第5章 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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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自容怀德当上丞相后，诚心礼佛，住在较为偏僻的桂香阁，容幼清常常去老夫人身边照料对这位不理世事的但一向公正的祖母很有好感，在容安歌耳边唠叨过。容安歌看到老夫人身边柳嬷嬷的做派正直，倒也对这个从未见过的祖母多了几分好感。
屋子里，黄花木暖榻上坐着的容老夫人身穿五福寿纹枣红色比袄，头上带了嵌白玉的昭君套，两侧的椅子上坐了三位容貌皆貌美的女子，三位女子身边又站了两女一男四个人。
见顾幽怜进来，三位女子连着四个孩子皆行礼“妾身，孩儿给夫人请安。”
顾幽怜凤眼一眯，老爷已经有两日不曾来看过她了，心中即使有天大的不满。此刻顾忌着老夫人在场，脸上也带了上宽厚的微笑“都是自家姐妹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几日不见，兰倩寇饶这两个丫头又长高了不少。”
一边说着一边朝老夫人行了个礼“媳妇给娘请安。”容月笙生的貌美，学文也比一般女子高许多，容怀德对这个女儿的宠爱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可就是这样，老夫人对她也是淡淡的。是以容月笙对这个祖母没有什么感情。见母亲行礼也跟着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容清月喜武，对女子这些礼仪，女红什么的一概不感兴趣。只能学着姐姐的样子行了个礼，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气质。老夫人眉头微皱，点了点头，淡淡道“好了，起来吧。”瞧到跟在顾幽怜身后的少女，“安歌吗？现下可是大好了？”
容安歌听到老夫人发问，恭敬地跪下额头贴在地面上“孙女给祖母请安，愿祖母身体安康。”
少女的礼仪做得优美恭敬，倒是个懂礼数的，老夫人满意道“起来吧，好孩子。”
容安歌依言站起身，老夫人慈爱的笑笑“幼清每次来我这儿都会说起你，只是你这孩子倒是不怎么喜欢出院子。”
就在此时，二夫人拔下发间的金簪，扯过容安歌手，把簪子插在她发间“安歌你这一病倒是有段日子，没事多来找你三妹妹玩儿，你三妹妹可常常在姨娘这念叨着你呢。”
容安歌这才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人，柳眉下一双含情目，显得楚楚可怜。虽没有顾幽怜那么美，却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虽然不知道这二夫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容安歌惶恐的拔下发间的簪子“这…这也太贵重了…安歌不能要。”那金簪是前两日，老爷才赏给她的，这样送出去她也很肉疼，但，想到顾幽怜对她说的话二夫人咬了咬牙，嗔道“你这孩子，怎么现在和二姨娘也这么客气了？前些日子本想去看看你，可你三妹妹偏偏生了病，唉，现下看你大好我也就放心了。”
容安歌望了眼手里的簪子，喏喏道“安歌谢谢二夫人，那这簪子安歌怎么处理都可以吗？”二夫人心里疑惑，笑道“当然可以，这簪子送给安歌就是安歌的了，不过安歌想怎么处理？”
容安歌余光扫到一旁悠闲喝茶的顾幽怜，眸子陡然射出一抹精光“安歌…没什么，安歌很喜欢这支簪子。”
老夫人看到容安歌偷偷瞟顾幽怜的动作，以为她顾忌顾幽怜不敢说。眉眼微动“安歌你说来听听，祖母好奇的紧呢。”
容安歌白玉的小脸一红“姐姐的衣裙都有些破了，眼看着快入秋了，安歌想把簪子卖了给姐姐买几件衣裙。”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惶恐的抓住愣住了的二夫人的衣袖“二夫人，安歌真的很喜欢，只是，只是安歌…二夫人，你不会怪安歌吧？”
顾幽怜没想到容安歌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她掌握府里大权，容安歌此话一出，不是摆明了她这个主母掌家不公，欺负庶女吗？
顾幽怜抬眸，望向容安歌，一脸慈爱道“安歌，你这孩子也是，有难事也不肯来告诉母亲，母亲都说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母亲，你这孩子偏什么都不和母亲说，真是懂事的叫母亲心疼。”
容月笙看容安歌三言两语就把母亲置于了不利之地，老夫人本就不喜和外人亲近，容安歌这样一说，只怕老夫人会觉得娘为人不公，她可以不在乎老夫人，可她不能不在乎爹爹看法。
款款地站起身走到容安歌身边，抓住她的手“安歌妹妹向来就是这样，母亲前些日子还给幼清妹妹和你准备了新的衣裙呢，只是还没送到安歌妹妹那呢，那料子都是大哥从苏州寄来的，我和清月都没有，母亲便急着要给安歌幼清做新衣，说安歌妹妹前些日子落水心情不佳，这些衣裙大概可以让妹妹开心呢。”
容清月一听大姐这样说，眼中立刻涌上了怒火，红唇一张反驳的话就要往外出。顾幽怜注意到容清月的动作，怕她说话坏事。忙伸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拍了一下容清月。不过顾幽怜心里的怒火却是更大，容安歌容幼清，这两个没娘的贱人，那些料子是染儿千里迢迢从苏州送来的，月笙清月喜欢的紧，只是看眼下，那些衣裙怕是要便宜了容安歌容幼清姐妹了。
容安歌忙甩开容月笙的手“安歌不用，安歌不敢……”二夫人水眸咕噜一转。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真是个叫人心疼的孩子，好孩子，日后有什么难事，来和二姨娘说说，夫人要掌管这整个丞相府，总有照顾不上的地方。”这话算是落实了顾幽怜照顾庶女不周的事实。
顾幽怜见二夫人落井下石也不恼。不理会幸灾乐祸的二夫人眉眼未动，扶了扶额角“唉，丞相府诸事繁杂，没照顾好安歌幼清也是我的不对，二妹妹不曾掌家，当然不知道掌家的辛苦。”老夫人本不想掺和后院的事，可容安歌投湖这件事。让她明白，她不能再不管不问下去了。且不说这件事若传出去对丞相府的影响有多大，堂堂相府竟逼得一个小姐投了湖。单是容安歌这条命也足够她内疚到死。
更何况，她只是老了，这府里的人便都当她死了不是？老夫人招了招手“安歌上来和祖母坐吧，幼清去泡茶了，估摸着这会儿也该好了。”
二夫人被顾幽怜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得蔫蔫地坐下，她身旁的三小姐兰倩黝黑的眸里迅速闪过了一道亮光，不过眨眼就又垂下头去，恢复成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祖母，幼清回…”容幼清手里端着刚泡好的茶，一进门看到顾幽怜她们回来，再一看发觉自己妹妹也是好好的，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猛地落了地“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幼清这是去给老夫人泡茶吗？真是好孩子，明日来幽兰院教教你二姐吧，她也喜欢茶道呢。”
容清月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看到母亲的眼神只能不情愿的撅起嘴，口不对心道“对，五妹妹我最喜欢茶道了，你明日来教教我吧。”
容安歌心里一紧，正要开口替容幼清拒绝。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浅浅道“月笙的茶道远近闻名，幼清这个孩子泡的茶我极喜欢，日日都离不开呢。”
顾幽怜心头一颤。含笑的望了眼容幼清“幼清能得老夫人照料，媳妇也为幼清开心呢。”顿了顿，有些苦恼道“不像月笙清月这两个孩子平日老在媳妇这儿念叨祖母，见了倒是不敢和祖母说话了。”
容月笙立刻反应过来母亲的意思，亲自给老夫人斟了杯茶，一番动作做得优美至极。美目里盈满了濡慕“祖母若是喜欢喝茶，月笙天天都愿意来祖母身边伺候，只是祖母不要嫌弃月笙粗笨。”
老夫人接过茶，抿了一口“这儿已经有幼清了，你若是有心便替我抄写佛教吧。”老夫人虽然许久不问府里的事务，但，对于这个过分貌美，心气又高的孙女，她心底总是有些莫名的担忧。
容月笙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是，祖母。”
“恩。”老夫人说罢使了个冲身边的柳嬷嬷使了个眼色。柳嬷嬷立刻会意的退下去。
再回来时手上捧了个精致的盒子，老夫人伸手打开盒子。顿时众人皆是一愣。
老夫人手拂过盒中的珠宝“我老了，这些东西是都用不了了，你们正是爱俏的年纪，每人上来挑件喜欢的首饰罢。”
二姨娘见那一盒子珠宝各个都不是凡品，暗中冲自己的女儿兰倩使了个眼神。
容月笙见惯了好东西，一眼就能看出那盒子里的东西随便一件都是珍品，而其中一件项圈更是难得，单是中间那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都足够罕见。容清月也的视线也在那条项圈上流连，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老夫人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手指一动，挑起那条项圈“这项圈是我出嫁时，我娘的留给我的嫁妆中最好的一件，安歌此次落水受了不少惊吓，我想着把这条项圈送给安歌，你们可有想法？”
容月笙先是一愣，随即大方道“是呢，这条项圈给安歌妹妹，月笙没有意见。”俨然一副大度又无私的样子。
容安歌摆摆手“安歌不要，安歌瞧着清月姐姐很喜欢，还是给清月姐姐吧。”
容清月本就在不甘心那条项圈老夫人给了容安歌，现下听到容安歌的话，眉眼间便多了丝得意，这样好的东西，庶女怎么配拥有。
顾幽怜宽慰地点点头“安歌这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只是清月是姐姐，理应让着妹妹，这项圈还是给安歌你吧。”
容幼清疑惑不解，心有不甘，又不敢多言只得顺着自己娘的话道“是，这东西还是给安歌妹妹吧。”垂下头眸里闪烁着恶毒，以及势在必得的决心。
老夫人亲自把项圈带到容安歌脖子上，扫了一眼众人道“我老了，不求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求一家人和睦，你们这些孩子安康。”
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一阵脚步，伴着掀开帘子的声音“娘，儿子给娘请安。”容安歌闻声抬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名义上的爹爹。
剑眉浓密，眼神炯炯。身材挺拔，岁月似乎在他身上并没有刻下什么痕迹，浑身散发着儒雅的气质。
老夫人笑了两声“好好，快起来。”容幼清对这个爹爹并没有什么印象，见到他有些局促的拉住容安歌的手“幼清和妹妹给爹爹请安。”
容怀德疑惑地看了两眼，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平缓“幼清？这么大了？”老夫人瞪了眼容怀德“是啊，你看看你这个当爹的，连自己的女儿，唉。”
容怀德知道自己娘的脾气，最是吃软不吃硬。讨好的笑了笑“娘，儿子这不是公事繁忙吗。”
“再忙也不该疏忽了自己的儿女。”老夫人本是有些恼，可见儿子一脸无辜的表情，倒是又无奈了。
顾幽怜见到容怀德来了，凤眸含情的朝他望去。容怀德感受到她的视线，心里一软。因着容安歌的事情她没有和自己商量，他故意冷了她几天。这几日他也是想她的紧。
目光一转，冲顾幽怜道“怜儿廋了不少，没有好好用膳吗？”
“老爷，妾身……”顾幽怜听到这话便知容怀德是原谅了她，若不是顾忌着此时有老夫人在，她早扑道容怀德怀里一诉苦楚。
老夫人别过脸干咳一声。顾幽怜俏脸一红，垂下头去。容怀德心里越发软了起来，对那个不听话做事不计后果的女儿，倒是多了点厌恶。
容怀德想起来的目的道“娘，府里的孩子们年纪都不小了，儿子觉得也该去学堂了，现下国子监正在收生，儿子想让府里的孩子们也去。”
“这是好事啊，月笙，清月，兰倩，兰饶，幼清，安歌差不多都到了入学的年纪。”老夫人出是书香门第出身，觉得女子还是有才华些好。现在听儿子这么说，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容怀德见老夫人不否定，这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老夫人自容怀德当上丞相后，诚心礼佛，住在较为偏僻的桂香阁，容幼清常常去老夫人身边照料对这位不理世事的但一向公正的祖母很有好感，在容安歌耳边唠叨过。容安歌看到老夫人身边柳嬷嬷的做派正直，倒也对这个从未见过的祖母多了几分好感。
屋子里，黄花木暖榻上坐着的容老夫人身穿五福寿纹枣红色比袄，头上带了嵌白玉的昭君套，两侧的椅子上坐了三位容貌皆貌美的女子，三位女子身边又站了两女一男四个人。
见顾幽怜进来，三位女子连着四个孩子皆行礼“妾身，孩儿给夫人请安。”
顾幽怜凤眼一眯，老爷已经有两日不曾来看过她了，心中即使有天大的不满。此刻顾忌着老夫人在场，脸上也带了上宽厚的微笑“都是自家姐妹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几日不见，兰倩寇饶这两个丫头又长高了不少。”
一边说着一边朝老夫人行了个礼“媳妇给娘请安。”容月笙生的貌美，学文也比一般女子高许多，容怀德对这个女儿的宠爱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可就是这样，老夫人对她也是淡淡的。是以容月笙对这个祖母没有什么感情。见母亲行礼也跟着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容清月喜武，对女子这些礼仪，女红什么的一概不感兴趣。只能学着姐姐的样子行了个礼，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气质。老夫人眉头微皱，点了点头，淡淡道“好了，起来吧。”瞧到跟在顾幽怜身后的少女，“安歌吗？现下可是大好了？”
容安歌听到老夫人发问，恭敬地跪下额头贴在地面上“孙女给祖母请安，愿祖母身体安康。”
少女的礼仪做得优美恭敬，倒是个懂礼数的，老夫人满意道“起来吧，好孩子。”
容安歌依言站起身，老夫人慈爱的笑笑“幼清每次来我这儿都会说起你，只是你这孩子倒是不怎么喜欢出院子。”
就在此时，二夫人拔下发间的金簪，扯过容安歌手，把簪子插在她发间“安歌你这一病倒是有段日子，没事多来找你三妹妹玩儿，你三妹妹可常常在姨娘这念叨着你呢。”
容安歌这才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人，柳眉下一双含情目，显得楚楚可怜。虽没有顾幽怜那么美，却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虽然不知道这二夫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容安歌惶恐的拔下发间的簪子“这…这也太贵重了…安歌不能要。”那金簪是前两日，老爷才赏给她的，这样送出去她也很肉疼，但，想到顾幽怜对她说的话二夫人咬了咬牙，嗔道“你这孩子，怎么现在和二姨娘也这么客气了？前些日子本想去看看你，可你三妹妹偏偏生了病，唉，现下看你大好我也就放心了。”
容安歌望了眼手里的簪子，喏喏道“安歌谢谢二夫人，那这簪子安歌怎么处理都可以吗？”二夫人心里疑惑，笑道“当然可以，这簪子送给安歌就是安歌的了，不过安歌想怎么处理？”
容安歌余光扫到一旁悠闲喝茶的顾幽怜，眸子陡然射出一抹精光“安歌…没什么，安歌很喜欢这支簪子。”
老夫人看到容安歌偷偷瞟顾幽怜的动作，以为她顾忌顾幽怜不敢说。眉眼微动“安歌你说来听听，祖母好奇的紧呢。”
容安歌白玉的小脸一红“姐姐的衣裙都有些破了，眼看着快入秋了，安歌想把簪子卖了给姐姐买几件衣裙。”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惶恐的抓住愣住了的二夫人的衣袖“二夫人，安歌真的很喜欢，只是，只是安歌…二夫人，你不会怪安歌吧？”
顾幽怜没想到容安歌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她掌握府里大权，容安歌此话一出，不是摆明了她这个主母掌家不公，欺负庶女吗？
顾幽怜抬眸，望向容安歌，一脸慈爱道“安歌，你这孩子也是，有难事也不肯来告诉母亲，母亲都说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母亲，你这孩子偏什么都不和母亲说，真是懂事的叫母亲心疼。”
容月笙看容安歌三言两语就把母亲置于了不利之地，老夫人本就不喜和外人亲近，容安歌这样一说，只怕老夫人会觉得娘为人不公，她可以不在乎老夫人，可她不能不在乎爹爹看法。
款款地站起身走到容安歌身边，抓住她的手“安歌妹妹向来就是这样，母亲前些日子还给幼清妹妹和你准备了新的衣裙呢，只是还没送到安歌妹妹那呢，那料子都是大哥从苏州寄来的，我和清月都没有，母亲便急着要给安歌幼清做新衣，说安歌妹妹前些日子落水心情不佳，这些衣裙大概可以让妹妹开心呢。”
容清月一听大姐这样说，眼中立刻涌上了怒火，红唇一张反驳的话就要往外出。顾幽怜注意到容清月的动作，怕她说话坏事。忙伸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拍了一下容清月。不过顾幽怜心里的怒火却是更大，容安歌容幼清，这两个没娘的贱人，那些料子是染儿千里迢迢从苏州送来的，月笙清月喜欢的紧，只是看眼下，那些衣裙怕是要便宜了容安歌容幼清姐妹了。
容安歌忙甩开容月笙的手“安歌不用，安歌不敢……”二夫人水眸咕噜一转。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真是个叫人心疼的孩子，好孩子，日后有什么难事，来和二姨娘说说，夫人要掌管这整个丞相府，总有照顾不上的地方。”这话算是落实了顾幽怜照顾庶女不周的事实。
顾幽怜见二夫人落井下石也不恼。不理会幸灾乐祸的二夫人眉眼未动，扶了扶额角“唉，丞相府诸事繁杂，没照顾好安歌幼清也是我的不对，二妹妹不曾掌家，当然不知道掌家的辛苦。”老夫人本不想掺和后院的事，可容安歌投湖这件事。让她明白，她不能再不管不问下去了。且不说这件事若传出去对丞相府的影响有多大，堂堂相府竟逼得一个小姐投了湖。单是容安歌这条命也足够她内疚到死。
更何况，她只是老了，这府里的人便都当她死了不是？老夫人招了招手“安歌上来和祖母坐吧，幼清去泡茶了，估摸着这会儿也该好了。”
二夫人被顾幽怜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得蔫蔫地坐下，她身旁的三小姐兰倩黝黑的眸里迅速闪过了一道亮光，不过眨眼就又垂下头去，恢复成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祖母，幼清回…”容幼清手里端着刚泡好的茶，一进门看到顾幽怜她们回来，再一看发觉自己妹妹也是好好的，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猛地落了地“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幼清这是去给老夫人泡茶吗？真是好孩子，明日来幽兰院教教你二姐吧，她也喜欢茶道呢。”
容清月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看到母亲的眼神只能不情愿的撅起嘴，口不对心道“对，五妹妹我最喜欢茶道了，你明日来教教我吧。”
容安歌心里一紧，正要开口替容幼清拒绝。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浅浅道“月笙的茶道远近闻名，幼清这个孩子泡的茶我极喜欢，日日都离不开呢。”
顾幽怜心头一颤。含笑的望了眼容幼清“幼清能得老夫人照料，媳妇也为幼清开心呢。”顿了顿，有些苦恼道“不像月笙清月这两个孩子平日老在媳妇这儿念叨祖母，见了倒是不敢和祖母说话了。”
容月笙立刻反应过来母亲的意思，亲自给老夫人斟了杯茶，一番动作做得优美至极。美目里盈满了濡慕“祖母若是喜欢喝茶，月笙天天都愿意来祖母身边伺候，只是祖母不要嫌弃月笙粗笨。”
老夫人接过茶，抿了一口“这儿已经有幼清了，你若是有心便替我抄写佛教吧。”老夫人虽然许久不问府里的事务，但，对于这个过分貌美，心气又高的孙女，她心底总是有些莫名的担忧。
容月笙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是，祖母。”
“恩。”老夫人说罢使了个冲身边的柳嬷嬷使了个眼色。柳嬷嬷立刻会意的退下去。
再回来时手上捧了个精致的盒子，老夫人伸手打开盒子。顿时众人皆是一愣。
老夫人手拂过盒中的珠宝“我老了，这些东西是都用不了了，你们正是爱俏的年纪，每人上来挑件喜欢的首饰罢。”
二姨娘见那一盒子珠宝各个都不是凡品，暗中冲自己的女儿兰倩使了个眼神。
容月笙见惯了好东西，一眼就能看出那盒子里的东西随便一件都是珍品，而其中一件项圈更是难得，单是中间那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都足够罕见。容清月也的视线也在那条项圈上流连，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老夫人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手指一动，挑起那条项圈“这项圈是我出嫁时，我娘的留给我的嫁妆中最好的一件，安歌此次落水受了不少惊吓，我想着把这条项圈送给安歌，你们可有想法？”
容月笙先是一愣，随即大方道“是呢，这条项圈给安歌妹妹，月笙没有意见。”俨然一副大度又无私的样子。
容安歌摆摆手“安歌不要，安歌瞧着清月姐姐很喜欢，还是给清月姐姐吧。”
容清月本就在不甘心那条项圈老夫人给了容安歌，现下听到容安歌的话，眉眼间便多了丝得意，这样好的东西，庶女怎么配拥有。
顾幽怜宽慰地点点头“安歌这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只是清月是姐姐，理应让着妹妹，这项圈还是给安歌你吧。”
容幼清疑惑不解，心有不甘，又不敢多言只得顺着自己娘的话道“是，这东西还是给安歌妹妹吧。”垂下头眸里闪烁着恶毒，以及势在必得的决心。
老夫人亲自把项圈带到容安歌脖子上，扫了一眼众人道“我老了，不求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求一家人和睦，你们这些孩子安康。”
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一阵脚步，伴着掀开帘子的声音“娘，儿子给娘请安。”容安歌闻声抬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名义上的爹爹。
剑眉浓密，眼神炯炯。身材挺拔，岁月似乎在他身上并没有刻下什么痕迹，浑身散发着儒雅的气质。
老夫人笑了两声“好好，快起来。”容幼清对这个爹爹并没有什么印象，见到他有些局促的拉住容安歌的手“幼清和妹妹给爹爹请安。”
容怀德疑惑地看了两眼，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平缓“幼清？这么大了？”老夫人瞪了眼容怀德“是啊，你看看你这个当爹的，连自己的女儿，唉。”
容怀德知道自己娘的脾气，最是吃软不吃硬。讨好的笑了笑“娘，儿子这不是公事繁忙吗。”
“再忙也不该疏忽了自己的儿女。”老夫人本是有些恼，可见儿子一脸无辜的表情，倒是又无奈了。
顾幽怜见到容怀德来了，凤眸含情的朝他望去。容怀德感受到她的视线，心里一软。因着容安歌的事情她没有和自己商量，他故意冷了她几天。这几日他也是想她的紧。
目光一转，冲顾幽怜道“怜儿廋了不少，没有好好用膳吗？”
“老爷，妾身……”顾幽怜听到这话便知容怀德是原谅了她，若不是顾忌着此时有老夫人在，她早扑道容怀德怀里一诉苦楚。
老夫人别过脸干咳一声。顾幽怜俏脸一红，垂下头去。容怀德心里越发软了起来，对那个不听话做事不计后果的女儿，倒是多了点厌恶。
容怀德想起来的目的道“娘，府里的孩子们年纪都不小了，儿子觉得也该去学堂了，现下国子监正在收生，儿子想让府里的孩子们也去。”
“这是好事啊，月笙，清月，兰倩，兰饶，幼清，安歌差不多都到了入学的年纪。”老夫人出是书香门第出身，觉得女子还是有才华些好。现在听儿子这么说，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容怀德见老夫人不否定，这事便这么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