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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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第二天晚上，我把顾晓生约出来。林励凡说得对，我们需要的是一场不再见的分手而已，只要我不再看到他，不再跟他有任何联系，我想我很快就能走出失恋的阴影。
我们走在一条灯光昏暗又安静的小道上，他显然挺高兴的样子。
“这几天你去哪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你？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
我说：“哦，没什么事，几天没上网了，最近忙，手机也调静音了，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我为自己编的理由忧心忡忡。
他迷惑地看着我，表情很认真，他这副神态经常让我质疑自己对他的怀疑，让我心存侥幸。
他问：“吃饭了吗？”
我还没有吃，但我没想过吃饭这件事情，就说：“我吃过了，你没吃吗？那我们去小吃街吧。”
他说：“那先不吃吧，我也没饿呢，先走走吧。”
我不再劝他。
我们静静地慢慢地并排走着，他就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我听到他轻轻的有规律的脚步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眼角余光看到他清俊的脸庞，有些天真，有些疑惑，有些尴尬。我真的舍得与这个男孩从此相忘于江湖，不复相见吗？
晓生，此刻我真想转身跟你拥抱。我不要品尝被所爱之人深深宠爱的滋味了，我也不一定要找一个既像父亲又像流氓又像孩子的男人，我可以放弃等待被某个优秀的男孩狠狠地追求的骄傲。我只要跟你度过余生，跟你一不小心一起白头到老，我愿意做那个主动爱的人，我愿意要只像孩子的你，但我相信你会长大，我愿意告诉你我希望你怎么疼我，说不定我们真的能一起幸福到老去死去。
晓生，你就在我旁边是不是，你快抱抱我呀，我不会生气，也不会觉得你无理，我只会很高兴而已，我也用不着考虑要不要跟你分手了。
沉默地走了不知道多久后，为了打破尴尬，他说起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终于说出口：“我们还是算了吧。”
他愣了：“算了？什么算了？”
“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
“你不想跟我分手的对不对？我们不要分手，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好吗？”
他的挽留，也许只是随口说说，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绝情罢了，毕竟，他看起来并没有十分紧张和焦急。
沉默，我又自欺欺人了。他连拥抱我一下都不肯，他连拥抱我的欲望都没有。
我讨厌他的这种正经，讨厌他的这种距离感。
只要一个拥抱，我就相信你的心，我就能坚持很久，就算是欺骗自己，我也能笑着。
我丢下一头雾水的顾晓生，跑了。分手就这样草草收场。
林励凡打电话喊我陪他吃晚饭。在灯火明亮、热闹嘈杂的地方，让我觉得很焦躁，才吃几口，我就跑到了刚刚和顾晓生走过的小路上。
林励凡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不耐烦地说：“安小落，你连饭都不让我吃了，怎么了？”
我痴痴地看着刚才和顾晓生走过的地方，说：“我刚刚跟他说分手了，就在这里。”
林励凡又兴奋又怀疑我说的话：“真的啊，你终于觉悟了啊，你不会是在梦里跟他说的吧？”
我想起刚才我们在这里走过的路，说过的话，每一个细节，真的像一场梦一样，或者说更像是一场电影，是别人的电影。
我想了一下说：“不过，好像没有分成，他说试着再相处一段时间。”我自己都在怀疑这个事情。
林励凡立马由兴奋变成失望：“他就那么一说你就相信了？他很强烈地反对你说分手吗？”
我不敢回答他，这是连我自己都在逃避思考的问题。
他接着说：“你们不分手对他来说一点损失都没有，他是在耗你懂吗？他就没想过要跟你过一辈子，他只不过是想在找到下一任之前拿你打发时间而已。”
我说：“不是这样的。”
他继续说：“过两天我就回A市了，我可没空再管你了，回去之前我必须要把你从这个泥潭里拉出来，不然我这趟不就白来了吗？他不是那个懂你的人，相信我，小落。”
第二天是星期六，早上九点钟我被顾晓生的电话叫醒了，“小落，起床了吗？今天我们逛街去。”
这是他要挽回我的诚意吗？
我既期待又紧张，我们还没有一起在太阳之下肩并肩的过去，更何况这将会是一整天的相处，一天，似乎是很漫长的，我想到很多很多我们可能会做的事情。
我换上连衣裙搭配针织开衫，再戴上轻薄的亚麻围巾，站在镜子前认真看看许久不见的自己，脸色是病态的灰白色，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体看上去好像胖了，长时间紊乱的作息和饮食习惯已经使我水肿了，怪不得林励凡老是损我：“你多久没照过镜子了，看看你的样子，男人能不离你远远的啊。”看着这样的自己，约会的兴奋一下子消失殆尽。
我一直没有化妆的习惯，翻遍柜子和桌面上的物品也只找出了一支口红，这还是在网上误买得来的，本来以为是无色的润唇膏，用过发现是有色唇膏后我就再没拿起过它了，没想到这时候它竟成了唯一可以补救我的东西。在唇上淡淡地抹上一层，再在脸颊上画个小圆圈，用手涂抹开来，脸色看起来竟然红润不少，也挺自然，勉强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微笑。
正要下楼，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以为是顾晓生催我了，没想到却是林励凡，看到屏幕上他的名字，他这几天跟我说的，在刚才我一直忘记得彻彻底底的话忽然全都争相挤着往我大脑里钻进去，我又在做傻事了吗？我应该跟顾晓生出去？
我接起电话：“喂，励凡。”
“丫头，睡醒了没啊，起来陪我逛超市去，后天就要回去了，那边的朋友个个叫我带特产，你跟着去帮我挑挑，看看可以买些什么。”
“啊。。。。。。今天我没时间啊，陪一个朋友逛街买衣服，估计要到晚上才回来呢，你问问别人吧，我们高中有好些同学在省城呢。”我结结巴巴地说。
“那好吧，我找找他们去，反正估计你也不懂，带上你我更不知道买什么了。”
“呵呵，是啊，我确实不知道哪有正宗的土特产。”
挂了电话我深深呼了口气，拿起背包，匆匆忙忙地跑下楼，顾晓生正坐在他的电动车上等我。
“晓生。。。。。。等很久了吗？”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干净腼腆又神秘，只要我知道他的笑发自内心，就够了。
“没有，上车吧。”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温柔。他的温柔，是我能从他那里得到的唯一的安全感，也是我说服自己信任他的最大支撑力。
我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双手握住他的手臂说：“穿裙子了，我要坐前面。”
他也笑起来：“嗯嗯，好漂亮。上来吧。”
蓝天白云，那一天的天空犹如刚刚被彻底地冲刷过，既干净又明亮。我在白日光最亮的天空下，靠在顾晓生的怀里。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在清风拂面柳叶依依的湖岸漫步，在人潮拥挤的市中心小吃街吃一盒现烤的包浆豆腐，在人民公园的相亲大会中看着那些相亲的男男女女忍俊不禁，然后去电影院静静地欣赏一场电影。跟顾晓生一起坐在灯光黑暗的电影院里时，我才真切地觉得我们就是一对普通的情侣，而我喜欢这样的普通。
从电影院出来，是下午六点钟，我理所当然地以为我们接下来会找个热闹的餐厅，用一顿美美的晚餐来结束一天的约会。顾晓生却说他要回去买菜做饭给我吃，我对这意料之外的惊喜感到难以置信，我疑惑地看着他：“啊，你会做菜？看着可不像呀？”
“呵，小看我了吧，说，想吃什么，保证是你吃过最好吃的！”他颇骄傲地说。
“呵呵，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啊，好吃就行。”
我们在农贸市场买了很多的菜和各种调料，看他挑选作料的样子，我对他的技术就毫无怀疑了。
顾晓生的厨艺非常纯熟，把我看得都愣了，简直不敢相信，他就像一个专业的厨师。土豆牛肉、酸菜鱼、红烧茄子、麻婆豆腐，每一个菜的颜色看着和外面卖的大体一样，但又有一点小的差别，味道丝毫不比我以往吃过的逊色，连青菜也炒得超级好吃。
看着一桌子如此美味，我对顾晓生又爱又崇拜，我拉着他的手说：“哇，晓生你真厉害，原来你这么会做菜啊，都可以做厨师了！”
他显然很享受我的赞美和崇拜。不过我很奇怪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厨艺，像是专门学习过的。
我问他：“晓生你做的菜这么好吃，是培训过的吗？”
他说：“没有，我有朋友在酒店做厨师，看他做过几次。”
我睁大眼睛说：“嗯？看看就会了？”
他拉高声音继续说：“上小学的时候，我爸妈忙着做生意，根本没有时间照顾我，他们每天忙到晚上才回家。我姐姐在外地上初中，只有周末才可以回家。所以那时候我每天下午放学后都是一个人做晚饭，做好了饭爸妈也就回来了，那时候他们都夸我做的饭菜好吃。所以啊，做菜，也是要有天赋的。”
男生总有一些幼稚又可爱的虚荣心。
我看着他得意的样子，都不好意思为他童年的心酸和自强感慨一番了，在他的语气里，已经听不到这些了。
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不断地在他的碗里堆放牛肉和鱼片，我说：“晓生，以后我们要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你说好不好？”
“放心，有的是机会。”
泪水湿了我的眼睛，我却看着他笑了。
吃完饭后，我突然尴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提醒他回家了。这时候，我接到林励凡的电话，他问我：“还在逛街吗？吃饭没有？”
我看看顾晓生，支支吾吾地说：“吃了，我在家呢。”
电话那头说：“这么快呀，你先出来，陪我吃饭去，一会去找顾晓生，跟他说清楚。”他用的是不容我说不的语气。
但我必须拒绝他，我躲开顾晓生，走到门外跟他说：“不了，今天好累，我想早点睡了。”
我听到他叹气的声音，然后说：“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我告诉你啊安小落，这事你是逃不掉的，我们明天再说吧。”
我心不在焉地回到房间，顾晓生问我：“怎么了，谁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一个朋友。”
我们都沉默下来，气氛有点尴尬，我说：“你。。。。。。要回去了吗？不早了，今天。。。。。。也累了。”
“没事，你先去冲凉吧，我待会再回去。”
“。。。。。。哦。”
我洗完澡出来，拿起电吹风要吹干洗过的湿头发，他拿过电吹风说：“我帮你吹。”
他站在我身旁，轻轻地托着我的头发，温热的风在我的发间拂动。我忍不住伸手抱他，他关掉电吹风，说：“我不回去了好吗？”
“恩。”
“你等我，我先去洗澡。”
当我再一次躺在他胸膛，我真希望从那一刻开始，我们能永远这样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不再刺痛对方，不再折磨自己，以一颗要一直牵手的决心包容彼此的过错，耐心地磨合我们之间错层的成熟度、阅历和追求。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的感情总是没有安全感，我问他：“能告诉我你跟那个女孩子的事吗？”
他淡淡地说：“我跟她早就过去了，现在就像普通朋友，偶尔打打电话而已，已经没有当初的感觉了。这么久了，我想的人只是你而已，只有你，让我每天晚上想得睡不着。”
不知为什么，听了他的话，我的安全感并没有多上一个份量。
当他要拉下我睡裤的时候，我犹豫了，我抓着他的手：“不可以。”
“为什么？”
“不可以，晓生，我们不能这样。”
“没关系的。。。。。。你在害怕什么？”他趴在我身上，呼吸急促。
“总之。。。。。。不可以。”我说。
“你放心，我不会再抛下你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你也想了很多是不是？”
我不说话。
他继续说：“你是不是怕我像上次时候一样？我不会了，不要怕。”
我说：“你还知道你很过分啊，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对不起。。。。。。可我们现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吗？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等我变得优秀了，等我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了，再给你好吗晓生？”
“你已经很优秀啦。”
“没有，我不够好。”我真的不够好，我怕我留不住你。虽然我早就将自己给了你，但我想对我们两个人的未来负责任。
顾晓生妥协了，我知道他不会勉强我。我并不确定如果我给了他，他对我的信任会不会多一些，对我的爱会不会多一些，会不会在以后要不要跟我分手的纠结中觉得还是难以割舍我。
我们又一晚上没睡好，这样的夜晚确实是一种折磨。所以我跟他说在我没决定给他之前，以后还是不要一起过夜了，他说好吧。
黑蒙蒙的窗逐渐逐渐地可以看见窗帘上的印花，天亮了。我说：“要不你回去睡吧，在这也睡不着，回去睡得安稳一点。”
看他起身要走，我很想跟他撒娇说：“晓生。。。。。。再抱一下”，然后贴到他胸膛去。可我看着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想说的话，我们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下楼。
送走了他后，我沉沉睡去。
才过了两个小时我就被林励凡的电话吵醒了，他听到我昏昏沉沉的声音在电话里把我训斥了一通后，我就被他的声音震清醒了。今天是他在N市的最后一天，我得乖乖地听从他所有的安排。
出院后第二天晚上，我把顾晓生约出来。林励凡说得对，我们需要的是一场不再见的分手而已，只要我不再看到他，不再跟他有任何联系，我想我很快就能走出失恋的阴影。
我们走在一条灯光昏暗又安静的小道上，他显然挺高兴的样子。
“这几天你去哪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你？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
我说：“哦，没什么事，几天没上网了，最近忙，手机也调静音了，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我为自己编的理由忧心忡忡。
他迷惑地看着我，表情很认真，他这副神态经常让我质疑自己对他的怀疑，让我心存侥幸。
他问：“吃饭了吗？”
我还没有吃，但我没想过吃饭这件事情，就说：“我吃过了，你没吃吗？那我们去小吃街吧。”
他说：“那先不吃吧，我也没饿呢，先走走吧。”
我不再劝他。
我们静静地慢慢地并排走着，他就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我听到他轻轻的有规律的脚步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眼角余光看到他清俊的脸庞，有些天真，有些疑惑，有些尴尬。我真的舍得与这个男孩从此相忘于江湖，不复相见吗？
晓生，此刻我真想转身跟你拥抱。我不要品尝被所爱之人深深宠爱的滋味了，我也不一定要找一个既像父亲又像流氓又像孩子的男人，我可以放弃等待被某个优秀的男孩狠狠地追求的骄傲。我只要跟你度过余生，跟你一不小心一起白头到老，我愿意做那个主动爱的人，我愿意要只像孩子的你，但我相信你会长大，我愿意告诉你我希望你怎么疼我，说不定我们真的能一起幸福到老去死去。
晓生，你就在我旁边是不是，你快抱抱我呀，我不会生气，也不会觉得你无理，我只会很高兴而已，我也用不着考虑要不要跟你分手了。
沉默地走了不知道多久后，为了打破尴尬，他说起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终于说出口：“我们还是算了吧。”
他愣了：“算了？什么算了？”
“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
“你不想跟我分手的对不对？我们不要分手，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好吗？”
他的挽留，也许只是随口说说，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绝情罢了，毕竟，他看起来并没有十分紧张和焦急。
沉默，我又自欺欺人了。他连拥抱我一下都不肯，他连拥抱我的欲望都没有。
我讨厌他的这种正经，讨厌他的这种距离感。
只要一个拥抱，我就相信你的心，我就能坚持很久，就算是欺骗自己，我也能笑着。
我丢下一头雾水的顾晓生，跑了。分手就这样草草收场。
林励凡打电话喊我陪他吃晚饭。在灯火明亮、热闹嘈杂的地方，让我觉得很焦躁，才吃几口，我就跑到了刚刚和顾晓生走过的小路上。
林励凡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不耐烦地说：“安小落，你连饭都不让我吃了，怎么了？”
我痴痴地看着刚才和顾晓生走过的地方，说：“我刚刚跟他说分手了，就在这里。”
林励凡又兴奋又怀疑我说的话：“真的啊，你终于觉悟了啊，你不会是在梦里跟他说的吧？”
我想起刚才我们在这里走过的路，说过的话，每一个细节，真的像一场梦一样，或者说更像是一场电影，是别人的电影。
我想了一下说：“不过，好像没有分成，他说试着再相处一段时间。”我自己都在怀疑这个事情。
林励凡立马由兴奋变成失望：“他就那么一说你就相信了？他很强烈地反对你说分手吗？”
我不敢回答他，这是连我自己都在逃避思考的问题。
他接着说：“你们不分手对他来说一点损失都没有，他是在耗你懂吗？他就没想过要跟你过一辈子，他只不过是想在找到下一任之前拿你打发时间而已。”
我说：“不是这样的。”
他继续说：“过两天我就回A市了，我可没空再管你了，回去之前我必须要把你从这个泥潭里拉出来，不然我这趟不就白来了吗？他不是那个懂你的人，相信我，小落。”
第二天是星期六，早上九点钟我被顾晓生的电话叫醒了，“小落，起床了吗？今天我们逛街去。”
这是他要挽回我的诚意吗？
我既期待又紧张，我们还没有一起在太阳之下肩并肩的过去，更何况这将会是一整天的相处，一天，似乎是很漫长的，我想到很多很多我们可能会做的事情。
我换上连衣裙搭配针织开衫，再戴上轻薄的亚麻围巾，站在镜子前认真看看许久不见的自己，脸色是病态的灰白色，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体看上去好像胖了，长时间紊乱的作息和饮食习惯已经使我水肿了，怪不得林励凡老是损我：“你多久没照过镜子了，看看你的样子，男人能不离你远远的啊。”看着这样的自己，约会的兴奋一下子消失殆尽。
我一直没有化妆的习惯，翻遍柜子和桌面上的物品也只找出了一支口红，这还是在网上误买得来的，本来以为是无色的润唇膏，用过发现是有色唇膏后我就再没拿起过它了，没想到这时候它竟成了唯一可以补救我的东西。在唇上淡淡地抹上一层，再在脸颊上画个小圆圈，用手涂抹开来，脸色看起来竟然红润不少，也挺自然，勉强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微笑。
正要下楼，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以为是顾晓生催我了，没想到却是林励凡，看到屏幕上他的名字，他这几天跟我说的，在刚才我一直忘记得彻彻底底的话忽然全都争相挤着往我大脑里钻进去，我又在做傻事了吗？我应该跟顾晓生出去？
我接起电话：“喂，励凡。”
“丫头，睡醒了没啊，起来陪我逛超市去，后天就要回去了，那边的朋友个个叫我带特产，你跟着去帮我挑挑，看看可以买些什么。”
“啊。。。。。。今天我没时间啊，陪一个朋友逛街买衣服，估计要到晚上才回来呢，你问问别人吧，我们高中有好些同学在省城呢。”我结结巴巴地说。
“那好吧，我找找他们去，反正估计你也不懂，带上你我更不知道买什么了。”
“呵呵，是啊，我确实不知道哪有正宗的土特产。”
挂了电话我深深呼了口气，拿起背包，匆匆忙忙地跑下楼，顾晓生正坐在他的电动车上等我。
“晓生。。。。。。等很久了吗？”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干净腼腆又神秘，只要我知道他的笑发自内心，就够了。
“没有，上车吧。”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温柔。他的温柔，是我能从他那里得到的唯一的安全感，也是我说服自己信任他的最大支撑力。
我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双手握住他的手臂说：“穿裙子了，我要坐前面。”
他也笑起来：“嗯嗯，好漂亮。上来吧。”
蓝天白云，那一天的天空犹如刚刚被彻底地冲刷过，既干净又明亮。我在白日光最亮的天空下，靠在顾晓生的怀里。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在清风拂面柳叶依依的湖岸漫步，在人潮拥挤的市中心小吃街吃一盒现烤的包浆豆腐，在人民公园的相亲大会中看着那些相亲的男男女女忍俊不禁，然后去电影院静静地欣赏一场电影。跟顾晓生一起坐在灯光黑暗的电影院里时，我才真切地觉得我们就是一对普通的情侣，而我喜欢这样的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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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小看我了吧，说，想吃什么，保证是你吃过最好吃的！”他颇骄傲地说。
“呵呵，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啊，好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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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生的厨艺非常纯熟，把我看得都愣了，简直不敢相信，他就像一个专业的厨师。土豆牛肉、酸菜鱼、红烧茄子、麻婆豆腐，每一个菜的颜色看着和外面卖的大体一样，但又有一点小的差别，味道丝毫不比我以往吃过的逊色，连青菜也炒得超级好吃。
看着一桌子如此美味，我对顾晓生又爱又崇拜，我拉着他的手说：“哇，晓生你真厉害，原来你这么会做菜啊，都可以做厨师了！”
他显然很享受我的赞美和崇拜。不过我很奇怪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厨艺，像是专门学习过的。
我问他：“晓生你做的菜这么好吃，是培训过的吗？”
他说：“没有，我有朋友在酒店做厨师，看他做过几次。”
我睁大眼睛说：“嗯？看看就会了？”
他拉高声音继续说：“上小学的时候，我爸妈忙着做生意，根本没有时间照顾我，他们每天忙到晚上才回家。我姐姐在外地上初中，只有周末才可以回家。所以那时候我每天下午放学后都是一个人做晚饭，做好了饭爸妈也就回来了，那时候他们都夸我做的饭菜好吃。所以啊，做菜，也是要有天赋的。”
男生总有一些幼稚又可爱的虚荣心。
我看着他得意的样子，都不好意思为他童年的心酸和自强感慨一番了，在他的语气里，已经听不到这些了。
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不断地在他的碗里堆放牛肉和鱼片，我说：“晓生，以后我们要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你说好不好？”
“放心，有的是机会。”
泪水湿了我的眼睛，我却看着他笑了。
吃完饭后，我突然尴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提醒他回家了。这时候，我接到林励凡的电话，他问我：“还在逛街吗？吃饭没有？”
我看看顾晓生，支支吾吾地说：“吃了，我在家呢。”
电话那头说：“这么快呀，你先出来，陪我吃饭去，一会去找顾晓生，跟他说清楚。”他用的是不容我说不的语气。
但我必须拒绝他，我躲开顾晓生，走到门外跟他说：“不了，今天好累，我想早点睡了。”
我听到他叹气的声音，然后说：“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我告诉你啊安小落，这事你是逃不掉的，我们明天再说吧。”
我心不在焉地回到房间，顾晓生问我：“怎么了，谁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一个朋友。”
我们都沉默下来，气氛有点尴尬，我说：“你。。。。。。要回去了吗？不早了，今天。。。。。。也累了。”
“没事，你先去冲凉吧，我待会再回去。”
“。。。。。。哦。”
我洗完澡出来，拿起电吹风要吹干洗过的湿头发，他拿过电吹风说：“我帮你吹。”
他站在我身旁，轻轻地托着我的头发，温热的风在我的发间拂动。我忍不住伸手抱他，他关掉电吹风，说：“我不回去了好吗？”
“恩。”
“你等我，我先去洗澡。”
当我再一次躺在他胸膛，我真希望从那一刻开始，我们能永远这样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不再刺痛对方，不再折磨自己，以一颗要一直牵手的决心包容彼此的过错，耐心地磨合我们之间错层的成熟度、阅历和追求。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的感情总是没有安全感，我问他：“能告诉我你跟那个女孩子的事吗？”
他淡淡地说：“我跟她早就过去了，现在就像普通朋友，偶尔打打电话而已，已经没有当初的感觉了。这么久了，我想的人只是你而已，只有你，让我每天晚上想得睡不着。”
不知为什么，听了他的话，我的安全感并没有多上一个份量。
当他要拉下我睡裤的时候，我犹豫了，我抓着他的手：“不可以。”
“为什么？”
“不可以，晓生，我们不能这样。”
“没关系的。。。。。。你在害怕什么？”他趴在我身上，呼吸急促。
“总之。。。。。。不可以。”我说。
“你放心，我不会再抛下你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你也想了很多是不是？”
我不说话。
他继续说：“你是不是怕我像上次时候一样？我不会了，不要怕。”
我说：“你还知道你很过分啊，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对不起。。。。。。可我们现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吗？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等我变得优秀了，等我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了，再给你好吗晓生？”
“你已经很优秀啦。”
“没有，我不够好。”我真的不够好，我怕我留不住你。虽然我早就将自己给了你，但我想对我们两个人的未来负责任。
顾晓生妥协了，我知道他不会勉强我。我并不确定如果我给了他，他对我的信任会不会多一些，对我的爱会不会多一些，会不会在以后要不要跟我分手的纠结中觉得还是难以割舍我。
我们又一晚上没睡好，这样的夜晚确实是一种折磨。所以我跟他说在我没决定给他之前，以后还是不要一起过夜了，他说好吧。
黑蒙蒙的窗逐渐逐渐地可以看见窗帘上的印花，天亮了。我说：“要不你回去睡吧，在这也睡不着，回去睡得安稳一点。”
看他起身要走，我很想跟他撒娇说：“晓生。。。。。。再抱一下”，然后贴到他胸膛去。可我看着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想说的话，我们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下楼。
送走了他后，我沉沉睡去。
才过了两个小时我就被林励凡的电话吵醒了，他听到我昏昏沉沉的声音在电话里把我训斥了一通后，我就被他的声音震清醒了。今天是他在N市的最后一天，我得乖乖地听从他所有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