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黄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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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庄稼汉，五十来岁的样子，瘦弱不堪，卷起裤管，脸上皱纹颇多，佝偻着腰，慢悠悠的走进渝州城。
他逢人便问“将军府怎么走”，嘿嘿的笑，也有不怀好意的瞎指路，他走错了好些步，一波三折一般终于是看到了那座园林。
这些日子，自从扬沙郡主与曲凤梨回了淮南王府，樊离在将军府在外张贴告示，诚招有实力的马车夫。
至今无人敢接。
樊纨绔前科种种，天知道是赶马的还是做乐的，有些胆量的却没有那个实力，有实力的多半又不屑，谁也不愿为这个纨绔卖命。
这“求贤”公告有如烫手山芋一般横在将军府门外。
听到有下人急冲冲来报，樊离下意识的以为是第五阿来又来了，后者自从上次一别，当真有了几日没来，樊离竟有些不习惯的。
“少爷的马车夫来了！”
闻言，樊离忙是风风火火的去看，便是大跌眼镜，此人其貌不扬，虽说有的高手确实返璞归真，隐居田园，不过眼前这位也太过于朴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丝毫没有能胜任马车夫此职的迹象。
毫无疑问，樊离所求的马车夫是以曲凤梨为标准。
樊离未曾开口，那庄稼汉就是咋舌不断，竖着大拇指道:“我滴乖乖，将军府就是气派，你瞅瞅这门，你瞅瞅这匾，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樊离扶额，看向一旁随同出来的玲儿，小声问:“这哪来的？”
玲儿掩嘴笑道:“倒像是市井小贩一般。”
樊离苦笑，直奔那庄稼汉，只见这人两颊凹陷，瘦骨嶙峋，皮肤黝黑，驼背老人也似，此刻看着樊离，依旧是标志性的嘿嘿笑着，露出一嘴的黄牙。
“哎呀，见过少将军，少将军真是人高马大，气宇轩昂，胸怀大志，真是让我羡慕至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淌着鼻涕，在田里捉田鸡呢。”
那驼背庄稼汉一见面就是一阵令樊离措手不及的拍马屁，拍的樊离一阵皱眉。
樊离在考虑着要不要拿点银两打发他之时，突然喧哗一阵，蓦然抬头看去，见一巨大黄鹤遮天蔽日，引空戾叫，直直往将军府飞来，牵动了全城人的目光。
最为重要的是，一位道士模样的老者笔直的站在黄鹤背上，仙风道骨，不染尘埃，真可谓仙人。
百姓追仙人，围住了将军府。
黄鹤踩在将军府园林凉亭顶上，道士飘然落地。
樊离一脸懵色，赶紧回府看看情况，那庄稼汉子若有所思也是跟上。
黄鹤落亭，樊离见到一位道士施施然地站在亭下，面容平淡，静谧至极。
吴夫人领了赵图等人前来，不知此人善恶，防备之心自然要有的。待吴夫人见到此道士，她的眼角不可控制的跳动了一下，好在她修养极高，很快就是恢复过来，脸色变化稍纵即逝，再难见出端倪。
那道士白面无须，一双眼深邃又明亮，仿若能洞察秋毫，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肌肤竟如婴儿一般，整个人站在那里，飘飘欲仙，说不出的诡异。
不等吴夫人说话，那道士竟是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动人心魄。
“从前老道遇到一个很聪明很有天赋的女子，点化她收了弟子，可是后来老道发现这个弟子很愚钝，笨的出奇，险些干出了欺师灭祖的蠢事。”
镇国夫人吴冬语冷笑:“所以你是来复仇的？”
看不出年龄的老道士摇了摇头，神秘的笑了笑，突然振臂高呼:“樊小雨何在？！”
音如魔咒，宛如一圈圈实质性的音波，满城横扫而去。
“你要做什么？那是我女儿！”吴夫人终于是慌了，拦在那道士身前，喝问道。
踩在凉亭顶上的黄鹤一飞冲天，发出雀跃的叫声，钻入城中，很快就是叼了一个人飞回将军府，可不就是樊小雨嘛！
樊小雨挣脱了鹤嘴，小脸也是发白了许多，剑馆尚在练剑，一只大鹤破门而入，叼着她就跑，不说当事人樊小雨，就是现场目睹这一切的都是吓的两腿发软。
“没事吧？”樊离上前，将姐姐拉过来。
樊小雨轻轻摇头，将目光放在了这黄鹤主人身上。
吴夫人挡在二人面前，怒瞪着这位道士。
道士身着蓝灰道袍再为普通不过，长袖一挥，笑着道:“老道来自后凉山听云宗，受人点拨，今日下山，听闻江南秦淮有一位剑道巾帼，特来收徒。”
当今武林，虽是奇才辈出，但泰斗一门鲜有染指，这老道的后凉山能算一个，在那南国十万大山里，孕育着每一个江湖人的梦。
“所以这就是你的收徒手法？”樊离讥诮道。
老道士这才将眼光放到樊离身上，细细打量一番，微微惊讶后冷哼道:“身怀异类么，可惜你还不成气候，至于手段，世间有几人能坐一回仙鹤，这等福泽，何错之有？”
樊离只觉这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老道士高傲自大又能说会道，不愧是养黄鹤的老怪物。
樊离有些无赖道:“那你口口声声说是后凉山来的，你总该有些证明吧，吹牛皮是个人都会吹！”
老道士哈哈一笑，指着吴夫人道:“所有人都可以认为老道在吹牛皮，唯独她不会。”
接着他跃上黄鹤，留了句“给你些时间考虑，三天后我再来”，偶然间看到一旁观看久久的庄稼汉，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才是踏鹤远去。
此事了了，无了围观者，樊离却也没有追问，依旧如常，到了晚餐，吴夫人终于开口了。
“这道士名叫顾存拓，真正实力连我也不清楚，总之是很强。”
樊离想了想道:“顾存拓，当世高手榜也没有这号人物啊，难不成是什么沽名钓誉的角色？”
吴夫人道:“这倒不可能，此人是后凉山的长老，虽说有些放荡不羁，行为怪异，但在武力为尊的后凉山，极为受尊崇，当世高手榜评的仅仅是那些展露头脸的，殊不知山林田野中，有多少高手不问世事，凡事皆不能看做表面。”
樊离没由来的想到今日的庄稼汉子，问了玲儿这人被安排到哪了，玲儿回答被子鱼小姐以为是流浪汉，吩咐找了间客房，拿了些吃的，已经妥当。
樊离觉得心里落下一块石头。
餐桌上仅仅是吴夫人一人言论，樊离与樊小雨开口甚少，待到饭后，姐弟俩上了屋顶，樊离才是小声问:“吴姨和这个顾存拓应该是旧识。”
樊小雨白了他一眼:“又能怎样，你不要在这里乱嚼舌根，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不过我听吴姨的口气，似乎是支持我去后凉山的。”
“那你的想法呢？”樊离问。
樊小雨沉默了片刻，重重点头，喃喃道:“谁人不想去后凉山？”
“我就不想！”
“你？”
“嗯，我！”
樊小雨瞪着他，突然间，眼神柔和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弟弟的头，出声道:“我去了后凉山，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出山，这期间，我若是……若是想你了怎么办？”
樊离一愣，继而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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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自从扬沙郡主与曲凤梨回了淮南王府，樊离在将军府在外张贴告示，诚招有实力的马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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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纨绔前科种种，天知道是赶马的还是做乐的，有些胆量的却没有那个实力，有实力的多半又不屑，谁也不愿为这个纨绔卖命。
这“求贤”公告有如烫手山芋一般横在将军府门外。
听到有下人急冲冲来报，樊离下意识的以为是第五阿来又来了，后者自从上次一别，当真有了几日没来，樊离竟有些不习惯的。
“少爷的马车夫来了！”
闻言，樊离忙是风风火火的去看，便是大跌眼镜，此人其貌不扬，虽说有的高手确实返璞归真，隐居田园，不过眼前这位也太过于朴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丝毫没有能胜任马车夫此职的迹象。
毫无疑问，樊离所求的马车夫是以曲凤梨为标准。
樊离未曾开口，那庄稼汉就是咋舌不断，竖着大拇指道:“我滴乖乖，将军府就是气派，你瞅瞅这门，你瞅瞅这匾，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樊离扶额，看向一旁随同出来的玲儿，小声问:“这哪来的？”
玲儿掩嘴笑道:“倒像是市井小贩一般。”
樊离苦笑，直奔那庄稼汉，只见这人两颊凹陷，瘦骨嶙峋，皮肤黝黑，驼背老人也似，此刻看着樊离，依旧是标志性的嘿嘿笑着，露出一嘴的黄牙。
“哎呀，见过少将军，少将军真是人高马大，气宇轩昂，胸怀大志，真是让我羡慕至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淌着鼻涕，在田里捉田鸡呢。”
那驼背庄稼汉一见面就是一阵令樊离措手不及的拍马屁，拍的樊离一阵皱眉。
樊离在考虑着要不要拿点银两打发他之时，突然喧哗一阵，蓦然抬头看去，见一巨大黄鹤遮天蔽日，引空戾叫，直直往将军府飞来，牵动了全城人的目光。
最为重要的是，一位道士模样的老者笔直的站在黄鹤背上，仙风道骨，不染尘埃，真可谓仙人。
百姓追仙人，围住了将军府。
黄鹤踩在将军府园林凉亭顶上，道士飘然落地。
樊离一脸懵色，赶紧回府看看情况，那庄稼汉子若有所思也是跟上。
黄鹤落亭，樊离见到一位道士施施然地站在亭下，面容平淡，静谧至极。
吴夫人领了赵图等人前来，不知此人善恶，防备之心自然要有的。待吴夫人见到此道士，她的眼角不可控制的跳动了一下，好在她修养极高，很快就是恢复过来，脸色变化稍纵即逝，再难见出端倪。
那道士白面无须，一双眼深邃又明亮，仿若能洞察秋毫，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肌肤竟如婴儿一般，整个人站在那里，飘飘欲仙，说不出的诡异。
不等吴夫人说话，那道士竟是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动人心魄。
“从前老道遇到一个很聪明很有天赋的女子，点化她收了弟子，可是后来老道发现这个弟子很愚钝，笨的出奇，险些干出了欺师灭祖的蠢事。”
镇国夫人吴冬语冷笑:“所以你是来复仇的？”
看不出年龄的老道士摇了摇头，神秘的笑了笑，突然振臂高呼:“樊小雨何在？！”
音如魔咒，宛如一圈圈实质性的音波，满城横扫而去。
“你要做什么？那是我女儿！”吴夫人终于是慌了，拦在那道士身前，喝问道。
踩在凉亭顶上的黄鹤一飞冲天，发出雀跃的叫声，钻入城中，很快就是叼了一个人飞回将军府，可不就是樊小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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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樊离上前，将姐姐拉过来。
樊小雨轻轻摇头，将目光放在了这黄鹤主人身上。
吴夫人挡在二人面前，怒瞪着这位道士。
道士身着蓝灰道袍再为普通不过，长袖一挥，笑着道:“老道来自后凉山听云宗，受人点拨，今日下山，听闻江南秦淮有一位剑道巾帼，特来收徒。”
当今武林，虽是奇才辈出，但泰斗一门鲜有染指，这老道的后凉山能算一个，在那南国十万大山里，孕育着每一个江湖人的梦。
“所以这就是你的收徒手法？”樊离讥诮道。
老道士这才将眼光放到樊离身上，细细打量一番，微微惊讶后冷哼道:“身怀异类么，可惜你还不成气候，至于手段，世间有几人能坐一回仙鹤，这等福泽，何错之有？”
樊离只觉这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老道士高傲自大又能说会道，不愧是养黄鹤的老怪物。
樊离有些无赖道:“那你口口声声说是后凉山来的，你总该有些证明吧，吹牛皮是个人都会吹！”
老道士哈哈一笑，指着吴夫人道:“所有人都可以认为老道在吹牛皮，唯独她不会。”
接着他跃上黄鹤，留了句“给你些时间考虑，三天后我再来”，偶然间看到一旁观看久久的庄稼汉，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才是踏鹤远去。
此事了了，无了围观者，樊离却也没有追问，依旧如常，到了晚餐，吴夫人终于开口了。
“这道士名叫顾存拓，真正实力连我也不清楚，总之是很强。”
樊离想了想道:“顾存拓，当世高手榜也没有这号人物啊，难不成是什么沽名钓誉的角色？”
吴夫人道:“这倒不可能，此人是后凉山的长老，虽说有些放荡不羁，行为怪异，但在武力为尊的后凉山，极为受尊崇，当世高手榜评的仅仅是那些展露头脸的，殊不知山林田野中，有多少高手不问世事，凡事皆不能看做表面。”
樊离没由来的想到今日的庄稼汉子，问了玲儿这人被安排到哪了，玲儿回答被子鱼小姐以为是流浪汉，吩咐找了间客房，拿了些吃的，已经妥当。
樊离觉得心里落下一块石头。
餐桌上仅仅是吴夫人一人言论，樊离与樊小雨开口甚少，待到饭后，姐弟俩上了屋顶，樊离才是小声问:“吴姨和这个顾存拓应该是旧识。”
樊小雨白了他一眼:“又能怎样，你不要在这里乱嚼舌根，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不过我听吴姨的口气，似乎是支持我去后凉山的。”
“那你的想法呢？”樊离问。
樊小雨沉默了片刻，重重点头，喃喃道:“谁人不想去后凉山？”
“我就不想！”
“你？”
“嗯，我！”
樊小雨瞪着他，突然间，眼神柔和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弟弟的头，出声道:“我去了后凉山，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出山，这期间，我若是……若是想你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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