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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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最要有名的府邸莫过于陈家，与渝州将军府不同，陈家园林出自秀丽派之手，讲究大气，更注重细节，单论一个木制窗花，就需从原料，质量，做工，漆色等等方面去考量。陈府假山，流水，厢房，树林，花园，步步有礼，遵循道之无为，又兼顾佛家慈悲，人称“一瓦一禅一如来”，不仅在苏州，就是在京城皇宫里，都是有几位娘娘常常提起姑苏陈家园林。
现任陈家家主陈东炳靠在摇椅上，一手执书卷《佛门因果经》，一手捧着早春香茶，他看漫天牛毛细雨，慢慢吟道:“果真是春雨润如酥，前人这酥一字，用的实在画龙点睛，传神无比，东炳佩服。”
他眼前屋檐断断续续洒下雨珠，眼前是陈家有名的“栖凤园”，百花盛开时，春雨润如酥，花苞带出点点雨，怒放斜风细雨中，此等美景，陈东炳香茶入口，这位中年儒士笑容可掬，喉咙中堆满了反馈的甜意。
“释家讲究因果，有因必有果，事出皆有因，因果循环，此乃轮回，今日有一位姓魏的书生求见，陈家向来行善，承六耳先生之风，若说因，想来是不会恶的，那这书生求见为何，难不成真是来切磋学习的？”
东炳先生尚在推演间，一位下人火急火燎的跑来，嘴里叫着:“大先生，出事了！”
“出了何事？”陈东炳起身，紧张问。
“偏……偏门破了！”
陈东炳肩上挂了披风，在下人指引下走向外门，隔着老远，就看到一位青衫公子哥，将那偏门守卫踩在脚下，脸上笑容凌盛。
陈家主正欲怒而开口，后边的下人拽了拽他衣袖，示意他往那看。
青衫公子身后，两队全副武装的劲旅士卒，佩刀晃晃，为首两位壮硕将领，顶天立地，气息不凡，武功自然不是等闲，最为惹人注目的是那个手握马鞭的黑脸汉子，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站在两个将领身后，双手环抱胸前，一副跟我啥关系也没有的样子。
试想，普通马车夫能与两位军中将领并肩而立？
陈东炳不傻，心里已经大致有底了。
青衫樊离看见这中年儒士，径直走到已经被他一脚踹开的偏门，蹲了下去，举头看门楣。
“楚朝敢行军上街的门阀不多，几个军部藩王算一个，剩下的便是将军府了，早听闻樊大将军长子生的风度翩翩，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陈东炳温雅的笑笑。
樊离也报之以笑容:“你家养的狗要让本少爷走偏门，砸了你偏门，不介意吧？”
“不介意，少将军高兴就好。”陈东炳依旧保持着笑容。
“哦？这样啊，那我连中门也想砸了！”
陈家扈从终于到场，清一色的武者，挡在家主面前，为首的开口喝道:“少将军！提醒一下，这里不是渝州城，更不是将军府，这是姑苏陈府，由不得你胡来！”
赵图等人立即冲来，护住樊离，手中军用佩刀已经同一时间抽出，哗啦啦清脆一片，一时间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魏书生与卖身葬母的小女孩已经傻在原地，原以为这个信誓旦旦说自己能还你们一个公道的青衫公子不过是在沽名钓誉，想不到几句话一出，身份就浮出水面，竟是这等劲爆！
魏科暗中捏着拳头，有些兴奋的看着这一幕。
“那多谢你的提醒了，不过我当你是在放屁，臭不可闻的屁。”樊离扣扣耳朵，缓缓道。
“你……”那位陈家人就要跳脚，被陈东炳用力拦下。
中年儒士叹了口气，道:“那不知少将军光临我陈府有何贵干？”
樊离侃侃谈来:“樊家是北方黄州人，住在江南十几年了，仍是受不了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猪狗不如的所谓江南士族，羽扇纶巾，大江东去，豫章故郡，只是是诗文罢了，你们只会嘴上仁爱理学，兼爱非攻，实际呢，一个个都是出众的伪君子，我想这便是渝州党这些年一直遭受欺压的重要原因。”
“住口！”陈东炳气的七窍生烟，他怎么能不生气，要知道陈家的老祖宗陈六耳号称江南第一儒，姑苏陈家自然自诩为做学问大家族，樊离这一骂，岂不是在生生打他们脸？
樊离冷哼一声，指着人群后边的书生魏科，有些苦涩道:“家徒四壁，不问冷暖的清贫书生尚知为民请命，而你们所谓的仕族整日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纸上谈兵都是好手，真要去战场，一个个恐怕都要吓的尿裤子，当面一套背下一套，削尖了脑袋想要捧家族一位上高楼，如此便一家子都能看到高处风景，到头来，最苦的还是老百姓。”
全场都是愣住了，无一人开口，谁能想到这位高贵竟是如此语不惊人死不休！
樊离指着陈东炳鼻子，讥笑道:“有心里有数么？”
“混账！”脾气暴躁的陈家人终于被樊离这一手彻底激怒，手掌甩起，拍向樊离。
樊离动也未动，那手掌被赵图从空拦下，后者猛然发力，发出一阵清脆的骨头断裂声音。
樊离小跑到穷书生与小女孩身边，笑意浓浓的看着这二人。
二人也笑着看着他。
樊离朝将领孙瑞招招手，后者军步踏来，樊离低声两句，他点头去办。
孙瑞纵身跃起，落在那一群围观的陈家人中，抓住一人肩膀，带着他又跃了回来，将此人扔在了陈东炳脚下。
樊离揉了揉鼻子，喝道:“陈得失，你知罪否？”
陈得失受了惊吓，发现这是家主身旁，胆子又大了些，回道:“我何罪之有？樊离你不要血口喷人！”
他本就是因上次渝州吃瘪而对樊离耿耿于怀，甚至是动了杀心，这次樊离来了他的地盘，以他心性定会报复，只是还未出手，竟是被樊离抢先投了个下马威！
“本月七日，你在哪里，干了什么？”樊离冷问。
陈得失想了想，神色突然惊恐。
樊离指着那草席，“手无寸铁的妇人，被你贪恋美色，不同你愿，便被你打成重伤，贫苦人家哪来闲钱看病抓药，本以为扛着扛着就可以痊愈了，谁知道昨日你又遣人去毒打一顿，雪上加霜，撇下稚童，撒手人寰！”
陈得失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樊离，凡事要讲究证据，凭你一家之言，当真不是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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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最要有名的府邸莫过于陈家，与渝州将军府不同，陈家园林出自秀丽派之手，讲究大气，更注重细节，单论一个木制窗花，就需从原料，质量，做工，漆色等等方面去考量。陈府假山，流水，厢房，树林，花园，步步有礼，遵循道之无为，又兼顾佛家慈悲，人称“一瓦一禅一如来”，不仅在苏州，就是在京城皇宫里，都是有几位娘娘常常提起姑苏陈家园林。
现任陈家家主陈东炳靠在摇椅上，一手执书卷《佛门因果经》，一手捧着早春香茶，他看漫天牛毛细雨，慢慢吟道:“果真是春雨润如酥，前人这酥一字，用的实在画龙点睛，传神无比，东炳佩服。”
他眼前屋檐断断续续洒下雨珠，眼前是陈家有名的“栖凤园”，百花盛开时，春雨润如酥，花苞带出点点雨，怒放斜风细雨中，此等美景，陈东炳香茶入口，这位中年儒士笑容可掬，喉咙中堆满了反馈的甜意。
“释家讲究因果，有因必有果，事出皆有因，因果循环，此乃轮回，今日有一位姓魏的书生求见，陈家向来行善，承六耳先生之风，若说因，想来是不会恶的，那这书生求见为何，难不成真是来切磋学习的？”
东炳先生尚在推演间，一位下人火急火燎的跑来，嘴里叫着:“大先生，出事了！”
“出了何事？”陈东炳起身，紧张问。
“偏……偏门破了！”
陈东炳肩上挂了披风，在下人指引下走向外门，隔着老远，就看到一位青衫公子哥，将那偏门守卫踩在脚下，脸上笑容凌盛。
陈家主正欲怒而开口，后边的下人拽了拽他衣袖，示意他往那看。
青衫公子身后，两队全副武装的劲旅士卒，佩刀晃晃，为首两位壮硕将领，顶天立地，气息不凡，武功自然不是等闲，最为惹人注目的是那个手握马鞭的黑脸汉子，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站在两个将领身后，双手环抱胸前，一副跟我啥关系也没有的样子。
试想，普通马车夫能与两位军中将领并肩而立？
陈东炳不傻，心里已经大致有底了。
青衫樊离看见这中年儒士，径直走到已经被他一脚踹开的偏门，蹲了下去，举头看门楣。
“楚朝敢行军上街的门阀不多，几个军部藩王算一个，剩下的便是将军府了，早听闻樊大将军长子生的风度翩翩，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陈东炳温雅的笑笑。
樊离也报之以笑容:“你家养的狗要让本少爷走偏门，砸了你偏门，不介意吧？”
“不介意，少将军高兴就好。”陈东炳依旧保持着笑容。
“哦？这样啊，那我连中门也想砸了！”
陈家扈从终于到场，清一色的武者，挡在家主面前，为首的开口喝道:“少将军！提醒一下，这里不是渝州城，更不是将军府，这是姑苏陈府，由不得你胡来！”
赵图等人立即冲来，护住樊离，手中军用佩刀已经同一时间抽出，哗啦啦清脆一片，一时间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魏书生与卖身葬母的小女孩已经傻在原地，原以为这个信誓旦旦说自己能还你们一个公道的青衫公子不过是在沽名钓誉，想不到几句话一出，身份就浮出水面，竟是这等劲爆！
魏科暗中捏着拳头，有些兴奋的看着这一幕。
“那多谢你的提醒了，不过我当你是在放屁，臭不可闻的屁。”樊离扣扣耳朵，缓缓道。
“你……”那位陈家人就要跳脚，被陈东炳用力拦下。
中年儒士叹了口气，道:“那不知少将军光临我陈府有何贵干？”
樊离侃侃谈来:“樊家是北方黄州人，住在江南十几年了，仍是受不了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猪狗不如的所谓江南士族，羽扇纶巾，大江东去，豫章故郡，只是是诗文罢了，你们只会嘴上仁爱理学，兼爱非攻，实际呢，一个个都是出众的伪君子，我想这便是渝州党这些年一直遭受欺压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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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脾气暴躁的陈家人终于被樊离这一手彻底激怒，手掌甩起，拍向樊离。
樊离动也未动，那手掌被赵图从空拦下，后者猛然发力，发出一阵清脆的骨头断裂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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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也笑着看着他。
樊离朝将领孙瑞招招手，后者军步踏来，樊离低声两句，他点头去办。
孙瑞纵身跃起，落在那一群围观的陈家人中，抓住一人肩膀，带着他又跃了回来，将此人扔在了陈东炳脚下。
樊离揉了揉鼻子，喝道:“陈得失，你知罪否？”
陈得失受了惊吓，发现这是家主身旁，胆子又大了些，回道:“我何罪之有？樊离你不要血口喷人！”
他本就是因上次渝州吃瘪而对樊离耿耿于怀，甚至是动了杀心，这次樊离来了他的地盘，以他心性定会报复，只是还未出手，竟是被樊离抢先投了个下马威！
“本月七日，你在哪里，干了什么？”樊离冷问。
陈得失想了想，神色突然惊恐。
樊离指着那草席，“手无寸铁的妇人，被你贪恋美色，不同你愿，便被你打成重伤，贫苦人家哪来闲钱看病抓药，本以为扛着扛着就可以痊愈了，谁知道昨日你又遣人去毒打一顿，雪上加霜，撇下稚童，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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