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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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不能复生，现实是残酷的，尽管香云母子两撕心裂肺地哭喊，还是改变不了大春已经永远离开了的事实。
大春的葬礼在老族长的亲自操持下办的既简单又很隆重，几乎所有普尼族人都来参加了，最后送一程这个善良憨厚的汉子。香云在众人的搀扶下参加了大春的下葬，族里征求了香云的意见将大春安葬在距离族寨不远南边的一个山坡上。
下葬这天，天空灰蒙蒙的飘着细雨，亦如在场的所有人的心情一样沉闷压抑，葬礼在有秩序的进行着，憔悴的香云和双睛红肿的小莫林，这对孤儿寡母跪在大春的坟坑前，看着土一点一点的将大春掩埋，眼里尽是不舍，香云再一次抑制不住自己脆弱的感情搂着小莫林失声痛哭起来。
“莫林啊，他走了。”
“他竟然离开我们了，再也不回来了！”香云肝肠寸断嘶声对着小莫林道。
此情此景，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黯然落泪，天空的雨渐渐大了起来，落在脸上让人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葬礼结束后，香云像是失去了魂魄般，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她闭着眼就那么静静地孤独地躺在曾经属于大春躺的位置旁边，面容惨淡，双眼红肿已无泪水。这三天里她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一言不发，邻居们送来的饭菜放在桌子上一动未动。
不愿醒过来，谁明白，怕眼睁开你不在。
看见母亲这样小莫林也是一点也吃不下去，一直趴在床边陪着母亲，不过第二天就被翠茹婶来家里连哄带骗地带回家里去了。
翠茹这位淳朴的女邻居怕香云会突然不开就一直带着小萍在莫林家里陪着娘俩。
这天夜里，一直躺着的香云缓缓地坐了起来，扭过头静静地看着身边熟睡着的小莫林许久许久，她喃喃自语，娘要是也走了你可怎么办啊...小莫林像是听见了母亲的话语，竟悠悠醒来，他也坐了起来扑在香云的怀里，双手将母亲搂的紧紧地。
“娘，不要离开我...”
看着怀里如此依恋自己的小莫林，香云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沉思了片刻遂将眼泪咽进肚子里，强行把心里的念头压了下去。
翌日清晨，香云就早早的起床给莫林做饭，催促着让他赶快去上学，好好地将最近拉下来的课程补一补。看见母亲振作起来了小莫林心里特别开心，吃了点东西他就听话的去学堂了。
莫林走了家里就剩下香云一个人，感觉空牢牢的，坐在堂屋门口看着院子里阵阵出神，眼泪不由得又滚落下来，片刻后，她用手背使劲地擦干了泪水，起身朝药房走去。
※※※
小莫林来到学堂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虽然好几天没有来了但桌子凳子上却一点灰尘都没有，他知道这是小雨、小萍做得。
吴先生一进门就发现小莫林回来了，便走过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拉着小莫林进里屋去了。小莫林猜测吴先生估计是要说些安慰自己的话，便听话的跟在后面。
吴先生今天的语气很是温和，劝慰了莫林一翻，最后告诉莫林若家里不方便以后就不要担心学酬的事情，只要安心来上课就好。莫林听懂了吴先生的意思，他有些吃惊还有些感动，吴先生却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莫林跪在地上恭敬地给吴先生磕头，却被先生一把扶了起来。
看见莫林来上学了，小雨、小萍都很开心，一个劲地冲着他微笑。
※※※
乌飞兔走，日复一日，香云最近的情绪比前阵子似好了许多，往大春坟头跑的次数明显减少了，为家里的活计不断地忙活着，这个坚强的女人在丈夫离开不久后为了照顾年幼的孩子已然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只是小莫林知道母亲经常夜里起来一个人偷偷地流泪。
至从父亲去世后，小莫林整个人也都变了许多，变得不爱说话了，变得不爱到处乱跑了，变得似乎更加懂事了，有时看见母亲一个人忙碌着，他就帮着一起做，还主动找些话题和母亲说几句话。
时间真的是很奇妙，当你快乐的时候它总是过得很快，在你艰难的时候它总是过得很慢。而思念却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心里挂念的那个人却会随时浮现在你的眼前，梦里。
日子就在这对母子的思念中缓慢流逝着，年节又如约而至。
今年的年节与往年没有什么不同，族里还是很热闹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派祥和欢乐的气氛。要说不同可能就数小莫林家与往年反差甚大吧，相比往年年节，今年来小莫林家串门的族人明显少了很多，来的大都是女人，男的只有老族长一人来过。没有人来窜门时香云也不出门，就坐在门口望着院子里，一坐就是半天。
香云还是像往年一样做了许多小莫林爱吃的年糕，绿豆的、桂花的、糯米的都做了些，在桌子上堆着。
这天下午，小莫林正陪着母亲坐在门口发呆，小雨和小萍跑来找莫林一起出去玩，香云也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小莫林，从小变得孤僻不合群，就鼓励他和小雨他们一起出去玩。
至从小莫林变得不爱说话后，现在三个孩子在一起也不像往常那般好兴致了，他们漫无目的地溜达到族寨的东北角，并排坐在一面废墙上。
“莫林哥哥，你现在都不爱和我们说话了。”小萍看着前面有些郁闷地道。
“就是哪，没有你，我们俩也提不起精神来，感觉玩什么都没劲。”小雨补充道。
莫林感觉有些对不住这两个要好的伙伴，抱歉地道：“至从父亲去世，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我的家已经不像个家了。”
......
这时，莫林看见不远处有位孤单的老人正站在小院里凝望着东边的天空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住了一样。莫林随即想起父亲说过这个老人是从外边来到这里的，回不去家乡了，看他出神的样子心里也应该在痛苦地思念着家人吧，这一刻，莫林突然感觉这位老人既可怜又亲近。
聊了一会三人都感觉无趣，莫林回到家里伸拿起几块年糕用纸包着便向着外面走去，香云有些好奇但也没有追问。小莫林径直来到那个位置偏僻的穆先生家，站在院子里，看见他已经回到屋里正坐着，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看的阵阵出神，好一会儿他才发现站在院子里的小莫林。
“孩子，你怎么来了？”穆先生有些意外看着小莫林道。
小莫林将双手伸到身面，回答道：“来给你送这个。”
穆先生有些好奇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伸手接过纸包打开一看，不禁微微一笑，道：“是年糕啊！嗯，还很香哪！”
“你也有很想念的人吗？”小莫林问道。
穆先生听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一滞。
“看见你拿个牌子看的那么出神。”小莫林补充道。
片刻后，穆先生伸手捏了捏小莫林的脸蛋，道：“你很聪明哪！”
听到老人夸奖，小莫林也难得的笑了一下。
“来，咱爷俩今天聊聊天。”穆先生从屋子里搬出两张凳子，递给小莫林一张。
“你能从天上掉下来没有摔死，你一定很厉害吧？”小莫林好奇地问道。
穆先生突然一愣，轻轻地摇了摇，道：“家都回不去，能有什么本事？不过，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我或许会明白哦。”
小莫林随即来了兴致，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人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这个问题让穆先生察觉到眼前的这个孩子受他父亲去世的影响，可能对死亡有了极大的恐惧感，他想了想，道：“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死，不仅是人，山里的动物，山上的植物，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鱼都有它们既定的生命，有的人一生平平安安可以活到自然死亡，有的命中遇见意外就会将死亡时间提前，”
接着穆先生指着院里的一颗树说道：“你看这棵树前天还好好地活着，可是昨夜一道惊雷劈在了它的身上，毁去了大半个身子，它活不久了，这就是意外，你再看旁边的这棵树却没有受到损害，还可以活上几百年也不一定。”
最后他又想了想，似若有所指地补充道：“其实，有时候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活着才难受。”
听了这么一席话，莫林像是听懂了些，道：“您的话我不是太明白，我要回去想一想.”说着起身就要走。
“你是叫莫林吧？以后你要是愿意可以经常来玩。”穆先生微笑着道。
“恩”，莫林点头答应道。
从这以后，小莫林便经常来穆先生这里玩，有什么问题穆先生都能给解答，莫林甚至觉得穆先生比学堂吴先生的学问还多哪。除了他自己来有时候还和小雨、小萍一起来，有时莫林会帮着穆先生捡柴火，陪他打水浇菜，聊聊天，甚至还一起进山设置陷阱捕小兽，还送给小雨、小萍一人一只小松树哪。
总之，这一老一少一日比一日熟悉亲近起来了。
人死不能复生，现实是残酷的，尽管香云母子两撕心裂肺地哭喊，还是改变不了大春已经永远离开了的事实。
大春的葬礼在老族长的亲自操持下办的既简单又很隆重，几乎所有普尼族人都来参加了，最后送一程这个善良憨厚的汉子。香云在众人的搀扶下参加了大春的下葬，族里征求了香云的意见将大春安葬在距离族寨不远南边的一个山坡上。
下葬这天，天空灰蒙蒙的飘着细雨，亦如在场的所有人的心情一样沉闷压抑，葬礼在有秩序的进行着，憔悴的香云和双睛红肿的小莫林，这对孤儿寡母跪在大春的坟坑前，看着土一点一点的将大春掩埋，眼里尽是不舍，香云再一次抑制不住自己脆弱的感情搂着小莫林失声痛哭起来。
“莫林啊，他走了。”
“他竟然离开我们了，再也不回来了！”香云肝肠寸断嘶声对着小莫林道。
此情此景，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黯然落泪，天空的雨渐渐大了起来，落在脸上让人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葬礼结束后，香云像是失去了魂魄般，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她闭着眼就那么静静地孤独地躺在曾经属于大春躺的位置旁边，面容惨淡，双眼红肿已无泪水。这三天里她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一言不发，邻居们送来的饭菜放在桌子上一动未动。
不愿醒过来，谁明白，怕眼睁开你不在。
看见母亲这样小莫林也是一点也吃不下去，一直趴在床边陪着母亲，不过第二天就被翠茹婶来家里连哄带骗地带回家里去了。
翠茹这位淳朴的女邻居怕香云会突然不开就一直带着小萍在莫林家里陪着娘俩。
这天夜里，一直躺着的香云缓缓地坐了起来，扭过头静静地看着身边熟睡着的小莫林许久许久，她喃喃自语，娘要是也走了你可怎么办啊...小莫林像是听见了母亲的话语，竟悠悠醒来，他也坐了起来扑在香云的怀里，双手将母亲搂的紧紧地。
“娘，不要离开我...”
看着怀里如此依恋自己的小莫林，香云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沉思了片刻遂将眼泪咽进肚子里，强行把心里的念头压了下去。
翌日清晨，香云就早早的起床给莫林做饭，催促着让他赶快去上学，好好地将最近拉下来的课程补一补。看见母亲振作起来了小莫林心里特别开心，吃了点东西他就听话的去学堂了。
莫林走了家里就剩下香云一个人，感觉空牢牢的，坐在堂屋门口看着院子里阵阵出神，眼泪不由得又滚落下来，片刻后，她用手背使劲地擦干了泪水，起身朝药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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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林来到学堂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虽然好几天没有来了但桌子凳子上却一点灰尘都没有，他知道这是小雨、小萍做得。
吴先生一进门就发现小莫林回来了，便走过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拉着小莫林进里屋去了。小莫林猜测吴先生估计是要说些安慰自己的话，便听话的跟在后面。
吴先生今天的语气很是温和，劝慰了莫林一翻，最后告诉莫林若家里不方便以后就不要担心学酬的事情，只要安心来上课就好。莫林听懂了吴先生的意思，他有些吃惊还有些感动，吴先生却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莫林跪在地上恭敬地给吴先生磕头，却被先生一把扶了起来。
看见莫林来上学了，小雨、小萍都很开心，一个劲地冲着他微笑。
※※※
乌飞兔走，日复一日，香云最近的情绪比前阵子似好了许多，往大春坟头跑的次数明显减少了，为家里的活计不断地忙活着，这个坚强的女人在丈夫离开不久后为了照顾年幼的孩子已然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只是小莫林知道母亲经常夜里起来一个人偷偷地流泪。
至从父亲去世后，小莫林整个人也都变了许多，变得不爱说话了，变得不爱到处乱跑了，变得似乎更加懂事了，有时看见母亲一个人忙碌着，他就帮着一起做，还主动找些话题和母亲说几句话。
时间真的是很奇妙，当你快乐的时候它总是过得很快，在你艰难的时候它总是过得很慢。而思念却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心里挂念的那个人却会随时浮现在你的眼前，梦里。
日子就在这对母子的思念中缓慢流逝着，年节又如约而至。
今年的年节与往年没有什么不同，族里还是很热闹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派祥和欢乐的气氛。要说不同可能就数小莫林家与往年反差甚大吧，相比往年年节，今年来小莫林家串门的族人明显少了很多，来的大都是女人，男的只有老族长一人来过。没有人来窜门时香云也不出门，就坐在门口望着院子里，一坐就是半天。
香云还是像往年一样做了许多小莫林爱吃的年糕，绿豆的、桂花的、糯米的都做了些，在桌子上堆着。
这天下午，小莫林正陪着母亲坐在门口发呆，小雨和小萍跑来找莫林一起出去玩，香云也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小莫林，从小变得孤僻不合群，就鼓励他和小雨他们一起出去玩。
至从小莫林变得不爱说话后，现在三个孩子在一起也不像往常那般好兴致了，他们漫无目的地溜达到族寨的东北角，并排坐在一面废墙上。
“莫林哥哥，你现在都不爱和我们说话了。”小萍看着前面有些郁闷地道。
“就是哪，没有你，我们俩也提不起精神来，感觉玩什么都没劲。”小雨补充道。
莫林感觉有些对不住这两个要好的伙伴，抱歉地道：“至从父亲去世，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我的家已经不像个家了。”
......
这时，莫林看见不远处有位孤单的老人正站在小院里凝望着东边的天空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住了一样。莫林随即想起父亲说过这个老人是从外边来到这里的，回不去家乡了，看他出神的样子心里也应该在痛苦地思念着家人吧，这一刻，莫林突然感觉这位老人既可怜又亲近。
聊了一会三人都感觉无趣，莫林回到家里伸拿起几块年糕用纸包着便向着外面走去，香云有些好奇但也没有追问。小莫林径直来到那个位置偏僻的穆先生家，站在院子里，看见他已经回到屋里正坐着，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看的阵阵出神，好一会儿他才发现站在院子里的小莫林。
“孩子，你怎么来了？”穆先生有些意外看着小莫林道。
小莫林将双手伸到身面，回答道：“来给你送这个。”
穆先生有些好奇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伸手接过纸包打开一看，不禁微微一笑，道：“是年糕啊！嗯，还很香哪！”
“你也有很想念的人吗？”小莫林问道。
穆先生听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一滞。
“看见你拿个牌子看的那么出神。”小莫林补充道。
片刻后，穆先生伸手捏了捏小莫林的脸蛋，道：“你很聪明哪！”
听到老人夸奖，小莫林也难得的笑了一下。
“来，咱爷俩今天聊聊天。”穆先生从屋子里搬出两张凳子，递给小莫林一张。
“你能从天上掉下来没有摔死，你一定很厉害吧？”小莫林好奇地问道。
穆先生突然一愣，轻轻地摇了摇，道：“家都回不去，能有什么本事？不过，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我或许会明白哦。”
小莫林随即来了兴致，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人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这个问题让穆先生察觉到眼前的这个孩子受他父亲去世的影响，可能对死亡有了极大的恐惧感，他想了想，道：“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死，不仅是人，山里的动物，山上的植物，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鱼都有它们既定的生命，有的人一生平平安安可以活到自然死亡，有的命中遇见意外就会将死亡时间提前，”
接着穆先生指着院里的一颗树说道：“你看这棵树前天还好好地活着，可是昨夜一道惊雷劈在了它的身上，毁去了大半个身子，它活不久了，这就是意外，你再看旁边的这棵树却没有受到损害，还可以活上几百年也不一定。”
最后他又想了想，似若有所指地补充道：“其实，有时候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活着才难受。”
听了这么一席话，莫林像是听懂了些，道：“您的话我不是太明白，我要回去想一想.”说着起身就要走。
“你是叫莫林吧？以后你要是愿意可以经常来玩。”穆先生微笑着道。
“恩”，莫林点头答应道。
从这以后，小莫林便经常来穆先生这里玩，有什么问题穆先生都能给解答，莫林甚至觉得穆先生比学堂吴先生的学问还多哪。除了他自己来有时候还和小雨、小萍一起来，有时莫林会帮着穆先生捡柴火，陪他打水浇菜，聊聊天，甚至还一起进山设置陷阱捕小兽，还送给小雨、小萍一人一只小松树哪。
总之，这一老一少一日比一日熟悉亲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