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深陷 > 第32章 长大

第32章 长大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的一声好,腔调清清淡淡,尾音语气轻轻的颤,带着点难以名状的味道。

    把这点难以名状的飘渺抽象感觉具体化,就是能勾的异性腿软。

    蒋正靠着她,腿不腿软没人知道,但他的手却下滑,握住了她的。

    对于蒋正而言,她的手实在是不算大,正好能被他的手掌包住,他揉了揉,有些害羞的笑道:"姐姐,你自己说的,可不要反悔。"

    原来他也发现周司白和许菡过来了,才重新变成乖巧的模样。

    江言想抽身下去,可蒋正搂着她的腰,看上去没使什么力气,可她就是挣脱不了。

    她笑着扫了他一眼。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当另外两个人不存在。

    可江言蒋正挡着路呢,自然是有人会开口的。许菡的声音里带了点惊讶:"江言姐,你什么时候和蒋正这么亲近的?"

    今天刚同意,可不就说明了以前就有相处?

    蒋正的视线没有移开,话却是对刚才开口的那人说的:"挺久了。"

    "还别说,你们站一起还挺搭的。"许菡有意无意的说,"就是不知道,司南哥……"

    江言的脸色有点冷,却是带着一贯的笑意:"许小姐,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跟周司南有关系?不过有也是有的,上下级而已。至于什么情人的,只不过是在特殊场合容易办事而已。"

    周家的生意有些时候得出席一些特殊场合,总不能带着下属行事,情人的由头要方便很多。

    许菡有些不悦,还没有人会这么暗中带刺的凶她呢,看了眼周司白,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周司白从来不会参与这些事,没有人能让他破这个例。

    她只好服了软:"不好意思,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她的脸皮不厚,不想再丢人。又拉过一旁的男人,说,"司白,我们走吧。"

    他倒是任由她牵着。

    那个藏在走廊拐角阴暗里的男人,这一刻终于走出来了。

    江言看着两人从她身边路过,然后周司白的视线偏过来和她对视。

    他的眼神很冷很冷,冷到只要被他扫一眼,就能起一身鸡皮疙瘩,浑身僵硬。按道理来说,她在他身边应该都已经习惯了。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可现在她偏偏有。

    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眼神大概就是波澜不惊。

    波澜不惊的那种冷。

    大概觉得她随便,越发看不起她。

    江言被那眼神扎的有点刺痛,脊背却越发笔直,所有的骄傲在这一瞬间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这个人,情愿高傲的尝遍,也不愿狼狈的去挽留。

    周司白他收回了视线,跟着许菡一起离开。

    蒋正这才重新将江言搂进怀里。

    江言笑道:"许菡和你之间有什么故事?"不然,她不会无缘无故在这种时候提起周司南来。

    蒋正:"当初周司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搭理她,她试图来勾、搭过老子。"

    她看着他:"她成功了?"

    蒋正把这话在脑子里过一遍,似笑非笑:"你觉得有那个可能?"

    江言说:"不可能。"

    蒋正喜欢的女人,从来都是妖艳款。

    比如她。

    而那些干净的,他向来是碰都不碰。

    找蒋正的料,要比找周司白的要容易很多很多,可谁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只是表象。

    江言死马当活马医。

    蒋正满脸笑意的看着她,而后者淡淡的推开他。

    "看来你利用我倒是用的毫不手软。"他道。

    江言笑得漫不经心:"你身边一百二十号女人,我可不敢在你身边争宠。"

    江言走后,王沛从阴影里走出来,满脸不赞成的看着他:"江言还有用,你不应该撩拨她。"

    蒋正勾着嘴角,一脸无所谓:"急什么,玩玩而已。"

    --

    ……

    往后蒋正来找江言,她就再没有同意过。

    他前面一段时间还算坚持,一个月后,大约是有了新目标,就不来找她了。

    情场做戏,哪个不是高手,或许根本就没有把小小的暧昧放在心上过。

    倒是周司南来找过她一次,说周司白现在和陈严那一伙玩得很好。

    陈严那么花,身边自然不会有什么正经人,周司南这是担心他的宝贝弟弟会被带坏。

    可是他不知道,周司白骨子里就并不是什么好人。

    最开始,见死不救;再接着,推她如水;紧跟着,又有几乎想要她一条命,将她打个半死。

    江言好心的给他出主意:"不如你找许菡去说说他。"

    "欸,你是不知道,9号那天晚上,许菡就和司白彻底掰了。"

    她算算日期,巧了,正是她和蒋正一起撞上他们的那天。

    江言琢磨着,是不是那天,许菡发现自己爱的其实是蒋正,于是和周司白说了分手。

    可是竟然会有人蠢到,觉得蒋正比周司白要好。

    周司南:"司白那天回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对。"

    哪个被甩了的人能做到心平气和、开开心心的?

    可她却惊讶,许菡对他的影响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江言不动声色:"是吗?"

    周司南说:"你在说服人方面最有本事,要不然你去替我把他找回来。"

    江言顿了顿。笑,"司南,你应该清楚,我和小白,要么,是情人,要么,就什么也不是。"

    做朋友的选项,被她给删的干干净净。

    江言的字典里,从来不存在要和周司白当朋友。

    现在的他们,早就什么也不是。

    周司南道:"江言,你心里清楚,你没那么喜欢他的。"

    "如果我不喜欢他,当年我得救,肯定就离开周家了。"

    不过现在,心灰意冷了。

    "周司南,我很早就知道我是宋临城的女儿了。"她淡淡的说,"可是宋家人弱肉强食惯了,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你们周家毁了宋家,就报复你们。

    相反的,我应该感谢你,不然我一辈子都离不开那个囚笼。你放心,如果我对周家做了什么,那我就……"她停了一会儿,嘴角浅笑,风轻云淡,"我就不得好死。"

    周司南哑口无言,又有一些内心想法被戳破的尴尬。

    面前的女人似乎没有欣赏他这份尴尬的打算,没有再继续跟他闲聊下去,也明确表示不会去劝周司白。

    外头阴雨绵绵,江言出去的时候,打开了伞。

    她的穿着一向很艳,光一个背影就叫人浮想联翩。

    可她的孤独,却从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懂。

    从来没有。

    --

    ……

    江言管理的那家酒店,算是整个青城数一数二的酒店。

    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败家富二代,来城西游玩的,一般都会订下这个酒店。

    江言的公关打出去,营销方法又用的得当,再加上和著名滑雪场的捆绑效应,很快就吸引来大批客人。

    六、七、八月的旅游旺季,酒店生意不知道可以翻上几倍。

    就连陈严都被吸引来了。

    他在早几天就打电话给江言,要他订好房间,以及吃饭的位置。

    江言说:"要几间?"

    "六间。"

    她一一记下,旁边的助理在她的一记眼神中就清楚这事该如何去办了。

    江言想了想,还是问:"听说周司白最近跟你走的挺近的。"

    那头的陈严怔了下,笑说:"你放心,他不会过来。"

    她点点头:"行。"

    正要挂电话。陈严慢吞吞的说:"我总不能让我的训兽员,去训其他的野兽吧?"

    江言笑:"可惜我最近爱上了种花,成了一名园丁。"

    两个人随便扯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结果陈严那天来的时候,从第三辆豪车上下来的男人,不是周司白又是谁?

    个把月不见,江言第一次觉得,他身为学生时候的气息没有了,整个人看上去,社会感很重,再加上他的眼神又冷,几乎没有人敢靠近他。

    一行来的六个人,也就只有陈严敢和他说说笑笑,至于其他人,根本就不太敢跟他搭话。

    因为是贵客的缘故,江言一大早就在门口候着了,所以即便发现了周司白,她也没有走。

    陈严打头,他们进来时,一个个都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交给江言。

    江言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

    当第六件外套压上来的时候,她只看见那双浅褐色的皮鞋。

    那人放完衣服,很快就走开了,连一秒钟时间都没有耽误。

    或许根本就没有认出来她是谁。

    这不是夸张,她的头发确实是剪短了一点,颜色也改成了闷青亚麻。

    他们很快就进了包间。

    江言把衣服拿进了休息室,吩咐服务生进去伺候。

    可没一会儿,服务员出来了,有些为难的看着江言,"江总,陈总说要你进去喝个酒。"

    顾客是上帝,江言拒绝不了,只好起身。

    她进去的时候,除了周司白,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刚才没看见脸,看见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如此惊为天人。

    江言的好看,是顶尖儿的好看。

    陈严的视线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打量,然后笑了笑。把酒杯递给江言:"既然来了你的酒店,总是要让你过来和我们喝一杯的。"

    江言笑着说:"陈总发话了,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不料一杯酒下去,一旁的人纷纷效仿,偏偏他们点的,又都是最烈的酒,酒吧里九十六度的生命之水,就在他们这张桌子的桌面上摆着。

    各个都算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就算惹不起周家,那也不是她能得罪的。

    江言把四杯酒灌下去的时候。眼神有点冷。

    他们把她当成夜店里的女人了。

    原本他们或多或少都因为周司白的缘故,有些忌惮,可他熟视无睹,才使得边上一群人变本加厉。

    江言被逼得喝了两轮。

    在有人想灌她,她就直接笑道:"周小少爷在这儿,看在他的面子上,别让我在直系老板手上出丑。"

    陈严赤果果的盯着她看,道:"司白不会说什么的。"

    周司白这才抬头扫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等到江言说到她的男朋友不喜欢她喝酒时,他才淡淡起身,似乎要走,嘴上冷淡道:"你们随意。"

    江言心下一沉,周司白比她想象中的要冷血。

    在跟许菡的事情以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淡漠的气息就更加明显了。

    可身边的另外四个人竟然谁也没有再把酒杯给端起来了。

    陈严意味深长的扫了她一眼,然后无声的笑了笑,说:"最近司白刚好了个女人,夜店里认识的,没你好看点,但是差不多骚。"

    江言没说话。

    周司白被许菡这样的清纯款伤害到。怕是对这一款都有了阴影。

    陈严朝门外抬了抬下巴:"这回出来玩,没有一个人带女伴,可司白非要把那个女人一起带来,刚才就一直跟那姑娘发微信,现在去接她了。"

    怪不得刚刚一直低着头,原来是在回消息。

    果然是大数据时代,就连周司白这种消息不带标点符号的人,也学会了用手机撩妹。

    江言正出神,却见陈严伸手拉住了她。

    男人啊,有谁逃的出美色的诱惑。

    周司白也不能,他只是不爱她这款。

    陈严说:"与其花心思在一头不在你身上的狼,不如你花时间来管管我。"

    江言没推开他,反而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言笑晏晏:"陈总不是以为,我是那种长情的人吧?何况当初,只是刺激,没有爱的。"

    陈严笑道:"不是最好。"

    又道,"你们当初,有什么过节?"

    一旁的四个看他们如此调、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起来撤了。

    开门的时候却惊讶,门口站着的人不是周司白又是谁?

    又想起刚才开门,这门根本就是没有锁上的,也不知道里头的对话,他刚刚听到多少。

    正要开口,却见他目光沉沉,冷漠的可以滴出水来,谁都不敢说话。

    屋子里剩下的两人,却是谁都没有发现外头的情况,江言的手有一下每一下的在陈严的胸膛上抚摸着,仔细回想他的问题,她笑了笑。

    "我第一次遇到周家人,是在风尘场合,我向周司白求救,他却看也不看我一眼,最后还是周司南救了我。"

    陈严反问:"司白这样冷漠无情?"

    江言带笑指着他的胸口:"他没有这个。"

    周司白没心的。

    陈严的手渐渐握上她指着他胸口的那根手指,道:"我有。"

    他的确有,但他多情。

    --

    ……

    蒋正路过周氏酒店的时候,才想起来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江言了。

    这不想还好,一想就真的有点想了。

    看身边的女人都觉得没有味道起来,于是他便把那女人从车上踹了下去,附带一句:"滚吧。"

    这位同样是个王子,家里最受宠的一个,服务员没有不认识他的。

    跟着陈严一起来的几个也没有。

    蒋正随便一问,就问出了江言现在在哪儿。

    可当他推开包间门的一刻,整个人脸上瞬间就阴沉得可怕。

    陈严的手在摸哪儿呢?

    蒋正操起一旁的啤酒瓶就砸了过去。

    陈严只感到面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及时一偏头,下一刻,玻璃砸在墙面上炸裂的声音袭来。

    陈严眯了眯眼睛,朝面前看去。

    江言看到了蒋正,却纹丝不动。

    蒋正上前把她拉出来的时候,力道那叫一个大,他有些不耐烦的勾着嘴角笑,眼底冷漠:"江言,你什么意思呢?"

    她笑:"蒋少爷,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我管的宽?"他呵呵的笑,看上去坏的惊天动地,"江言,你是不是忘了你同意当老子女朋友的事?"

    江言淡淡道:"随便玩玩的。又何必当真。"

    "人家摸你那么重要的地方,你说你不当真?"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门外人群中的一个突然抬头扫了江言一眼。

    蒋正的脸色有点难看,其实江言并没有说错,他的确只是玩玩而已,原本应该好聚好散,他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这么做没必要。

    一个女人而已,不值得他失去理智。

    可蒋正最后还是抡起另外一个啤酒瓶砸在了陈严的头上,后者喝了酒。反应不可能一直那么敏捷,正好被他打个正着。

    大片大片的血,从陈严头上滑下来,触目惊心。

    江言却想起周司白,他虽然冷得离谱,却也是个暴力因子泛滥的人,可他就在外头,安安静静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起来,周司白对她的感情大概比蒋正还要少。

    可能连恨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才是最致命的。

    外头的人听见动静。很快进来,见到眼前的一幕几乎要被吓晕过去,陈严这样的人出事,谁还不都得玩完,一伙人急急忙忙的送他去了医院。

    蒋正站着不动,冷冷的看着江言:"我的确是玩玩的,但是你想单方面玩我,那你就是在玩命。"

    他身上戾气太重,江言不得已往后退一步,然后玻璃渣子狠狠的刺进她的脚里。

    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白骇。

    蒋正走的时候。她整个人跌在了沙发上,脑子一片晕眩。

    江言早就醉了,所以才会一直在陈严的怀里不起来。

    她不喊人是因为,她知道陈严要是想做什么,除了周司白,没有人能帮助她。

    可是周司白是不会帮助她的。

    脚底的玻璃碎片依旧冰冷冷的镶嵌在她的肉里,可江言却有一种痛苦到极致以后的放松感,她心里头大概也有一点变态了。

    积压在她心头的事那么多,江言早就受不了了。

    痛感让她的醉意不再那么明显,可当脚上那块受伤区域麻痹以后,江言的醉意就上来了。

    一恍神的功夫,找不到东南西北。

    然后有人进来,稳当的将她托起。

    四下无依无靠,就像浮在水面,任何可以接触到的东西,都是可以救命的浮木。

    江言牢牢的、用尽全力的抱紧那人。

    周司白扫了她一眼,就将她抱得更牢了。

    如果江言今天没有受伤,他是不会管她的,何况公司还是周家的,如果不想被外人指责周氏不顾员工身命健康权,这种事就不能坐视不管。

    嗯,只是这样而已。

    他把人带到了顶楼他的专门套房。

    然后他找来医药箱替她处理伤口。

    江言不是个怕疼的人,就如刚才所说的那样,疼痛甚至可以让她生出一股快感。

    所以她一声没哼。

    不过在周司白拔出玻璃碎片的时候,她倒是想发出声音,却被周司白用手堵住了嘴。

    一只手不好上药,最后那只手被周司白的唇取代了。

    拔出玻璃渣子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这个"紧急情况"的吻也是一瞬间的事。

    周司白给她扎绷带擦碘酒的时候,一直都是低着头的。

    然后他发现江言已经醒了。

    周司白冷淡:"别误会。"

    "你放心。"

    结束的时候,他盯着她,平静的道:"当年是我让周司南去救你的。"

    江言顿了顿:"嗯。"

    "那个时候,只有管家和我一起,孩子长大得快,很多人未必认识我,所以我才没有出手。"

    "嗯。"江言笑着反问,"所以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声音有点颤。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控制不住自己声音的时候了。

    周司白疏离道:"只是不想被人误会。"

    江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这样啊。"

    她说:"那我在这里跟你说一声谢谢。"

    可是后来带给她的那些伤害,却是实打实的,江言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棍一棍敲在她背上的感受。

    痛到生不如死。

    江言说:"去接你的新女朋友吧。"

    周司白最后看了她一眼,说:"嗯,你跟蒋正不是男女朋友?"

    "吵架了。"

    他点头,站起来就走。

    江言在他身后说:"小白,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爱你了,不会再纠缠你。"

    他说:"爱?真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

    可在这个时候,咄咄逼人有什么意思?

    江言又说:"姑且算是喜欢吧。"

    就算哪怕是爱,说出来,也太掉价了。

    有些时候,就如她所信奉的那样,真话适合烂在心里。

    周司白冷冷的出去了。

    然后他接到电话,对面说:"周小少爷,现在是不是有空来接我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

    而那头,蒋正猛拍方向盘,整个人原路返回。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江言虽然在笑,却宛如一潭死水的样子,心里就像有一个大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