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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复一日，转眼间，已是年底了。
园里早已是一番银装素裹的，黛玉和聪哥儿带着一群丫鬟小厮在园子里耍着，正是一片热闹。杨姨娘带着一帮婆子在旁边看着，守着。
屋里早早地自是十月底便开始生火了，贾敏想着黛玉畏寒，聪哥儿年纪也是小的。这屋子里的火倒是有极少熄的，常常是一片暖烘烘的。
贾敏拥着一席如意缎绣五彩祥云锦被，头上插了根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簪，手上抱着一个掐死珐琅地小手炉，歪在炕上看着庄子上送来的各色收成。忽听得帘子移动，清竹进来了。一见贾敏这懒懒散散的模样，便知大概是看着这账本子许久了。只忙上前笑道：“太太是看了多久了？怎的不歇一歇？后院里，姑娘带着聪哥儿正在耍着哩！太太不如过去瞧瞧，也当是出去走走。”
摆摆手，贾敏越发是倚在身后的垫子上，慢悠悠地道：“这天冷的，我也不是玉儿聪儿那些小孩子了，越是不想着出去走走。也是怪冷的，况且还有杨氏在那里盯着，我也是不担心的。”
清竹在底下听着贾敏只是拿着天冷这事儿说着，丝毫不想出去溜溜。倒也是想着算了。杨姨娘这几年越发是老实了，她本就是个木讷性子，见着聪哥儿在太太这儿过得也好。竟也是越发的敬重太太，常常过来服侍。太太也是喜欢杨姨娘这一份忠厚敦实，何况当时聪哥儿还小，也不放心这身边的人，万一有个什么坏心思可怎么办呢？
退一万步来讲，杨姨娘那个性子可不是个会把自己的亲儿子哪来做筏子的。可是坐不了第二个武则天的，太太又是何乐而不为呢？
倒是这两人的一来一往，林家后宅却是越发的平静下来了。
贾敏想着，还是随意套了鞋，在屋子里晃了两个来回，又走到窗前，打开那窗子。看着屋外雪虽说看着小了很多，但是仍旧是冷得很。贾敏眉头又拧了起来，耳边仿佛还隐隐约约地听见后院黛玉聪哥儿的笑声。转身对清竹说道：“我看，杨氏的性子终究还是软了点儿。这天气，也是由得姐儿、哥儿在外面胡闹这么久了不成。”想了想，又吩咐清绘，“去，把姑娘和哥儿叫着回来。”
又是叫了下面一个小丫鬟去厨房备些姜汤等驱寒之物。
转身便和清竹抱怨：“我想着她人是不错的，但还是立不起来。这么冷的天，玉儿身子也是才好，聪哥儿年纪才几岁啊。就是连两个孩子也是管不住的，我还指望她来帮帮我的。你说说，我怎么放心把这府里的事儿交给她？恐怕不用人家出手，她自己就把自己给折了！”
这可不是清竹该插嘴的事儿而，只得诺诺称是。
贾敏揉了揉太阳穴，甩了甩手，叹了口气：“这家里头，老爷对着聪哥儿还好说，偏生对着玉儿连说一句重话也是不肯的。这一个两个都是想着争着做好人的，我能怎么办？哼，红脸都给他们去了，这家里头，我就只能得个白脸唱了！”
清竹心里琢磨着黛玉她们也是该到了，太太可还是没缓过气来。只得上前笑着劝道：“可不是，人家家里都是严父慈母。只是，咱们府里面，老爷是个疼孩子的。太太可不是只得把姑娘管严点儿啰！那也一样是疼的姑娘，不是吗？”
无论怎么说，这当爹的心疼孩子，为娘的心里哪有不开心的。只是贾敏怕着别人拿着黛玉与林聪比较，才是随口抱怨几句。杨姨娘性子软和，贾敏心里会不喜欢吗？也只是说说罢了。
清竹暗笑着摇了摇头。
贾敏听了这话，心里也是舒服了不少。只是放下了手炉，用象牙梳子抿了抿鬓发，笑道：“你这妮子，也不用拿着这些话来框我？这么久了，什么话儿是你编不出来的？”
清竹听了，也是正要说话。外头忽然传来一串响亮的脚步声。清竹便自觉的站在一边儿去了。
能在贾敏房里这般跑动的还有谁？不外乎是黛玉和聪哥儿了。想到那两个宝贝疙瘩，贾敏的脸上也是不觉得带上了几分衷心的笑意。
帘子‘呼’地一下被打开，黛玉跑了进来，一身大红缂丝袍子，脖子边上一圈儿绒绒的兔毛，越是衬得黛玉的娇俏。
黛玉笑嘻嘻地跑了进来，也没顾着行礼。贾敏也是没在意，理了理头发上还未化去的火花，又看了看黛玉脚上的小鹿皮靴子。黛玉见贾敏盯着她脚上看去，特意翘起脚，一脸得意地说：“娘，您看，我可是小心了。鞋子一点都没湿。穿着木屐呢！”
贾敏虽说不太在意黛玉的规矩学得如何，但是好歹也是大家小姐出身。见着如此，虎着一张脸打下黛玉的脚。“好个不像样的，把脚翘起来做什么？仔细被你那嬷嬷看着了，少不得又是被罚了。到时候可别怨娘不帮着你说话！”
黛玉连忙把脚拿下去，又谨慎地看了看周围。见着席嬷嬷不在，才是细细地松了口气，讪讪地笑道：“我也是没在意的。”看着贾敏，又是眉飞色舞得比划着：“我和弟弟去了后院，那边的雪真是厚实。娘，您别打我啊。我可不像聪哥儿，我没去玩雪！不过，安管事知道我和弟弟在后院后，还叫人送了两盆冰雕进来，可好看了。”
又小心翼翼地说：“我怕那冰雕进屋后化得快，就没叫人带进来。”又唆了一眼，看着贾敏并没生气，有接着说道：“要不然下午娘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贾敏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女儿，可不是怕冰雕化了吧。这是想借着让自己欣赏的名儿，下午再去园子里玩耍儿。她倒是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心思生气。
押了口茶，贾敏问道：“你弟弟呢？怎么你回来了，不见聪哥儿。”
黛玉一听到聪哥儿，眼神便开始闪烁了。“呃，聪哥儿啊。聪哥儿回来的时候，走得急了些，结果啊，摔了一跤，先去换衣服了。”
“哦，是吗？”贾敏无奈地看着黛玉，这扯谎也是要装的像一点儿吧。可惜，玉儿在这上竟是没什么天赋一样。她想也是想到了，这聪哥儿一个男孩子，一定是去玩雪了把衣裳弄脏了吧。叹了口气，刚叫道：“玉儿~”
“诶，诶，娘。我在这儿呢！”黛玉可怜巴巴得盯着母亲。
贾敏点点她的额头，“你也是姐姐了，又是个懂事儿的好孩子。聪哥儿年纪小，你这个姐姐怎么不好好管管他，竟是由着他去玩雪！”
“我，我。”黛玉答不上来。
正当这是，聪哥儿和杨姨娘进来了。这大冬日的，聪哥儿穿了一件大红的福字绸袄，有带了顶虎头帽，更是衬得一张小脸雪□□嫩的，如同年画上的娃娃一般惹人喜爱。
贾敏看着喜欢，忙起身亲手扶起正准备给她行礼的聪哥儿，抱在怀里笑道：“聪哥儿好乖，怎么才过来给母亲？”又问了在一旁的杨姨娘，“可是喝了那边厨房备下的姜汤了吗？”
杨姨娘着了，脸色比着前几年更是红润了几分。听了贾敏这话，只是微微一笑，低首说道：“回太太，哥儿一回来奴婢便看着用了姜汤，发了汗换了衣裳才过来的。”
贾敏把聪哥儿递给了一旁的嬷嬷，黛玉见着母亲脸色已是好多了。也是笑着和聪哥儿两个去翻花绳了，贾敏佯作怒瞪了黛玉一眼，见女儿瞧瞧吐了吐舌头，微微摇了摇头，让人把孩子带下去后，转身和杨姨娘说起话来。
“你也是，外边儿这般冷。也是由着姑娘，哥儿在外面玩着。就是宠孩子也不是这样的法子。”贾敏脸色微冷，端起有些冷了的茶，搁在手上有些冰。杨姨娘见着连忙上前重新添了一盏，双手端给了贾敏。
贾敏坐在炕上，看着杨姨娘眉眼间的毕恭毕敬，心里也是颇为舒畅。合着冷意也是去了几分，淡淡地说：“你毕竟也是和庄子那边的女人不同，是聪哥儿的生母。就是为了孩子，你也是得立起来的。要不然下人们见了你这样，成什么样子？”顿了顿，看着杨姨娘脸色晦暗中也是参杂了不少苦涩，心里也是明了了不少，自是懂了杨氏的难处。接着说道：“你也是不必担心外面的人说些什么，这么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和老爷心里也是清楚的。我也不求着你帮着我打理家里的事儿，只是，聪哥儿是你亲子，黛玉，玉儿也是要叫你一声庶母的。我们这般给你提着份儿，你不说比着别人家的作威作福，也是要自己思量思量。就是说今天吧，看着聪哥儿玉儿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该劝导的，就说出来。咱们家里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你自个儿心里也是知道的。若不是你自己把自己当奴才看待，没人会当你是奴才！”
杨姨娘听着前半截话，心里觉得冷得比那外面的天儿还凉上几分。可是听到后面，却是越来越吃惊，心更是提了起来。但是，一抬起头看见太太坐在炕上那番雍容自在的姿态却是她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别人家的姬妾姨娘是怎么样的，她也是知道一二，断没有自己这么轻松容易。太太最后一句话，更是如当头棒喝一般。心里却是苦的说不出话来：是的，没有哪个母亲是心甘情愿的在自己儿子面前做出一副奴才样儿的！
一日复一日，转眼间，已是年底了。
园里早已是一番银装素裹的，黛玉和聪哥儿带着一群丫鬟小厮在园子里耍着，正是一片热闹。杨姨娘带着一帮婆子在旁边看着，守着。
屋里早早地自是十月底便开始生火了，贾敏想着黛玉畏寒，聪哥儿年纪也是小的。这屋子里的火倒是有极少熄的，常常是一片暖烘烘的。
贾敏拥着一席如意缎绣五彩祥云锦被，头上插了根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簪，手上抱着一个掐死珐琅地小手炉，歪在炕上看着庄子上送来的各色收成。忽听得帘子移动，清竹进来了。一见贾敏这懒懒散散的模样，便知大概是看着这账本子许久了。只忙上前笑道：“太太是看了多久了？怎的不歇一歇？后院里，姑娘带着聪哥儿正在耍着哩！太太不如过去瞧瞧，也当是出去走走。”
摆摆手，贾敏越发是倚在身后的垫子上，慢悠悠地道：“这天冷的，我也不是玉儿聪儿那些小孩子了，越是不想着出去走走。也是怪冷的，况且还有杨氏在那里盯着，我也是不担心的。”
清竹在底下听着贾敏只是拿着天冷这事儿说着，丝毫不想出去溜溜。倒也是想着算了。杨姨娘这几年越发是老实了，她本就是个木讷性子，见着聪哥儿在太太这儿过得也好。竟也是越发的敬重太太，常常过来服侍。太太也是喜欢杨姨娘这一份忠厚敦实，何况当时聪哥儿还小，也不放心这身边的人，万一有个什么坏心思可怎么办呢？
退一万步来讲，杨姨娘那个性子可不是个会把自己的亲儿子哪来做筏子的。可是坐不了第二个武则天的，太太又是何乐而不为呢？
倒是这两人的一来一往，林家后宅却是越发的平静下来了。
贾敏想着，还是随意套了鞋，在屋子里晃了两个来回，又走到窗前，打开那窗子。看着屋外雪虽说看着小了很多，但是仍旧是冷得很。贾敏眉头又拧了起来，耳边仿佛还隐隐约约地听见后院黛玉聪哥儿的笑声。转身对清竹说道：“我看，杨氏的性子终究还是软了点儿。这天气，也是由得姐儿、哥儿在外面胡闹这么久了不成。”想了想，又吩咐清绘，“去，把姑娘和哥儿叫着回来。”
又是叫了下面一个小丫鬟去厨房备些姜汤等驱寒之物。
转身便和清竹抱怨：“我想着她人是不错的，但还是立不起来。这么冷的天，玉儿身子也是才好，聪哥儿年纪才几岁啊。就是连两个孩子也是管不住的，我还指望她来帮帮我的。你说说，我怎么放心把这府里的事儿交给她？恐怕不用人家出手，她自己就把自己给折了！”
这可不是清竹该插嘴的事儿而，只得诺诺称是。
贾敏揉了揉太阳穴，甩了甩手，叹了口气：“这家里头，老爷对着聪哥儿还好说，偏生对着玉儿连说一句重话也是不肯的。这一个两个都是想着争着做好人的，我能怎么办？哼，红脸都给他们去了，这家里头，我就只能得个白脸唱了！”
清竹心里琢磨着黛玉她们也是该到了，太太可还是没缓过气来。只得上前笑着劝道：“可不是，人家家里都是严父慈母。只是，咱们府里面，老爷是个疼孩子的。太太可不是只得把姑娘管严点儿啰！那也一样是疼的姑娘，不是吗？”
无论怎么说，这当爹的心疼孩子，为娘的心里哪有不开心的。只是贾敏怕着别人拿着黛玉与林聪比较，才是随口抱怨几句。杨姨娘性子软和，贾敏心里会不喜欢吗？也只是说说罢了。
清竹暗笑着摇了摇头。
贾敏听了这话，心里也是舒服了不少。只是放下了手炉，用象牙梳子抿了抿鬓发，笑道：“你这妮子，也不用拿着这些话来框我？这么久了，什么话儿是你编不出来的？”
清竹听了，也是正要说话。外头忽然传来一串响亮的脚步声。清竹便自觉的站在一边儿去了。
能在贾敏房里这般跑动的还有谁？不外乎是黛玉和聪哥儿了。想到那两个宝贝疙瘩，贾敏的脸上也是不觉得带上了几分衷心的笑意。
帘子‘呼’地一下被打开，黛玉跑了进来，一身大红缂丝袍子，脖子边上一圈儿绒绒的兔毛，越是衬得黛玉的娇俏。
黛玉笑嘻嘻地跑了进来，也没顾着行礼。贾敏也是没在意，理了理头发上还未化去的火花，又看了看黛玉脚上的小鹿皮靴子。黛玉见贾敏盯着她脚上看去，特意翘起脚，一脸得意地说：“娘，您看，我可是小心了。鞋子一点都没湿。穿着木屐呢！”
贾敏虽说不太在意黛玉的规矩学得如何，但是好歹也是大家小姐出身。见着如此，虎着一张脸打下黛玉的脚。“好个不像样的，把脚翘起来做什么？仔细被你那嬷嬷看着了，少不得又是被罚了。到时候可别怨娘不帮着你说话！”
黛玉连忙把脚拿下去，又谨慎地看了看周围。见着席嬷嬷不在，才是细细地松了口气，讪讪地笑道：“我也是没在意的。”看着贾敏，又是眉飞色舞得比划着：“我和弟弟去了后院，那边的雪真是厚实。娘，您别打我啊。我可不像聪哥儿，我没去玩雪！不过，安管事知道我和弟弟在后院后，还叫人送了两盆冰雕进来，可好看了。”
又小心翼翼地说：“我怕那冰雕进屋后化得快，就没叫人带进来。”又唆了一眼，看着贾敏并没生气，有接着说道：“要不然下午娘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贾敏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女儿，可不是怕冰雕化了吧。这是想借着让自己欣赏的名儿，下午再去园子里玩耍儿。她倒是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心思生气。
押了口茶，贾敏问道：“你弟弟呢？怎么你回来了，不见聪哥儿。”
黛玉一听到聪哥儿，眼神便开始闪烁了。“呃，聪哥儿啊。聪哥儿回来的时候，走得急了些，结果啊，摔了一跤，先去换衣服了。”
“哦，是吗？”贾敏无奈地看着黛玉，这扯谎也是要装的像一点儿吧。可惜，玉儿在这上竟是没什么天赋一样。她想也是想到了，这聪哥儿一个男孩子，一定是去玩雪了把衣裳弄脏了吧。叹了口气，刚叫道：“玉儿~”
“诶，诶，娘。我在这儿呢！”黛玉可怜巴巴得盯着母亲。
贾敏点点她的额头，“你也是姐姐了，又是个懂事儿的好孩子。聪哥儿年纪小，你这个姐姐怎么不好好管管他，竟是由着他去玩雪！”
“我，我。”黛玉答不上来。
正当这是，聪哥儿和杨姨娘进来了。这大冬日的，聪哥儿穿了一件大红的福字绸袄，有带了顶虎头帽，更是衬得一张小脸雪□□嫩的，如同年画上的娃娃一般惹人喜爱。
贾敏看着喜欢，忙起身亲手扶起正准备给她行礼的聪哥儿，抱在怀里笑道：“聪哥儿好乖，怎么才过来给母亲？”又问了在一旁的杨姨娘，“可是喝了那边厨房备下的姜汤了吗？”
杨姨娘着了，脸色比着前几年更是红润了几分。听了贾敏这话，只是微微一笑，低首说道：“回太太，哥儿一回来奴婢便看着用了姜汤，发了汗换了衣裳才过来的。”
贾敏把聪哥儿递给了一旁的嬷嬷，黛玉见着母亲脸色已是好多了。也是笑着和聪哥儿两个去翻花绳了，贾敏佯作怒瞪了黛玉一眼，见女儿瞧瞧吐了吐舌头，微微摇了摇头，让人把孩子带下去后，转身和杨姨娘说起话来。
“你也是，外边儿这般冷。也是由着姑娘，哥儿在外面玩着。就是宠孩子也不是这样的法子。”贾敏脸色微冷，端起有些冷了的茶，搁在手上有些冰。杨姨娘见着连忙上前重新添了一盏，双手端给了贾敏。
贾敏坐在炕上，看着杨姨娘眉眼间的毕恭毕敬，心里也是颇为舒畅。合着冷意也是去了几分，淡淡地说：“你毕竟也是和庄子那边的女人不同，是聪哥儿的生母。就是为了孩子，你也是得立起来的。要不然下人们见了你这样，成什么样子？”顿了顿，看着杨姨娘脸色晦暗中也是参杂了不少苦涩，心里也是明了了不少，自是懂了杨氏的难处。接着说道：“你也是不必担心外面的人说些什么，这么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和老爷心里也是清楚的。我也不求着你帮着我打理家里的事儿，只是，聪哥儿是你亲子，黛玉，玉儿也是要叫你一声庶母的。我们这般给你提着份儿，你不说比着别人家的作威作福，也是要自己思量思量。就是说今天吧，看着聪哥儿玉儿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该劝导的，就说出来。咱们家里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你自个儿心里也是知道的。若不是你自己把自己当奴才看待，没人会当你是奴才！”
杨姨娘听着前半截话，心里觉得冷得比那外面的天儿还凉上几分。可是听到后面，却是越来越吃惊，心更是提了起来。但是，一抬起头看见太太坐在炕上那番雍容自在的姿态却是她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别人家的姬妾姨娘是怎么样的，她也是知道一二，断没有自己这么轻松容易。太太最后一句话，更是如当头棒喝一般。心里却是苦的说不出话来：是的，没有哪个母亲是心甘情愿的在自己儿子面前做出一副奴才样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