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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兖州记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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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下来,闻昭心神不宁。饭后,魏镜要回房,闻昭拉住他

    “我们出去走走,消消食吧。”

    魏镜睨她一眼,咽下要拒绝的话,由着她拖着自己到处晃悠。

    萧衡和几个大汉去附近买了酒回来,几人说说笑笑,进门碰上走出食寓的魏镜夫妇,萧衡一怔,站在一旁等俩人过去。几个汉子主动迎上

    “王爷王妃!”

    魏镜点头,闻昭看见萧衡,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揉揉眼睛,走过去

    “你怎么也来了?”

    之前萧衡故意躲着她,故而俩人一直未碰上。萧衡淡淡扯唇,抬手

    “王妃,好久不见。”

    闻昭看着他,迟疑

    “你,自己来的?”

    萧衡抬眼,与她对视

    “禀王妃,小人托父亲的福,已入职近卫司。”

    闻昭怔然,心里涌出股怪异的感觉,欲说什么,魏镜行至她身边,牵起她的手

    “走吧。”

    萧衡看着俩人相偎的身影,苦笑

    她从未将你放在心上,不是么?

    夜静悄悄的来了,回到房中,闻昭状若不经意,问魏镜

    “啊,我很好奇,这次住宿,父皇是怎么安排的。”

    魏镜合起行程图,不解

    “什么怎么安排的?”

    闻昭梳理头发,漫不经心

    “就是吃住啊,你看,除了仆役,大家几乎每人一匹马,那是不是住宿也是每人一间房?”

    魏镜不明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却也没多想,闻昭向来喜欢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顺口答她

    “除仆役外,其他人都是两人一间房,仆役的话,是五人一间。”

    闻昭咋舌

    不用这么差别对待吧。

    哪知魏镜下一句话给她打击更大

    “当然这个也看情况,要是官驿不大,大家需要挤一挤,他们可能十个人住一间也是有的。”

    闻昭仔细回想,还好还好,这一路暂时都是大的驿馆。

    见她分神,魏镜有些疑惑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闻昭放下梳子,挪到魏镜身边

    “那个,”

    闻昭敲敲食指,组织语言。魏镜靠在床头,拿起一本古籍准备看,见状,也不着急,等她开口

    “就是,我吧,今天突然发现,那些杂役里边,有我的一个朋友,今天我们碰上了,她跟我说,她住的地方太吵了。并且她小小年纪在一大群三十好几的大汉中,时常受到欺负,你看,你能不能——”

    魏镜脸皮浮上一抹薄笑,却道

    “昭儿真是朋友遍天下啊。”

    闻昭一哽,有些心虚,但想到魏书悦情况紧急,横下心,抓着魏镜的袖脚

    “相公,你能不能帮帮忙,让她一个人住一间房?”

    魏镜垂眸,看她的手,由着她晃

    “这可能不太妥吧,我们都是两人一间,若单独给他住一间,其他人怎么想?这后门走的有点明显。”

    闻昭……

    她竟一时无法反驳,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也不晃他了,手一摊

    “哼,你就说帮还是不帮吧,你不帮,我再想办法。”

    魏镜放下书,认真看了她一会儿

    “你想什么办法?高询?谭齐?”

    被拆穿,闻昭没有不好意思,坦诚

    “认识的人里应该就他俩有些权利吧。”

    魏镜垂眼,看着书封,淡声

    “何必那么麻烦,我也不是一定不帮,你若再坚持一下,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况且,高询谭齐最后还不是要向我请示?”

    闻言,闻昭眸光一转,暗笑,原来还是喜欢吃软的。酝酿情感,清清嗓子,攥住魏镜一点衣角,媚声

    “相公~”

    打量一眼

    没反应!

    再接再厉

    “魏公子~,”

    不动如山!

    出绝招,闻昭挽着魏镜的胳膊,嗲声

    “镜哥哥~”

    听到最后,魏镜眼皮一跳,手一抖,书掉在地上,抬眸,对上媚眼如丝的女人,动了动唇,却是勾勾手指,闻昭凑过去

    “怎么怎么,是不是同——”

    ……

    第二天,谭齐汇报情况

    “下一个驿内能占用的名额已经满了,要单独找一间恐怕不那么容易。”

    魏镜看向闻昭

    “你也听到了。”

    闻昭失望

    “啊,这样的话,”

    这样可不行,昨夜虽然平安无事,久了可不好办。要不告诉魏镜?

    闻昭偷瞄一眼舀粥的男人,回想魏书悦那皱皱的包子脸,作罢。却听

    “不知王妃的那位朋友介意两人住一间?”

    两个人住总比五个人住好吧,闻昭点头

    “应该没问题,我找机会同她说说。”

    魏镜有些讶异

    “有人单独住一间?”

    除仆役外,住宿都是成对儿的,不可能有人单出来。

    谭齐看看记录簿,点头

    “吏部尚书的公子刚入职,和周护卫住一间,前几天俩人闹了点矛盾,周护卫和我们住一起了。”

    魏镜一怔,看向闻昭,眼神微妙。

    闻昭无辜耸肩

    “不干我事,凑巧。”

    魏镜收回目光

    “那你去和他们协商一下吧。”

    “是,只是属下还不知王妃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闻昭一怔,糟糕,忘了问那丫头了。

    看看魏镜,笑笑,站了起来

    “啊,我刚好吃饱了,陪你走一趟,带你认认人。”

    谭齐一滞,看了眼魏镜,魏镜若有所思,片刻点头,摆摆手,放她去了。

    ……

    闻昭拉过魏书悦,给她大致说了下情况

    “以后,你就和萧衡住一间房了,目前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魏书悦一听萧衡的名字,炸了毛,拼命摇头

    “他?不不,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和他住!”

    她现在看他就来气,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见她一脸拒绝,闻昭在心底感慨,萧衡啊萧衡,你果然走哪都招人嫌。

    “你不答应只能和那些人挤一屋了,听你三哥说,以后地偏,可能你们要十人挤一间了。”

    “十、十人!”

    这是要整死她吗!

    闻昭看了眼往这边望来的谭齐,捂住魏书悦的嘴,警告

    “小点声!”

    魏书悦拿下她的手,点头

    “要不还是让你哥知道吧,你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魏书悦坚定回绝

    “我不要,再晚点吧,后天我们不是就要到徐州了吗,后天再说吧。啊,三嫂?”

    闻昭瞥她一眼,没好气

    “随便你,我可是提醒过你了,你自己留点心。”

    魏书悦点头

    “好吧,那今晚明晚我就暂且和萧衡住吧。”

    闻昭啧啧摇头

    “早知这么麻烦,当初何必跟来受这罪?”

    魏书悦抿唇,不说话了。

    听说,这次南下是过陵安的,年少情事,爱而不得,终是意难平。这种苦,只有自己懂,又期待谁去懂呢?

    ……

    晚上,一行人到了博阳县

    萧衡洗过澡,推门回到房内,魏书悦慌张披起外袍,系上腰带,怒声

    “你这人进门怎么不敲门?”

    萧衡莫名

    “进自己的房内敲什么门?倒是你,一个人在房中偷偷摸摸干嘛呢?”

    萧衡上下扫她一眼,在她胸部停留片刻,不自然收回目光。怎么回事,最近总感觉这小子怪怪的,说话不结巴了,某些地方开始变得健硕了,难道是因为年纪小,要长身体的缘故?

    魏书悦心头一紧,心虚侧过身,驮着背

    “看什么看!有毛病!”

    萧衡无语

    算了,他也不跟一小屁孩计较了。

    正要坐下,小倌敲了敲门

    “萧公子,你们要的饭菜。”

    萧衡点头,让人进来,给了赏钱,对魏书悦道

    “小书,吃饭了。”

    魏书悦皱脸

    “谁是你小叔!”

    萧衡将她的那份推给她

    “你不是叫韦书么,叫小书有错?”

    魏书悦……

    懒得跟这个白痴计较,净过手,见萧衡已经吃上了,嫌弃

    “你这人好不讲卫生,从外边干活回来,怎么手也不洗,脸也不擦就动筷了。”

    萧衡一口饭卡在喉口,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老半天,不情不愿起身,嘟囔

    “你怎么跟个娘儿们似的!”

    魏书悦呛住,拍拍胸口,低咳一声,看着萧衡的饭菜,咬牙,眼珠滴溜一转,从腰间摸出巴菽粉,这还是她向麻面讨来的,那家伙喜欢乱吃东西,最近有点上火,蹲茅房蹲半天,据说这个巨管用!

    魏书悦倒了一部分在萧衡菜里,快速搅动,又倒了点在他的水杯中,晃了晃。

    萧衡擦净手,回到位置上,见魏书悦给他倒水,一脸新奇

    “今天怎么这么懂事?”

    魏书悦白他一眼

    “我这人也不是白眼狼,你也算帮过我吧,为你做这点小事还是可以的。”

    萧衡笑笑,在魏书悦满怀期冀的目光中端起水杯,正要喝,门外一个声音咆哮

    “韦书!”

    来人气势汹汹,萧衡皱眉,放下杯子朝门口看去。

    魏书悦一脸失望,看向来人,是大块头,平日里欺负她欺负最多最狠的那个。

    大块头看到萧衡,先是一愣,目光一转,来到魏书悦跟前

    “韦书,不要以为搬了个房间就可以肆意妄为,连活儿都不干了!”

    魏书悦无语抽抽嘴角,碍于不能暴露,忍着脾气,好声好语

    “吴大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还有一车东西你忘搬下来了,要是今晚下了雨,淋坏了那些东西,你担待得起吗!”

    魏书悦想了想,哎呀,刚刚想着快点回屋换衣服,竟然给忘了!拍拍脑袋

    “对不住对不住,我现在就去。”

    说着起身就要走,萧衡拦住她,看向大块头

    “不就一车东西么,你们自己搭把手会少几两肉?”

    大块头轻蔑看他一眼

    “你也说不就一箱东西,提醒你们去搬我都嫌累!”

    原来是嫉妒韦书搬过来住啊,也难怪,同样是仆役,偏偏韦书得到诸多照顾。

    大块头也不跟他废话,转身出去了。

    魏书悦抬步要走,萧衡拉住她

    “我跟你一起吧,两个人搬快点。”

    魏书悦点头,这可是他自愿的。

    俩人到那傻眼了,高询指着五辆车

    “这些东西都要卸下来,我们一会儿要检查车马。”

    萧衡咬牙

    “真是岂有此理!那帮家伙简直欺人太甚!我要找他们算账去!”

    魏书悦赶紧阻止

    “算了吧,他们人多势众,你去了等于没去,还是乖乖搬东西吧,一会儿人家要查马车。”

    萧衡只好作罢,上车卸箱子。

    半个时辰后,魏书悦揉着手,有气无力地回到房中,走到桌旁,端起装了水的杯子,咕咚咕咚喝光里边的液体。

    萧衡关上门,见她抬袖擦嘴,走过去,坐在一旁,看着凉透的饭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娘的!一群欠揍玩意儿!

    伸手取过水壶,想倒杯水,看着空空的手边

    “我的杯子呢?”

    闻言,魏书悦一顿,脸一白,突然跑到盂坛旁,跪下,趴在上边,伸手扣喉口,一阵恶心,哇哇吐水。

    萧衡一脸诧异,倒了杯水走过去

    “你怎么了?”

    这还没吃就吐上了?

    魏书悦干呕着,吐了一堆苦水,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接过萧衡递来的水,仰头漱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萧衡看着她稍微白了一点的皮肤,担忧

    “你没事吧?”

    魏书悦摇摇头

    “没事,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说着走到洗手架擦洗,萧衡摊摊手,回到位置上准备吃冷饭,魏书悦睨了一眼,见他夹菜,大喝

    “住手!”

    萧衡一惊,筷子掉在地上,捡起,幽怨

    “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魏书悦挠挠头,赶紧走过去,将自己的饭菜推给他

    “你吃我的吧,我不太想吃饭,我的没动过,应该没有凉透。”

    说完抢过萧衡的饭菜,倒在盂坛中,萧衡有些傻眼

    这是什么逻辑

    ……

    夜太漫长,对于某人来说,漫长得让她无比煎熬。

    天才破晓的时候魏书悦从茅房出来,虚脱地扶着墙往回走,闻昭早起出来练剑,看到她,惊奇

    “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魏书悦抬起苍白的脸,欲言又止,终是摆摆手

    “没事,有点不舒服,回去睡睡就好了。”

    闻昭看着她青黑的眼底,疑惑

    “你昨晚去哪了?一晚没睡?”

    魏书悦仰天长叹

    “一言难尽啊。”

    萧衡!我跟你没完!是她太仁慈,怎能因一时心软而放过那家伙!

    “昭儿。”

    魏镜正要叫闻昭用早膳,远远便见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心下一动,走过去,只是还未至,那影子像一只野兔,一溜烟,跑没影了。

    魏镜怪异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问闻昭

    “刚刚那个是——”

    闻昭拉着他

    “啊,他就是也上次我提到的那个朋友。唔,练了一会儿有点饿了,走,去看看早上吃什么。”

    路上,魏镜沉默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闻昭心下一紧,随口找了个话头

    “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到徐州了?”

    魏镜淡声

    “不出意外,应该吧。”

    “啊,明天父皇他们是不是该回来——”

    闻昭捂嘴,天哪,她在说什么!

    魏镜意味深长睨她一眼

    “昭儿消息倒比我还灵通。”

    闻昭尴尬笑笑

    “偶然听到的,呵呵”

    魏镜点头

    “偶然呐——”

    闻昭心虚推开他,快步走起来

    “怎么回事,好饿啊!”

    ……

    午后,众人停下歇息小半个时辰。

    魏书悦小解回来,经过一颗大树,忽听头顶嗡嗡声,见一个蜂窝,有蜜蜂陆续从里边出来,魏书悦抬袖掩面,快步小跑起来,跑了一会儿,想到什么,突然停下,回身看着那棵树,若有所思,片刻,眸光一亮,痴痴笑出声,露出两颗老虎牙。

    “啊,去哪了?”

    魏书悦摸摸袖子摸摸腰间,絮絮叨叨,蹙眉翻找,萧衡倚着车椽,看她着急

    “什么东西?”

    魏书悦停下,苦着脸

    “香囊,我娘亲留给我的,小解后就不见了。”

    萧衡一滞

    “是不是掉在你小解的地方了?”

    魏书悦顿住,呆呆点头

    “有可能,可是那里这么大,我走了很多地方——”

    “我帮你一起吧。”

    魏书悦欣喜

    “啊,这样的话再好不过了。”

    俩人朝着树林走去,半刻钟后,魏书悦指着一颗树

    “我好像在那里停留过,不知道——”

    萧衡已经走了过去,左右查探,见草丛一堆黄色东西,蹲下想看个究竟,片刻却是黑着脸

    “呸!”

    哪个缺德的在这大解!

    萧衡退开几步,魏书悦等了半天,见没动静,疑惑走过去

    “怎么了,找到没?”

    看了眼萧衡头顶的蜂窝,心存疑虑,走过去,捡起一根树枝,捅了捅

    “这是什么?”

    萧衡抬头,见一个蜂窝坠落,出于本能的反应,头也不回跑起来。

    魏书悦一怔,这不是她设想的!

    眼一斜,见密密麻麻的东西从里边飞出来,眉峰一跳,哀嚎

    “救命!”

    一时惨叫连连,叫不远处准备出发的人们怔住。

    片刻

    “出什么事了?”

    “禀王爷,是和萧衡住一起的仆役,小解的时候被蜜蜂蛰了。”

    “人可还好?”

    高询回想那张肿起的脸,叹息

    “所幸不是毒蜂,上两天药应该没事。”

    “如此,出发吧。”

    “是!”

    闻昭悠悠转醒,伸伸懒腰,从魏镜怀中爬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魏镜按住她,淡淡道

    “有个仆役被蜜蜂蛰了,不过没有大碍。”

    闻昭一怔

    魏书悦应该不至这么倒霉吧——却听

    “听说好像是和萧护卫一道的。”

    闻昭扶额,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路上,闻昭不知掀了多少遍帘子了,魏镜被她搞的烦了,没好气

    “你要是担心,就下去看看吧。”

    闻昭想了想

    “也好。”

    说着,果真叫人停了车,跳了下去。

    魏镜眼峰一跳,气结

    “下去了,就别回来!”

    闻昭没回他,而后一个下午,魏镜一人坐一辆车。

    另一车上,闻昭看着大半车的货物,一边为魏书悦上药,一边问

    “你是怎么回事?马上就要到了,怎么还整出这事!”

    “哎呦,轻,轻点,疼,疼!”

    “你也知道疼!没事去碰什么劳子蜂窝,活该!”

    “我哪里知道,就这么轻轻一捅,它就掉下来了!关键是——”

    关键是萧衡那个小贱人竟然跑的比她还快!可恶!

    “关键是什么?”

    “啊,没,没什么,哎呦喂,轻点,三——”

    车外,众人敛目,几个大汉绝望地听着里边的对话,完了完了,这小子原来后台是三王妃!那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啊!话说,他俩这么亲密,王爷都不管管的么?

    萧衡骑着马跟在车后,听着里边的声音,垂眸,握着缰绳的手却是紧了又紧。

    为什么,她跟一个长相如此平庸的仆役都能这般亲密,却唯独对自己——

    魏镜坐在车内,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心烦意乱,恨恨放下书,闭目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