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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破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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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殿高台,台上天子天后,台下朝臣美人,歌舞升平,言笑晏晏者统共便是那么些人,闻昭都已经混了个眼熟。

    比如她才发现,原来与魏镜许奕比肩的股肱三臣左相温相宜竟是如此英俊潇洒、卓尔不群。年纪虽稍长,但论风神气度比之于二人却不差分毫。又比如吏部侍郎刘适虽不如三位,倒也是个温吞的翩翩郎君,关键他对闻昭颇客气,见面便是第一个上前同她打招呼的。要不是忌于他爹是那前几日被她气走的刘仲景,她定假以辞色,好好同他寒暄一番。

    闻昭孜孜不倦地赏美,惋惜的同时又庆幸祁姝不能入场,不然她耳朵定然一刻不得消停。

    皇帝陛下说了一番感慰之言,大抵是许爱卿马上就要出发啦,众爱卿与朕一同为他辞行,预祝其旗开得胜呀什么什么之类的。

    闻昭半撑着个脑袋,漫不经心地剥着橘瓣,据说这是南方一个专门生产小黄橘的地儿贡上来的,其橘个小而皮黄,饱满而多汁,内白瓢易除,食之酸甜可口,美中不足的就是大冷天的有点冻牙。

    闻昭不敢直接咬,含在口中一会儿,才细嚼慢咽吃下,正在她一边赏美一边品橘,不亦乐乎之际,天子忽然点名于她,闻昭一个晃荡,接着又被身旁的人托住,拉着她一同站了起来。

    君主坐在高台上,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

    “昭儿与镜儿成婚已有两个多月了,可有让朕抱上贤孙的打算?”

    这话说得,脸红的脸红,偷乐的偷乐,气恼的暗自磨牙,有几人嘲讽地看向梁王,自二十二岁取郭兰氏,至今十载,二人也算老夫老妻了,却始终无出,为这事,郭兰氏可没少发愁,能用的手段法子统统使用了个遍,肚里也没动静。

    梁王心大,也不在意,他的女人不少,能怀上的真没几个,若是母老虎不先怀了嫡子,就算他有再多女人也无济于事。

    那边急红了谁的眼,这边闻昭掐了掐自己,故作娇羞

    “此事,但凭相公做主。”

    众人哄笑,这三王妃果然是个不拘小节的。

    魏镜眉色淡淡,抬手

    “即便同心,亦需从天意,谢父皇挂心。”

    得,意思就是这个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您老还是乖乖等着吧。

    皇帝一时没了话头,挥手,赐了两杯酒,二人象征性饮一口,坐下。

    闻昭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皇后刘麟来找乐子了

    “岐王此言差矣,古语云,成事在人。你们正年轻,身强体健,如何不现在生一个?可别因为置气,被不干净的东西迷了心志!伤了心神,叫本宫如何与姐姐交代?”

    派去岐王府的人可都告诉她了,哼,不愧是贱人生的!怎么看都是轻浮之辈!到死也改不了放荡无耻的德行!

    闻昭厌恶地蹙起眉头,冷哼:狗拿耗子!

    魏镜看着杯中的酒,玉盏玲珑剔透,砖红的酒色在眼中晃动,让他直犯恶心,撇开眼,叹息:他还是不能适应啊。

    虽如此,却不得不执杯,站起

    “儿臣尽力,母后挂心。”

    说完,饮下杯中物,眉头都不见皱一下。

    刘麟冷笑,想起八年前逼他饮鹿血,被他吐了一身的事,扬手,再赐了一壶给他

    “如此,本宫便和陛下静候佳音了。”

    宫娥又为魏镜满上一杯,魏镜看着刘麟,再次举杯,一饮而下,刘麟笑了笑,眼底却是深深的痛恶。

    魏镜坐下,摸着腹部,强忍想要吐出的冲动。

    闻昭打量他一会儿,见他捂着腹部,又看了看杯中酒,有所怀疑,片刻,将自己杯中之物喝光,而后对魏镜身旁的酒侍招手,指指她手里的酒杯,侍婢点头,端着酒壶便给她斟满,闻昭举起一口喝了个尽,又挥手,侍女为她续满,如此反复数次,那酒竟被她一人扫光。

    魏镜不动声色,眉峰微拢很快又消散开,将桌边的佳肴往她那边推了推,轻声

    “莫要空腹吃酒,有损脾胃。”

    闻昭拍拍脸,看着他的手,笑了笑

    “肯理我啦?”

    魏镜审视她,见她还算有几分清明,收回手,并未答复。

    众人见此,忆起其冬狩之时岐王妃的壮举,不以为意,只道岐王妃本为放浪形骸之辈,自是与一般大家闺秀不同,一时间,又有几人得意:岐王的眼光真是不咋地呀。

    天启帝淡然一笑,可谓真性情也!约莫此酒甚合她意。

    陛下大发慈悲,招来朱承德,豪手再挥,便又赐了一壶给她。

    闻昭看着桌上新到的酒壶,有些哭笑不得,难怪老爹说不要当着外人的面暴露酒量。

    看看优雅夹着菜肴的某某,闻昭磨牙嚯嚯,低叹:好人无有好报啊!

    兀自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小酌起来……

    闻昭长长地吁了口气,憋了半天,一泻千里果然痛快。

    从西间出来,闻昭净过手,便循着来时路走去,西间较为隐蔽,一路上除了必要的宫灯及零零散散的几个守夜宫人,大多处黑漆漆静悄悄的。

    寒风吹来阵阵梅香,闻昭打了个喷嚏,散出些酒气,看着灰暗的月色下,银灰的雪地上,映了个黑瘦黑瘦的影子,闻昭微微莞尔,竟生出一些美好的情致,信步走着,漫不经心地看着前路,模糊的脚印,影影绰绰叫不出明的树,枝桠缠着枝桠,多么亲密。

    就在闻昭独自欣赏,沉浸自然之中时,黑暗处传来几声低语,那声音极细极动听,像是清泉水在山石上淙淙流淌,缠绵遣倦,诉尽相思意。

    闻昭停下脚步,侧头,转角处,树影下,两个身影相叠,那么熟悉又陌生。

    闻昭怔怔地立在那儿,不知该走该停?

    犹豫际,闻昭低头,赫然见一双绿澄澄的眼睛。

    是一只白猫,正蜷缩在她脚下不远处,它那雪白的圆滚滚的身子似与白雪融为了一体,乍然看去,骇人的紧。

    闻昭心神一窒,差点惊叫出声,忙捂住嘴,看向树丛下依旧交叠的人影,拍拍胸口,瞪了眼那吓人的家伙,抬腿欲离开这是非之地,那猫却故意跟她作对似的,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她就要走的时候“喵!喵!喵!”地低唤起来。闻昭不得已停下,还未发作,那猫机灵地跑开了。

    叹了口气,闻昭定定朝那两个影子看去。

    两人已经分开,正向她走来。

    闻昭索性不走了,停在那儿等着他们。

    片刻,一个碧色身影自暗处徐出。

    闻昭朝来人看去

    极美的一张脸,在这黑夜白雪的映拂下,恍若神妃仙子。

    闻昭看着她扯出一个笑来,僵硬出声

    “五弟妹,好巧。”

    许念青站在银灰下端视闻昭片刻,眼底浮动不明的情绪。

    闻昭不自在地看向别处,心中竟升起懊悔之感。

    她真不是有意破坏他们美好情致的。

    见她一副懊恼的神态,像是松了口气,许念青倏忽莞尔,平和应

    “确实巧。”

    又对那黑影轻唤

    “殿下,是三王妃。”

    那影子顿了顿,转身向她们走来,形容逐渐清晰,魏镜面容沉静,踩着白雪,走到许念青身旁,停下,看着闻昭,声音有些沙哑

    “你怎么也在这儿?”

    闻昭心中涌出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愤怒,面无表情地直直的看了魏镜好一会儿,突然冷笑

    “怎么,酒喝多了蹲个茅房妨碍到你了?”

    魏镜一滞,刚要说些什么,许念青扯了扯他的袖子,柔和地对闻昭道

    “三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昭撇开眼不看魏镜,迟疑片刻,点头,许念青拉着她向转角处走去,前面不远处有个池塘,塘上有座凉亭,湖中水已结了冰,遥遥望去,似若幻境。

    许念青看着冰河,神思飘忽,闻昭站在她身后等待她开口。

    许念青美眸微闭,轻轻嗅了下空气,再睁开,声轻似幻

    “三王妃,你说,这世界,究竟是女子活的容易些还是男子?”

    闻昭愣看着那抹碧色出神,暗自感叹上天造物的不公,美人就是美人,单单看一根头发丝儿都觉得赏心悦目。

    低叹一声,虽不明白她为何要问这个,闻昭还是将心中所想说出

    “其实,很久之前有个人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当时年少,不识人间疾苦,只道世间男女,皆是一般,苦如此,甘如此。回京后,虽依旧见识薄浅,却也经历过,读到些事故,终道是,世人偏见,女儿命不值钱。自古男子薄情,女子仰仗父、夫、子,难以自立。”

    许念青回头,看着立在风中的女人,有一瞬间失神,忽而低笑

    “你果然不一般,他终究不会看错人。”

    闻昭只当她是在夸自己,回以笑颜

    “可是哪个他?”

    许念青自顾说着

    “八年了。八年前他曾对我说,让我等他三年。三年后,无论是否功成名就,他都会以岐地为聘,十里红妆,风光迎我入门。”

    许念青一顿,似陷入深深回忆,闻昭已然知晓她在说谁,默然听着

    “奈何一片深情,却空付我这浅鄙之辈。想来,毕竟未多上心,不然怎会连一刻也受不了,狠心拒绝,转身嫁作他人妇?”

    闻昭怔然,原来心里蠢蠢欲动,想要知道的答案竟是这般。

    松了口气般,却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刺进心里,原来,他也曾如此动心过。

    苦笑,也难怪,一块香饽饽,是个人见了都会欢喜。

    许念青看着闻昭,见她沉思,微微扬唇,声音恢复如常

    “三王妃,王爷他是个良人,今日不过是我贪杯怀旧,失态了,还请莫要误会。”

    闻昭摸摸鼻子,不屑

    “我才不在乎!”

    许念青无奈摇头

    “我看你们甚是般配,”

    许念青一顿,转口却道

    “可别因小事错过良人,满京都都盼着你们和和美美。”

    这人真会说话,信了她的鬼,就那一群爱看热闹的,巴不得自己出糗才好……

    魏镜出去兜了一圈,胃中的不适稍有减轻,看着身旁空着的位置,皱眉,女人怎么那么多话要讲?

    闻昭和许念青一前一后回到位置上时,魏青徐微微挣开郭兰湘的手,等着许念青过来,郭兰湘怔怔地看着手心空空的位置,委屈扁嘴,今天好不容易得陛下特许入席共宴,以为能让他多瞧自己一眼,却不想,至始至终,他的眼里除了那个女人便再无旁人了。

    闻昭才坐下,魏镜便低声道

    “适才,我只是出去透气,念青有些醉了。”

    说完,再无他话,闻昭淡瞥他一眼,不以为意

    “你做什么,跟我有何关系?”

    魏镜被她一堵,想想也是,转过头不再看她,舞女裙裾飘飘,哪个不比她强?

    闻昭看着还剩大半壶的酒,心道,不喝白不喝,浪费怪可惜了。一杯接一杯,上了瘾般,全然不顾自己形象。

    闻爹坐在她对面,飞眼刀飞到眼快抽筋,他那闺女像是瞎了般,完全不理会他,只顾灌酒。无法,闻爹砸吧嘴,摸摸胡须,无声叹气。

    也不知换了多少壶了,魏镜忍受着酒味,身旁的女人安静地有点不像话,魏镜抽空瞟了她一眼,一惊,女人面色酡红,行动迟缓,举着空酒杯,眼神迷茫,片刻喃喃

    “怎么就没有了?”

    魏镜黑脸,果然喝醉了!怕她耍酒疯,魏镜站起,抬手

    “父皇,昭儿身体不适,儿臣请求带她先行回府。”

    天启帝只看了他一眼,慵懒扬袖挥手

    “且去。”

    魏镜躬身,抬手

    “儿臣告退。”

    众臣狭促一笑,老侯爷摇摇头,无奈的看着魏镜在宫人的帮扶下扶起闻昭,渐渐消失在大殿门口……

    魏镜一手让闻昭搭着自己,一手搂着她的腰,连拉带拖地扶着她来到百花宫门前,早有仆从牵了车马等在那里,两个婆子见到两人,福身

    “爷,回去吗?”

    魏镜点头,袁嬷嬷掀开帘子,魏镜扶正闻昭想叫她上马车,却见那家伙对着空气傻笑,还伸出个食指放在嘴边。

    魏镜无语,俯身,抱起她,闻昭惊呼一声,而后搂着魏镜的脖子咯咯笑起来。

    魏镜……

    沉着脸将她抱上马车,袁嬷嬷放下帘子,与李嬷嬷对视一眼,马车徐徐驶向岐王府。

    车内,魏镜看着死死搂住自己脖子的女人皱眉,将她放在软垫上,准备掰开她的手,闻昭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满

    “你又要走到哪里去?”

    魏镜避开浓浓酒味,与她的手作斗争,才掰开,准备起身,闻昭抓住他

    “你这人好没礼数,姑奶奶问你话呢!”

    嗓门之大,魏镜头疼抚额,保持之前的姿势,轻声

    “我哪都不去,就坐在你身旁,你放手。”

    闻昭搂着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这边带,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心满意足

    “哦,那就好。”

    停顿片刻,突然隔开一点距离,神秘兮兮对着魏镜耳语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魏镜躲开她吹拂过来的气息,微微偏头,审视她,问道

    “什么秘密?”

    闻昭将头转向另一边,抵着车橼,脸贴着车壁,眯着眼,寻找清凉,好一会儿,闻昭才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魏镜所在的方向。

    魏镜在闻昭旁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说出秘密又或者照看她,防止她又做出什么意外之举。

    闻昭扶着车壁,侧着身子,呵呵笑了起来。

    魏镜觉得自己有病,亏他还当了真,以为她真的要讲什么所谓的秘密。

    开口,想问她要不要睡一会儿,马车突然剧烈一抖,闻昭直接从位置上弹起,像没了骨头似的倒向魏镜,魏镜赶紧用手扶住她,冷声

    “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小心翼翼回道

    “不知是谁搬了个大石头在这儿,天太黑,巷道有点窄,小人一时没看清。”

    魏镜淡声

    “如此,你便将那石头移开,放在不碍路处。”

    “哎,小人这就去。”

    车夫抹抹头上的冷汗,下车,把马牵着后退几步,抱开石头放在路边,回到车上,继续小心的慢吞吞的驾车。

    两婆子随着车速走在车的两旁,竖起耳朵听着车内动静。

    闻昭将脑袋靠在魏镜肩上抓起魏镜的手,将它放在自己脸上,喟叹

    “好舒服。”

    温热的感觉袭来,魏镜搂住她防止她摔倒,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好气又好笑

    “酒有那么好喝吗?”

    闻昭闭着眼哼唧一声,那手已然满足不了她了,闻昭嫌弃地放下魏镜的手,往他脖子上凑了凑,显然不是个好的选择,闻昭有气无力睁眼,眉峰蹙起,边扯着衣领边嘟囔

    “好热!好难受!”

    魏镜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再动作,没好气道

    “现在知道难受了?活该!”

    闻昭噘嘴,挣开他的手,坐起,望着他,指责

    “还不都是你!还凶我!我要告诉爹爹去,回头,叫你吃上几鞭绳,看你还敢不敢开罪我!”

    魏镜看着她,哼笑

    “那你去吧,保证你在我前边吃鞭绳。”

    闻昭一愣,歪着脑袋,想象闻爹举着马鞭吓唬她的样子,痴痴笑了起来,忽然一头钻进魏镜怀里,搂着他,奸笑

    “嘻嘻,这样他就打不着我了,况且,爹爹是舍不得打我的!”

    魏镜……

    伸手欲扯开她,看着怀里黑漆漆的脑袋,手一顿,摸摸她的头,轻笑

    “你又知道?”

    闻昭拱了拱,拍开他的手,抬头,对着魏镜傻笑,伸手捏捏他的下巴,疑惑

    “你的胡子怎么没了?”

    魏镜避开那只邪恶的手,把头往后仰了仰,审视怀里的女人,闻昭眼神迷离,仰头看着他,笑得灿烂。

    心下一动,魏镜抓着她的手,一本正经

    “我是谁?”

    闻昭费力地睁大眼睛,撇嘴

    “你长得这么丑,才不是我爹!”

    魏镜……

    竟然不上当,继续逗她

    “既然我这么丑,那你还愿意黏着我?”

    闻昭软趴趴地坐着,上半身伏在魏镜身上。

    听完魏镜的话,露出嫌弃的表情,欲起身,魏镜按住她,俯视

    “嗯?”

    闻昭吐舌,不屑

    “谁要黏着你?”

    而后得意

    “告诉你,我夫君可比你好看多了!你这个欠扁的臭小子!”

    魏镜一滞,兴致一扫而光,放开手,冷笑

    “男女授受不清,下去!”

    闻昭看着他突然变换的脸色,也不高兴了,赌气

    “下去就下去,小气鬼!”

    闻昭起身,坐好,回到之前自己的位置,魏镜靠着另一边,闭目平复心绪。

    忽然头顶一暗,魏镜睁开眼,闻昭背着光,马车的高度有限,她不得不躬着身子,面容在头顶昏暗的马车灯下显得有些可怖。

    魏镜一凛,竟有些紧张,挑眉,低问

    “你要干什么?”

    闻昭俯视他,目露凶光,尖声

    “你个天杀的!姑奶奶宰了你,竟敢偷袭我,扒我衣服!”

    魏镜一怔,看着她不语,闻昭突然伸手,准备掐住他的脖子,魏镜一按,一拉,把她扣坐在怀里,低斥

    “闻昭,别闹!”

    闻昭挣扎着,魏镜黑着脸,不让她乱动,再次头痛扶额。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闻昭挣扎了好一会儿,见挣不开,消停下来。

    魏镜叹了口气,听见闻昭闷声

    “你放开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魏镜……

    皱眉

    又来?他才不会再信她呢!

    闻昭闷在魏镜怀中,含糊不清地道

    “我有点喜欢我的夫君。”

    魏镜一时没听清,稍微放开她

    “什么?”

    闻昭抬头,醉眼惺忪,魏镜俯身,只听

    “我说——其实我和他,我的夫君,我们是假——”

    闻昭声音之大,恨不得全世界都听得到。

    可惜,话没说完,魏镜已经伸手捂住她的嘴,看着她,凑近,以额相抵,语气严厉

    “不要以为喝醉了,我就拿你没有办法。”

    眼风扫过正被掀起一角的窗帘,放开手,魏镜冷冷勾唇,一手抬起闻昭的下巴,一手搂住她,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窗帘立时被合上,闻昭瞪大了眼,好一会儿不能动弹,车内不知是谁的心跳得欢快响亮,又是谁的脸晕染一片红霞。

    魏镜闭眸,唇上冰凉,面部却有温热感传来,二人呼吸相闻,忽而闷哼一声,魏镜骤然睁开眼,血腥味蔓延,舔唇,看向咬他的女人,眼底浮动难解的情绪。

    闻昭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手伸出食指指向魏镜,可怜兮兮控诉

    “你、你、你!你个登徒子!竟然轻薄我!我和你拼了!”

    说着,握起的粉拳,一拳锤在魏镜胸口,许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这拳绵软无力,看着竟有点像在对他打情骂俏。

    魏镜眉头微聚,打量怀里粉得通透的女人,捏着她的手腕,表情严肃

    “闻昭,我是谁?”

    相似的问题,不一样的答案,闻昭用另一只手揉揉眼睛,良久,就在魏镜以为又要石沉大海了,闻昭眼里突然闪烁泪光,委屈巴巴

    “我不喜欢你,魏镜。”

    魏镜……

    动了动唇,抬手,在她颈侧轻轻一点,怀中人顿了顿,骤然倒下昏睡过去。

    魏镜抱住她,苦笑,正合他意,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