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闻昭 > 第30章 大婚

第30章 大婚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或许,她从来都是肤浅的女人吧。事后,她总觉得上了某人皮囊的当。

    人生有很多事值得去记忆去缅怀,但决不包括这件。闻昭以为,她和魏镜虚情假意,这场婚礼她本该遗忘,不成想,竟也成了她记忆宝库的珍品。

    天启元年腊月初八是天朝建朝第二十一年,也是闻昭来到这人世间的第二十一年。闻爹常说闻昭命好,赶上好时候出生。其实,腊月初八为年关是先圣时期的说法。据传,前朝的时候腊月二七才是年,后因天朝腊月初八建朝,再加上天启帝以为前朝覆灭是因不尊古制而导致的,为振朝本故而将年期重定于腊月初八。闻昭觉得说什么不尊古制、为振朝本都是天启帝笼络人心、以利国治的手段。他自己还不是经常违反古制,例如支持裴至革法。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因为闻昭过于紧张,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这一切不过逢场作戏罢了,可心里总有一丝难以抑制的紧张和期——待?

    太极宫宣仪殿

    “吉时已到,迎新人入殿前,奏乐、鸣礼!”

    尚仪司李总管的声音传来,闻昭从魏镜即兴而作的催妆诗中回神,左手抓紧宫扇,闻昭将右手轻轻搭至魏镜手中,二人相携走过长长的红毯,身后几对童男童女一边向他们撒谷撒豆,一边唱着儿歌。熟悉的声乐,熟悉的场面,及至高台,隔着宫扇,闻昭将一切窥视挡在扇外。魏镜牵着她,向殿前立着的人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谢父皇母后隆恩。”

    “闻——臣、臣媳见过父皇母后,谢父皇母后隆恩。”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近帝后,闻昭有些心慌,又将背了几天的礼仪流程重新回忆。天启帝携刘后下台,行至二人面前,扶起二人

    “今日是你们大喜之日,无需多礼。”

    “是。”

    闻昭和魏镜起身,面向众人,站在天启帝左侧,天启帝俯瞰众臣,威严的声音至高台传出

    “今乃岐王庆日,又逢年事,朕心甚悦。望众卿共沾其福,共享其乐!”

    “臣等之幸,谢陛下、娘娘隆恩!”

    “拜祖,行祭酒礼!”

    行完祭酒礼后

    “新人却扇!”

    魏镜看着闻昭,张口便来

    “画扇堪掩芙蓉面,寂寂此生为谁妍?春风一渡竞争艳,莫叫良君待空年。”

    心下一颤,闻昭徐徐移下宫扇,放置在宫人递过来的托盘上。看向魏镜,夕阳下,男人一身绯红广袖对襟袍服,长身鹤立,落日余晖与那绯红呼应,柔和了男人清冷的气息。

    闻昭垂眸,避开与其对视。

    魏镜看着她浓厚的妆容,一怔,抽抽嘴角,别开眼。

    李公公的声音再次传来

    “新人行叩拜礼!”

    “一拜!”

    闻昭与魏镜并肩,面朝北,背对帝后,徐徐俯身跪地,叩首

    “起!”

    “二拜!”

    魏镜转过身,闻昭随其后,二人面对帝后,毕恭毕敬,俯身稽首

    “起!”

    “对拜!”

    两人正面相对,闻昭双手作揖,举起,与眉平齐,弯腰,朝魏镜行礼,魏镜回礼,至此,两人便是名义上的夫妻了。

    “礼成,饮合卺酒!”

    宫人端上两个盛了酒的瓢,两人拿起,互敬对饮

    “送入洞房,宾主入殿进宴!”

    闻昭坐上辇车,魏镜需留下陪宴,宫人将她送至翊坤宫,魏镜还是皇子时住的宫殿。

    闻昭坐在喜床上,不时看看两个站在她身旁面目肃然的婆子,百无聊赖地掰着手指。

    其中一婆子瞟她一眼,厉声

    “王妃,仪态得体,此非府上,万不得大意。”

    闻昭无奈,挺直身子,双手交握于腹前,看着前方。见她如此,那婆子才满意回过头。

    夜幕降临,当宫人报时的声音传来

    “亥时到!”

    击鼓声响起,闻昭痛苦地转动脑袋,手抚上咕咕直叫的肚子,舔舔干涩的唇瓣,委屈地对两婆子说道

    “那个,咳咳,二位,能否帮我催催王爷?”

    她都快饿死了!她真是佩服这俩人,怎么能像木头般,一动不动,立这么久!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闻昭抬头看看床顶,猜想她们是否已经睡着了?试着动动胳膊,掰掰手腕,见她们没反应,闻昭偷乐,看着桌前的糕点,咽咽口水,再次谨慎地朝左右看看,眼滴溜一转,就要站起,谁知屁股刚离开床位,一声低喝又把她吓了回去

    “王妃!刚刚您动几下,我们便当是没看见,可别过分了!”

    闻昭憋着气,皱眉,反驳

    “你们是谁派来监视我的么?大家同为女人,何苦为难?你们——”

    闻昭还没说完,之前告诫她的婆子低声劝

    “王妃,您也别为难我们了,此地非比府上,还望见谅。请您再稍候片刻,王爷应该就要过来了。”

    说完暗暗朝闻昭使了个眼色,示意门外,闻昭一怔,泄气般坐好,才坐下,便听嬉闹声传来,祁姝的声音响起

    “王爷!公主!四殿下!”

    “嗯,你辛苦了,下去吧。”

    “是——可,小,王妃她——”

    “哎,祁姝,我说你担心个啥,有三哥在,没事儿。”

    “就是就是,今儿个三哥的洞房花烛夜,能把你家小姐怎么样?”

    “你们还没玩够么?”

    魏镜站在门前,冷睨二人。

    魏书悦和魏荆扬对视一眼,悻悻挠头

    “呵呵,那个,头好晕啊,喝得有点多,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魏书悦拔腿便走,魏荆扬无语地看着她的背影,暗道:这没良心的!早知道就不拉她来了。

    回神,对上魏镜审视的目光,魏荆扬咽咽口水,抬手掩唇

    “那个,好困啊,小弟就不打扰哥哥嫂嫂了,告辞。书悦,等等我!”

    见二人如此,祁姝咯咯直笑,而后对着魏镜福身

    “爷,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嗯,等等,”

    魏镜自袖中拿出一个红喜袋,交给她

    “这个,给你。”

    祁姝接过,欣喜道谢

    “谢过爷!”

    说完蹦跳着离开,魏镜转身,进屋,走向内室。

    “殿下!”

    两婆子福身,魏镜点头,拿出早已备好的赏钱交给她们,二人接过行礼

    “谢殿下。”

    “下去吧。”

    “是!”

    二人再次福身,恭谨地走了出去,待房中只剩闻昭俩人时,魏镜还未动作,闻昭便急急跳下床,朝桌边冲去,坐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桌上的糕点开始吃起来,魏镜一顿,在她对面就坐,无视她不雅的吃相,径自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闻昭埋头往嘴里塞东西,见魏镜倒水,抬头,含糊不清道

    “给我也来一杯。”

    魏镜挑眉,为她斟了一杯,递过去,笑问

    “你这是——”饿死鬼投胎?

    闻昭端起水喝完,将杯子递过去

    “再来一杯。”

    魏镜为她续上,闻昭连喝三杯水才停下,用帕子擦擦嘴角,说道

    “你们做新郎官的是体会不到我们做新娘的苦的。”

    “哦,说来听听。”

    “你看,明明婚宴是在晚间举行,我们却要早早起来,用各种东西沐浴,上妆,听一大堆人啰嗦,忙到现在连口水都喝不上。”

    “你刚不是喝上了么?还是连续三杯。”

    闻昭……

    “总之,我们就是比你们多受罪,你不知道,刚刚有个嬷嬷可凶了!我俩差点没吵起来。”

    魏镜一滞,闷笑

    “笑什么?”

    “她们可都是母后派来的,你也敢?”

    闻昭吐舌,弱弱道

    “我又不知道!”

    魏镜站起,向洗手架走去,闻昭回身,看着他,不解

    “你这是?”

    魏镜边绞干汗巾,边解释

    “洗漱。”

    闻昭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知为何,脸突然一红,正思量说什么好时,魏镜对外边唤了一声

    “来人!”

    “是!”

    两个婢女走了进来,对着闻昭和魏镜福身

    “殿下有何吩咐?”

    “伺候王妃就寝。”

    “是!”

    “王妃,这边请。”

    闻昭跟着俩人来到梳妆镜前,任由两人为其放发梳洗。

    待闻昭洗漱完毕,魏镜挥挥手,让两人出去,走向闻昭

    “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王妃。”

    闻昭一怔,怪异地看向魏镜,欲问他怎么了,魏镜却拉起她,一把将她抱起,向床边走去,闻昭一惊,大叫

    “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

    闻昭边挣扎边叫着,直至被扔在了床上,看见魏镜径自解开腰带,脱下外衣。

    闻昭面色一变,抱住自己,警惕地看向魏镜,怒问

    “你要干什么?”

    魏镜扔下红袍,看着闻昭,忽而扬唇,覆身上去

    “你说呢?娘子?”

    说完在闻昭还未反应过来一把扯开她的外袍,朝她脖子上吻了下去。

    闻昭瞪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片刻,反应过来,抬手,便要朝那登徒子脖颈击去,魏镜一抬手,擒住她,附在她耳边,低声

    “隔墙有耳,得罪了。”

    说完起身,俯视身下人,见她仍是一脸怒容,叹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展开,递至她面前

    “你看看。”

    闻昭迟疑一下,拉起外衣,恶狠狠瞪了眼魏镜,取过纸,凑近看了看,见上面写着

    ‘十月十五,闻昭独自一人前往璧月轩,与宫女芸娘会合。’

    阅完,闻昭疑惑看向魏镜,问道

    “这是什么?你们派——”

    话未说完,魏镜拉住她,伸出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下去,而后指指外面。

    闻昭皱眉,稍作思量,点头,不再言语。

    魏镜看了眼门外晃动的人影,冷笑,再转向闻昭时,突然道

    “昭儿,相信我,此生,定当不负于你。”

    边说着,边指了指蜡烛。

    闻昭会意,嗲声回应

    “爷~妾身,妾身害怕,蜡烛——”

    “昭儿等着。”

    魏镜吹灭蜡烛,等了一会儿,听外边动静渐消后回到床边,才站好,便被闻昭一把拉倒。

    闻昭反客为主,骑坐在魏镜身上,掐着他的脖子,伏低身子,冷笑

    “你也有今天!没错,我是她们派来监视你的!可惜了,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魏镜躺着,适应黑暗,好一会儿,看清女人表情,抿唇,未做反抗,静静等待她下一步动作。

    闻昭并不很满意他的反应,于是伸手向腰间摸去,抽出随身携带用于防身的武器——匕首,并将之抵在了身下人的脖子处,狠决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速战速决,早点将你收拾了!”

    说完,手下用力,将那匕首紧紧贴着魏镜脖颈。魏镜双手撑在床上,淡然看着她,不语。闻昭与其对峙片刻,见他毫无反应,不禁拉下嘴角,收起匕首,嘟囔

    “没意思!”

    藏好匕首后,略带不甘

    “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魏镜一脸平静,轻声反问

    “你见过谁用刀背杀人?”

    闻昭……

    “下去。”

    闻昭一滞,这才反应过来,脸一红,就要从他身上下去,才抬腿,忽而记起什么,咬牙,在魏镜惊愕的目光中拉下他中衣的领子,对着他脖子就是一口。

    魏镜嘶痛一声,怒视罪魁祸首,却见其迅速从他身上撤退,昂着头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宣告她的名言

    “我闻昭向来有仇必报,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这次就算扯平了!若敢再犯,哼哼,”

    闻昭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魏镜拉上中衣,皱眉打量她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随身携带武器就算了,还如此——生猛!

    闻昭冷哼,抱起被子

    “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是最清楚?还是说,你愿意同男人假扮夫妻?”

    谁让他用这种方式来考验她的!活该!

    魏镜一哽,看她抱着被子下床,不解

    “你干什么?”

    闻昭抱着被子站在床边,环顾四周,寻找适宜目标,理所当然

    “找地儿睡觉啊。”

    魏镜起身,拉住她,低声

    “他们可能还在,你上哪睡去?”

    闻昭一滞,回身

    “那你让我怎么做?”

    “你不清楚?”

    说着,魏镜骤然从身后抽出两本小册子,在闻昭面前晃了晃。

    闻昭看着那东西愣了一下,记起那是什么后,低叫一声,扔下被褥,一把抢过册子,结巴道

    “你你——怎么能乱动我东西!”

    “昭儿胡说什么呢,什么你的我的,你的,便不都是我的么?”

    魏镜瞟一眼她手里的书册,揶揄

    “看不出你还有这癖好。”

    闻昭瞪他一眼,没好气道

    “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也不管他,自顾脱鞋,爬上床,卷起被子往床里边一滚,闭目佯睡。

    魏镜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确定闻昭不是在开玩笑才向衣柜走去……

    念西阁

    天启帝看着孤零零立在供案中央的牌位,走过去,放下手中的酒杯,想要触碰,只是还未触及,便收回手,静静地在案前站了片刻,转身看着门外婆娑的树影出神。昔年,有个女人站在那树下,指着树上刚结的石榴果对他说

    “你可知,这院中,我不植别他,唯种此树,何也?”

    他还未答话,她便说

    “此树果,象征多子多福,我喜欢孩子。”

    那天,她看着他,表情严肃。他认真起来,以前,他从不会仔细去听她说了什么,也从未在意她说过什么,自从——

    “多可惜,我命里无福。”

    “梁溪,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哈哈。”

    梁溪笑着,直到眼泪流了下来,才道

    “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笑话!”

    “梁溪,这次,我不骗你!真的!我们,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他抓着她,郑重承诺,梁溪止住笑,看着他,目光有一瞬迷离,而后挣开,呢喃

    “不可能,你怎么会要呢?兖儿好不容易长到那么大了,你都忍心——”

    在他的注视下,她突然按住自己的头,大吼

    “不!”

    他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三年了,三年了,她还是不能释怀?就在他以为她又要为此痛哭一场时,她却又笑了。再看向他时,目光平静,他知道,那平静下酝酿着滔天的恨意,彻骨的悲恸!他突然特别害怕,他怕,时间解不开她的心结,她就这么,离他而去?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她又开口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我要青娘的孩子!”

    他一怔,努力回忆她说的人,好半晌,才想起,是那个孩子,那对被他遗忘的母子。无法,他只能答应,以为她有了寄托他们便可以破镜重圆,却原来——只是他自欺欺人而已!

    “陛下?”

    天启帝靠在供案上,目光混沌,看向来人,不觉出声

    “梁——”

    不可能!怎么会是她!

    “陛下,是我。”

    刘麟扶着他,轻声。

    天启帝回神,站起

    “你怎么来了?”

    刘麟看了眼供案,一股异样的情绪涌起,强忍心中的不适,温声

    “臣妾看您喝得有点多,又一下找不见人,寻思着,您是不是来这儿了,便找来了。”

    天启帝看着她不语,刘麟心下一颤,陌生的恐惧感袭来,好半会儿才抚平情绪,看向天启帝,担忧

    “陛下,怎么了?臣妾,臣妾可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么?”

    天启帝收回目光,摇头,喃喃

    “不,不是,你怎么可能做错,是我错了。”

    最后一句微若蚊呐,刘麟一时没听清

    “您说什么?”

    天启帝摇摇头,回神,看了眼牌位,突然笑道

    “梁溪,今天,你终于如愿了。魏镜,惊蛰他——终于成家了,你再也不用牵挂了。”

    刘麟手下一紧,垂眸,掩饰心中的不甘,附和

    “是啊,姐姐,镜儿今日成婚了,你可以安息了。”

    天启帝最后看了眼那树,推开刘麟的手,径直朝门外走去,见状,刘麟赶紧追上

    “陛下——”

    “你回去吧,夜深了。”

    说完不再看她一眼,对朱承德道

    “庆云殿”

    “是!”

    刘麟看着天启帝的背影,恨恨甩袖,回神,拿起牌位欲摔下去,想到这里不是华西宫,顿住,将东西放回,举步离开。

    华西宫

    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宫人们低头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于嬷嬷走过来,对她们道

    “都下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提醒吧?”

    “是!”

    婢女们离开后,于嬷嬷叹息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迎面一个瓷杯砸过来,擦过她的鬓角,划破皮肤,没来得及呼痛,便听刘麟抽噎道

    “我就不明白了!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的!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他的!”

    于嬷嬷忍着痛,用袖子按住伤口,走过去,拍拍刘麟的肩,温声细语

    “娘娘,你怎么还跟死人较上劲了?”

    刘麟一头扑在于嬷嬷怀里,哭道

    “他又去那儿了!即使那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八年了!他还是忘不了她!那棵树他,他费了那么大劲儿移过来——,我输了!输给一个死人呐!”

    于嬷嬷心疼地拍拍她,安慰道

    “不会的,不会的!娘娘永远也不会输。更何况,您还有五殿下!您还有我!老奴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刘麟抽噎声一顿,握紧帕子,从于嬷嬷怀里起来,揩揩眼泪,说道

    “对,我不会输!我怎么会输!”

    梁溪,你就看着吧!我要让你,让你养的好儿子,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