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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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秦放,我要走了,我不跟你说再见,因为我一点都不想再和你见面了。”

    秦放很固执:“晗晗,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你不可以把我抛下。”

    “抛下的是你,秦放,你不要欺人太甚。”

    “晗晗,我爱你。”

    “秦放,我不想爱你了。”

    我打开门,醒之冲了进来,当头就给了秦放一拳,我把头扭到一边去,不愿再看,由着醒之把我拉出去,拉上车。

    我在车里迎风洒泪,冷冷的夜风从车外灌进来,冷得我一个激灵。

    醒之把车窗关上,语调关切而略带训斥:“不是说不能受凉么?这个时候最要小心身体了。”

    我觉得他的话像是老了十几岁,分外的啰嗦。

    “哥哥,你这语气好像很在行似的,我这么听起来还以为从前你经历过呢?”我本是想抛开伤心事不谈,没想到醒之惨淡的一笑:“是啊,经历过。”

    他问我:“晗晗,你知道叶宁去哪里去了么?”

    叶宁?我摇头:“我不知道,哥哥,没事你可以把她找回来的,一定可以的。”

    沈醒之说:“我都没有这个把握,你这小丫头倒如此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我看他那个样子怕是伤心极了,弄得我也不敢再问下去。

    醒之开了一段路程,把车停到了长兴的楼下,他把车窗摇下来,整个商业区在这个时间段都是安静到死寂的模样,长兴楼下也不例外,唯一有灯光传出来的就是一楼的保安处。

    沈醒之从窗户里看出去,抬起头仰望整坐大厦。

    他从前不喜欢这个动作,他比较喜欢俯视。站在长兴总裁室的窗户旁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说:“哥,我们回去吧,明天你再来公司啊。”

    他说:“没有明天了。”

    他仿佛很洒脱的用一种陈诉的语气说一个事实:“晗晗,明天长兴就不是我们的了。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这段日子你就没必要为长兴付出这么多了。”

    我被惊到:“为什么。不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么,又关长兴什么事?”

    他已经抽完了一根烟,又点上另一根,烟波缭绕里,他的眼神忽明忽暗却始终带着一点儿泪光。

    “我是出来了,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可是我们总要付出一点代价,而长兴就是这个代价。”

    我心里恨恨的,想着徐思业这三个不甚熟悉的字就有咬牙切齿的感觉。

    “哥哥,我们就真的要任人宰割么?”

    沈醒之说:“晗晗,你觉得我们现在有什么能力反抗?”他坚定的说:“就算要反抗,我们也要看准时机,这样才能一口咬中。”他说得很狠,说完这一句话我才感觉到从前的哥哥真的回来了。我的痛,他自然也是感同身受,而且不会比我少一丁点。只会比我更加的撕心裂肺。

    我们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我们只能蛰伏,积蓄力量,瞧准时机次才能一口咬中目标。

    “晗晗,有人不愿意我们留在b市,那我们就离开。”他把烟头丢到窗外,那点昏暗的光亮呈抛物线划破了一小片的黑暗。

    “虽然离开了,但是我们一定会回来。一定要回来的。”他摇上车窗问我:“晗晗,你愿不愿意和哥哥一起走。”

    我没有问我们要去哪里,我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哥哥“好,我只要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

    第二天醒之一直待在家里既没有出去看老头子也没有去长兴。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他自己不接也不许人接。

    时近中午的时候,工商的人找上门来给了哥哥一份文件。

    “长兴涉嫌违法经营,我们现在要依法对其进行查封冻结公司所有资产,请沈先生在此签字。”

    我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份文件摆在哥哥的面前,白色的封面,红色的字。普通得跟哥哥从前签的那些商业文件没有任何区别,可就像昨天他说的那样,这一签,长兴就不是我们的了。

    对方递上笔来。

    醒之拒绝:“不用。”

    对方以为他在顽固抵抗,于是讥笑着说:“沈先生,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这个通知你就算躲着不签长兴也不能正常经营的,何必为难我们呢?”

    我讨厌那些小人的嘴脸,风光的时候恨不得一脸媚笑的趴在你的脚下,等失势的时候就来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醒之缓缓的抬起了头,用那种很深邃的眼神望了他一眼,随后从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一只宝蓝色的签字笔来。我认得那只笔,那还是允之在国外留学第一年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的,某牌子的特制笔,我们几兄妹人手一支笔身上各自英文名字的缩写,这支笔跟了哥哥好多年,大约长兴的第一份也是用它签署的吧。

    醒之不紧不慢的拧下笔帽在文件下方签了自己的名字。

    沈醒之。

    这三个字写的是端端正正的正楷。我们从小都被压着练书法,却从不喜欢这规规矩矩的正楷。可是他这次写的很认真,力透纸背。他签好了自己的名字,把文件还给来人。对方接过去不再说什么,一言不发的带着人走了。

    醒之又慢慢的把签字笔收起来,放到最贴近心脏的那个口袋里,他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有条不紊的,可是当他们走后,醒之的头半响都没有抬起来,双手叉在一起放在大腿上。那个样子又无法不令人担忧。

    我过去,坐在他旁边:“哥,别伤心,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东西都可以再得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