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国师大人的小青龙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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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十安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看着沈衍的双眸竟然浮起了一抹同情。
“若我没有记错,你比我还大上两岁。”
沈衍垂眸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你那位命定之人如今才出生,那等她能谈婚论嫁的时候,你早就过而立之年了,你说人家会不会嫌你老?”
沈衍微微眯起眼睛,“谁告诉你他才出生?”
“不是吗?”林十安睁圆了眼睛,“那你这么能掐会算,你为何不早去寻她?”
沈衍阖眸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了禁锢着他的臂弯,“你走吧。”
反正今日前来的目的也达到了,林十安干脆朝他挥了挥手道:“回见。”
他刚离开没多久,太后宫里的殿上太监便来了。
“国师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沈衍刚行至长信宫前殿,太后沈淑仪便从侧殿走了进来。
“这几日,你睡的可还好?”
但凡沈衍推演天象,夜间便会梦魇,每每不能安睡。
沈衍在旁人眼里一向冷僻孤桀,可在一手带大自己的亲姐面前,神情却柔和了几分。
“尚可。”
沈淑仪见他神色的确不错,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关切的问了问其他事,沈衍都一一作答了。
“听闻你这段时间与镇北王相交甚密。”
沈衍微微颔首,“嗯,他很好。”
他鲜少这般夸赞别人,旁人至多不过一句‘勉强可用’,像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看来你与他的确投缘。”沈淑仪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护甲,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那以你所见,他可有不臣之心?”
“不曾。”沈衍的语气十分坚定。
沈淑仪的指尖微微一顿,过了好一会脸上才浮起一抹笑意,“既如此,那哀家便放心了。”
时间转眼便过去了半个月,这日下朝后,林十安又被宋志然叫去了宋府。
“这是丞相府的邀贴,立夏那日,你去参加诗会便是。”
林十安本以为他跟那张家小姐随便见一面就行,没想到还这么麻烦。
见他蹙起眉头的样子,张氏笑了笑解释道:“也不止你和我那个侄女,丞相夫人将这满上京城未有婚约的勋贵子女都邀请去了,这样相看起来才不会显得突兀。”
满上京的勋贵子女?
听到这句,林十安莫名想到了沈衍,于是开口问道:“国师大人可去?”
张氏微微一怔,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国师乃修行之人,又怎会考虑这些?”
林十安眉心蹙的愈发用力,“修行之人又如何,他也不是出家,难道要守着那瞻星台过一辈子不成?”
宋志然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他道:“国师乃太后胞弟,若有此意,那些名门贵女还不是任他择选,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
林十安挑了下眉,做了个不置可否的神情。
“你若是未瞧上我那侄女也无妨,”张氏理了理自己手中的绢帕,“在那诗会上也多看看其他女子,说不定便有心仪的。”
林十安讪讪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回到自己的王府后,他直接回房将烫金贴放到了桌上。
沈衍抬眸看了一眼,又将目光移回了手中的古籍上。
林十安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完后,就坐到了他对面的圆凳上。
“相看的日子定了,就是后日。”
沈衍神情未变,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要不你那天戴上面具去吧。”林十安想了想道:“不然那张家小姐看上你怎么办?”
什么一见倾心,不过都是见色起意。
既然那张家小姐看他一眼都能对他有意,那保不准也会为沈衍所迷。
沈衍听到这话,抬眸看了他一眼,“不会。”
“你别不当回事啊!”林十安将身体前倾了些,“缘分这事可不好说。”
沈衍干脆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他道:“我与她,永远不会有半点缘分。”
林十安见他这样笃定也不再劝,只是道:“后日休沐,你记得早上便要来我府上。”
“好。”
转眼间便到了立夏这日,林十安刚刚穿上外衣,周胜便敲响了房门。
“少爷,国师大人已经到了。”
林十安立刻系上腰带,“好,我马上就出去。”
等他走到正厅看到沈衍的第一眼,整个人就呆住了。
沈衍平日几乎只着玄衣,就算换上别的,也是颜色极深的衣物。
可今日他却换上了一身白色衣袍,整个人看上去点星寒眸,衣炔飘飘,就像那山巅上的一捧细雪。
公子似梦,不染纤尘,仿若谪仙降世,气质清冷但又极为矜贵。
没事穿这么好看做什么?
默默腹诽的林十安今日一身红色窄袖猎装,胸前的金线绣着一只即将展翅翱翔的飞鹰,再加上墨发高束,完全露出了俊美的五官。
整个人看上去放肆桀骜,却又眉目琳琅,几可入画。
林十安看了看沈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微微蹙眉道:“我怎么觉得像是咱俩要相亲?”
沈衍眼底划过一抹暗芒,低声道:“也可。”
“可什么可啊。”林十安只当对方是在与他玩笑,“要真是咱俩相亲,我看大可不必费这么大功夫。”
他边说边坐到了桌旁,懒洋洋的支着头道:“毕竟咱俩睡都睡了那么多次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衍看着他道:“不多,四次而已。”
林十安坐直身体,一脸纳罕道:“四次还不多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跟别人一起睡过呢。”
要不是为了归还精气,他这辈子都不会跟他人同床,一个人睡多舒坦。
两人一起用过早膳,又故意消磨了一会时间,快到时辰时才踩着点去了丞相府。
到了地方,门口已是车水马龙。
沈衍先下马车,等林十安车厢内出来后,便自然的将手举起伸向了他。
林十安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搭手,自己从车辕上大步跃下。
“我可是镇北王,又不是个姑娘,你伸手扶我干嘛?”
沈衍眸光清冷的看了他一眼,眉眼隐约浮上一层不悦。
两人刚一出现,便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一个是当朝国师,一个是三军统帅,这样的天潢贵胄,即便是有皇子在场,也得礼让三分。
林十安手腕一动,直接打开手上的白玉骨扇,先给沈衍扇了几下,然后两人一起迈步入府。
丞相府的管家立刻迎上前来,将两人引至前厅。
“二位今日能赏脸前来,当真是令老臣府上蓬荜生辉。”丞相起身拱手,丞相夫人也跟着福了福身。
林十安收起手上的扇子,将扇尖轻轻向上一挑,“丞相大人不必客气。”
几人寒暄了几句,丞相夫人便道:“府中诗会正兴,不如二位移步去园中走走?”
林十安一听,先是看了一眼沈衍,然后起身道:“也好。”
其实他对什么诗会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坐在那里跟丞相说话也挺无聊的。
“若不是我舅母坚持,今日这样好的天光,你我还不如留在府中下棋。”
沈衍右手负于身后,闻言便道:“我们现下便去找到张家小姐,让她远远的望你一眼,然后打道回府。”
“哪那么容易的啊。”林十安语气有些烦躁,“我先前只见过画像,如今也早就忘了。”
“我认得。”
“你,你认得?”林十安微微一惊,然后有些难以置信道:“难不成你喜欢张家小姐?!”
沈衍看了一眼他被腰带束的细腰,突然觉得牙根有些痒痒。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沈衍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扔下一句:“不知所谓。”
说完,便拂袖大步朝前走去。
“你等等我啊!”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后花园,亭中正有一些世家子弟站在一起吟诗作对,而隔着回廊,那头正好是一群名门闺秀,此时也在作画。
林十安和沈衍刚一出现,两堆人群中便引起一阵骚动。
“是国师大人与镇北王。”
“我还是第一次见国师大人的真容……”
“镇北王长的这般俊美,根本不像是个武将……”
一阵窃窃私语传到了两人耳中,林十安打开手中的扇子,掩嘴靠过去道:“沈衍,你看没看见张家小姐?”
沈衍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朝回廊那头走去。
“诶,你干嘛!”林十安被他拉的一个踉跄,眼看离那些千金小姐越来越近,他心中忍不住慌了起来。
他们这般堂而皇之的靠近,若不小心碰到哪位闺秀,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衍!”
他用力甩了几下,可对方的手指就像铁箍一般死死的攥着。
两人拉拉扯扯的模样,十分像相公拉着出墙的娘子去指认奸夫一般。
林十安明明有武功在身,可他又舍不得对沈衍动手,情急之下,只能就势跳到了对方背上。
“沈衍,”他趴在对方耳边软软叫了一声,“我脚疼,你背我走吧。”
沈衍的脚步立刻停住,然后回手勾住了他的腿弯。
两人刚一走出后花园,林十安便用力从他的背上跳下,“你疯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
沈衍冷漠的看着他,“不是你要看那张家小姐。”
“要看也是隔着远远的看啊!”林十安咬着牙,眼中满是火光,“如你那般,万一冲撞了哪位小姐,你娶还是我娶?”
“那你还看不看。”
林十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都这样了还看个鬼啊。”
他敢保证,明日整个上京城都会传他们两人是性急的登徒子,见到闺秀就生往上扑。
“那你方才可有瞧上的女子?”
林十安简直要被气笑,咬着牙道:“我刚才就顾着看你了,还哪有空闲瞧那些姑娘?”
沈衍微微颔首,“甚好。”
“好个毛线线。”林十安小声嘟囔道。
尽管两人用这种神经病一样的方式完成了相看的任务,但看在丞相的面子上,中午也要留下用顿午膳再走。
丞相夫人听了在后花园发生的事情,再看见沈衍跟林十安时,神情便有些尴尬。
两人在朝中地位超然,自是与丞相坐在主桌。
觥筹交错之间,只有国师大人面无表情的给镇北王剥螃蟹吃。
而镇北王也是一副习惯成自然的样子,有时候还会直接就着国师大人的筷子吃上两口。
“将那银丝卷夹来。”
林十安听话的举筷夹起,正准备放在他骨碟中时,沈衍却道:“我手上都是蟹膏,你喂我。”
“好。”林十安一只手接在下面,然后将银丝卷递到了沈衍嘴边。
满桌的人看着两人这番举动,目光都十分复杂。
有一说一,就算是再恩爱的夫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会避嫌,可两人就像视众人为无物,格外的亲密无间。
用过午饭后,林十安正准备起身告辞,丞相夫人却先行一步请二人去湖边参加君子六艺。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婉拒,沈衍却一口应下了。
“你参加那劳什子玩意干嘛?”
沈衍面无表情道:“若方才张家姑娘未在回廊之上,那你舅母下回还会安排相看。”
林十安一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君子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其他五类就算了,在射箭上林十安可是无人能及。
到了湖边,箭靶已经立好了。
闺秀们就坐在湖上的画舫上,害羞带怯的看着岸上的这些世家公子。
林十安等这一轮的少爷们射完,直接走过去道:“把弓给本王。”
一旁的小厮立刻躬身奉上,他接过之后,姿态随意的从箭筒抽出一支箭矢。
此时一些女子按捺不住,悄悄从船舱走至到画舫船头。
林十安将箭搭在指尖,然后直接拉满了弓弦。
第一箭正中靶心,众人虽然齐声呼好,但心中也并未觉得惊奇。
可自从第二箭射出,整个湖边都安静了。
一连五箭射出,可最后却只有一支箭矢留在箭靶之上。
因为林十安射的每一箭都会劈开先前的那一箭,百发百中,弦无虚发。
“恭喜镇北王得射箭彩头一份——”
林十安从红绸上拿起白玉玉佩,然后回身就递给了沈衍,“这玉还算不错,送给你吧。”
林十安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看着沈衍的双眸竟然浮起了一抹同情。
“若我没有记错,你比我还大上两岁。”
沈衍垂眸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你那位命定之人如今才出生,那等她能谈婚论嫁的时候,你早就过而立之年了,你说人家会不会嫌你老?”
沈衍微微眯起眼睛,“谁告诉你他才出生?”
“不是吗?”林十安睁圆了眼睛,“那你这么能掐会算,你为何不早去寻她?”
沈衍阖眸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了禁锢着他的臂弯,“你走吧。”
反正今日前来的目的也达到了,林十安干脆朝他挥了挥手道:“回见。”
他刚离开没多久,太后宫里的殿上太监便来了。
“国师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沈衍刚行至长信宫前殿,太后沈淑仪便从侧殿走了进来。
“这几日,你睡的可还好?”
但凡沈衍推演天象,夜间便会梦魇,每每不能安睡。
沈衍在旁人眼里一向冷僻孤桀,可在一手带大自己的亲姐面前,神情却柔和了几分。
“尚可。”
沈淑仪见他神色的确不错,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关切的问了问其他事,沈衍都一一作答了。
“听闻你这段时间与镇北王相交甚密。”
沈衍微微颔首,“嗯,他很好。”
他鲜少这般夸赞别人,旁人至多不过一句‘勉强可用’,像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看来你与他的确投缘。”沈淑仪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护甲,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那以你所见,他可有不臣之心?”
“不曾。”沈衍的语气十分坚定。
沈淑仪的指尖微微一顿,过了好一会脸上才浮起一抹笑意,“既如此,那哀家便放心了。”
时间转眼便过去了半个月,这日下朝后,林十安又被宋志然叫去了宋府。
“这是丞相府的邀贴,立夏那日,你去参加诗会便是。”
林十安本以为他跟那张家小姐随便见一面就行,没想到还这么麻烦。
见他蹙起眉头的样子,张氏笑了笑解释道:“也不止你和我那个侄女,丞相夫人将这满上京城未有婚约的勋贵子女都邀请去了,这样相看起来才不会显得突兀。”
满上京的勋贵子女?
听到这句,林十安莫名想到了沈衍,于是开口问道:“国师大人可去?”
张氏微微一怔,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国师乃修行之人,又怎会考虑这些?”
林十安眉心蹙的愈发用力,“修行之人又如何,他也不是出家,难道要守着那瞻星台过一辈子不成?”
宋志然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他道:“国师乃太后胞弟,若有此意,那些名门贵女还不是任他择选,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
林十安挑了下眉,做了个不置可否的神情。
“你若是未瞧上我那侄女也无妨,”张氏理了理自己手中的绢帕,“在那诗会上也多看看其他女子,说不定便有心仪的。”
林十安讪讪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回到自己的王府后,他直接回房将烫金贴放到了桌上。
沈衍抬眸看了一眼,又将目光移回了手中的古籍上。
林十安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完后,就坐到了他对面的圆凳上。
“相看的日子定了,就是后日。”
沈衍神情未变,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要不你那天戴上面具去吧。”林十安想了想道:“不然那张家小姐看上你怎么办?”
什么一见倾心,不过都是见色起意。
既然那张家小姐看他一眼都能对他有意,那保不准也会为沈衍所迷。
沈衍听到这话,抬眸看了他一眼,“不会。”
“你别不当回事啊!”林十安将身体前倾了些,“缘分这事可不好说。”
沈衍干脆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他道:“我与她,永远不会有半点缘分。”
林十安见他这样笃定也不再劝,只是道:“后日休沐,你记得早上便要来我府上。”
“好。”
转眼间便到了立夏这日,林十安刚刚穿上外衣,周胜便敲响了房门。
“少爷,国师大人已经到了。”
林十安立刻系上腰带,“好,我马上就出去。”
等他走到正厅看到沈衍的第一眼,整个人就呆住了。
沈衍平日几乎只着玄衣,就算换上别的,也是颜色极深的衣物。
可今日他却换上了一身白色衣袍,整个人看上去点星寒眸,衣炔飘飘,就像那山巅上的一捧细雪。
公子似梦,不染纤尘,仿若谪仙降世,气质清冷但又极为矜贵。
没事穿这么好看做什么?
默默腹诽的林十安今日一身红色窄袖猎装,胸前的金线绣着一只即将展翅翱翔的飞鹰,再加上墨发高束,完全露出了俊美的五官。
整个人看上去放肆桀骜,却又眉目琳琅,几可入画。
林十安看了看沈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微微蹙眉道:“我怎么觉得像是咱俩要相亲?”
沈衍眼底划过一抹暗芒,低声道:“也可。”
“可什么可啊。”林十安只当对方是在与他玩笑,“要真是咱俩相亲,我看大可不必费这么大功夫。”
他边说边坐到了桌旁,懒洋洋的支着头道:“毕竟咱俩睡都睡了那么多次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衍看着他道:“不多,四次而已。”
林十安坐直身体,一脸纳罕道:“四次还不多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跟别人一起睡过呢。”
要不是为了归还精气,他这辈子都不会跟他人同床,一个人睡多舒坦。
两人一起用过早膳,又故意消磨了一会时间,快到时辰时才踩着点去了丞相府。
到了地方,门口已是车水马龙。
沈衍先下马车,等林十安车厢内出来后,便自然的将手举起伸向了他。
林十安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搭手,自己从车辕上大步跃下。
“我可是镇北王,又不是个姑娘,你伸手扶我干嘛?”
沈衍眸光清冷的看了他一眼,眉眼隐约浮上一层不悦。
两人刚一出现,便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一个是当朝国师,一个是三军统帅,这样的天潢贵胄,即便是有皇子在场,也得礼让三分。
林十安手腕一动,直接打开手上的白玉骨扇,先给沈衍扇了几下,然后两人一起迈步入府。
丞相府的管家立刻迎上前来,将两人引至前厅。
“二位今日能赏脸前来,当真是令老臣府上蓬荜生辉。”丞相起身拱手,丞相夫人也跟着福了福身。
林十安收起手上的扇子,将扇尖轻轻向上一挑,“丞相大人不必客气。”
几人寒暄了几句,丞相夫人便道:“府中诗会正兴,不如二位移步去园中走走?”
林十安一听,先是看了一眼沈衍,然后起身道:“也好。”
其实他对什么诗会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坐在那里跟丞相说话也挺无聊的。
“若不是我舅母坚持,今日这样好的天光,你我还不如留在府中下棋。”
沈衍右手负于身后,闻言便道:“我们现下便去找到张家小姐,让她远远的望你一眼,然后打道回府。”
“哪那么容易的啊。”林十安语气有些烦躁,“我先前只见过画像,如今也早就忘了。”
“我认得。”
“你,你认得?”林十安微微一惊,然后有些难以置信道:“难不成你喜欢张家小姐?!”
沈衍看了一眼他被腰带束的细腰,突然觉得牙根有些痒痒。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沈衍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扔下一句:“不知所谓。”
说完,便拂袖大步朝前走去。
“你等等我啊!”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后花园,亭中正有一些世家子弟站在一起吟诗作对,而隔着回廊,那头正好是一群名门闺秀,此时也在作画。
林十安和沈衍刚一出现,两堆人群中便引起一阵骚动。
“是国师大人与镇北王。”
“我还是第一次见国师大人的真容……”
“镇北王长的这般俊美,根本不像是个武将……”
一阵窃窃私语传到了两人耳中,林十安打开手中的扇子,掩嘴靠过去道:“沈衍,你看没看见张家小姐?”
沈衍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朝回廊那头走去。
“诶,你干嘛!”林十安被他拉的一个踉跄,眼看离那些千金小姐越来越近,他心中忍不住慌了起来。
他们这般堂而皇之的靠近,若不小心碰到哪位闺秀,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衍!”
他用力甩了几下,可对方的手指就像铁箍一般死死的攥着。
两人拉拉扯扯的模样,十分像相公拉着出墙的娘子去指认奸夫一般。
林十安明明有武功在身,可他又舍不得对沈衍动手,情急之下,只能就势跳到了对方背上。
“沈衍,”他趴在对方耳边软软叫了一声,“我脚疼,你背我走吧。”
沈衍的脚步立刻停住,然后回手勾住了他的腿弯。
两人刚一走出后花园,林十安便用力从他的背上跳下,“你疯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
沈衍冷漠的看着他,“不是你要看那张家小姐。”
“要看也是隔着远远的看啊!”林十安咬着牙,眼中满是火光,“如你那般,万一冲撞了哪位小姐,你娶还是我娶?”
“那你还看不看。”
林十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都这样了还看个鬼啊。”
他敢保证,明日整个上京城都会传他们两人是性急的登徒子,见到闺秀就生往上扑。
“那你方才可有瞧上的女子?”
林十安简直要被气笑,咬着牙道:“我刚才就顾着看你了,还哪有空闲瞧那些姑娘?”
沈衍微微颔首,“甚好。”
“好个毛线线。”林十安小声嘟囔道。
尽管两人用这种神经病一样的方式完成了相看的任务,但看在丞相的面子上,中午也要留下用顿午膳再走。
丞相夫人听了在后花园发生的事情,再看见沈衍跟林十安时,神情便有些尴尬。
两人在朝中地位超然,自是与丞相坐在主桌。
觥筹交错之间,只有国师大人面无表情的给镇北王剥螃蟹吃。
而镇北王也是一副习惯成自然的样子,有时候还会直接就着国师大人的筷子吃上两口。
“将那银丝卷夹来。”
林十安听话的举筷夹起,正准备放在他骨碟中时,沈衍却道:“我手上都是蟹膏,你喂我。”
“好。”林十安一只手接在下面,然后将银丝卷递到了沈衍嘴边。
满桌的人看着两人这番举动,目光都十分复杂。
有一说一,就算是再恩爱的夫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会避嫌,可两人就像视众人为无物,格外的亲密无间。
用过午饭后,林十安正准备起身告辞,丞相夫人却先行一步请二人去湖边参加君子六艺。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婉拒,沈衍却一口应下了。
“你参加那劳什子玩意干嘛?”
沈衍面无表情道:“若方才张家姑娘未在回廊之上,那你舅母下回还会安排相看。”
林十安一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君子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其他五类就算了,在射箭上林十安可是无人能及。
到了湖边,箭靶已经立好了。
闺秀们就坐在湖上的画舫上,害羞带怯的看着岸上的这些世家公子。
林十安等这一轮的少爷们射完,直接走过去道:“把弓给本王。”
一旁的小厮立刻躬身奉上,他接过之后,姿态随意的从箭筒抽出一支箭矢。
此时一些女子按捺不住,悄悄从船舱走至到画舫船头。
林十安将箭搭在指尖,然后直接拉满了弓弦。
第一箭正中靶心,众人虽然齐声呼好,但心中也并未觉得惊奇。
可自从第二箭射出,整个湖边都安静了。
一连五箭射出,可最后却只有一支箭矢留在箭靶之上。
因为林十安射的每一箭都会劈开先前的那一箭,百发百中,弦无虚发。
“恭喜镇北王得射箭彩头一份——”
林十安从红绸上拿起白玉玉佩,然后回身就递给了沈衍,“这玉还算不错,送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