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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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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的长河里,我们都是卑微的游鱼,无意间被河浪推向搁浅的沙滩,失去回忆,奋力翻腾,只为回归属于自己的大海,可是冥冥之中有些已经推向了沙滩,再也回不去了。

    ------袁白

    青春的微凉就像从熟悉走向陌生的过程,开始肆无忌惮,终有一天会老去

    爱情的微妙就像从青春走向成熟的过程,开始一个人,后来两个人,三个人。

    ------穆天朗

    “穆爷,穆爷爷,亲爷爷唉,您费点劲抬抬手放我一马吧!不骗你,我真的尽力了,好话说了一火车,可人家杂志社对您的作品根本就不感兴趣,您就行行好,放弃投稿的念头吧,在这样搞下去,别说你的小说啦,没准哥们也会被炒鱿鱼。”路钢耍无赖索性直接趴在桌上,脸蛋与桌面彼此打了招呼粘在一起,双手更是牢牢抓着桌沿,看架势挺坚决的。

    坐在对面的穆天朗此时眉头一皱,他要干嘛?耍无赖吗?算上今天自己毕业也快半年了,工作的事一点进展也没有,面前的路钢还是他涂了胶水硬缠上去的,寻思着路钢与各报社的关系,通过他搭个桥,兴许能混个知名作家的称号,到时候工作自然不是问题了。

    “他们都说小说哪里不好?”穆天朗只是皱皱眉头并没有发作,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问题的根源才是关键。

    路钢慢吞吞抬起脑袋,右半边的脸与桌面挤压造成了红肿,类似这等好看的画面他自己是无法欣赏到了,“就您写的那些文艺小说早就过时了,现在孩子们的品味提高了,喜欢看有激情的故事,激情的故事,你懂不!”一边说一边比划起来,一看就是入戏太深,无药可救。他以为说这些穆天朗会明白,但是穆天朗的回答让他直接跌入了谷底。

    “我这个人比较正常,搞基的事没经历过,嗯,不对,我压根就没那嗜好,更写不出那样的故事情节。”穆天朗说完,突然含情脉脉的望着路钢,然后站起身走到路钢身旁,伸手挽起他的胳膊,妩媚靠在他怀里,要不你教教我。

    “你可拉倒吧!”路钢一把推开穆天朗,用力拍拍刚才被侵犯的衣服,开口骂道,“你还能在恶心点不?”

    “你还知道恶心啊!这些主编不喜欢我写的东西就直说,别拿一些不上道的理由来搪塞我。”

    穆天朗真的火了,以前匿名发布小说,哪一篇不受读者欢迎,现在毕业了,为了生存想出名,做一个明面上的可以见光的作家,却被所谓前排的报社主编哄谈不入流,三番五次的拒绝。穆天朗为了打通关系,把自己打工积攒的全部积蓄都交给路钢,路钢用这些钱请各报社的朋友吃饭,为他搭桥,钱倒是花的七七八八了,事可是一点眉目都没有,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也难怪发火。

    路钢其实看过穆天朗的小说,他觉得可塑性非常高,要不然也不会硬着头皮的帮他搭桥介绍各报社主编,只不过文化市场的水太深,已经被权利和金钱熏陶了,变质成黑色。任凭穆天朗的才华再高,也难以跨越市场的“黄金海岸”。

    “天朗,你也别难过,以后有什么打算?”路的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外表不上道,道德上还是善良的,为天朗的事,好歹也是骂过朋友,拍过桌子,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一个个全都打着友尽的旗号,大张旗鼓的切断了联系。

    “还能做什么,要是老天能赐我二亩依山傍水的良田,自给自足,不拖国家经济的后腿,我就已经非常知足了。”穆天朗想到最后嘴角泛起一丝寡不敌众的自嘲,下乡知青?那都是七八十年代的事了,除非是在梦里!现实的社会里谈梦想好像不合时宜,穆天朗放弃自己荒唐的想法,喝着积蓄里最后一杯现磨的咖啡,沉默不语,盘算起下一步的计划!路钢的路不通,意味着穆天朗沦为流浪的孤舟,任尔东西南北风!

    “我怎么记得台词不是你这么说的,好像是农夫,山泉,有点田,你根本就没说到正点上。”路钢马上纠正了穆天朗错误的政治路线。

    穆天朗懒得和他计较,闷声喝咖啡,路钢接着说道,“你之所以这么狼狈,那是因为你最缺的已经不在简单的物质层面上。”讲到这里路钢也不点明,抬手指向吧台方向。

    “大哥你就别拿我开涮了!”穆天朗搞不清路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绝对致命。路钢这次不单指向吧台的方向,面部所有可扭动的部位,齐刷刷指向吧台。路钢以为这么明显的暗示,这家伙该懂了!

    但是他高估穆天朗的情商了,吧台上有饮品,饮品之中有酒,咖啡,奶茶,如果不是饮品,那就是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女人还好,男人的话!

    穆天朗望了半天,依然愁眉苦脸的,路钢忍不下去了,“你是不是个木头啊!你身边缺什么?缺女人呗!真是无可救药了!”向路钢这样知名的编辑,身边的美女的确不少,关键是能瞧上他真的是世上罕有,今天为了在天朗面前撑撑门面,故意斜楞着眼睛,不拿正眼去看吧台的女孩,身子向后靠,翘起圆柱体的粗腿,两只老鼠眼四处撒摸寻找猎物。

    “天朗!吧台那女孩不错,我看好你啊。”虽说是没拿正眼观察吧台,老鼠眼的余光可是瞟了半天,穆天朗根本就不上道,感觉自己呆不下去了,从兜里掏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拍在桌上,冲路钢摆摆手,“回见,不对!是后悔无期!”说完扬长而去,不一会就消失于咖啡厅。

    路钢对着毛爷爷吧唧吧唧嘴,“服务员,结账!”穆天朗走了,他一个人坐着也没什么意思,给那女孩抛媚眼,瞧都不瞧他,索性结账走人。服务员结账找零25,路钢把零钱揣兜里,最后不舍的忘了一眼美女,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扎着尾巴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时间已经很晚了,无聊的人徘徊于街道的两侧,穆天朗第一次深夜十二点行走在大街上,他一直坚信妈妈说过的,深夜十二点之前不回家,准没好事。奉行了23年的至理名言,今夜终于落幕了。

    深夜十二点之前不回家,准没有好事!穆天朗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回家了,除非他有多啦A梦,兴许还有时光倒流的可能,不过真有多啦A梦的话,他宁愿选择没有认识路钢。十分钟之前离开路钢,也许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自己该做点什么?生存都是问题,更别说生活了,抽皮拔筋凑足了身上13块1的全部积蓄,算算回家的路费,火车票半价优惠,加上公交一共需要57块5。手里的钱也就够路程的五分之一,难道自己要走回成都不可,早知道这样的结果,刚才的咖啡就该和路钢AA,少说也会有五十的剩余,一时冲动竟然断送了自己的钱程!

    如果没钱让人挠头,被房东赶出来那就是绝望。欠了房东半个月的房租,这个时候才赶出来,不得不说这房东有点善心,穆天朗也觉的对不住房东,白白打扰人家半个多月,早该腾地了,收好好了家当,拖着行李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个简陋的旅店,消费了30元,开了一间不足10平米的房间。

    房屋的布局相当简单,开门就是一张单人床,可以说是一张床镶进屋里,床的一边靠墙另一边与墙之间留有不足半米的空间,看样子是供人行走的。穆天朗站在床边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把行李箱放进屋内唯一的空间之中,皮箱受尽凌辱之后,被他强硬的塞进走廊,本来房间就很窄,皮箱又占据了一部分空间,以后回来,只能是皮包一扔,脱鞋直接上床,要是熟练的话,上床之后伸脚还可以带上房门,倒也省事。

    此时的穆天朗说是孤家寡人也不为过,抬手扒开衣袖露出手表,深夜十二点三十分,无奈的咂咂嘴,已经第二天了,他以流浪的方式向新的一天问好!穆天朗记得那家旅店最后的营业时间应该是十一点,相比末班车,明目张胆的错过营业时间好像是最致命的。穆天朗收起沮丧,环视四周,在小说的情节里,附近应该出现一个可供主角休息的车站才对,哪怕是桥洞也应该是宾馆级别的,他也曾写过类似的情节,笔下飘舞的人物经历落魄之后总会与一位美丽的女子完美的邂逅,就像沉睡的白雪公主邂逅王子一样。现实生活中回应他的除了广场上凄凉的微风就是耳边的汽笛声,穆天朗低头自嘲了一会儿,“还是算了吧,这么早的时间怎么可能有公主出现!”他有些倦了,躺在广场的长凳上,拱起双腿,享受着星空之下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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