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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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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要与另一个女人订婚了。司晴端端正正的坐在秘书的职位上,桌子上的东西很整齐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她的手指停在手机上,上面是显眼的新闻标题和一张两个新人拥在一起的照片,她没时间多看几眼,因为面前的电梯打开了——

    他穿着一丝不苟,脸上神情非常的严肃,紧绷绷的下巴线条——她所熟悉的每一个线条,在每个日日夜夜里,她都能清晰的在素描本上绘画出来,只是,她画出来的是她渴望的:他的眼神没有冰冷,只有暖意,好像就在那里看着自己,带着浓烈的情意。

    她匆匆忙忙的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站起身:“柏先生,早上好。”

    瞧瞧,又是这样。

    柏木没有看她,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径直的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从她的桌前走过去时,她能感觉到一阵风,还有一阵清新的味道——对了,他用的还是她给他挑选的那种沐浴露、洗发水和香水。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努力扯起嘴角,然后坐了下来,对着电脑检查邮箱。

    外面,热浪滚滚。七夕节就快来了,她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不该有点反应吗?他坐在办公椅上,左右摇动,烦躁着深锁住眉头看着玻璃外面的人。

    这五年中有多长的时间,或者,是从什么时间开始注意到这个人的?他不是一个长情并且有情专情的男人,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忽然发觉自己已经看了她很久很久了,久的让他措手不及,暗自烦躁,也几乎是从个那时候开始,他发现到她收起了是新人对工作应该有的生疏,她变得很认真,很努力让自己在工作上变得熟练,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想来是他的脾气让她惊着了。原本以为,对这样青涩的女人应该没有多大兴趣,即使有了兴趣依照他不是长情的性子也应该过不了多久就消失了。

    他看着司晴,目光似一团烈火,可火中又带着温柔。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了,因为,在五年的时间里,刚刚从学校出来的青涩女生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女人——是他想要的女人,他偶尔想象如果和普通的那些情侣一样,牵手、约会、看电影、吃棉花糖、甚至是做~爱后的聊天,那种感觉不会太差,相反的,他甚至渴望了。

    他凝视着她,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看过来了,她的目光是小心翼翼的,是偷偷的。她撞进了他的视线里,吓坏了,连忙低下头。他回过神,撑着下巴的手指头覆盖住弯起的唇角。

    七夕来了又怎么样?他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个千金大小姐,何况,只是订婚而已,他有信心在结婚之前解决一切难缠的事情。他想,现在应该是时候了,这样想着,他就开始行动了——

    他起身,迅速的步伐,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胳膊使得她被迫的站起来。她惊异的看着他:“先生?”

    听着“先生”他不禁失笑,“跟我来。”他拉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这一刻,他应是等不及了,等不及要告诉她。她忐忑不安的跟在他身后上了天台。

    天台上晒着数不清的白色被单,用彩色的夹子夹住,在微风中飘荡。他们站在被单中间,头顶是一片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轻飘飘的缓慢的移动,两边都是泛着洗衣液味道的被单。

    她茫然的眼神让他回想起她初来这里工作的时候,那时候,她是直接上任他的秘书职位的,很多事情不懂,她胆子似乎很大,又或者说她是无知,不懂的事情竟然来问他,就是用这样茫然的眼神看着他,让他的脾气消失了一大半,最后耐着心给她说解她不懂的东西。

    “先生?来......来这里做什么?”

    柏木冲着她露出一个笑容,她很少看见他笑的这样欢快,看着这样的笑容她自己也变得欢快了。她眼睛在发亮。悬挂在十点钟的太阳的光线有一大半被白色被单挡住了,映射在床单上金亮亮的。她乌黑的眼睛好像是黑色的珍珠。

    “司晴,我要订婚了,你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了,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司晴怔了下,眼睛的亮度消失了一半,她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先生。”

    “你总是先生先生的叫,那你有想过当我的太太吗?”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直接的说出了可能——不,是绝对会吓坏她的话,抓住她的手腕就是怕她被吓的要逃开他。他紧接着说:“司晴,我想......”他看着她露出惊慌的样子。她打断他的话:“不,我没有......”......她那副神情就好像是说谎的孩子被戳穿了谎言一样,眼睛湿润的仿佛是要滴出水来了,好像快要哭了,她在挣扎,企图挣开他的手,他就知道,她被吓坏了——

    他抱住她!

    那一刻,司晴的心脏好像停了数几秒,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眨眼睛,忘记了挣扎,忘记了很多事情——

    他抱着她,很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他用手指摩挲着她柔软的棕色头发,他在她耳边呼着暖暖的气息。

    天空上的云朵很厚很厚,日光照射过去,光线却无法抵达地面。一大片的地方被云层挡住了。白色的床单恢复了原本的色彩,在风中荡漾着。好一会,云朵移动了,光线终于缓慢的抵达地面,照~射~在床单上。

    她眼睛的光很亮。

    他闭着眼睛,闻着她清淡的发香,是和他的味道一样的,对了,他们用的洗发水是一样的,他的洗发水还是她挑选的。他这样想着,他的心更柔软了。

    “司晴,我想,我是很喜欢你——”他离开她的发香,正脸看着她的脸,“我快订婚了,我知道这样不对,你可能也不喜欢这样的我,可是,我仍然想试一试,毕竟我不是结婚,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如果不是......”

    她鼓起勇气打断他的话:“先生!”她不敢相信他刚刚说的话,也不敢再继续听下去。

    他忽然——

    看着她的脸,他忽然吻了上去——

    吻着她柔软的唇——

    她震惊不已,想要推开他,可是当那一双手抵到他坚硬的胸膛上,她听到他的声音:“别推开我。”她的手被他轻轻的握住,然后放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气息与她的气息互相纠缠。他用自己的唇摩挲着她的嘴角,用低沉的声音说话:“我从来都是一个冷静的人,可在你这里,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冲动,就像刚刚涉入恋情的小伙子一样,我都不想承认这个人是我。”

    她睁大眼睛,毫无焦距。

    床单的下摆扫到她的小腿肚上,引起丝丝的痒意,睫毛因此颤动了下,她恢复焦距,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你......”

    “司晴,我喜欢你......我怕我再不主动,你会因为我订婚而离开了。”他了解她,很了解她,一旦订婚,她一定会离开......

    “先生,你是真的喜欢我吗?”司晴眨着的那双眼睛即使被眼镜挡住,他也能看到里面的朦胧,甚至将它看穿过去。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他说:“是的,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是真的。”

    司晴低下头:“可是,您要订婚了呀......”

    “订婚不是结婚,结婚才是最后的承诺。”他也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让他们彼此间的呼吸更加亲近。“你拒绝不了我,是吗,这样的话,就不要拒绝我,嗯?行吗?”他仰着眼睛看着她的眼睛,“我这样恳求了,你都不打算给我一个回应?”

    天呐,他究竟知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心境?她的内心就和她的脸颊一样,如火烧一般直燃到她心底。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给他什么样的回应才算合适才算正确。是了,拒绝应该是正确的,可是,正如他所说的,她拒绝不了他,因为......她也喜欢先生啊......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说:“先生,我不会因为你订婚而辞职的。”她只能给他这样的回应,说着,她抬起手推开他那结实有力的胳膊,“先生,如果没事,我先下去了。”她低下头,不再看他。

    柏木皱住眉头。

    “你什么意思?”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的喉咙里低吼出来的。

    她才走开两步的脚顿住了,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瘦弱的肩膀上隐约有了阳光的痕迹,原来,太阳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换了位置,逗留在11点的方向位置上,它静悄悄的,和她心中的那个充满不应该的想法一样——就这样平静的留在这里,多看几眼也是好的,只要不越界,那么看几眼就没有什么......多大的罪.......她是这样想的。

    “先生,我下去了。”她又这样说,他站在她身后,忍住即将要爆发的脾气,要看着她先走,他做不到,在表明心迹之后,让她这样走,他做不到!他怒气冲冲的从她身边擦肩走过,努力去忽视她的存在。

    他身上的味道变成了风,萦绕在她的鼻息间。她看着他如风一样的步伐,最后消失在天台的那扇门后。他的身影一消失,她就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低下头,眼泪一点一点的掉下来,这些眼泪就好像是在说自己多么的可怜,多么的悲哀......

    “你哭什么,你不是拒绝我了吗,这不是你想要的么?”他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的心因为这个声音瞬间揪住,恍如一下子停了心跳!

    他突然出现,站在门前,阳光肆虐的铺在他的身上,他俊朗的五官上,他短而坚硬的头发上......他双手垂直在身体两侧,握着拳头,放开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放开,听不到她的回应,他等不及的大步的走过去,动作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温柔——他拉着她的胳膊,用力的将她撞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他用低沉的嗓音连名带姓的叫着她的名字:“司晴......司晴......”

    她怔怔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幕。

    “我真的是败给你了......”他后退一步,微微弯下膝盖,与她平视,就这样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眸,他抬起手摘掉她的眼镜放在一边夹着床单的夹子上。“司晴,你哭什么?嗯?告诉我?”他如珍宝似得捧着她的脸,一遍一遍的擦着摩挲着她的眼角,擦掉她的泪水。

    司晴握住拳头,好像是在使用她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用这样的勇气来面对他的一切——他那双深邃如铁色湖泊的眼眸,温柔又冰冷的嘴角,厚实又粗糙的手指......她踮起脚,抬起手绕上他的脖颈,用自己冰凉的脸颊贴上他温热的脸颊,她的声音柔柔的,很清晰的跟他说:“先生,我也很喜欢你。”

    他怔住,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亮。

    弯起的唇角慢慢的吻上她的脸颊。

    太阳升的更高了,斜斜的光线洒在他们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柔软的光晕。

    “我知道。”他在她耳边轻轻的用愉快的声音说。

    在对面大楼里,相机的光被藏在窗帘里。窗帘后的人斜斜的勾起唇角,然后拨通一个电话,“你要的照片已经到手了。”瘦弱的男人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瞳孔因为兴奋而扩大。

    瘦弱的男人得到想要的东西,刚出街角拐弯,就迎面撞上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

    他一手紧紧抓住瘦弱男人的衣襟,用力推着他回到街角的巷子里。他抬脚,抵在瘦弱男人的肚子上,迫使他贴着刺着后背的墙壁。瘦弱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充满威胁的男人。

    “底片给我。”如果声音都杀人的话,他怕是活不成了。

    瘦弱男人很怕,但是,怕是一回事,钱又是另一回事。他贼心不死,冒着冷汗厉声喝道:“你是谁?!——抢劫啊——唔——”

    他微微抬起下巴,用如寒冰一样的眼神扫着瘦弱男人的脸孔,他横过胳膊,用胳膊抵着他的脖子,“不想死,底片给我。”他没有足够的耐心在这里耗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燃着火焰渐渐靠近瘦弱男人的眼睛。“不想瞎的话,现在,马上,给我。”火焰慢慢靠近瘦弱男人的眼睫毛。

    瘦弱男人吓的脸色愈发苍白。

    他视线往下一瞟,嘲讽一笑。

    居然吓尿了,呵。

    “给你......”瘦弱男人提着相机包给他。

    他笑了一声,“看来是真想瞎了。”话语间,火焰逼近瘦弱男人的眼睫毛,睫毛一秒间变短了——男人惨叫的瞬间被他捂住嘴巴。

    他灭了打火机,松开瘦弱男人的嘴巴。

    瘦弱男人不敢再玩什么把戏,老老实实把口袋里的底片交给男人。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捂着眼睛,被吓的毫无力气的靠着墙壁蹲在地上。

    他收起底片,拿着相机的手指轻轻一松,相机高高的砸落在地上。

    柏木坐在车子里,他上了车,将手里的底片扔给柏木。

    柏木勾了勾唇角,“谢了。”

    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男性活力十足的面孔。“有你这种朋友,真丢我的面子。”

    柏木笑了笑。“真没想到,有一天Nine会为我打一个狗仔。”

    李雨铉歪过头,一手抓了抓头发,轻轻的挠了挠,笑着。突然,他轻声问:“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柏木一愣,差点踩下刹车。“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雨铉看着车窗外经过的车流和店面。“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柏木看着前面的车子,脱口而出:“甜的。”

    李雨铉笑了笑。“可惜,你要和另一个女人订婚。”他转过脸,坏笑的看着柏木。

    柏木捏了捏眉心,面无表情回击:“可惜,你连女人都没有。”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