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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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新送来的百合花，在墙角的花瓶里静静盛开，花瓣上的水珠静静的落下，悄无声息的砸在精致的白瓷地面上。落地窗外，是一片璀璨的夜色，连接着被霓虹灯覆盖的城市。
“怎么，江时白不愿意见我？”刚洗过澡的姜辛尼吊儿郎当的靠在沙发上把玩着火鸟走之前留下的手机。头发湿漉漉的，发尾上的水珠在灯光的照耀下晶亮晶亮的。忽的，那水珠调皮的跳进了后衣领里。
她看着表情怪异的火鸟。
是有人说了什么么？她静静的想着，忽然，火鸟走过来，一手夺过她正在玩耍的手机，摁掉里面自带的俄罗斯方块。
“放心，没看不该看的东西。”姜辛尼摸了摸下巴，翘起腿，架在面前的茶几上。
“摸下巴是一个下意识动作，也是说谎的可能性。”
姜辛尼伸手摸了摸鼻头，看向他：“那么这个呢？”充满挑衅的眼神，带着玩味，一点慌乱都没有。火鸟皱了皱眉，随即突然一脚踢向她架在茶几上的腿——
——风一般的速度！
姜辛尼来不及做习惯性的眯眼，腿立时往旁边迅速一移，手掌按稳沙发，下身抬起，身心重力集中在腰部，腿轻松顺势往火鸟的脸上甩去——
整个过程熟稔而快速。她的动作完全透露出她就是一个经受过高度训练的人。
他呼吸一滞！
那只没有穿袜子的脚停在他的下巴附近。毛巾半挂在肩膀上。
姜辛尼笑了笑，皱了皱鼻子，一手拿住毛巾，动了动脚拇指，“怎么样，香不香？”
火鸟笑，没有说话，看着她肩膀上的伤口，轻扯了下嘴角，头部一歪，身子忽然往前一倾，锁喉的招式往她的脖颈间套去。可惜，这时，门铃响了。
手指被她用力挡住在脖颈前面。
屋外的门铃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姜辛尼冷哼了一声，面目忽而狰狞用力了起来，手指一弯，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
“啪。”
骨头的声音。
她低眸，看着自己用力捏住的手腕。“啊，捏错了。”无辜的表情，清澈的眼眸，在明亮的房间里映射出一股清新的感觉。火鸟用力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一副事不关己的某人，笑着哼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的接回错位的手腕。
在门铃再次响起之前，火鸟开了门。
她坐在沙发上侧转过身子，偷偷的皱起脸，拉开衣领，看了下触目惊心的伤口，一边心疼自己一边忍着疼意恢复平静的神色。
是来送餐点的服务生。
她收回视线。
他放下餐点。餐具随手搁在茶几上，发出些微声音。
静悄悄的——
“你到底是谁？”
火鸟低沉的声音打破此刻的诡异气氛。姜辛尼霍然站起身——
一米七的个子直直逼上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她冷静的眸子里蕴着他看不清的东西，他只觉得困惑，刚刚在大少那里，他只不过随意一问，随意一听，那困惑便如微弱的细菌一样，渐渐扩大，占领他的思绪，缠绕他的思维，乱成一团。
是啊，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怀疑过眼前这个姜辛尼的身份，也许，她是裴娜选择的人，可是，她的身份呢？真的就只是一个杀人犯么？
没有什么是天衣无缝是完美的。包括她的身份。
莫西查了很久，最后也只能查到她十五岁以后的事情，十五岁之前，一切空白，空白的奇怪，空白的令他们怀疑。
“我没有听懂‘你到底是谁’这句话的意思，你能解释一遍么？”她盯着他的眼睛问。她握着的拳头因过于发紧，肌肉紧张，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口，疼的血迹又缓缓的渗了出来，没一会，天蓝色的衬衫染上了红色。
火鸟眼睛一转，看到她肩膀的红色，立时要转过身子去拿医药箱，却被她紧紧拉住胳膊。
“你到底什么意思？还是说这是那什么狗屁大少的意思？嗯？”
“我们怀疑你。”火鸟扭过头看着她说，神情沉重。
“怀疑我？卧槽，我有什么好怀疑的？”
火鸟看着她，仿佛是要从她的那张脸找出一丝可以让他们怀疑的东西，可是，她坐在那里，眼含笑意的瞅着他，本该她慌张的神情一点也没有。
她拿起桌上的罐装啤酒，微微抿了一口，食指微微用力按住大拇指，一声骨响随着她的声音一同响起：“就因为我是杀人犯？还是因为我是娜姐送过来的人？”她垂下眼帘，仰头，一口喝完剩余的啤酒，然后用力砸在桌面上，罐子不堪重负在她的手掌下变了形。
方才还是含着笑的眸子已然被怒气包围。
“别忘了，是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她捏了捏手掌，抬起头。她看着火鸟，透过他的眼眸，她看到了自己，“既然把我带到这里，我就不会让你们有机会把我赶出去。”说完，她忽然别过脸，扬起嘴角，“这里是亚洲最出名的居住社区之一，我怎么舍得离开呢？”
忽然，一阵鼓掌声在身后响起。
“姜辛尼……裴娜果然没介绍错人，你够资格顶替裴娜的位置。”
几分钟前。
室内的人听着隔壁的动静。
她扬起嘴角，望向落地窗。
璀璨的城市在她的眼睛里熠熠闪耀，如星辰一般落进了她的黑色眼眸里，再也逃不开。
“这里是亚洲最出名的居住社区之一，我怎么舍得离开呢？”她笑着说。
沈慕则坐在隔壁的房间里，听到这句话，莫名一笑，放下精致的白色瓷杯，挑眉望向坐在窗前的人。
“如何？”
窗前的人没有说话。
沈慕则看向他身侧的人，“莫西，你觉得呢？”
“神枪手的妹妹不会太差。”他抬了抬眼镜，径直朝着沈慕则走过去，将手里的一份重新调查到的新资料交到他手里。
沈慕则随意看了一眼，惊讶的大幅度挑起眉毛。
莫西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话锋一转：“沈医生可不要随便心动啊。”
沈慕则抬起头，扣上白衬衫的第二粒扣子，一一整好衣服，改变之前随意的模样。在客人面前，他可不想随随便便，尤其还是女性客人。他转了转眼珠，歪过头，斜看了一眼莫西，“我还真不知道你会这么关心我。”
莫西眯起眼睛，伸出中指抬了抬眼镜。
沈慕则打开墙壁上的开关，径直走向隔壁的房间。进了房间，他诧异的后退了一步，四周看了几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房间了。捏了捏领带，正了正神色，重新走进房间。
房间内。
火鸟忽然出手袭向姜辛尼的脖颈，姜辛尼反应快的出乎他意料之外。她身子一转，反手撑住沙发，下身轻松往上一抬，一膝盖重力袭向火鸟的正面——
呼吸一滞——
膝盖停在他的面前——
火鸟的指尖微微触及姜辛尼的肩膀，弯着的膝盖因为她的另一只腿用力扼制，随着时间慢慢在颤抖。他看着眼前这个只有23岁的女人，弯嘴一笑，承认是自己轻敌了，女人嘛，最大的机会就是她是女人，女人往往会让人忽视她的厉害之处。
他撤开手，直起膝盖——
——砰！
膝盖毫不犹豫的重力袭向他的正面。
“你以为我会白白让你怀疑吗？”姜辛尼缓慢的收回腿，单膝跪在沙发上，脸色发白的看着捂着鼻子的火鸟，“怎么样，我厉害吗？”她得意的朝他伸出大拇指，然后倒过来，“嘿，我比你牛着呢。”她邪邪的弯起唇角。
火鸟捂着鼻子，弯着腰身，疼的倒吸一口气。
沈慕则看着那双修长的腿缓慢的收回藏在沙发里，不禁有些想要再看一眼的冲动，脑子里却又是理智的想到本来的目的。他上前走了两步，抬起手鼓掌。
姜辛尼转过脸。
“姜辛尼……裴娜果然没介绍错人，你是有资格顶替裴娜的位置。”
他看着她。
利落的短发，耳边一撮细发粘在侧脸上，额前细碎的刘海紧紧地贴在额头上。微微湿濡的头发说明她是不久之前洗的澡，想起之前在监控器上看到的那副嘴脸，呵，和现在的模样真是没有可比性，之前的那个人刚刚从监狱出来，一身肮脏的气味，光看都能看得出来。
他打量着她，像男人打量女人的目光，让她不舒服的眯起眼睛，直问：“你是谁？”
“啧啧。”沈慕则朝着火鸟走过去，轻轻一拳打在他的肩上，“怎么样，用不用我看看。”
火鸟皱巴巴的脸抬起来，摆手说不用，吸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抽着纸巾捂着鼻子，看着姜辛尼的肩膀，说：“先看看她的肩膀吧。”
沈慕则从桌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熟练的处理好她的伤口，并说：“伤没好之前不要再碰水，发炎会很严重。”
“谢谢。”
“允许我介绍下自己。”沈慕则绅士的朝她伸出手，示意要握手。
她看着那双手，干净且纤细，出于礼貌，即使不情愿她还是伸出手与他相握。
“我是大少的私人医生，沈慕则。”他很快的松开手，不露痕迹的将手放在身后顺着衣服擦着手掌。
火鸟淡定的挑了挑眉毛，沈慕则这个坏习惯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第一见面他也是这么不露痕迹，绅士又过分。
火鸟摸了摸鼻子，“嚓，太狠了——我出去抽根烟。”他在找借口离开。
姜辛尼下意识的耸了耸肩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的“嗤”的一声，皱着脸，抱歉的说：“哦，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禁打。”
火鸟尝试性的抽动几下鼻子，却疼的厉害，看着她的肩膀，眼神意味不明。
脑子里忽的闪过那天车祸的事情——
能不欠人情就不去欠，可还是欠了，想到这儿，他不安的动了动脚尖，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哦，哦，哦，你的腔调真让人讨厌。”说完，他捂着鼻子轻轻的甩上门离开。
夜晚，八点多。
空气蔓延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特殊又清淡，清淡的令人舒服。
姜辛尼顺着沈慕则的眼色搬着椅子坐到落地窗前。在这里，她可以看到这个北临市，璀璨迷人，迷人的危险。
沈慕则端着一杯酒，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走过来。
“我很喜欢这里的视角，但是我不喜欢住在这儿。”沈慕则走到她身边，双□□叉的站着，靠在落地窗前。
她抬起脸，看向落地窗倒映出来的两个人影。“但你还是在这儿。”
他的影子紧紧的贴着他自己，她的影子却离自己那么远。视线忽然失去焦距，向外面对焦。
“你呢，为什么想住在这儿？”沈慕则转过脸看向她，针对自己刚刚说的话问她这个问题。
她看着外面，忽然抬起手指向城市最闪亮的地方。“那里是什么地方？”
沈慕则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清是什么地方后抿嘴，摇头一笑，喝了一口酒，“你只注意到那里么？”
“闪亮的地方总会有最黑暗的角落。”她张开腿，站起来，将椅子调转过来再坐下去，下巴撑在椅背上。“就像你，你虽然浑身都是高档货，谁知道你会不会是一个从垃圾场走出来的。”她歪过头，看向他，“我的家庭环境还不错，可我还是成了杀人犯，这就是闪亮与黑暗。”
她的眼眸里有外面那一大片的璀璨城市。
明亮而淡漠。
就像外面的城市一样，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
闪亮的地方总会有最黑暗的角落。
沈慕则别过来，看向那个闪亮的地方。良久，他开口：“那里是北临市最大的娱乐会所，是这个城市最闪亮的地方也是最黑暗的地方。”
姜辛尼睁大眼睛。
闪亮又黑暗。
明亮又清澈。
“五年前，姜辛尼错手杀人，理由不明，被亲生父亲亲手送进监狱。”
这是莫西给他的文件所写的资料。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当时的话，她应该才18岁左右，没有任何被那件事影响的痕迹，反而活的愈快活，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被裴娜看中的。
他弯了弯嘴角，他想，或许，这就是被裴娜推荐的理由。
“姜辛尼，你根本不是失手杀人，对吧？”
“你觉得呢？”她反问。
沈慕则走到墙壁前，转过脸，再次看了眼坐在落地窗前的人，吸了口气，喃喃自语说着：“恭喜你，能站在这里看到北临市最闪亮的地方。”
脑海里一下子闪现她说的话——最闪亮的地方总是会有最黑暗的角落。
——就像你，你虽然浑身都是高档货，谁知道你会不会是一个从垃圾场走出来的。
呵，还真被她说中了，他就是垃圾场出来的。
抬头，微微一笑。
打开开关。
跨入另一个房间。
“她失手杀人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莫西反反复复的打开平板里的资料库，然后资料一如他给沈慕则的资料一样，没有详细说明她杀人的理由。
“姜叶柽的妹妹，想来的确不会太差，就是不知道玩-枪-有没有她哥哥顺手了。”他阴森森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很期待看到姜辛尼变成一条忠犬的那一天。”
落地窗前的男人依旧不言不语。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影响他。
他看着外面的夜空，漫天星辰，皆融入他如黑耀石般的眼睛里，迷人又危险。
他微启嘴唇，吐出一口气，然后说话。
“那，留下她吧。”
房间里新送来的百合花，在墙角的花瓶里静静盛开，花瓣上的水珠静静的落下，悄无声息的砸在精致的白瓷地面上。落地窗外，是一片璀璨的夜色，连接着被霓虹灯覆盖的城市。
“怎么，江时白不愿意见我？”刚洗过澡的姜辛尼吊儿郎当的靠在沙发上把玩着火鸟走之前留下的手机。头发湿漉漉的，发尾上的水珠在灯光的照耀下晶亮晶亮的。忽的，那水珠调皮的跳进了后衣领里。
她看着表情怪异的火鸟。
是有人说了什么么？她静静的想着，忽然，火鸟走过来，一手夺过她正在玩耍的手机，摁掉里面自带的俄罗斯方块。
“放心，没看不该看的东西。”姜辛尼摸了摸下巴，翘起腿，架在面前的茶几上。
“摸下巴是一个下意识动作，也是说谎的可能性。”
姜辛尼伸手摸了摸鼻头，看向他：“那么这个呢？”充满挑衅的眼神，带着玩味，一点慌乱都没有。火鸟皱了皱眉，随即突然一脚踢向她架在茶几上的腿——
——风一般的速度！
姜辛尼来不及做习惯性的眯眼，腿立时往旁边迅速一移，手掌按稳沙发，下身抬起，身心重力集中在腰部，腿轻松顺势往火鸟的脸上甩去——
整个过程熟稔而快速。她的动作完全透露出她就是一个经受过高度训练的人。
他呼吸一滞！
那只没有穿袜子的脚停在他的下巴附近。毛巾半挂在肩膀上。
姜辛尼笑了笑，皱了皱鼻子，一手拿住毛巾，动了动脚拇指，“怎么样，香不香？”
火鸟笑，没有说话，看着她肩膀上的伤口，轻扯了下嘴角，头部一歪，身子忽然往前一倾，锁喉的招式往她的脖颈间套去。可惜，这时，门铃响了。
手指被她用力挡住在脖颈前面。
屋外的门铃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姜辛尼冷哼了一声，面目忽而狰狞用力了起来，手指一弯，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
“啪。”
骨头的声音。
她低眸，看着自己用力捏住的手腕。“啊，捏错了。”无辜的表情，清澈的眼眸，在明亮的房间里映射出一股清新的感觉。火鸟用力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一副事不关己的某人，笑着哼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的接回错位的手腕。
在门铃再次响起之前，火鸟开了门。
她坐在沙发上侧转过身子，偷偷的皱起脸，拉开衣领，看了下触目惊心的伤口，一边心疼自己一边忍着疼意恢复平静的神色。
是来送餐点的服务生。
她收回视线。
他放下餐点。餐具随手搁在茶几上，发出些微声音。
静悄悄的——
“你到底是谁？”
火鸟低沉的声音打破此刻的诡异气氛。姜辛尼霍然站起身——
一米七的个子直直逼上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她冷静的眸子里蕴着他看不清的东西，他只觉得困惑，刚刚在大少那里，他只不过随意一问，随意一听，那困惑便如微弱的细菌一样，渐渐扩大，占领他的思绪，缠绕他的思维，乱成一团。
是啊，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怀疑过眼前这个姜辛尼的身份，也许，她是裴娜选择的人，可是，她的身份呢？真的就只是一个杀人犯么？
没有什么是天衣无缝是完美的。包括她的身份。
莫西查了很久，最后也只能查到她十五岁以后的事情，十五岁之前，一切空白，空白的奇怪，空白的令他们怀疑。
“我没有听懂‘你到底是谁’这句话的意思，你能解释一遍么？”她盯着他的眼睛问。她握着的拳头因过于发紧，肌肉紧张，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口，疼的血迹又缓缓的渗了出来，没一会，天蓝色的衬衫染上了红色。
火鸟眼睛一转，看到她肩膀的红色，立时要转过身子去拿医药箱，却被她紧紧拉住胳膊。
“你到底什么意思？还是说这是那什么狗屁大少的意思？嗯？”
“我们怀疑你。”火鸟扭过头看着她说，神情沉重。
“怀疑我？卧槽，我有什么好怀疑的？”
火鸟看着她，仿佛是要从她的那张脸找出一丝可以让他们怀疑的东西，可是，她坐在那里，眼含笑意的瞅着他，本该她慌张的神情一点也没有。
她拿起桌上的罐装啤酒，微微抿了一口，食指微微用力按住大拇指，一声骨响随着她的声音一同响起：“就因为我是杀人犯？还是因为我是娜姐送过来的人？”她垂下眼帘，仰头，一口喝完剩余的啤酒，然后用力砸在桌面上，罐子不堪重负在她的手掌下变了形。
方才还是含着笑的眸子已然被怒气包围。
“别忘了，是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她捏了捏手掌，抬起头。她看着火鸟，透过他的眼眸，她看到了自己，“既然把我带到这里，我就不会让你们有机会把我赶出去。”说完，她忽然别过脸，扬起嘴角，“这里是亚洲最出名的居住社区之一，我怎么舍得离开呢？”
忽然，一阵鼓掌声在身后响起。
“姜辛尼……裴娜果然没介绍错人，你够资格顶替裴娜的位置。”
几分钟前。
室内的人听着隔壁的动静。
她扬起嘴角，望向落地窗。
璀璨的城市在她的眼睛里熠熠闪耀，如星辰一般落进了她的黑色眼眸里，再也逃不开。
“这里是亚洲最出名的居住社区之一，我怎么舍得离开呢？”她笑着说。
沈慕则坐在隔壁的房间里，听到这句话，莫名一笑，放下精致的白色瓷杯，挑眉望向坐在窗前的人。
“如何？”
窗前的人没有说话。
沈慕则看向他身侧的人，“莫西，你觉得呢？”
“神枪手的妹妹不会太差。”他抬了抬眼镜，径直朝着沈慕则走过去，将手里的一份重新调查到的新资料交到他手里。
沈慕则随意看了一眼，惊讶的大幅度挑起眉毛。
莫西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话锋一转：“沈医生可不要随便心动啊。”
沈慕则抬起头，扣上白衬衫的第二粒扣子，一一整好衣服，改变之前随意的模样。在客人面前，他可不想随随便便，尤其还是女性客人。他转了转眼珠，歪过头，斜看了一眼莫西，“我还真不知道你会这么关心我。”
莫西眯起眼睛，伸出中指抬了抬眼镜。
沈慕则打开墙壁上的开关，径直走向隔壁的房间。进了房间，他诧异的后退了一步，四周看了几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房间了。捏了捏领带，正了正神色，重新走进房间。
房间内。
火鸟忽然出手袭向姜辛尼的脖颈，姜辛尼反应快的出乎他意料之外。她身子一转，反手撑住沙发，下身轻松往上一抬，一膝盖重力袭向火鸟的正面——
呼吸一滞——
膝盖停在他的面前——
火鸟的指尖微微触及姜辛尼的肩膀，弯着的膝盖因为她的另一只腿用力扼制，随着时间慢慢在颤抖。他看着眼前这个只有23岁的女人，弯嘴一笑，承认是自己轻敌了，女人嘛，最大的机会就是她是女人，女人往往会让人忽视她的厉害之处。
他撤开手，直起膝盖——
——砰！
膝盖毫不犹豫的重力袭向他的正面。
“你以为我会白白让你怀疑吗？”姜辛尼缓慢的收回腿，单膝跪在沙发上，脸色发白的看着捂着鼻子的火鸟，“怎么样，我厉害吗？”她得意的朝他伸出大拇指，然后倒过来，“嘿，我比你牛着呢。”她邪邪的弯起唇角。
火鸟捂着鼻子，弯着腰身，疼的倒吸一口气。
沈慕则看着那双修长的腿缓慢的收回藏在沙发里，不禁有些想要再看一眼的冲动，脑子里却又是理智的想到本来的目的。他上前走了两步，抬起手鼓掌。
姜辛尼转过脸。
“姜辛尼……裴娜果然没介绍错人，你是有资格顶替裴娜的位置。”
他看着她。
利落的短发，耳边一撮细发粘在侧脸上，额前细碎的刘海紧紧地贴在额头上。微微湿濡的头发说明她是不久之前洗的澡，想起之前在监控器上看到的那副嘴脸，呵，和现在的模样真是没有可比性，之前的那个人刚刚从监狱出来，一身肮脏的气味，光看都能看得出来。
他打量着她，像男人打量女人的目光，让她不舒服的眯起眼睛，直问：“你是谁？”
“啧啧。”沈慕则朝着火鸟走过去，轻轻一拳打在他的肩上，“怎么样，用不用我看看。”
火鸟皱巴巴的脸抬起来，摆手说不用，吸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抽着纸巾捂着鼻子，看着姜辛尼的肩膀，说：“先看看她的肩膀吧。”
沈慕则从桌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熟练的处理好她的伤口，并说：“伤没好之前不要再碰水，发炎会很严重。”
“谢谢。”
“允许我介绍下自己。”沈慕则绅士的朝她伸出手，示意要握手。
她看着那双手，干净且纤细，出于礼貌，即使不情愿她还是伸出手与他相握。
“我是大少的私人医生，沈慕则。”他很快的松开手，不露痕迹的将手放在身后顺着衣服擦着手掌。
火鸟淡定的挑了挑眉毛，沈慕则这个坏习惯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第一见面他也是这么不露痕迹，绅士又过分。
火鸟摸了摸鼻子，“嚓，太狠了——我出去抽根烟。”他在找借口离开。
姜辛尼下意识的耸了耸肩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的“嗤”的一声，皱着脸，抱歉的说：“哦，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禁打。”
火鸟尝试性的抽动几下鼻子，却疼的厉害，看着她的肩膀，眼神意味不明。
脑子里忽的闪过那天车祸的事情——
能不欠人情就不去欠，可还是欠了，想到这儿，他不安的动了动脚尖，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哦，哦，哦，你的腔调真让人讨厌。”说完，他捂着鼻子轻轻的甩上门离开。
夜晚，八点多。
空气蔓延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特殊又清淡，清淡的令人舒服。
姜辛尼顺着沈慕则的眼色搬着椅子坐到落地窗前。在这里，她可以看到这个北临市，璀璨迷人，迷人的危险。
沈慕则端着一杯酒，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走过来。
“我很喜欢这里的视角，但是我不喜欢住在这儿。”沈慕则走到她身边，双□□叉的站着，靠在落地窗前。
她抬起脸，看向落地窗倒映出来的两个人影。“但你还是在这儿。”
他的影子紧紧的贴着他自己，她的影子却离自己那么远。视线忽然失去焦距，向外面对焦。
“你呢，为什么想住在这儿？”沈慕则转过脸看向她，针对自己刚刚说的话问她这个问题。
她看着外面，忽然抬起手指向城市最闪亮的地方。“那里是什么地方？”
沈慕则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清是什么地方后抿嘴，摇头一笑，喝了一口酒，“你只注意到那里么？”
“闪亮的地方总会有最黑暗的角落。”她张开腿，站起来，将椅子调转过来再坐下去，下巴撑在椅背上。“就像你，你虽然浑身都是高档货，谁知道你会不会是一个从垃圾场走出来的。”她歪过头，看向他，“我的家庭环境还不错，可我还是成了杀人犯，这就是闪亮与黑暗。”
她的眼眸里有外面那一大片的璀璨城市。
明亮而淡漠。
就像外面的城市一样，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
闪亮的地方总会有最黑暗的角落。
沈慕则别过来，看向那个闪亮的地方。良久，他开口：“那里是北临市最大的娱乐会所，是这个城市最闪亮的地方也是最黑暗的地方。”
姜辛尼睁大眼睛。
闪亮又黑暗。
明亮又清澈。
“五年前，姜辛尼错手杀人，理由不明，被亲生父亲亲手送进监狱。”
这是莫西给他的文件所写的资料。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当时的话，她应该才18岁左右，没有任何被那件事影响的痕迹，反而活的愈快活，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被裴娜看中的。
他弯了弯嘴角，他想，或许，这就是被裴娜推荐的理由。
“姜辛尼，你根本不是失手杀人，对吧？”
“你觉得呢？”她反问。
沈慕则走到墙壁前，转过脸，再次看了眼坐在落地窗前的人，吸了口气，喃喃自语说着：“恭喜你，能站在这里看到北临市最闪亮的地方。”
脑海里一下子闪现她说的话——最闪亮的地方总是会有最黑暗的角落。
——就像你，你虽然浑身都是高档货，谁知道你会不会是一个从垃圾场走出来的。
呵，还真被她说中了，他就是垃圾场出来的。
抬头，微微一笑。
打开开关。
跨入另一个房间。
“她失手杀人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莫西反反复复的打开平板里的资料库，然后资料一如他给沈慕则的资料一样，没有详细说明她杀人的理由。
“姜叶柽的妹妹，想来的确不会太差，就是不知道玩-枪-有没有她哥哥顺手了。”他阴森森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很期待看到姜辛尼变成一条忠犬的那一天。”
落地窗前的男人依旧不言不语。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影响他。
他看着外面的夜空，漫天星辰，皆融入他如黑耀石般的眼睛里，迷人又危险。
他微启嘴唇，吐出一口气，然后说话。
“那，留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