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京师第一流杀手 > 第80章 云影身法真君子

第80章 云影身法真君子

作者:许多多桃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兽性总裁求负责纯阳第一掌教通天神捕正版修仙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显然,钱百通刚才通报的时候,已经把情形禀告了汤千斤了。

    这算不了什么,汤千斤一听说蒙三召这时候要见他,是为了辞行,自是会问原因,他那里一问,钱百通还能不说?

    蒙三召道:“我也不知道,不管怎么说,帮主既有令谕,我不能不遵,只好这时候打扰,跟你辞个行了。”

    汤千斤道:“我怎么敢当,三老既是奉命行事,我也不敢多留,等事了之后,请三老再次光临——”

    蒙三召道:“你放心,事了之后我是一定会再来的,你儿子的喜酒还没喝呢!”

    汤千斤笑了笑,道:“三老这位忘年交也要走?”

    那有这样问的。

    甄君子没在意。

    蒙三召道:“正要告诉你,我有事要走,我这个忘年交可得在你这儿打扰一宿。”

    汤千斤道:“我说嘛,三老这位忘年交又不是 ‘穷家帮’的人,三老只管放心, ‘海底洞’不会,也不敢慢待三老这位忘年交的。”

    蒙三召道:“我很放心,把朋友搁在你老黑这儿,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走了。”

    蒙三老是说走就走,没再多说一句。

    汤千斤跟甄君子带着钱百通,一直送出了堡门,望着蒙三召的身影消失在堡外的茫茫夜色里,三个人回身进了堡门,汤千斤只说了一句话:“时候不早了,尊驾请歇息吧,钱百通,送三老这位忘年交回客房,失陪。”

    话还是分别对甄君子跟钱百通说的,说完了话之后,他转身走了,为仆为奴的做事当然看主人的,主人没把这个客人放在眼里,做奴仆的绝不可能例外,有的时候嘴脸更难看,钱百通皮笑肉不笑,笑意只有一点了,还很勉强,微招手,也只说了声:“请!”

    甄君子仍然没在意,或许这是他的脾气,再不就是在人家这儿做客,没办法,真要在意,除了翻脸就是走,而翻脸的结果仍然得走,这两样都是他所不愿意的。

    钱百通陪甄君子回了客房,也只说了声:“请歇息吧!”就走了,出了屋还随手带上了门。

    时候还真是不早了,蒙三召这一辞行,做主人的这一送,二更早就过了,偌大一座 “海底洞”好静,除了有数的几个地方还有灯光之外,其他地方都熄了灯了,真该睡了!

    甄君子拉开了被子,脱了长衫,“噗!”地一声就吹灭了灯,屋里刹时一片黑。

    接下来,大概甄君子上床了,被子拉开了,长衫也脱了,灯也吹了,不上床还能干什么?

    有没有上床去睡,只有甄君子自己知道了!

    转眼工夫之后,后窗开了,轻轻的开了,很快,在还没有看出它开了之前,它已经又关上了,就在这极不容易被人看出的极快开关之间,一条若有若无的人影又从里飘了出来。

    人影本来就是飘出来的,本来就若有若无,飘出来之后随风一飘,就像一缕淡淡的轻烟,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当然,那是甄君子。

    甄君子一出窗,立即直上夜空,然后飘落在最高一处屋面上,居高临下看得清楚。

    的确,一座 “海底洞”几乎尽收眼底,除了几点灯光之外,整座 “海底洞”又浸沉在浓浓的夜色里,偶尔还可看见几点移动的灯光,那是 “海底洞” 前堡后堡巡夜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不远处有扇灯光犹透的纱窗上人影一闪,那是个女人的影子,只有半身,从这半身又能看出,那身影十分美好,而且是个年轻女人!

    “海底洞”除了刚来的那位蓝花花姑娘之外,没听说过有别的女人,蓝花花是个关键人物,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也是一样。

    甄君子微一展身,又像一缕轻烟,随风飘了过去。

    他落在那扇纱窗外,这是一间精舍的纱窗。精舍就座落在后堡深深庭院,如画美影的东北角,纱窗对着的,就是一座花园,再过去就是水榭了。

    隔着纱窗内望,里头的灯光朦胧,朦胧中隐约可见屋里的豪华与舒适,只是已不见人,也听不见人声。

    人那儿去了?莫非有密道通往别处?

    甄君子抬手轻轻一推,纱窗开了,他只一提气,人又轻捷异常的从窗户翻了进去。

    落地起身,同时目光探视,他立即有所见,心头一阵跳动,没错,是有密道通往他处。

    眼前是间卧房,密道的入口就在衣橱后,那一边有灯光透射过来,只是仍然听不到什么声息。

    为什么听不见声息?人在干什么?还是那只是个密道入口,密道相当长,通达的地方相当远?

    这,过去一看就知道了,而且,既有这种发现,那是一定要探个究竟的。

    甄君子刚要过去,衣橱后的密道入口处人影一闪,从那边过来个女人,不是蓝花花是谁?

    蓝花花是蓝花花,可是蓝花花的穿着却使得甄君子为之心头一震,什么样的穿着?等于是没有穿着,只酥胸以下,膝盖以上围了一条纱巾,其他的部位都裸露着。

    这是干什么?刚出浴?不可能这么快,刚才所见窗上的人影,虽然只是半身,但明显的看得出来,分明衣着整齐,这会儿离那一刻才多久。

    那是……?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甄君子这里心头刚一震,蓝花花那里也一怔,一怔之后满脸惊容,接着就大叫:“有贼,来人啊!”

    这一声听得甄君子心头又一震,他还没来得及转任何念头,“海底洞”的人来得可真快,不愧名列 “一山”、“二峰”、“三洞”,的确训练有素,吆喝声中,衣袂飘风声中,人已窗窗而入,两个,紧接着,砰然门开,又是好几条人影扑入,清一色的黑衣健儿。都是 “海底洞” 当值巡夜的。

    谁都知道甄君子是 “海底洞”的客人,“穷家帮”三长老蒙三召的忘年交?一见甄君子都怔住了。

    蓝花花一手按胸前纱巾,一手戟指甄君子:“就是他!还不快拿下!”

    “海底洞”的几名健儿还在犹豫,又来了人,是汤尚飞、钱百通到了,两个人一见眼前情景,脸上就变了色,汤尚飞厉声问:“怎么回事?”

    蓝花花指着甄君子道:“他从窗户潜了进来……”

    这是实情,不折不扣的实情。

    汤尚飞霍地脸望甄君子,眉倒竖,两眼圆睁:“姓甄的, ‘海底洞’拿你当客人 ––”

    甄君子找着了说话的机会:“黑少洞主,你误会了——”

    奴仆说话永远是看主人的,钱百通把话接了过去:“误会?都这时候了,你不睡觉跑这儿干什么来了?”

    是啊,这叫甄君子怎么说。

    甄君子一时没能答上话来,人影间,微风动,又来了人,是汤千斤带着乌大鹏,汤千斤一见眼前情景也扬了眉:“这是怎么回事?贼呢?”

    蓝花花抬手一指甄君子:“他就是贼。”

    指甄君子的那只手一捂脸,转身跑进了那一边不见了。

    是嘛,当着这么多人,准公公也到了,穿着这么样,还能在这儿站着?其实也不用她多说什么,有这一句就够了,何况还有汤尚飞、钱百通在!

    汤千斤转脸向甄君子,神色冷肃:“尊驾, ‘海底洞’ 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地方,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甄君子又能说什么?他微一耸肩道:“情势对我大不利,我说什么也没有用——”

    汤千斤冷笑截口:“小儿跟蓝姑娘并没有冤枉你,蒙三老带你到我 ‘海底洞’来,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拿你当个贵客,没想到蒙三老刚走,你就——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顿,沉喝:“拿下!”

    这是老堡主的令谕,自然跟蓝花花的话不一样。

    果然恭应声中,几名 “海底洞” 的健儿首先扑向甄君子。

    甄君子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此时此地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他抬手一挥,几名 “海底洞” 的健儿扑势一顿,踉跄后退,他则一旋身带着疾风从屋门扑了过去。

    “海底洞”的人行动也不慢,汤尚飞已带着钱百通从窗户掠出截住了他,这时候汤千斤也带着乌大鹏从屋门追出来。

    汤尚飞一声:“姓甄的,那里走!”

    带着钱百通双双出手,一出手就是狠招杀着。

    也难怪,蓝花花是他未来的娇妻,谁能忍受这个!

    在汤尚飞、钱百通出手的同时,汤千斤带着乌大鹏也出了手。

    堂堂 “海底洞”的老堡主之尊,居然亲自出手,而且还是袭击人的背后,或许汤千斤是太生气了。

    甄君子背腹受敌,不过他不在乎,从容潇洒的转开了,他并没有立即还手,因为他还是有把事情弄清楚,他不愿意冒然伤了汤千斤、汤尚飞父子跟 “海底洞” 的人。

    无如,他这里刚躲开,屋里又扑出了蓝花花,衣裳已经穿好了,手里还拿了一把长剑,出来就喊:“让我杀了这贼。”

    长剑一挥,疯狂似的劈向甄君子。

    按理她是应该最恨甄君子。

    可是当然不是那么回事。

    甄君子对她可没那么客气了,抬手拍向长剑。

    蓝花花显然也不是易与之辈,手腕一抖,剑锋走偏,剑尖直点甄君子咽喉!

    这显然有点出甄君子意料之外,只听他道:“我低估了你!”

    就容得剑光近咽喉,他居然硬演最俗的铁板桥,就跟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道理一样,最俗的招式有时候会成为 “高招”!

    蓝花花怎么也没有想到,甄君子会在这时候用上这种既俗而又奇险的招式,当长剑从甄君子脸的上方刺过落空的时候,她就知道要糟,但是知道已经晚了。

    甄君子的左手五指已经勾中了她的右腕脉,腕骨欲折,痛彻心脾,尖叫声中长剑脱手飞去,紧接着,眼看甄君子抬起的右腿膝盖,就要顶上她的小腹。

    这一下顶,就算蓝花花命大不死,也非狂喷鲜血躺上好几个月不可,而且,这辈子也永远别想生孩子了。

    这,汤千斤、汤尚飞父子都是行家,谁不知道、谁不懂,父子俩谁又能坐视让这个马上就要进门的黑家人,不死必定重伤,落个不能为黑家生儿育女,延续香火,这怎么成!

    或许是汤千斤抱孙心切,他比他儿子还急,父子俩惊怒暴喝声中双双跑步上前,汤尚飞扬掌劈向甄君子的胸腹要害,汤千斤则挥掌硬截甄君子刚自抬起的右腿膝盖。

    一处是致命的要害,一处是能让人一条腿残废的紧要部位,两个地方都不能受到伤害,蓝花花当然先顾自己,未再出手。甄君子一个滚翻横里窜出三四尺,避开了父子俩联手一击,当然也便宜了蓝花花。

    可是她也不好受,按着右腕疾退,再也直不起腰来,疼得脸色都变了,香额上都现出了豆大的汗珠。

    “海底洞”的人的确是训练有素,甄君子刚站稳,乌大鹏、钱百通带着那几个健儿扑到,汤千斤、汤尚飞父子也随后袭来,马上就要过门的人吃了这种苦,受了这种罪,父子俩都够心疼的,还不恨甄君子入了骨,看架式是拼命的打法,分明是非置甄君子于死地不可!

    怎么办?在没掌握到明确的根据之前,汤千斤、汤尚飞父子总是声名远播、威震一方的白道人物,甚至称得上是侠义豪雄,弄成现在这个局面,要怪只能怪自己不小心,思虑不够周详,甚至只能怪这个蓝花花,而不能怪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汤千斤、汤尚飞父子俩。

    有了这种情形,甄君子出手就不能有所顾虑,而面对 “海底洞”的这些出手毫无顾虑的高手,出手是不能有一点顾虑的,否则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

    甄君子没有让汤千斤、汤尚飞父子跟乌大鹏、钱百通等近身,一个飞旋直上夜空。

    汤千斤等想追,但却没追,因为他们看得清楚,甄君子拔上夜空之后,只一闪就不见了。

    太快了,尽管他们都是眼下武林中知名的一流高手,他们却从没有见过这种身法,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为此,他们不免都怔住了,尤其是汤千斤跟蓝花花,两个人脸上更多了一份惊容,蓝花花甚至连右腕的疼痛都忘了。

    甄君子从半空中出了 “海底洞”,他落在 “海底洞”后的一座小山上。

    这座小山虽然在 “海底洞”外,然而它还是属于 “海底洞”的,因为山上不但遍植花木,而且还筑有登山道,还有小亭,显然是供人经常登临的,可是 “黑家堡”座落在此,别人谁登临?谁又会往这儿跑?

    甄君子就沿在朱栏碧瓦的小亭外,望着山下黑忽忽一大片的 “海底洞”皱了眉!

    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能轻动汤千斤,甚至于蓝花花,否则他甄君子就会成为武林侠义的公敌。

    要想掌握明确的证据,只有暗地里搜查一条路,但是不够了解 “海底洞”的形势与设置,想暗地里搜查谈何容易!

    甄君子正自皱眉,忽然一声轻微异响起自身后。

    但是也没能瞒得过甄君子的听觉!

    甄君子霍然旋身回头望,他一眼就看见了,他看见了一个黑影,隐身在离他身后约莫五六丈的一株矮树之后,也就在他看见黑影隐身在那株矮树之后的同时,那黑影疾如脱弩之矢的从株矮树后窜了出来,直往距离矮树约莫四、五丈远近的一片树林窜去!

    这是谁?干什么的?

    甄君子还能让他跑了?飞身就扑了过去!

    那云影的身法已经是够快了,但甄君子的身法比他快得多!

    黑影一掠四、五丈,刚过树林,甄君子又紧跟着扑到。

    黑影当然听得见脑后风声,他突然收势,旋身出手,疾袭甄君子!

    甄君子还能连这点经验也没有?不但已经提防了,还准备好出手擒拿了,他一侧身轻易躲过了黑影的袭击,然后探掌出招,一把就扣住了黑影的腕脉。

    腕脉落入人手,黑影立刻就不能动了,这时候甄君子也看清楚了黑影,他不由为之一怔。

    黑影是个年轻的要饭化子。

    铁字号,活招牌,谁都知道要饭化子可是那一路的,那儿来的。

    甄君子道:“原来是 ‘穷家帮’ 的弟子。”

    这句话出口,扣在年轻化子腕脉上的手也随之一松。

    本来嘛!既是 “穷家帮”的弟子,还用这样抓在手里吗?

    那知道就这么一松,年轻化子突然沉腕一挣,挣脱了甄君子的手,转身又往树林里跑。

    怎么会这样?许是不认识甄君子?

    甄君子不由为之一怔,他应变还是快,一怔之后疾探掌,一把抓住了年轻化子的后领,年轻化子也不慢,身躯疾旋,回身又打算出手。

    甄君子刚才是没有看出他是个要饭化子,所以没提防,现在虽知道他是个要饭化子,可是见他却松手挣脱了自己的掌握又往树林里跑,所以也有了提防,顺他那转身之势,抓住他后领的手已然到了他 “肩井”之上,一扣!

    这就行了,年轻化子又不能动手了,跟刚才的情形一样,不过比刚才多了声闷哼,身子还为之一矮。

    甄君子道:“难道你敢冒充 ‘穷家帮’的弟子?”

    年轻化子忙道:“不,我不是冒充的,我是本地分舵的弟子。”

    甄君子道:“你是 ‘穷家帮’本地分舵的弟子?不是吧?”

    年轻化子着了急:“我是,我真是!”

    甄君子道:“你要知道,这是不难查证的,我只要带你跑一趟 ‘穷家帮’本地分舵就够了。”

    年轻的化子忙道:“我知道,我愿意跟你去。”

    这应该就假不了。

    甄君子一双锐利目光紧紧盯住年轻化子:“这就不对了,你要是 ‘穷家帮’ 弟子,不管你是总舵的,或者是普天下那个分舵的,你应该知道我,因为据我所知,不管是谁,无论敌友,只要经一处分舵认定,立即会由总舵晓喻天下各分舵,而且把这个人描述得非常清楚。”

    年轻化子的神色立即有了犹豫,说话立即有了嗫嚅:“夜色太黑,我一时没看清楚。”

    听这话,年轻化子显然不是不知道甄君子!

    的确,夜色是太黑,这理由说得通。

    可是甄君子不这么想,他摇了头:“那是头一回,我相信,可是不该有第二回,绝不该!”

    对!乍见面或许没看清楚,可是见过面之后就不该再看不清楚了!

    年轻化子更嗫嚅了:“我急,我害怕!”

    急?害怕?

    甄君子道:“你急什么,害怕什么?”

    年轻化子道:“分舵派我来暗地里观察动静,不许我露行藏。”

    甄君子道:“为什么?”

    年轻化子道:“不知道,分舵没交代。”

    甄君子道:“以 ‘穷家帮’ 之对我,以蒙三长老之对我,我勉强算得上自己人,对自己人也怕露行藏?”

    年轻化子道:“我一时情急,没有想到。”

    即使算得上自己人,不常见,情急之余的确会想不到,这说得通!

    甄君子信了,对一个 ‘穷家帮’的弟子,他怎么会不相信,何况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改了话题:“贵分舵派你来观察什么动静?”

    年轻化子道:“任何动静。”

    太笼统了。

    甄君子道:“你有什么发现?”

    年轻化子道:“没有。”

    这算什么?

    甄君子仍怀疑他,忽然灵机一动:“ ‘海底洞’ 黑老堡主生病, ‘海底洞’ 自己治不了,后堡管事钱百通出堡请医,这事贵分舵可知道?”

    年轻化子道:“不知道,那时候分舵还没有派出人来监视 ‘海底洞’。”

    这是实情——但是谁都知道,“穷家帮”派驻在一个地方的分舵,是随时会留意那个地区的武林中人的动静的,要不然 “穷家帮”的消息不会那么灵通。

    或许,这是 “穷家帮”的机密,人家不愿随便对一个外人说,仅管甄君子算得上自己人,但毕竟不是帮内之人。

    甄君子没有计较,他也没有问汤千斤的病是怎么好的,因为既没有派人监视 “墨家堡”,连汤千斤生病、钱百通请医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汤千斤的病是怎么好的,他也没有问汤千斤率众出堡,半路上迎准媳妇的事,因为那毫无意义,他问了这么一句:“贵分舵是不是知道前不久有没有什么外人来到 ‘海底洞’。”

    也许,或许是真的,不然蒙三召为什么没有找上这个本地分舵询问?

    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甄君子只好道:“尊驾要是不需要继续留此观察 ‘海底洞’动静的话,那就请吧。”

    年轻化子居然一声不吭,甚至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转身就扑进了黑忽忽的树林里不见了。

    甄君子只觉这年轻化子打一开始表现得就怪,不要说对他恭谨、对他客气了,甚至对他连友善两个字都不够,别的不说,就冲他怀有 “佐天爵”的那枚 “乌指环”,就冲他把紫金佛珠出示给 “绥城”分舵看过,“穷家帮”普天下的任何一处分舵、任何一个人,绝不该对他这样。

    可是这个年轻化子为什么对他这样?他不知道,不过他没有在意,跟个年轻化子计较这个,那显得小气,也不是他的心胸气度,或许这名年轻化子还不够懂事,他也没有多想,也难怪、素称忠义、实力雄厚的 “穷家帮”,还能会怎么样。

    望着年轻化子扑进黑忽忽的树林不见,甄君子微微的怔了一下,就待转身出林。

    就在他要转身还没有转身的刹那间,黑忽忽的树林里一线光亮一闪而逝,极细的一线,而且极快,闪电也似的,常人是绝看不见的。

    但是甄君子不是常人,他不但看见了,而且还看见那是一线灯光,它起自于深处的一株大树后。

    林深处何来灯光,莫非刚才那年轻化子没走,还躲在那儿?

    如果不是,那是什么?

    如果是,那个年轻化子又躲在那儿干什么?

    这,甄君子不能再不在意了,他眉梢儿微剔,飞身扑了过去。

    甄君子的身法真够快,只见他一闪就到了那株大树旁,凝目再看,大树后那里有人,以他的身法,就算是一流高手,也不可能在这一瞬间避开去而不被他发现的,也就是说,这株大树后刚才并没有人!

    那么,刚才那一线灯光是从那儿来的?

    就在甄君子眉峰微皱的当儿,又一线极细的灯光出现眼前,也是一闪而逝。

    眼前?那里?甄君子看见了,看清楚了,眼前地上,也就是脚下!

    眼前地上,脚下这一块长满了杂草的地上,何来一闪即逝的灯光?

    甄君子忙曲一膝跪下,俯身探手,在杂草丛里轻轻摸索。忽然,他心头为之一阵猛跳,他摸出来了,他摸出来一块径长约有三尺的圆形物,像个盖子似的扣在地上,边缘有缝,缝里还不住的吹出阵阵微风。

    他明白了,这儿是个密道的出入口,下面刚有人提着灯经过,灯光从圆盖处的缝隙射出来,虽然不是怎么明亮,可是在此时此地却难逃过练家子的两眼。

    至于这个密道出入口通往那儿,这座小山紧挨着 “海底洞”后,等于属于 “黑家堡”,它通往那儿应该是不想可知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任谁也会禁不住心头狂跳,为之惊喜!

    甄君子伸手再摸,很快的,他又在杂草丛中,应该是那圆盖的中央部位,摸到了一个环状物,不大,可容伸进两指,他就伸进两指,拉着环状物试着往上提。

    一提就提起来了。没错,径长三尺的圆形一块,铁打的,上面厚厚的一层泥土,还长满了杂草。

    提起这个圆形铁盖,地上现出一个圆形的洞,有微弱的灯光,借着这灯光看,洞壁上挂着绳梯下通,深度约有小山的一半,看样子小山的山腹之内应该另有横着的通道!

    好不容易找到了,甄君子自是没有放过的道理,他也艺高人胆大,立即挪身下洞,攀着梯下去,还把铁盖挪过来盖好,免得有人看见灯光,发现铁盖掀开,知道有人进入密道。

    这时候不怕下头有人经过,下洞之前他凝神听过了,下头通道十丈以内没有人迹!

    很快的下到了洞底,果然眼前就是一条横着的通道,两头都通,两头都不见头,只是一头有灯光,一头没有,有灯光的一头灯光来自壁上,隔不远就挂着一盏小灯笼,灯光很微弱,只是能供照个亮儿!

    甄君子看了看,向着没有灯光的这一头行去,通道弯曲,转过弯就到了头,原来这一头如此而已。

    他立即转身往回走,行向有灯光的一头。

    这一段也没多长,约莫两丈多就也转了弯,可是转过弯后一道阶梯呈现眼前,阶梯呈现眼前,阶梯奇陡,把通道的高度一下子降低了好多,约莫从小山的腰部降到了地面,甚至恐怕比地面还要低,阶梯的底部还有一扇门,灰灰的,看样子像是石门。

    甄君子拾级而下,很快的下了阶梯到了那扇门前,果然是一扇石门,还相当厚实,他不由微皱了眉!

    这扇石门要是打不开,歪打正着的发现了这一处密道,岂不也是白费?

    他凝力伸手试着去推,还好这扇石门是旋转的,没有由机关消息控制的暗锁,一推就开了。

    石门旋开,另一条通道呈现眼前,只是呈现在眼前,石门那一边的通道,跟置身处,石门这一边的通道大不相同。

    石门这一边的通道:在小山里的,是石头的,是就小山本身的山石开凿的,深入地下的这一小段,也是小山本身的山石,而石门那一边的通道,则是用一块块的石块砌成的,显然,它原来是泥土的,怕不够结实,所以又砌以石块。

    也就是说,石门这一边的通道还在小山里,小山下,石门那一边的通道,恐怕已经进入海底洞了,至少它是通往 “海底洞”地下的一端。

    甄君子闪身过了石门,又随手合上了石门,凝神听,人声居然是从左前方石壁里传出来的。

    石壁何来人声?不用说,石壁里一定另有密室。

    所谓石壁里,也就是说石壁的那一边!

    甄君子忙走近去,接近石壁凝神再听,他听出来了,那是说话声,两个人的说话声,一男一女,女的是那个蓝花花,男的却不是汤尚飞,而是那位老堡主汤千斤!

    不是汤尚飞而是汤千斤,这也没有什么稀罕,未来的公公跟媳妇在一起谈谈话,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但是,让人动疑的却是这个时候,这时候算算三更都已经过去,也是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应该是间密室,尤其让人动疑的,是话声之中夹杂着两个人的笑声,不是普通的笑声,笑得很放荡,这在未来的公公与媳妇之间是不该有的。

    甄君子心头为之怦然跳动,他忙望石壁,竭尽目力搜寻,看看能不能找出暗门,或者是开启暗门的机关枢纽。

    可是他失望了,他既没能看出暗门来,也没有看出开启暗门的枢钮。

    而也就在他失望的当儿,他没能看出有暗门的石壁上,突然有一人多高,两人来宽,长方形的一块有了异动。

    所谓异动,就是因转动而现出,所谓转动,也就是一边往里去,一边往外来!

    甄君子应变极快,心头一震之后立即腾身而起,背上胸下,推脚张开,整个人壁虎也似的贴在整个通道顶上。

    唯一跟壁虎不同的是,壁虎是以四爪吸贴,腹部向壁,甄君子则是以背部吸贴向壁。

    他也只有这么躲了,身后那一段通道笔直,根本没有可以掩蔽身形的地方,除非退到石门的那一边去,但是那来不及。

    石壁上那一扇暗门很快的转开了,从门的那一边过来一个人,甄君子没听错话声,这个人是汤千斤,衣衫有些不整。

    紧接着,另一个人跟着出现,显然她是送汤千斤的,及门而止,但是甄君子已经看见了她,他也没听错,这个人是个女的,正是那个蓝花花。

    蓝花花是蓝花花,这个蓝花花却看得甄君子心头猛震,吓了一大跳。

    因为蓝花花穿的是一袭轻纱晚装,不但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还一头乌云蓬松,娇靥颜色酡红,一脸的未退春意。

    怎么会这样?

    蓝花花送汤千斤及门而止,汤千斤伸手在蓝花花的粉颊上轻轻捏了一下,转身走了。

    蓝花花妙目微横,眼波流转,轻轻的嗔了一声,退回了暗门里,暗门又自转动,很快的合上了,严丝合缝,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这又算什么?

    甄君子几乎都看傻了,他歪打正着,相信一定会有所发现,可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发现。

    汤千斤跟蓝花花之间,也就是未来的公公与媳妇之间,会有这种关系,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怪不得汤千斤会掩蔽蓝花花!

    是汤千斤不是人?还是这个汤千斤不是汤千斤?

    这,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

    甄君子人已离开通道顶往下飘落,与此同时,他两脚在通道顶上蹬了一下,只这么一蹬,人已像脱弩之矢般往下射去,人在半途,出声发话:“汤千斤!”

    前面走的汤千斤当然听见了,只见他身躯振动了一下,然后霍然回身,甄君子已射落在他面前,他猛然一惊,脚下不由又往后退了两三步!

    等看清站在眼前的是甄君子,他不由神情再震,目现惊光,脱口喝道:“姓甄的,怎么会是你?”

    甄君子淡淡道:“你指望是谁?”

    汤千斤道:“姓甄的,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甄君子道:“我懒得说,更懒得告诉你详情,我只能说这是天意。”

    汤千斤道:“天意?”

    甄君子道:“汤千斤,我看见了。”

    这个汤千斤不愧老姜,就这么几句话工夫,他已渐渐恢复镇定,不但镇定,还有点透着狡猾:“你看见什么了?”

    甄君子道:“刚才石壁上暗门开后,那令人不能相信,也不堪入目的一幕。”

    汤千斤道:“我不懂你说什么,也不知道你何指。”

    甄君子道:“汤千斤,敢做不敢当,你太小家子气。”

    汤千斤道:“姓甄的!”

    甄君子截口道:“汤千斤,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汤千斤道:“我告诉你?”

    甄君子道:“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的只有你,当然,那位蓝姑娘也可以,只是我不愿舍近求远,而且现在找她也不容易。”

    汤千斤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甄君子道:“我说让你告诉我,不是商量,你是不是告诉我,那由不得你。”

    汤千斤道:“姓甄的,这还是在 ‘海底洞’ 里。”

    “我懂你的意思,”甄君子道:“可是恐怕你不是汤尚飞的天伦,老堡主汤千斤,甚至不是 ‘海底洞’ 的人。”

    汤千斤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甄君子道:“到 ‘海底洞’ 来之前,蒙三老跟我走访一位当今唯一精擅易容化装的奇人公孙龙,没能见着他,不知道他上那儿去了。”

    汤千斤道:“姓甄的,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我可以告诉你,不要自作聪明,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当然,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同样的,你所说的, ‘海底洞’ 上下也不会相信——”

    甄君子道:“我要是拿得出证据,那就该另当别论。”

    汤千斤点头道:“那当然,只要铁证如山,任何人都会相信,不过那要像你所说的,你得拿得出证据。

    甄君子道:“当然拿得出,眼前就有证据,你就是证据。”

    汤千斤道:“我这个证据,你有把握拿得到手吗?”

    甄君子道:“能与不能,一试便知。”

    他迈步向汤千斤逼了过去。

    汤千斤够镇定,很够镇定,他站在那儿一动没动,脸色和目光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两个人的距离相当近,只有几步之遥,甄君子逼进不过两步,便已到了汤千斤面前。

    对甄君子跟汤千斤这种高手来说,两个人对峙中的任何距离都能出手,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

    出手了,突然的出手了,出手的不是甄君子,而是汤千斤,他在甄君子第二步即将要落地,还没有落地的刹那间出了手,疾快如电,一招两式,取的都是必死的要害。

    这种出手,不能说是出敌不意,攻敌无备,甄君子是进逼的一方,而且已到了这么近的距离,要是还想对方随时会出手,那根本不配跟人动手过招,甚至根本不配学武。

    倒是这种出手选的时候非常好,在甄君子迈出去一步即将落地,还没有落地之际,这种时候,对手还没有站稳,既不方便出手,必不方便躲闪。

    这要是别人,十成九一下子就伤在了汤千斤这一招两式之下,但是,这不是别人,这是甄君子。

    汤千斤这一招两式,一取咽喉,一取心窝,甄君子演了一式任何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用,让汤千斤绝没有想到的 “铁板桥”!他又冒险了,但是还真管用,汤千斤这一招两式立即了落了空。

    他可以趁机还手,任何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连汤千斤都想到了,招式一落空,立即抽身暴退三尺,但是他没有还手,他挺腰站起,笑向汤千斤,“虽然这个证据我不能掌握,但是你已经把它呈现在我眼前了。”

    汤千斤微一怔,旋即冷然:

    “姓甄的,你不要施诈——”

    甄君子哈哈大笑:

    “汤千斤,这就是你呈现在我眼前的证据,心里没有鬼,你怕我施什么诈。”

    汤千斤为之猛一怔。

    甄君子接着又道:

    “汤千斤,人说姜是老的辣,我看你这块老姜远不如我这块嫩姜辣,你真正呈现在我面前的证据,是你沉不住气抢先出了手, ‘海底洞’ 的黑老堡主,无论论身份、论地位,甚至论年纪,都不会对我这么一个人先出手,不过,你怕我施诈,也算是百密一疏,呈现在我面前的另一个证据。”

    汤千斤神情震动,两眼暴闪精芒,一声冷叱:

    “姓甄的,你死定了。”

    跨步欺进,出手如风,招式连绵,显然是想一上手就把甄君子罩住。

    甄君子又笑了:

    “你这块老姜不只是不够辣,简直就一点辣味儿也没有,你太沉不住气了,这又是个大破绽。”

    这次他没有躲,他迎了上去,只往前一迎,立即就被汤千斤的连招式罩住了。

    随即,分不清谁是谁了,只见两条人影分合交错,疾如奔电。

    也看不出招式,看不出两个人互换了几招,只觉得一转眼工夫,一声裂帛异响,一声闷哼起处,两条人影分开了。所谓分开,是一条停住不动,一条迅疾后退。

    影定人现,停住没动的是甄君子,他不但神色从容坦然,从头到脚也好好的,迅疾后退数尺的则是汤千斤,他左肩衣袖破裂一个大口子,破裂处有血迹,一双老眼厉芒暴射。

    甄君子淡然道:

    “现在不比一个更次之前,我出手已经没有顾忌,想掌握你是证据,是不是很容易。

    汤千斤没有说话,忽扬手,一片乌芒随手撒出,直奔甄君子,然后转身疾奔。

    甄君子双眉一扬:

    “你沾了我要留你这个活口的光。”

    这意思就是说,如若不然,他出手所那片乌芒逼回去,汤千斤非自食其果不可!

    他抽身后退,乌芒落地,就在脚前,一阵 “叭!” “叭!” 响,青烟冒起,铺地的石板裂了好几块,好毒!

    再看汤千斤,背影已经到了前面通道的转弯处。

    甄君子双眉扬得更高,两眼之中也闪现了威凌,他飞身而起,带着一阵劲风直追过去。

    他的身法够快,几乎是在汤千斤刚转过弯就追到了,所谓追到当然是也须转过了弯。

    他转过了弯,他立即收势停住了,也站住了。

    眼前又是一段通道,长而笔直的一大段,一眼可以看到头,但是就没看见汤千斤。

    也就是说,就在这前后相差不过一瞬间的工夫里,汤千斤已经不见了。

    汤千斤再快,就算他会飞会移形换位,大挪移,也绝不可能在这一瞬间工夫跑完眼前这一大段,又转了弯,除非他会借石遁、土遁,或者会隐身法,平空消失,当然他不会。

    那么汤千斤那儿去了。

    甄君子知道,而且清楚得很,汤千斤是经由附近两边石壁上的暗门跑了,但是他不知道暗门在那儿,那也绝不是他能在短时间内找得到的。

    一步之差,他恼恨得狠跺脚。

    而就在这时候,左边石壁内隐隐传出了汤千斤的笑声,听起来像很远,却又近得就像在石板后:

    “姓甄的,你抓着证据,我死定了,你没抓着证据,你死定了。”

    没有错,甄君子知道的一点也没有错!

    甄君子更恼恨了,凝足了真力,扬掌就要劈向石壁。

    忽然一阵 “哗”、“哗”水声传入耳中。

    地下通道里那来的水声?

    水声很快的来近了,是从前面来的。

    甄君子忙凝目前望,他不只听见水声,还看见了水。

    水没多深,顶多也就是到脚脖子,很快的流了过来。

    甄君子心头猛震,他知道,绝不能轻看这深到脚脖子的水,因为过一阵子之后,它的深度绝不会还是到脚脖子,十之八九它能灭顶!

    他疾转身,如飞往来路奔去。

    还好,这一头没有水。

    还好,那扇石门也没有关死。

    很快的,而且很顺利的,他到了他进来的地方,小山上,大树后,那处圆形的秘密出入口之下。

    抬头上望,打算攀着绳梯上去,只一眼,他心神再次猛震,一颗心也为之猛然下沉。

    他看见了光亮,那圆圆的出口清晰可见。

    他记得清楚,刚才从洞口下来的时候,为了防人看见光亮,知道有人进出这个秘密入口,曾经顺手盖上了那个铁盖。

    那么现在怎么掀开着?

    只有一种解释,是别人掀开的,也就是说上头,圆形的洞口之外,正有人等着呢。

    错不了的,不然那来的光亮?

    在上头,那圆形的洞口之外等着的,是何许人?是敌?是友?

    不得而知,不过,十之八九是敌不是友。

    又听见水声了,由远而近,而且很快。

    还好,这儿比石门那高多了。

    可是——

    一个话声从上头传了下来,女子话声,冰冷的:“姓甄的,你到了吗?”

    不用说,是那个蓝花花!

    甄君子定过了神,很快的让自己恢复了镇定,道:“何必明知故问。”

    光亮一闪,火光照了下来。

    蓝花花的脸在洞口出现,旁边是根火把,只听她道:“姓甄的, ‘海底洞’ 原不为己甚,可是你非找死不可,这就怨不得别人!”

    甄君子道:“除了你,还有谁在上面?”

    蓝花花道:“当然是少洞主!”

    甄君子道:“这就够了,他人呢,叫他现个身,让我把地道中的所见告诉他。”

    蓝花花道:“不用了,连我都知道,老堡主进出地下秘道,那是常事。”

    甄君子道:“不要想掩饰,除非你有办法让那位黑少洞主失了听,否则就是他不现身,我说话他也听得见的!”

    火光一闪,洞口多了一个人,正是汤尚飞,他声色俱厉说:“姓甄的,你什么都不必说,你说什么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