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京师第一流杀手 > 第74章 甘醇为媒忘年交

第74章 甘醇为媒忘年交

作者:许多多桃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兽性总裁求负责纯阳第一掌教通天神捕正版修仙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黑少洞主似乎不愿意重复一遍,冰冷道:“就是在蓝姑娘夸你之前说的。”

    李亦凡一副想起来的模样儿,“呃!”地一声:“原来黑少洞主是指……我恭喜少洞主、贺喜少洞主有什么不对?”

    黑少洞主道:“我不是指你这一句话。”

    那是指……

    李亦凡不但想起了自己所说的话,而且每一句都记得很清楚,他道:“我说少堡主能有这么一位红粉知己,夫复何求,错了吗?”

    黑少洞主道:“这一句,连同那句世间能有几人有此艳福,令人羡煞、嫉煞、你我这是第一次见面,难道你不觉得交浅言深,甚至轻佻?”

    真是这样儿。

    可是李亦凡有所辩解:“黑少洞主,所谓言深,那是实话实说,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面对黑少堡主跟蓝姑娘这样的人,为了顾虑交浅而让我言不由衷,硬作虚假,不但我痛苦,对两位也是一种侮辱。”

    “至于所谓轻佻,黑少洞主,凡是极度的、由衷的崇敬、仰慕与夸赞,再加上言辞上的修饰,听起来不免让人觉得轻佻,其实不然,曹子健的 ‘洛神赋’,你能说它是轻佻?那么多诗人词客歌颂美人的千古绝唱,你能说它轻佻?”

    蓝衣人儿已轻拍一双玉手,眉飞色舞,笑得像朵怒放的花儿:

    “好,好,说得好,黑少洞主,你一向颇为自负,事实上你也的确是个不凡的人物,怎地此时此刻,却迂腐得沾了个俗字?”

    谁愿意让人说迂腐?谁愿意让人说俗,尤其是出自红粉知己之口。

    黑少洞主脸色变了一下,没有在这几句话上深究,道:“可是,李亦凡,你那一句连 ‘海底洞’都可以不要,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提,蓝衣人儿也想起了这一句话,她在意了,微一怔,甜美的笑意在脸上凝住,但她却这么说:“李公子这么说了吗?”

    李亦凡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点了头:“这一句我是比喻,就是说有了这么一位红粉知己,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就连 ‘海底洞’也不例外,其实,黑少洞主,古来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不是没有啊!”

    蓝衣人儿似乎满意了,立即微颔螓首:“原来李公子说……说的是,可是——”

    忽然娇媚无限的一瞟黑少洞主:“黑少洞主这是以怒马香车载我回 ‘海底洞’去,万一见着老堡主之后有点儿什么,我可不知道少洞主是要我呢?还是要 ‘海底洞’!”

    这一句,不但大胆得吓人,而且突如其来,单刀直入。

    黑衣老者、十二剑手,还有那名车把式,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把脸转向一旁。

    那位黑少洞主更是窘迫:“这……”了一声之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李亦凡忽然淡淡一笑道:“看来黑少洞主虽然许蓝姑娘为红粉知己,对蓝姑娘的心意却是稍嫌不够。”

    这话何止交浅言深,简直就突兀。

    黑少洞主跟蓝衣人儿都为之一怔,黑少洞主凝目叫道:“李亦凡——”

    那知,李亦凡接着更来惊人之语:“黑少洞主,我对蓝姑娘一见倾慕,可否容我参与角逐,作个公平竞争?”

    这一句话真是惊人,蓝衣人儿又一怔,一双妙目都瞪圆了,黑少洞主更是脸色大变,霍地跃下了车,震声沉喝:“李亦凡——”

    李亦凡截口扬声:“黑少洞主,蓝姑娘只是你的红粉知己,还没有明媒正娶进你 ‘海底洞’大门,甚至连订婚都没有,名花无主,任何人都可以参与角逐,以期博得青睐,进而攫取芳心,你堂堂 ‘海底洞’ 的少洞主,难道连接受挑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这,何止惊人,简直能让人把肺气炸,黑少洞主目眦尽裂,暴叫:“李亦凡,你——”

    黑衣老者与带着那十二剑手也要动。

    忽听蓝衣人儿一声娇呼:“等一等。”

    黑少洞主把声暴叫咽了下去。

    黑衣老者收势没动。

    只听蓝衣人儿又道:“李公子说得没什么不对,也毫不过份,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黑衣老者一怔,忙望向那位少洞主——。”

    那位黑少洞主则霍地转过身去望蓝衣人儿。

    蓝衣人儿却面含轻淡笑意望李亦凡:“李公子,你的好意让我十分感动,可是只能心领,我的作风或许大胆了些,不过我还知道从一而终,我已经把自己许给了 ‘海底洞’的这位少洞主,不管他对我怎么样,今生今世,我生是黑家人,死是黑家鬼——”

    这话,听得那位黑少洞主很满意,太满意了,不但放了心,而且意兴飞扬,霍地又转过脸来望李亦凡:“你听见了吗?”

    李亦凡道:“我听见了。”

    蓝衣人儿道:“但是,李亦凡,我不能不承认,你的人品也是当世罕见,为了答谢你的好意,我愿许来生……”

    黑少洞主像是没听见蓝衣人儿的话,可是他的脸色又变了,叫道:“李亦凡,你听见了就好,对于你这种放肆与失礼,我必须给予教训——”

    黑衣老者也许是追随主子久了,很能体会这位少洞主的心意,这位黑少洞主 “训”字刚出口,他带着十二剑手就扑向了李亦凡。

    是很快,等到蓝衣人儿说了话,那就不好动了,如今,即便是蓝衣人儿出声阻拦,也已难收势了,李亦凡至少得受他跟十二剑手的合力一击。

    蓝衣人儿是没来得及出声阻拦。

    另一个震天慑人的霹雳般暴喝却划空传到:“乌大鹏,你敢!”

    随着这声暴喝,一条灰影从小山丘上电射而下,疾迎为首的黑衣老者。

    能叫出姓名来,不管是不是外人,绝对是认识的人。

    再入目这种扑势,这种身法,黑衣老者乌大鹏这个老江湖那敢硬碰,他硬生生收住扑势,一个跟头翻了回去。

    十二剑手毕竟年轻,毕竟差了点儿,没来得及收势,一下扑过了头,可能他们也知道不能出手,所以跟乌大鹏同时落地的时候,长剑都已经归了鞘。

    当然来的是 “穷家帮”的那位三长老蒙三召。

    影定人现,那位黑少洞主跟乌大鹏都看见蒙三召了,两个人一怔,脱口惊呼:“蒙三老!”

    蒙三召没理那黑少洞主,一双环目直瞅着乌大鹏:“算你老小子运气好,及时收住扑势,没有出手。”

    乌大鹏忙肃容欠身:“乌大鹏不敢。”

    那位黑少洞主忙上前抱拳躬身:“晚辈汤尚飞,见过蒙三老。”

    蒙三召从乌大鹏脸上收回目光,落在了黑少洞主汤尚飞的脸上:“你就是老黑的那个儿子, ‘海底洞’的那位少洞主?”

    黑少洞主汤尚飞硬是没敢站直身子:“不敢,晚辈汤尚飞。”

    蒙三召道:“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你 ‘海底洞’,你那个爹过四十岁生日的时候。”

    “三老好记性。”

    “一晃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长成了。”

    “托给位前辈的福——”

    “好说,你是长成了,能跟人争风吃醋了嘛!”

    汤尚飞这才知道不是好话,这才知道蒙三召在这儿等着他呢,他一怔,随即陪上一脸勉强窘笑:“晚辈不敢。”

    “你那个爹可好?”

    “谢谢三老,他老人家安好。”

    “回去替我致意,他的好家教。”

    汤尚飞又一怔,这回他没说话,这叫他怎么接,答应不是味道,辩解又没那个胆。

    蒙三召抬眼又望乌大鹏:“你这个总管又是怎么干的,跟着主子出来,你不但没有尽到规劝不当的责任,反而兴风作浪,推波助澜。”

    乌大鹏也忙低头:“三老明鉴,乌大鹏天胆也不敢。”

    蒙三召道:“不敢?你做的还不够?还想怎么样?”

    乌大鹏没敢再说话,他知道,此时此地,面对这位蒙三老,还是不吭声的好。

    蒙三召抬眼又望车里的蓝衣人儿,蓝衣人儿意不躲不避的也望着他蒙三老,蒙三召冷哼一声道:“当年的小小子,如今真已长成了,都会结交红粉知己了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汤尚飞忙转身向蓝衣人儿:“蓝姑娘请快来见见蒙三老。”

    蓝衣人儿应了一声,移身下车,袅袅走上前来,盈盈施下礼去:“小女子见过蒙三老。”

    人家来见礼了,蒙三召总不能老板着个脸倚老卖老,他脸色稍缓,微微抬手,淡然道:“不敢当,姑娘不要多礼。”

    随即转眼望汤尚飞:“老要饭的刚才听你们说话,你跟这位姑娘已经到了嫁娶的地步,这一趟回 ‘海底洞’,就等于你媳妇儿进了门,是吗?”

    蓝衣人儿微有羞意,低下了头。

    汤尚飞也相当窘迫,也有些不安:“这个……是的。”

    不管原本是怎么回事,如今人家蓝衣人儿都已大明大白的表明了心意,他又怎么能不承认,应该是求之不得啊!

    蒙三召道:“姑娘长得好,也落落大方,一派大家风范,很配得过你这个 ‘黑家堡’的少洞主了。”

    看不见蓝衣人儿娇靥上的表情,可是看得见她一双眉梢泛上了喜意!

    汤尚飞忙道:“是的,蒙蓝姑娘托付终身,是晚辈的福份与荣宠。”

    蒙三召话锋忽转:“姑娘姓蓝?”

    汤尚飞道:“是的。”

    蒙三召道:“看得出来,不是世俗女儿,应是武林中人。”

    汤尚飞道:“是的。”

    蒙三召道:“姑娘姓蓝,叫什么?”

    汤尚飞一怔:“这个——”

    只听蓝衣人儿道:“有劳三老动问,小女子中字花花。”

    汤尚飞忙道:“三老,她叫花花。”

    蒙三召道:“我听见了,想来姑娘没说之前你还不知道。”

    汤尚飞道:“这——”

    蓝衣人儿蓝花花道:“三老说笑了,都已经论及嫁娶了,那有还不知道名字的。”

    汤尚飞道:“蓝姑娘已经代晚辈回话了。”

    蒙三召淡然道:“姑娘的胆识、机智都比你强,应变也比你快,何止配得上你。”

    汤尚飞没说话,他明知道不是好话,叫他怎么接。

    蓝花花道:“三老夸奖。”

    她未必听不出好赖话,可是她给蒙三召带来了这么一句。

    要是没听出好赖话,要这么一句是礼,谁都不能见怪。

    要是听出了好赖话,来这么一句投桃报李,针锋相对,够人受的,却让人发不起脾气来。

    总而言之一句话,蓝衣人儿厉害。

    可是,蒙三召三老他老江湖里的老江湖,老姜里的老姜,加上性情刚烈,嫉恶如仇,又岂是好惹的。

    此刻,蒙三召淡然道:“姑娘不要客气,老要饭的跟 ‘海底洞’交厚,这个汤尚飞也一如老要饭的子侄,不管你将来进黑家门,或是现在还没有进黑家门,都该尊重老要饭的我这个长辈,我是跟汤尚飞说话,应该让他自己说,姑娘不要插嘴。”

    听了,大明大白,直截了当,够人受的吧。

    而,蓝花花她居然受了,还面不改色:“是,是小女子失礼,三老既有此谕,敢不敬遵?”

    汤尚飞惊骇的抬眼望蒙三召,当他看蒙三召一眼,正准备低头的时候,蒙三召那双炯炯目光转过来找上他:“姑娘出身武林中的那一家?”

    这可是真要命了,对别人还能编能唬,对这位 “穷家帮”的蒙三老可不行,绝对不行,天下武林中的这些门派、帮会,他没有不知道的,简直就如数家珍。

    不但不能,汤尚飞他也没那个胆,其实他还算老实,甚至连那个编的本事都没有,所以他嗫嚅了半天,硬是没能说出话来。

    蒙三召跟着又是一句:“跟蓝姑娘是在那儿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这好办,既不用编,也不用唬,只要实情实禀、实话实说就行了,汤尚飞忙道:“晚辈跟蓝姑娘是在 ‘绥城’马市认识的,晚辈跟蓝姑娘看上了同一匹马,后来蓝姑娘把那匹马让给了晚辈……”

    蒙三召道:“跟蓝姑娘就这么认识的?”

    汤尚飞道:“是的。”

    蒙三召道:“老墨真是好家教,就这么认识个姑娘,除了姓蓝之外,其他一无所知,就称红粉知己,就要谕及嫁娶,带进家门去了。”

    汤尚飞不敢仰视,额上见了汗迹,道:“三老误会了,这等大事,晚辈怎敢擅自做主,当然还要听家父之命,晚辈如今带蓝姑娘回 ‘海底洞’,是要先做一阵子客,然后才会谕用嫁娶。”

    乍听,似乎说得通。

    可是蒙三召又道:“两家毫不认识,也无来往,一个姑娘家怎么能随便上人家家做客?没有禀明人家的父母,你又怎么能随便带人家姑娘回家做客?”

    汤尚飞额上的汗更多了,又是嗫嚅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忽听蓝花花道:“请问三老,小女子能不能说几句话?”

    蒙三召冷道:“你说。”

    蓝花花道:“小女子蒙三老教诲,本不该再插嘴,可是听三老责怪黑少洞主跟小女子,却又不能不为黑少洞主跟小女子略作辩护。”

    蒙三召道:“姑娘还有辩驳?老要饭的倒是想听听。”

    蓝花花道:“小女子只有两句话,正如三老所说,黑少洞主跟小女子不是世俗儿女,都是武林中人,三老更是前辈异人,游戏风尘,毫迈不羁,怎么反以世俗眼光来束缚武林中有情儿女?”

    蒙三召道:“说得好,老要饭的是放荡不羁,放荡不羁就不会以世俗眼光看人,老要饭的讲的是礼——”

    蓝花花突然抬柔夷,伸出水葱般纤纤玉指指李亦凡:“这位李公子,三老可认识?”

    蒙三召没多想情势也不容他多想,道:“何止认识,好叫你们知道,他是老要饭的忘年之交。”

    汤尚飞跟乌大鹏都一怔。

    蓝花花笑了:“黑少洞主已表明了小女子是他的红粉知己,也正以怒马香车载小女子返 ‘海底洞’途中,这位李公子却能在半途拦路,跑来车前,表示对小女子的倾慕,以小女子还没跟黑少洞主订亲为由,要求参与角逐,公平竞争,小女子以为这是非世俗中人的风流名士,英雄本色,可是要是以三老讲的这个礼来看,三老这位忘年之交的行径,又算什么?该怎么说?”

    蒙三老明白让人在这儿等上了,奈何已经来不及了。

    一番话听怔了三老,使得他硬是没能答上话来。

    李亦凡笑了,笑着道:“看来三老应该重新评估这位蓝姑娘了。”

    蒙三召干咳一声道:“老要饭的还是真要知道一下,武林听中的那一家那一个能调教出这么样一个女儿来。”

    蓝花花道:“三老这是问小女子的家世、出生?”

    蒙三召道:“不错。”

    蓝花花道:“小女子嫁不嫁黑少洞主,是小女子跟 ‘海底洞’的事,难道非得对蒙三老禀明家世、出身不可吗?”

    汤尚飞、乌大鹏大惊,汤尚飞忙叫:“蓝姑娘——”

    蓝花花道:“少洞主,我说的是理,有理天下去得,跟谁都能昂然说话。”

    蒙三召脸色变了,威态微现:“老要饭的刚说过,汤尚飞一如我的小侄,我在这儿跟老黑没什么两样,再说,你嫁不嫁汤尚飞,也未必只是你跟 ‘海底洞’的事。”

    蓝花花道:“小女子不懂蒙三老这话什么意思?”

    蒙三召道:“不管你懂不懂,老要饭的可以告诉你,最近有一个不知名的组合,阴谋席卷天下,一统武林,正以各种不同的伎俩,向各门派、帮会下手——”

    汤尚飞、乌大鹏脸上出现惊惧神色。

    蓝花花道:“小女子明白了,蒙三老是怀疑小女子的出身来历,也怀疑小女子对 ‘黑家堡’别有用心。”

    蒙三召道:“可以这么说。”

    蓝花花花容失色,叫道:“蒙三老,你身为武林前辈,又是 ‘穷家帮’ 的长老,怎么能——”

    李亦凡插了一句嘴:“蓝姑娘,就是因为蒙三老是 ‘穷家帮’ 的长老,又是武林前辈,他更有维护武林平静,卫道除魔的重责大任,其实不只是蒙三老,凡我武林同道都义不容辞,不落人后,而且凡我武林同道也都应该对蒙三老付出一份敬意,而不应该见怪。”

    蒙三召看了李亦凡一眼:“年轻人,谢了。”

    李亦凡微一笑:“对一个忘年之交来说,三老这声谢不显得太见外了吗?”

    蒙三召想笑,但他忍住了。

    只听蓝花花道:“既然这样,那就要听黑少洞主一句话了。”

    她这意思是说,看汤尚飞怎么说。

    也就是说看汤尚飞怀疑不怀疑她。

    汤尚飞还是真不失老实,听蒙三召跟李亦凡这么一说,虽然也有了警觉,可是他却不忍怀疑这个跟他已经在一起有一阵子的蓝姑娘。

    同样的,他不忍怀疑这位蓝姑娘,可是他也不敢对这位蒙三老说什么。

    蓝花花算是给了他一个难题,一下子,他满头大汗,几乎要往下流。

    正在为难,就在这时候——

    一个喊声划空传了过来:“少洞主!”

    这是谁?

    众人寻声望去,远远的尘头大起,蹄声如骤雨,很快的,一骑如飞,带着疾风驰到。

    是个黑衣精壮汉子,他好像没看见别人,翻身下马,立即曲一膝跪倒:“启禀少洞主,老堡主到。”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是一怔。

    汤尚飞道:“老堡主?”

    “是的,老堡主迎少洞主来了!”

    蓝花花脸色为之一变,蒙三召看在了眼里。

    只听汤尚飞讶然道:“老堡主怎么会——”

    蒙三召接口道:“显然他是不放心他的好儿子,迎出来看看,这下好,老要饭的不但可以跟老黑叙叙旧,也可以问问他怎么教的好儿子,这件事该怎么办了。”

    汤尚飞脸色也一变,脸上的汗更多了。

    很快的,后头的蹄声也到了,那是十人十骑,一个魁伟高大,环目虬髯,长像威猛的黑袍老者,九名精壮黑衣汉子,加上来报信的这一个,正好是十个。

    汤尚飞一声:“爹!”带着乌大鹏就要迎。

    威猛黑袍老者一眼看见了蒙三召,一怔,脱口一声:“蒙三老!”

    急忙抖缰策马驰了过来。

    蒙三召道:“这么多年不见,难得老黑眼力还这么好,一眼就认出了老要饭的,老黑,足证你还不老。”

    威猛黑袍老者至前弯身下马,过来就抓住了蒙三召的手,直摇,相当激动:“三老,三老——”

    蒙三召相当感动,含笑的拍了拍威猛黑袍老者的手。

    威猛黑袍老者道:“三老,你怎么会在这儿?”

    蒙三召道:“说来话长,等你儿子跟乌大鹏见过你之后再说吧!”

    威猛黑袍老者松了蒙三召的手,趋于冷静,转脸向着汤尚飞望了过去。

    汤尚飞忙带着乌大鹏上前见礼,那十二剑手跟车把式也各在站立处躬下了身。

    威猛黑袍老者微微点头,炯炯目光直向蓝花花扫去。

    蓝花花倒是没有什么畏惧不安,只是脸色稍微有点异样而已。

    只听汤尚飞道:“爹,您怎么出堡来了?”

    威猛黑袍老者道:“来迎上你,我有事。”

    汤尚飞迟疑了一下,想跟蓝花花上前来见见天伦,但是威猛黑袍老者已转向了蒙奇:“三老——”

    蒙三召向着李亦凡道:“老弟台,见过 ‘黑家堡’ 的黑老堡主。”

    李亦凡抱拳欠身:“未学李亦凡见过黑家老堡主。”

    蒙三召一边道:“这是老要饭的刚结交的忘年交。”

    能交忘年交,加上蒙三老一声 “老弟台”,这老少之间交情可知,威猛黑袍老者连忙答礼:“不敢,汤千斤。”

    蒙三老的这一声 “老弟台”,从此李亦凡在天下武林中辈份不低,跟 “穷家帮” 的帮主,还有眼前这位 “海底洞” 的堡主同一辈,至于汤尚飞,那就要矮上一辈了。只听蒙三召又道:“老黑,故人相见,应该是找个地方把臂言欢叙旧,喝他个烂醉的,可是眼前不适合,其原因跟你看见我在这儿不无关连,至于为什么我会在这儿,你这个儿子清楚,让他告诉你也是一样。”

    这位 “海底洞” 的老堡主汤千斤,何等老江湖,何等历练,一听就知道不对,“呃”地一声转向汤尚飞:“你说,怎么回事儿?”

    看样子汤尚飞很怕他这个天伦,其实汤尚飞算老实,儿子老实,爹的家教就应该错不到那儿去。

    黑英他没敢隐瞒,当然,蒙三召,李亦凡都在当场,他也没法隐瞒,他嗫嚅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刚说完,蒙三召又提醒了一句:“还有我这个老弟台告诉你们的,我为什么要弄清楚这件事。”

    汤尚飞忙又把那不知名给合的阴谋也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汤千斤忽然笑了,抬眼向蓝花花望了过去:“那位想必就是蓝姑娘了?”

    蒙三召跟李亦凡觉得汤千斤的态度不大对。

    汤尚飞忙点头,转脸去望蓝花花:“蓝姑娘,请过来见见家父。”

    丑媳妇难免见公婆,此时此地,不管是福是祸,蓝花花她都得过来见见汤千斤,何况,汤千斤的态度虽然也让她诧异,可也给了她几分信心。

    她力持镇定,一副落落大方状,袅袅走到汤千斤面前,微低头,盈盈施礼:“晚辈蓝花花,见过老堡主。”

    汤千斤笑吟吟的:“姑娘,刚才我一到就要跟你相见,可是没想到蒙三老会在这儿,三老是长辈,又是我多年的老友,此时只好暂时冷落你了,你别在意。”

    这又是什么态度?难道汤千斤耳朵不好,他儿子说的那些话他没听见?

    不只蒙三召、李亦凡诧异,就连汤尚飞跟乌大鹏也瞪大了眼,为之愕然了。

    蓝花花何尝不是也不明白,她想抬头,可是她没有,她不敢,她知道不能抬头,因为蒙三召跟李亦凡就在眼前,她忙道:“老堡主言重,晚辈不敢。”

    汤千斤道:“你跟英儿结识的事,令尊已经派人知会我了,多年不见,我好生思念,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他的女儿会在这么多年后的今天,结识我的儿子,看来两家的确有缘,令尊说得好,由于小儿女辈的结识,两家恐怕很快又会见面了。”

    听这话、这口气,两家是旧识,两家的老一辈交情还不浅。

    这是谁?是那一家?

    蒙三召、李亦凡愕然。

    汤尚飞、乌大鹏诧异。

    蓝花花身不由己的猛抬头,她也是一脸诧异色。

    汤千斤又笑了:“姑娘,不只是你不明白,连英儿跟追随我多年的乌总管都不明白,看来令尊跟我一样,都没有把他跟我当年一段时日的相处告诉别人,不过好在你让人送信,告诉他你结识了英儿,不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有这么巧的事呢!”

    汤尚飞忍不住叫道:“爹——”

    汤千斤侧过脸道:“这是咱们自己家的事,回去再说。”

    立即转向蒙三召跟李亦凡:“三老,李老弟,两位误会了,这位蓝姑娘是我一位整廿年没见的故人的女儿,我出来迎英儿,也就是为她,不过两位为天下武林劳心劳力,汤千斤仍然感到敬佩,这件事, ‘海底洞’ 不愿落在人后,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请立即召唤, ‘海底洞’ 上下随时听候差遣!”

    弄了半天是场误会,还有什么好说的,蒙三召只有含混应付,李亦凡不免也有点尴尬,甚至有点窘。

    汤千斤来得正是进候,不然后果岂不是难以收拾?

    汤千斤又道:“三老,难得相逢,三老跟这位忘年交,可愿到 ‘海底洞’ 盘桓几天?”

    怎么好去,恁谁谁也不好意思。

    蒙三召道:“这是白请,老要饭的还有事儿,等过些时日,喝你儿子喜酒的时候,咱们再聚吧!”

    一句话听得汤尚飞跟蓝花花都低下了头。

    蓝花花自己心里明白,不是这么回事,不是像汤千斤说的,绝不是,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明白,偏偏现在又不能问,只好忍住了。

    不过有一点她明白,那就是这位“海底洞”的老堡主汤千斤,听过他儿子汤尚飞的话,知道蒙三召跟李亦凡为什么会在这儿之后,不但知道了她的身份、来历,也知道她结识汤尚飞后进入 “海底洞” 的目的,绝对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这样掩护她,这就是她所不明白的了。

    难道汤千斤不愿假手别人对付她?

    眼前这一关是过了,但是往后是福是祸?

    这,恐怕只有汤千斤才知道了。

    只听汤千斤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

    他这里一声 “告辞”,抱起双拳,汤尚飞、乌大鹏,还有蓝花花那里也施了礼。

    蒙三召、李亦凡双双答礼,人家一行该上车的上车,该上马的上马,走了。

    望着车马远去,近处的尘头渐渐落下。蒙三召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亦凡微皱眉峰:“我没有想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蒙三召道:“老黑都出面了,应该不会错——”

    忽然侧过脸来道:“甄君子有没有什么证据?”

    李亦凡道:“那倒没有,他只是怀疑。”

    蒙三召微一笑:“那这件事就此打住了,咱们等着喝 ‘海底洞’ 的喜酒了。”

    李亦凡笑了笑,没说话。

    蒙三召道:“ ‘海底洞’ 的喜酒是以后的事,现在你得再请老要饭的我喝两盅。”

    李亦凡道:“小事,随时都能请三老喝。”

    蒙三召道:“让你现在请我,是有原因的。”

    李亦凡道:“三老明示。”

    蒙三召道:“我这张老脸差点没地方搁,要不是老黑来得是时候,后果更不堪设想。”

    李亦凡笑了,笑得轻狂,但有点儿窘道:“走吧!三老,喝酒去。”

    蒙三召很高兴,有酒喝,尤其是有蒙三召认为是好酒的酒喝,蒙三召还能不高兴?两个人腾身而起,如飞向小山丘上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