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辰羲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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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跟陆梵翊去到银叶的会议室，辰羲比我们早到，正在跟颜灵说话，会议室里就他们两个人。我顿时心虚起来，中午在情急之下告诉过他，我是跟颜灵出去吃饭，他只要随意问一问颜灵，就会知道，陆梵翊也和我们在一起，早知道就不应该对他说谎，本来没有做什么亏心事，现在却好像真做了亏心事……我在辰羲背后忐忑地看着他，颜灵看见我们，兴高采烈地打招呼：“姐，哥哥，你们怎么也这么早？”
辰羲回过头来，看见我，悠然一笑：“辰太太，知道我在等你，所以来早了，是不是？”
他……刚才叫我什么？——辰太太？！这家伙居然开口就冒出一句“辰太太”，这么正式的场合，三方代表都在，虽说大家都认识，可他也该收敛一点……我盯了他一眼，心虚得不行……
“喂，”颜灵在辰羲身侧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搞没搞清楚，我姐是兰凯那一方的代表，你也好意思乱叫她‘辰太太’，她什么时候嫁给你了？”
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她嫁给我是迟早的事，辰太太和兰凯代表的身份，并不矛盾，陆总，你说呢？”
“我不在乎虚名，”陆梵翊绕了个大弯，走到辰羲对面的位置坐下，我只得硬着头皮跟过去，坐在他侧面，才刚坐定，就听见他说，“真正的身份在心里，跟这些虚名没什么关系。”
我头痛得很，这两个人为什么一见面就爱玩语言艺术……
韩叔叔和瞿肖阳一前一后走进来，后面还有银叶的几个高层，旗盾也有几个人加入进来。比起讨论解决兰凯开发区问题的会议，这个会议顺畅很多，中途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晚上，我和辰羲回家吃了晚饭，开始出发去他父亲家里。我好奇地问：“既然要到你爸爸家里去，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吃饭？”
他沉沉地说：“因为你不会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关于喜欢还是不喜欢，我自己都还没想过。
“我猜的。”他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无奈地说：“你又乱猜了。”
辰羲握住我的手，大约是觉得我的手很凉，他眉心又皱了一下，缓缓说：“是我不喜欢。”
我望了望辰羲，虽然只见过他父亲一面，可恍惚还是记得，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是不是因为这样，每次他一提起他的父亲，就会跟平常不太一样？
我还没说话，他却不知从哪里觉察到了什么蛛丝马迹：“骆颜悦，不要紧张。”
我笑着反问他：“我为什么要紧张？”
他也笑了笑：“新媳妇见丈夫的家人，紧张一下，不应该吗？”
这个人真是奇怪极了：“你到底是希望我紧张呢，还是不希望我紧张呢？”
他嘴角扬起微笑：“我就是，想听你说话。”
他这样一说，我脸红着低下头，与他十指相扣：“要是一天到晚说个不停，你会烦我。”
他笑出声来：“胡说，你怎么知道我会烦你？”
“我猜的。”有样学样。
他带着笑意打量着我：“学聪明了，”顿了一顿，他又说，“辰太太，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聪明，否则我怎么办？”
“什么叫你怎么办？”他说话总是天马乱行空，让人很摸不着头脑的。
他还是笑：“要是太聪明，我怕你跑了。”
“胡说，”我也笑问他，“我能跑去哪？”
他将我的手紧紧扣住：“谁知道？世界这么大，你随便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人。还是别太聪明，最好待在我身边，什么也别做，需要智商的事情让我解决就好。”
我一咬唇：“这话，听着像是在骂我没智商。”
他微微一笑：“是吗？”
我郑重点头：“这点智商我还是有的。”
车停在一扇大门前，里面的人将沉甸甸的门推开。辰羲把车开进去，我朝车窗外一望，所过之处，都很豪华，宽阔的庭院、欧式的广场喷泉，还有一个很大的的室外游泳池，主楼建筑外观也很奢华，楼内灯光四溢。
辰羲把车开进车库里，说是车库，其实更像一个停车场，因为里面停放了很多辆车，我不禁问他：“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来？”
“没有。这些都是老头子的车，要坐哪一辆，看他的心情。”辰羲见我愣了愣，问道：“还想去吗？不想去的话，我们马上就走。”
我回答说：“为什么不去？哪有儿子进了家门马上就走的？”
他莫名一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能有一个这么孝顺的儿媳妇。”
辰羲牵着我走进这座别墅区的主楼里，一进门，我环视周围，愣了好一会儿，目光所及之处，主色调都是亮澄澄的金黄色。
大门左侧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时尚、打扮精致的女人，看上去好像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这样不凡的架势，我判断她应该是这里的女主人。这位女主人原本正悠然地喝着茶，抬眼见我们进来，愣了一愣，仿佛看见了陌生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见辰羲并不经常回来。她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对辰羲说：“你爸爸在楼上的书房里。”
辰羲没有跟她说话，直接带着我往楼上走。书房的门虚掩着，推门进去，他爸爸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书，看到我们，表情就跟刚才的女主人一样，愣了好几秒。
我只跟辰羲的爸爸见过一面，已经忘记了他的样子，只依稀记得他……似乎脾气挺大的。现在再次见他，鬓边虽然有了些白发，神情里却还是有那种让人难以靠近的威严。
辰羲先开口：“这么吃惊干嘛，不是你让我来的？”
“我是让你来，”他着重强调了“你”字，表示只让他来，没有让他带别人来，我心虚地往后退了一下，又被辰羲牵回来，他爸爸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们两眼，“这位，是谁？”
“我女朋友，”辰羲面带微笑，语气却像在向他宣告，“骆颜悦。”
我冒了冷汗，连忙向他爸爸打招呼：“辰叔叔，您好。”
他干笑了两声：“这声叔叔叫得还挺干脆。”
我感到一阵阴凉穿背而过。
“否则呢，你以为她该叫你什么？”辰羲脱口而出，话语冷冽，也让我心惊。
他父亲凝了凝神，似乎是很不经意地回答辰羲：“以前数落过你这么多女朋友，你从来没有激动过，今天是怎么了？”
辰羲眉毛一挑：“你是不是因为闲得无聊，想找我过来吵吵架？”
我窘迫地站在那里，头皮发麻，这确实是父亲跟儿子的对话？
“好了，我也没什么兴趣跟你讲这些不相干的事。跟AT的合作案，进度怎么样？”他父亲合上那本书，放在一边。
辰羲面无表情：“都在掌握中，你别插手。还有，谈女朋友这件事，不是不相干的事。”
“小子，你翅膀长硬了。”他的父亲凌厉地看我一眼，“这位小姐，我们两父子，需要单独聊一聊。”
我没有想到初次见面会是这种情况，正想着怎么在这里待下去，既然他这样说，我很识趣地准备离开，可辰羲紧紧攥着我的手不肯放：“我的事，不需要瞒着她。”
他的父亲仿佛觉得他在说笑话，不置可否，目光却向我投来：“这位小姐，难道你除了对我儿子感兴趣，还对旗盾的商业机密感兴趣？”
我抢在辰羲开口前阻止他：“我刚才看到一个庭院，花开得挺好，辰羲，我想下去走走。”
辰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了我的手：“别走太远，我马上就下去。”
我朝他点点头，走出了这间冷得让人难以承受的书房。
下到一楼，沙发上的女主人身边多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子，在她怀里撒着娇，女主人见我下来，笑着说：“真是招呼不周了，不嫌弃的话，过来喝杯茶吧。”
我走过去，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有人翻起杯子给我倒了一杯茶。
“你是谁呀？”她身边的小男孩问我。
女主人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可能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你的礼貌都到哪里去了？”
我终于理清了关系，这位女主人是辰羲的继母，这个男孩是她的亲生儿子。
小孩很激动地从他妈妈的怀里跳下来：“哥哥来了？妈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去找哥哥玩。”
他正要走，又被他妈妈拽回怀里：“哥哥和你爸爸在谈事情，你忘了上次不守规矩打扰了他们，被你爸爸罚一个星期不许出去玩？”
小孩努起嘴，一脸不情愿：“哼，爸爸最讨厌了。”
“别乱说话，”她皱着眉训了儿子一句，见他不再闹，便抬头问我：“你跟辰羲认识很久了？”
我回答说：“我们以前是同学。”
她仪态端庄地抿了一口茶：“虽然辰羲在外面的场合都带女朋友，给她们买衣服首饰就花一大笔钱，可是，还从来没带回家来过。”
她的话飘过我耳边，只有“女朋友”三个字飘进我的耳朵里，于是我满脑子都是“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我忽然忧心忡忡，他到底有多少女朋友……
她又笑着说：“不过，认真看上去，你跟她们，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我忽然想起艾棋常常在我面前练习“绵里藏针、笑里藏刀”这种表情，现在看来，艾棋的“笑里藏刀”，比起眼前这一位，真是连台面也上不了。我心里有点慌，辰羲家里的长辈，难道都这么难以捉摸，说话的方式也都这么奇特？
“妈妈，不一样的，她穿的衣服比较多。”她怀里的孩子突然插嘴道。
我的头皮又开始发麻了……童言无忌，无忌的童言最真实……辰羲，你……
女主人恼怒了，拉扯着她的儿子：“谁教你的？！小小年纪什么不好学，跟不该学的人学得这么坏！回你房里去，要不然待会儿我让你爸爸收拾你！”
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来，她话里说的“不该学的人”，指的是辰羲。辰羲的母亲去世得早，而这一位继母，并不喜欢他。
她的儿子没有听从她的命令回到房间，还是赖在她怀里滚来滚去。她缓了一缓，抬起头看我时，又恢复了先前的笑，幽幽地问：“不喝茶吗？”
我已经喝完杯子里的茶，旁边的人又要给我倒，被我制止了。辰羲还没有下来，我想到外面透透气，起身说：“实在抱歉，我不太适应晚上喝茶，经常会睡不好觉。谢谢您的招待，不打扰您了，我出去走走。”
“看来，我们这些习惯晚上喝茶、喝完茶又睡得很踏实的人，还真是挺没心肝的。”她说话就跟辰羲的父亲一样，有种习惯了的咄咄逼人，叫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深吸一口气，不知作何回应，忽然听到背后下楼梯的脚步声，回头一望，果然是辰羲。
他看看我，又看看坐在我对面的人，皱起眉头问我：“不是说去庭院里走走？”
女主人冲他笑了笑：“我本想邀请这位小姐喝杯茶，可是她好像不太领情，说晚上喝茶会睡不着。”
我心里“咯噔”一声响，这个人真不是盏省油的灯。辰羲没有跟她搭话，挽起我的肩膀：“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哥哥，哥哥，”她怀里的小孩扑到辰羲身边，抱住他的腿，很委屈地说：“哥哥，今晚你留下来跟我一起玩吧，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辰羲俯下身子，拍着他的后背：“辰廷，今天不行，哥哥还有事。”
这个叫辰廷的孩子哭着哀求他：“不行不行，哥哥，你不在，都没人跟我玩，爸爸也不让我出去。你都可以带这个姐姐回家，可不可以也带我回你家去玩？”
他妈妈走过来拉他：“辰廷，你忘了明天还要上学？该睡觉了，不准时睡觉，爸爸会生气的。走吧，妈妈带你回房间。”
看起来，辰廷很怕他爸爸，一听说他爸爸会生气，就马上放开了辰羲，一步三回头地跟他妈妈上了楼。
下午跟陆梵翊去到银叶的会议室，辰羲比我们早到，正在跟颜灵说话，会议室里就他们两个人。我顿时心虚起来，中午在情急之下告诉过他，我是跟颜灵出去吃饭，他只要随意问一问颜灵，就会知道，陆梵翊也和我们在一起，早知道就不应该对他说谎，本来没有做什么亏心事，现在却好像真做了亏心事……我在辰羲背后忐忑地看着他，颜灵看见我们，兴高采烈地打招呼：“姐，哥哥，你们怎么也这么早？”
辰羲回过头来，看见我，悠然一笑：“辰太太，知道我在等你，所以来早了，是不是？”
他……刚才叫我什么？——辰太太？！这家伙居然开口就冒出一句“辰太太”，这么正式的场合，三方代表都在，虽说大家都认识，可他也该收敛一点……我盯了他一眼，心虚得不行……
“喂，”颜灵在辰羲身侧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搞没搞清楚，我姐是兰凯那一方的代表，你也好意思乱叫她‘辰太太’，她什么时候嫁给你了？”
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她嫁给我是迟早的事，辰太太和兰凯代表的身份，并不矛盾，陆总，你说呢？”
“我不在乎虚名，”陆梵翊绕了个大弯，走到辰羲对面的位置坐下，我只得硬着头皮跟过去，坐在他侧面，才刚坐定，就听见他说，“真正的身份在心里，跟这些虚名没什么关系。”
我头痛得很，这两个人为什么一见面就爱玩语言艺术……
韩叔叔和瞿肖阳一前一后走进来，后面还有银叶的几个高层，旗盾也有几个人加入进来。比起讨论解决兰凯开发区问题的会议，这个会议顺畅很多，中途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晚上，我和辰羲回家吃了晚饭，开始出发去他父亲家里。我好奇地问：“既然要到你爸爸家里去，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吃饭？”
他沉沉地说：“因为你不会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关于喜欢还是不喜欢，我自己都还没想过。
“我猜的。”他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无奈地说：“你又乱猜了。”
辰羲握住我的手，大约是觉得我的手很凉，他眉心又皱了一下，缓缓说：“是我不喜欢。”
我望了望辰羲，虽然只见过他父亲一面，可恍惚还是记得，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是不是因为这样，每次他一提起他的父亲，就会跟平常不太一样？
我还没说话，他却不知从哪里觉察到了什么蛛丝马迹：“骆颜悦，不要紧张。”
我笑着反问他：“我为什么要紧张？”
他也笑了笑：“新媳妇见丈夫的家人，紧张一下，不应该吗？”
这个人真是奇怪极了：“你到底是希望我紧张呢，还是不希望我紧张呢？”
他嘴角扬起微笑：“我就是，想听你说话。”
他这样一说，我脸红着低下头，与他十指相扣：“要是一天到晚说个不停，你会烦我。”
他笑出声来：“胡说，你怎么知道我会烦你？”
“我猜的。”有样学样。
他带着笑意打量着我：“学聪明了，”顿了一顿，他又说，“辰太太，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聪明，否则我怎么办？”
“什么叫你怎么办？”他说话总是天马乱行空，让人很摸不着头脑的。
他还是笑：“要是太聪明，我怕你跑了。”
“胡说，”我也笑问他，“我能跑去哪？”
他将我的手紧紧扣住：“谁知道？世界这么大，你随便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人。还是别太聪明，最好待在我身边，什么也别做，需要智商的事情让我解决就好。”
我一咬唇：“这话，听着像是在骂我没智商。”
他微微一笑：“是吗？”
我郑重点头：“这点智商我还是有的。”
车停在一扇大门前，里面的人将沉甸甸的门推开。辰羲把车开进去，我朝车窗外一望，所过之处，都很豪华，宽阔的庭院、欧式的广场喷泉，还有一个很大的的室外游泳池，主楼建筑外观也很奢华，楼内灯光四溢。
辰羲把车开进车库里，说是车库，其实更像一个停车场，因为里面停放了很多辆车，我不禁问他：“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来？”
“没有。这些都是老头子的车，要坐哪一辆，看他的心情。”辰羲见我愣了愣，问道：“还想去吗？不想去的话，我们马上就走。”
我回答说：“为什么不去？哪有儿子进了家门马上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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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羲牵着我走进这座别墅区的主楼里，一进门，我环视周围，愣了好一会儿，目光所及之处，主色调都是亮澄澄的金黄色。
大门左侧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时尚、打扮精致的女人，看上去好像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这样不凡的架势，我判断她应该是这里的女主人。这位女主人原本正悠然地喝着茶，抬眼见我们进来，愣了一愣，仿佛看见了陌生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见辰羲并不经常回来。她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对辰羲说：“你爸爸在楼上的书房里。”
辰羲没有跟她说话，直接带着我往楼上走。书房的门虚掩着，推门进去，他爸爸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书，看到我们，表情就跟刚才的女主人一样，愣了好几秒。
我只跟辰羲的爸爸见过一面，已经忘记了他的样子，只依稀记得他……似乎脾气挺大的。现在再次见他，鬓边虽然有了些白发，神情里却还是有那种让人难以靠近的威严。
辰羲先开口：“这么吃惊干嘛，不是你让我来的？”
“我是让你来，”他着重强调了“你”字，表示只让他来，没有让他带别人来，我心虚地往后退了一下，又被辰羲牵回来，他爸爸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们两眼，“这位，是谁？”
“我女朋友，”辰羲面带微笑，语气却像在向他宣告，“骆颜悦。”
我冒了冷汗，连忙向他爸爸打招呼：“辰叔叔，您好。”
他干笑了两声：“这声叔叔叫得还挺干脆。”
我感到一阵阴凉穿背而过。
“否则呢，你以为她该叫你什么？”辰羲脱口而出，话语冷冽，也让我心惊。
他父亲凝了凝神，似乎是很不经意地回答辰羲：“以前数落过你这么多女朋友，你从来没有激动过，今天是怎么了？”
辰羲眉毛一挑：“你是不是因为闲得无聊，想找我过来吵吵架？”
我窘迫地站在那里，头皮发麻，这确实是父亲跟儿子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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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翅膀长硬了。”他的父亲凌厉地看我一眼，“这位小姐，我们两父子，需要单独聊一聊。”
我没有想到初次见面会是这种情况，正想着怎么在这里待下去，既然他这样说，我很识趣地准备离开，可辰羲紧紧攥着我的手不肯放：“我的事，不需要瞒着她。”
他的父亲仿佛觉得他在说笑话，不置可否，目光却向我投来：“这位小姐，难道你除了对我儿子感兴趣，还对旗盾的商业机密感兴趣？”
我抢在辰羲开口前阻止他：“我刚才看到一个庭院，花开得挺好，辰羲，我想下去走走。”
辰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了我的手：“别走太远，我马上就下去。”
我朝他点点头，走出了这间冷得让人难以承受的书房。
下到一楼，沙发上的女主人身边多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子，在她怀里撒着娇，女主人见我下来，笑着说：“真是招呼不周了，不嫌弃的话，过来喝杯茶吧。”
我走过去，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有人翻起杯子给我倒了一杯茶。
“你是谁呀？”她身边的小男孩问我。
女主人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可能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你的礼貌都到哪里去了？”
我终于理清了关系，这位女主人是辰羲的继母，这个男孩是她的亲生儿子。
小孩很激动地从他妈妈的怀里跳下来：“哥哥来了？妈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去找哥哥玩。”
他正要走，又被他妈妈拽回怀里：“哥哥和你爸爸在谈事情，你忘了上次不守规矩打扰了他们，被你爸爸罚一个星期不许出去玩？”
小孩努起嘴，一脸不情愿：“哼，爸爸最讨厌了。”
“别乱说话，”她皱着眉训了儿子一句，见他不再闹，便抬头问我：“你跟辰羲认识很久了？”
我回答说：“我们以前是同学。”
她仪态端庄地抿了一口茶：“虽然辰羲在外面的场合都带女朋友，给她们买衣服首饰就花一大笔钱，可是，还从来没带回家来过。”
她的话飘过我耳边，只有“女朋友”三个字飘进我的耳朵里，于是我满脑子都是“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我忽然忧心忡忡，他到底有多少女朋友……
她又笑着说：“不过，认真看上去，你跟她们，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我忽然想起艾棋常常在我面前练习“绵里藏针、笑里藏刀”这种表情，现在看来，艾棋的“笑里藏刀”，比起眼前这一位，真是连台面也上不了。我心里有点慌，辰羲家里的长辈，难道都这么难以捉摸，说话的方式也都这么奇特？
“妈妈，不一样的，她穿的衣服比较多。”她怀里的孩子突然插嘴道。
我的头皮又开始发麻了……童言无忌，无忌的童言最真实……辰羲，你……
女主人恼怒了，拉扯着她的儿子：“谁教你的？！小小年纪什么不好学，跟不该学的人学得这么坏！回你房里去，要不然待会儿我让你爸爸收拾你！”
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来，她话里说的“不该学的人”，指的是辰羲。辰羲的母亲去世得早，而这一位继母，并不喜欢他。
她的儿子没有听从她的命令回到房间，还是赖在她怀里滚来滚去。她缓了一缓，抬起头看我时，又恢复了先前的笑，幽幽地问：“不喝茶吗？”
我已经喝完杯子里的茶，旁边的人又要给我倒，被我制止了。辰羲还没有下来，我想到外面透透气，起身说：“实在抱歉，我不太适应晚上喝茶，经常会睡不好觉。谢谢您的招待，不打扰您了，我出去走走。”
“看来，我们这些习惯晚上喝茶、喝完茶又睡得很踏实的人，还真是挺没心肝的。”她说话就跟辰羲的父亲一样，有种习惯了的咄咄逼人，叫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深吸一口气，不知作何回应，忽然听到背后下楼梯的脚步声，回头一望，果然是辰羲。
他看看我，又看看坐在我对面的人，皱起眉头问我：“不是说去庭院里走走？”
女主人冲他笑了笑：“我本想邀请这位小姐喝杯茶，可是她好像不太领情，说晚上喝茶会睡不着。”
我心里“咯噔”一声响，这个人真不是盏省油的灯。辰羲没有跟她搭话，挽起我的肩膀：“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哥哥，哥哥，”她怀里的小孩扑到辰羲身边，抱住他的腿，很委屈地说：“哥哥，今晚你留下来跟我一起玩吧，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辰羲俯下身子，拍着他的后背：“辰廷，今天不行，哥哥还有事。”
这个叫辰廷的孩子哭着哀求他：“不行不行，哥哥，你不在，都没人跟我玩，爸爸也不让我出去。你都可以带这个姐姐回家，可不可以也带我回你家去玩？”
他妈妈走过来拉他：“辰廷，你忘了明天还要上学？该睡觉了，不准时睡觉，爸爸会生气的。走吧，妈妈带你回房间。”
看起来，辰廷很怕他爸爸，一听说他爸爸会生气，就马上放开了辰羲，一步三回头地跟他妈妈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