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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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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表哥

    席琇莹作为席德庸唯一一个嫡女,她的身份本是京中部分世家子弟也高攀不上的,当年嫁给一个白身,虽说是个状元,可在很多人心中,这也是妥妥的低嫁。不过在锦元良官拜三品以后,这嘲弄之声才少了许多。虽然一个有利的岳家能给予些许帮助,可席家本有嫡子嫡孙,这助力分到一个女婿头上,既得利益并没有多少。

    所以席德庸对于锦元良的反目,心中已有些准备。

    看着眼前的大儿子,席德庸心中哀叹,他老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这一生机关算尽,无论是席光赫、席光耀甚至于自己的嫡女席琇莹,每个人他都为他们安排了一条自以为万全无虞的出路,可谁能想到,当年会出那么一档子事,琇莹如今……

    “锦元良做什么你都由他去吧,形势不由人。”

    “爹!”

    席光赫还要再说些什么,席德庸挥手示意他下去。席德庸一人坐在书案前,看着桌案上写着的禽困覆车四字,沉默不语。

    席德庸这一刻不得不承认,他席家后继无人了。

    他的两个嫡子都不是能为官的性子,既没有能力,也没有那个魄力。

    席德庸挥手,招来下人:“去把大小姐和二少爷请来。”

    如今席家三代之内,只有席光赫嫡长女席书意,同席光耀嫡子席睿玟称得上是可塑之才。只可惜席书意乃一介女子,若当年没有席琇莹之事,他嫡孙女说不得可嫁进皇家,如今这一切只是妄想罢了。

    门外下人来报,席德庸让二人进来。

    席德庸看着眼前有倾城之貌、气质高雅的孙女,心里忍不住有些后悔,当年若是让琇莹暴毙,那如今……

    罢了罢了,都过去了,他席家没有那再进一步的福气啊!

    一道木轮滚过青砖的声音传来,门外小厮推进一架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这少年肤色苍白,五官精致,若非一身病态,绝对称得上一句君子世无双。

    这是他席德庸的嫡孙,一个智多近妖的孩子,可怎奈天不假年!

    “睿玟身子好些了吗?”

    “谢祖父关心,我身子好多了。”席睿玟面无血色,就连一双薄唇都只浅浅的浮现些许淡粉。

    “祖父召我同哥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席书意素手敛起裙摆,莲步轻移端坐在椅子上,又执起桌上茶壶,为三人斟茶。

    席德庸看着面前二人,心中一暖,紧接着又浮现出一层失落和苦涩。若书意是男子,亦或睿玟身体康健那有多好。

    席睿玟看着自己的祖父,敛目颔首,唇边溢出一丝嘲讽。

    “近日朝中之事便是如此,你二人怎么看?”席德庸照旧同二人讲述前朝政事,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席书意温言喟叹:“竟不知东厂如今有此等权力。那吕柏刚死没两年,汪淮便手握东西二厂,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汪宜春如今已是半隐退状态,我席家同东厂说不上话,竟是已呈后继无力之态。”

    席德庸点点头,他这孙女目光深远,比她爹强上万倍。只几句已然了解席家处境,可笑自己儿子女儿还在浑浑噩噩,不知天高地厚的到处惹是生非。

    “我席家一直走的乃是直臣之道,在朝中从不结党营私,可谁也没想到我朝能出现一个泰和帝。”席书意素手轻挽,为席睿玟整理好轮椅上的薄毯。

    接着又道:“虽是祖宗规矩,可不适用于每朝每代,席家若不想没于世俗洪流,便免不得要改改路子。”

    席德庸也知这个道理,可席家无人能扛起这面大旗!席家历代简在帝心,可老祖宗应是也想不到会出现一个泰和帝吧。

    席德庸望着低头品茶的席睿玟,问道:“睿玟,你有什么看法。”

    “席家无人,只能从旁支或姻亲顶上,席家旁支不必费舌,一盘散沙。我与书意母族都乃世家望族,必不可能分出精力帮扶席家,如今看来,姑父是唯一人选。可他为人狼子野心,诈奸不及,我席家是否用得住,才是难题。”

    只短短几句话,席睿玟面色已然难看,轻喘起来。

    席书意为席睿玟轻抚后背,又倒了一杯药茶给他。

    席德庸沉默不语,半晌把今日席光赫所说之事,告知二人。

    席书意和席睿玟听完都觉得席光赫同席琇莹二人蠢得没边了,当年之事他们略知一二,可对于席琇莹如今避世一般的举动,皆嗤之以鼻。

    席琇莹不论是为人妇还是为人子亦或是为人母,都是不合格的。只她是二人长辈,席书意席睿玟二人没法说什么。席书意也很厌烦自己这个姑母,有事没事找她父亲,为她处理那些乱摊子。

    席德庸知道二人心中所想,不由又是一声长叹,他当年还是心软了。

    “那从辽东来的女子,我倒是有几分兴趣。”

    席睿玟放下手中转凉的药茶。

    席书意抬头,看着席睿玟道:“哥哥可是觉得那女孩有什么不妥?”

    “锦元良是什么人,他是那种同他有几分血缘,他便会另眼相待之人?”席睿玟拉了拉腿上的薄毯,继而又道:“他今日能因这女子,同我们席家反目,那必说明此女价值,在我席家之上。”

    “哥哥说得对,朝中此时能与我席家比肩的氏族,不过一二,这女子常年身处辽东,不会是那几家。”席书意想了想,看着席睿玟接着说:“她也不可能同皇族有什么瓜葛,如此说来,她便只能……”

    “是东厂。”席德庸接言,他怎么没想到这茬。

    席书意凝眉:“可她一介乡野女子,是怎么同东厂扯上关系的?”

    “她何时入京的?”

    席德庸看着自己的孙子,想了想道:“距今应是不过月余。”

    “从辽东到京城的路程,算算应是……”席书意掐指心算,片刻后便道:“东厂掌刑千户连生,那时刚从辽东都指挥使司回来。”

    席睿玟闻言道:“找机会,会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