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的位置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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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还没有去睡觉吗？”起夜喝水，走下楼梯的休李凯特看着还坐在地图前思考的梵洛，轻声问道。
“睡不着。”没有抬头，梵洛专心致志地将凡卡阿穆沙漠部分的地图粗胚拷贝下来，制成另一张地图，细致地在上面书画着标识和细节。
“你不是说沙漠这部分的具体详细地图等你到了那儿搜集资料再做吗？”帮梵洛身前的空杯子续上温水，休李凯特搬过一张凳子坐在他身边。
“我想至少在目前的资料储备里尽可能地标详细一点，到时候异国他乡不一定找得到准确的书，也不一定有时间能安静地绘图。”放下铅笔，梵洛转了转发僵的脖子，伸出手指按压着自己的眼角缓解疲劳。
“到时候你这套工具我就带走了啊？我看过了，城里的卖的没有你这里的齐全，如果你觉得舍不得我就提前给你道歉了哈！”轻轻摆了摆手，敲了敲装着尺规工具的木盒。
“这哪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到时候我会带上的。”顺便从橱柜里拿出烤饼干，休李凯特边吃边看地图一边回答道。
“你会带上？”
“是啊。”
“别开玩笑了，你还真打算带着雷伦和我们这些亡命徒一起浪迹天涯吗？”抓起一块饼干丢入口中，梵洛淡淡地说道。
“……是啊，我是这么想的。”双手捧着茶杯，休李凯特沉默片刻后点点头。
“虽然一开始，我被交付的只有一个接应你们的任务，在计算你们差不多要到瓦利西亚后每天在森林里等你们而已……但今天看到迟诺被强制驱逐……我才坚定了这个想法。”
“是因为雷伦？”梵洛伸完懒腰，用手枕着后脑问道。
“……那家伙告诉你了？”眼神变得稍有些阴冷，休李凯特知道一定是署岚告诉梵洛的。
“嗯，他跟我说过，说过雷伦不能算作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点点头，梵洛知道署岚和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尴尬，想来，就是因为署岚知道了雷伦的身份秘密吧。
“那小子有告诉过你有关他自己的身份秘密吗？”稍稍有些恼怒，休李凯特放下水杯，腔调变得带些火药味。
“没有，他不想告诉我，我也不想去追究。”
“那他就理所当然的把雷伦的事告知你了？！”
“那当然啊。”轻笑出声，梵洛偏过头来看着休李凯特嗔怒的脸“毕竟，署岚的事是同伴的秘密隐私，而雷伦的事，是情报消息。”
“……”看着梵洛毫无恶意的眼神，休李凯特无奈地微笑起来“你这家伙……你这家伙啊！”
“怎么样？是个很混蛋的家伙吧？”
“一个理智到令人愤恨的混蛋！”白了他一眼，休李凯特也学他慵懒地将脊背靠在座椅上，望着天花板。
“还记得你第一次见鲁德里齐时说过，你们是不安定因素，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因为这样，所以你们才要尽快离开这座城镇，为的是不在爆发时拖累不必要的人，不因此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和利益纠纷。”
“仔细想来，我和雷伦其实和你们没什么区别，我们也都是不安定因素。虽然我尽全力限制管理雷伦，他也在努力配合着我试图过上安稳安定的日子……但我明白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他是为了战斗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为了战斗才被创造出来的。眼下的时代也好，我们的处境也好，都不允许他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安定地活下去，继续待在这里过家家只会让这个局面变得更糟，只会让我们错过我们应该动身战斗的时机，一直以来，我都在用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来麻痹自己。”
一口气诉说出心中的苦楚，休李凯特并没有歇斯底里，他就那样淡淡地娓娓道来，只是言语之中，自嘲和无奈的意味挥之不去。
“我倒觉得那不能仅仅称为幻想。”梵洛静静听完，随后轻声说道。
“幻想都是不切实际的，但你和雷伦在这里待着的七个月是真实的。如你所言，在现在的局面你们不可能享有安稳的生活，但至少期待和追求这种生活的权力你们有，为止付出心血努力的权力你们有，更何况你们也争取到了。”
梵洛咧嘴轻笑。
“况且生活真实得异常残酷，如果连点麻痹自己的幻想都没有，还有什么前进的动力？”摊摊手，梵洛十分清楚如何活得更轻松，如果不用一点白日梦来麻痹自己，那三年之间他根本不可能独自苟活下去。
“……”休李凯特抬头，用一种异常怪异的眼神盯着梵洛看了好半天。
“干嘛？”
“啊……我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我经常被评论为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家伙。”
“不……我觉得你是个相当睿智的人，聪明，成熟，是一个值得托付大业的男人。”休李凯特毫不吝啬地夸奖着梵洛。
“啊……被老爷子夸奖我有点受宠若惊啊~”仰着脑袋嗨叫，梵洛对休李凯特一直是抱有好感的，一方面是他尊敬休李凯特的为人处事，另一方面他自小就觉得这种大叔异常的帅气。
“你其实在某种方面上跟艾诺德很像。”
“拜恩斯也说过这种话呢。”
“但我个人觉得，你又在某种方面上要比艾诺德更厉害。”休李凯特把吃完的饼干盘放回橱柜“现在我更好奇的是，你到底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什么位置上？”
“……什么意思？”
“都是聪明人，也别装糊涂了，我看得出来，在你们三人中你一直是主心骨。但你好像并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主心骨的觉悟，怎么说……你没有找准自己的位置。”
“……”没有回答，梵洛单手把玩着铅笔，他不打算反驳休李凯特，也不打算认可他的观点。
“梵洛，我和雷伦会加入你们的队伍，和你们一同离开普诺萨拉斯前往沙漠。艾诺德交给我最后的任务就是接应你们，这之后的路我不打算接受任何人的安排。跟着你们一同离开，愿不愿意接纳我们是你们的决定，但是我要奉劝你。”
将桌上的水晶灯往梵洛面前推了推，再为他倒满一杯水，休李凯特转身打算走出客厅。
“一定要认准自己的位置，是仅仅当一个成员发挥自己的所长，还是扛起大梁指挥所有人。如果你不能尽快定好自己的位置，到真正需要决断的时候就会束手束脚，当下局势不可能给你任何机会让你去犯这种错误，或者做这种尝试，尽早决意吧。”
丢下最后一句话，休李凯特跨步走出客厅，回房休息，留下梵洛一个人呆在客厅里继续看书绘图。
窗外，呼啸的风声愈演愈烈，凝聚已久的云团总算不堪重负，洒下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
“……还是下下来了啊。”
取过外套披在肩上，梵洛继续埋头工作着。
“怎么？你还没有去睡觉吗？”起夜喝水，走下楼梯的休李凯特看着还坐在地图前思考的梵洛，轻声问道。
“睡不着。”没有抬头，梵洛专心致志地将凡卡阿穆沙漠部分的地图粗胚拷贝下来，制成另一张地图，细致地在上面书画着标识和细节。
“你不是说沙漠这部分的具体详细地图等你到了那儿搜集资料再做吗？”帮梵洛身前的空杯子续上温水，休李凯特搬过一张凳子坐在他身边。
“我想至少在目前的资料储备里尽可能地标详细一点，到时候异国他乡不一定找得到准确的书，也不一定有时间能安静地绘图。”放下铅笔，梵洛转了转发僵的脖子，伸出手指按压着自己的眼角缓解疲劳。
“到时候你这套工具我就带走了啊？我看过了，城里的卖的没有你这里的齐全，如果你觉得舍不得我就提前给你道歉了哈！”轻轻摆了摆手，敲了敲装着尺规工具的木盒。
“这哪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到时候我会带上的。”顺便从橱柜里拿出烤饼干，休李凯特边吃边看地图一边回答道。
“你会带上？”
“是啊。”
“别开玩笑了，你还真打算带着雷伦和我们这些亡命徒一起浪迹天涯吗？”抓起一块饼干丢入口中，梵洛淡淡地说道。
“……是啊，我是这么想的。”双手捧着茶杯，休李凯特沉默片刻后点点头。
“虽然一开始，我被交付的只有一个接应你们的任务，在计算你们差不多要到瓦利西亚后每天在森林里等你们而已……但今天看到迟诺被强制驱逐……我才坚定了这个想法。”
“是因为雷伦？”梵洛伸完懒腰，用手枕着后脑问道。
“……那家伙告诉你了？”眼神变得稍有些阴冷，休李凯特知道一定是署岚告诉梵洛的。
“嗯，他跟我说过，说过雷伦不能算作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点点头，梵洛知道署岚和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尴尬，想来，就是因为署岚知道了雷伦的身份秘密吧。
“那小子有告诉过你有关他自己的身份秘密吗？”稍稍有些恼怒，休李凯特放下水杯，腔调变得带些火药味。
“没有，他不想告诉我，我也不想去追究。”
“那他就理所当然的把雷伦的事告知你了？！”
“那当然啊。”轻笑出声，梵洛偏过头来看着休李凯特嗔怒的脸“毕竟，署岚的事是同伴的秘密隐私，而雷伦的事，是情报消息。”
“……”看着梵洛毫无恶意的眼神，休李凯特无奈地微笑起来“你这家伙……你这家伙啊！”
“怎么样？是个很混蛋的家伙吧？”
“一个理智到令人愤恨的混蛋！”白了他一眼，休李凯特也学他慵懒地将脊背靠在座椅上，望着天花板。
“还记得你第一次见鲁德里齐时说过，你们是不安定因素，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因为这样，所以你们才要尽快离开这座城镇，为的是不在爆发时拖累不必要的人，不因此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和利益纠纷。”
“仔细想来，我和雷伦其实和你们没什么区别，我们也都是不安定因素。虽然我尽全力限制管理雷伦，他也在努力配合着我试图过上安稳安定的日子……但我明白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他是为了战斗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为了战斗才被创造出来的。眼下的时代也好，我们的处境也好，都不允许他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安定地活下去，继续待在这里过家家只会让这个局面变得更糟，只会让我们错过我们应该动身战斗的时机，一直以来，我都在用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来麻痹自己。”
一口气诉说出心中的苦楚，休李凯特并没有歇斯底里，他就那样淡淡地娓娓道来，只是言语之中，自嘲和无奈的意味挥之不去。
“我倒觉得那不能仅仅称为幻想。”梵洛静静听完，随后轻声说道。
“幻想都是不切实际的，但你和雷伦在这里待着的七个月是真实的。如你所言，在现在的局面你们不可能享有安稳的生活，但至少期待和追求这种生活的权力你们有，为止付出心血努力的权力你们有，更何况你们也争取到了。”
梵洛咧嘴轻笑。
“况且生活真实得异常残酷，如果连点麻痹自己的幻想都没有，还有什么前进的动力？”摊摊手，梵洛十分清楚如何活得更轻松，如果不用一点白日梦来麻痹自己，那三年之间他根本不可能独自苟活下去。
“……”休李凯特抬头，用一种异常怪异的眼神盯着梵洛看了好半天。
“干嘛？”
“啊……我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我经常被评论为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家伙。”
“不……我觉得你是个相当睿智的人，聪明，成熟，是一个值得托付大业的男人。”休李凯特毫不吝啬地夸奖着梵洛。
“啊……被老爷子夸奖我有点受宠若惊啊~”仰着脑袋嗨叫，梵洛对休李凯特一直是抱有好感的，一方面是他尊敬休李凯特的为人处事，另一方面他自小就觉得这种大叔异常的帅气。
“你其实在某种方面上跟艾诺德很像。”
“拜恩斯也说过这种话呢。”
“但我个人觉得，你又在某种方面上要比艾诺德更厉害。”休李凯特把吃完的饼干盘放回橱柜“现在我更好奇的是，你到底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什么位置上？”
“……什么意思？”
“都是聪明人，也别装糊涂了，我看得出来，在你们三人中你一直是主心骨。但你好像并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主心骨的觉悟，怎么说……你没有找准自己的位置。”
“……”没有回答，梵洛单手把玩着铅笔，他不打算反驳休李凯特，也不打算认可他的观点。
“梵洛，我和雷伦会加入你们的队伍，和你们一同离开普诺萨拉斯前往沙漠。艾诺德交给我最后的任务就是接应你们，这之后的路我不打算接受任何人的安排。跟着你们一同离开，愿不愿意接纳我们是你们的决定，但是我要奉劝你。”
将桌上的水晶灯往梵洛面前推了推，再为他倒满一杯水，休李凯特转身打算走出客厅。
“一定要认准自己的位置，是仅仅当一个成员发挥自己的所长，还是扛起大梁指挥所有人。如果你不能尽快定好自己的位置，到真正需要决断的时候就会束手束脚，当下局势不可能给你任何机会让你去犯这种错误，或者做这种尝试，尽早决意吧。”
丢下最后一句话，休李凯特跨步走出客厅，回房休息，留下梵洛一个人呆在客厅里继续看书绘图。
窗外，呼啸的风声愈演愈烈，凝聚已久的云团总算不堪重负，洒下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
“……还是下下来了啊。”
取过外套披在肩上，梵洛继续埋头工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