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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范阳旧家 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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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么?”老道正坐在地上啃的津津有味,忽见众人都瞧着自己,瞪着眼睛道:“肉便分给你们吃些,酒便没了,没了没了!”说着话,将那刚开封的一坛酒提到自己身边,似乎又觉得过意不去,对那第三旻道:“那边道观里,是这括苍山绝好的素斋,你何不买来尝尝?”癞和尚夹起几块火腿,放在一片竹板上递给思玉,对着第三旻道:“从来狗嘴里抢不来食吃,倒是委屈了第三主人了”第三旻却是微微一笑道:“不妨,这道长乃是性情中人,这点酒肉,在下倒还不放在心上,请道长开怀饱餐便是!”癞和尚脸上似笑非笑道:“第三家主说的不差,你是钟鸣鼎食,餐金饮玉,富贵之极的人,这点小小东西,自然不放在眼里了!”

    思玉在一旁听着,灿然一笑,偷偷端了那剩下不多的半坛酒,走到第三旻跟前道:“若照师父说,第三家主岂不是跟王公贵戚一样了!第三家主莫听我师父酸打趣,他见人不在意他的东西,就心中不乐,幸好这坛酒还剩了些,第三家主和麹管家都尝尝罢!”说着用那竹舀舀了一口酒,递给第三旻,那边老道满嘴的酒肉尚自嚼不过来,还言语不清的看着癞和尚笑道:“女生外向,女生外向,看来收个女徒儿也是一样!”

    癞和尚不理老道的揶揄,拈起几块肉来,放在一个竹板上,递给端坐在一边的余辽,似乎是对余辽说,又似对第三旻道:“这世间,多有家境豪富之人,无论他是抢来的,偷来的,那都由得他,怕只怕那等扮猪吃老虎的人,隐踪藏形,暗地里不知要做甚么大事,鬼鬼祟祟的令人害怕!”第三旻情知是说他,只是装着不知,却偷眼去看那老道,老道却浑然不觉,一口酒一口肉吃的正是爽快。

    余辽见师父说话颇为奇怪,抬头看看师父,又看看第三旻,却又看不出什么异常,又见思玉在哪里将那坛中的酒,一口一口舀给第三旻,心中一酸,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癞和尚道:“师父,这位道爷方才所说的前辈高人和‘那个人’是谁?”

    “咦,秃驴,你难道没告诉你这徒儿你的师承么?”那老道吃的满嘴油光,脸上喝的一片酡红,将将走过来,听见余辽发问,倒是大为惊奇,癞和尚道:“吃不够,你说的倒是轻巧,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师父姓甚名谁,我那里来个名字告诉我徒儿去?你若是知道,你倒说说看?”老道被癞和尚问的一愣道:“若说这姓名么,老杂毛倒真不知道你家老和尚姓甚名谁,只知道那掌法,啧啧啧,变化无方,威力无穷,老杂毛甘拜下风。”余辽虽然对武学所知不多,但是这老者剑法掌法,连那麹管家都招架不住,竟然还对自己太师父甘拜下风,只是为何自己师父却武功如此之差,尽教自己一些市井上不入流的功夫?难道非要自己潜心向佛,师父才肯传授么?

    余辽这边正在胡思乱想,思玉却蹦跳着过来道:“甚么吃不够?道长差不多吃了大半只火腿,一坛好酒,还不饱足么,只是我们上山来就带了这么些东西,若是还要吃的话,只能委屈道长跟我们下山去,必然让道长酒足饭饱。”癞和尚听了哈哈大笑,对着思玉道:“你想让他吃够?只怕你宰一头牛,拉一车酒,也不够他吃的,老杂毛江湖人称吃不够,那是多少都不够吃的!”

    第三旻在一旁听着,点头道:“我常听人说修道之人,既能几日不食,又能一餐食一羊而不饱,饮斗酒而不醉,原来道长竟是此类道德高深之士!”

    老道一摆手,咂舌道:“慢来,慢来,道德高深这帽子有些大,老杂毛只怕戴不起来,我不是甚么道德高深之士,我师父是个道人,我也只能是个道人,我倒常想,若我师父是个屠户,那我当个屠户却也不错,天天顿顿都有肉吃了”

    癞和尚却盯着老道呸了一声道:“你当屠户?你当屠户,饿杀主顾!”老道一瞪眼道:“我当屠户为何就饿杀主顾?”癞和尚笑道:“那肉都被你吃了,哪里还有剩余给主顾卖?指望你杀牲口卖肉,全天下买肉的都得饿死!”老道自己想想,似乎确实如此,不由的放声大笑,一低头,却看余辽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自己,脸一板道:“怎么,你怕老杂毛开肉铺么?”余辽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只是道长和我师父说的‘那个人’又是何人?难道武功也跟我师祖一般么?”

    老道听余辽问“那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搔了搔脑袋道:“那个人么,那个人么…。。”癞和尚却在一边冷笑道:“老杂毛不用想了,你苦练这虚空引剑法,不就是想跟那个人一战么,但是据秃驴来看,只怕还是要落在下风!”老道听见“落在下风”四个字,脸色一变,喃喃道:“十年未见,不知道他剑法已经到了何等地步,若还是十年前的样子,老道倒是可以试着一战,只是他天分极高,又心思敏捷,这十年里,他的剑法如何没有进境?若有进境,今日却是到了何等地步?”癞和尚见老道脸上一片颓废,也叹了一声道:“此人乃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据说他早已悟出无剑胜有剑的剑法化境,弃剑不用,依我看来,你这虚空引虽然是剑法绝学,却仍旧跳不出这‘剑’的巢窠,有道是大道无形,你这有形之剑,如何破他无形之道?”

    老道听了癞和尚一席话,更是颓唐,坐在地上满脸落寞,忽然道:“据说?秃驴你这据说从何而来?他出剑极为拙朴,若不是能与他相俦的武学高手,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他剑法精奥所在,这据说二字,莫不是出自你们家老和尚之口罢?”癞和尚点点头道:“不错,那人剑法通神,曾数度要与我们家老和尚磋切磋,只是我们家老和尚的性格,你也晓得,从不做这等切磋较量之事,那人想尽了种种法子,我们家老和尚只是不肯,那人索性也就罢了,就此不知所踪,这次若不是为了我这徒儿,只怕我们家老和尚也不肯让我去寻他,不过话说到这里,老杂毛,这江湖上能胜过你的,我原本估计不过三四人而已,现下看来,只怕要多一个!”

    “哦!”老道脸上愕然一下,又一哂道:“比老杂毛功夫高,不足为奇,武学之道,本无止境,自然有那种天纵奇才,悟出无上武学,只是秃驴你又是如何知道的?”癞和尚推了一把余辽道:“你看看我这徒儿伤势便知!”

    老道早已知余辽身负内伤,只是被癞和尚醇酒厚肉所诱,一直没有细看,听到癞和尚如此讲,眼带犹疑,一掌将余辽推的转了过去,双目一合,就如同众人初见他一般入定片刻,这才又伸掌抵在余辽背后大椎穴上,余辽只觉一股微微泛凉的气息从后背透入自己脉络,随即散入四肢百骸,顿时觉得精神大振,只是那股气息始终不得到自己胸前,仿佛被什么阻碍了一般,竟然慢慢在自己胸腹周围凝结,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竟似乎在胸腹周围凝结成一泓泉水一般,那泉水中分出几道极细的水流来,向着自己胸前阻碍之处冲去,连着冲了十数次,都无功而返,这才听见那道人“咦”了一声,一直紧贴在自己后背的手掌撤去,胸腹中那一泓泉水随之慢慢散入四肢百骸,就此消融不见。

    “如何?”癞和尚见老道收了掌,脸上颜色惊疑不定,忍不住问了一声,老道缓缓睁开眼睛道:“伤这哥儿这人,是什么来历?”癞和尚两手一摊道:“来历便不知晓,只知道是在临安城犯下数个案子的一指穿喉。”老道点点头道:“这一指穿喉我到有所耳闻,却不想这功夫如此阴损毒辣,只是颇为奇怪!”思玉在一旁一直看着老道,赶忙问道:“有甚么奇怪?”老道却不理思玉,一掌将余辽轻轻转过来道:“这份内力奇怪,江湖上从未见过这般奇怪内力,似乎走的是阴寒一路,却又并非那极阴极寒的功夫,当中颇有些刚猛浑厚在其中,若说是混壹阴阳,又没有那股绵和雄浑的样子,自古阳为天,阴为地,阴阳相合,所谓人道,可这伤了哥儿的内力,非阴非阳,不是天地间正气,诡异之处,到似乎是一股妖气!”

    “啊!?”思玉张大了嘴道:“难道伤了我师弟的,竟然是一个妖怪么?”癞和尚笑着打了一下思玉脑袋道:“世间哪有妖怪,老杂毛是说这股内力颇为妖异!”思玉这才明白,看着老道说道:“那道长能救么?”老道低头思量半晌,缓缓对癞和尚道:“秃驴,你是来找老杂毛给你徒儿疗伤的么?”癞和尚摇摇头道:“不是,我们家老和尚曾告诉我这徒儿,能治此伤的,乃是一个性情孤僻之人。”

    老道点点头道:“不错,既然你家老和尚如此说,看来也只有此人了,我原本想,我这路虚空引或许能化开那古怪内力,哪知劲力所到之处,非但全然无功,紧要处竟然还被反激回来,若不是有你家老和尚以无上内力封住那妖异之力,只怕我也不免受伤,看样子,你们家老和尚能镇得住这妖异内力,却化它不去,那个人剑法通神,自然有化解之法,但若不是老和尚先将这妖异内力镇住,只怕他也难逃两败俱伤之厄!”

    思玉在一旁听的莫名其妙道:“如此说来,我那不是师祖的师祖,连同道长和师父所说的那个人,都不是伤我师弟之人的对手么?”老道摇摇头道:“女娃儿,不是这般讲,这治伤与武学高低还有所分别,伤你师弟之人虽然武学造诣出神入化,但比起老秃驴师父与那个人来,只怕还稍逊一筹,他若逢着这二人,纵然不死,也难免身受极重内伤,但这治伤又另当别论,这伤在心脉,这份内力又如此古怪,若是寻不出化解之法,内力用的轻了,徒劳无功,用的重了,只怕你师弟的性命就在顷刻,若只是强行化解,我此刻也能做到,只是哥儿的性命也就留在这括苍山了。因此如何化去这份古怪内力,才是解救你师弟的唯一方法,否则,以你们家老和尚的无上内力,纵然伤在心脉,就算再重些,只要当场不死,也不用假手他人!”

    第三旻在一旁插言道:“那如此说,治辽哥儿之伤,反倒要合当世两大高手之力才行了?”老道看了一眼癞和尚,脸上浮出一丝古怪笑意道:“只怕要合五人之力,至少也要合三人之力才行!”癞和尚听老道说出“五人”,竟然站在当地打了个寒颤道:“说到底,还得找那三个怪物么?”老道微微一笑道:“秃驴,我知那三个怪物是你的灾星,只是你这徒儿,心脉受损极重,且不说你何日才能寻到那个人化解这古怪内力,就算那人近在眼前,不加思虑将这古怪内力尽数化去,你徒儿心脉之伤,也早已因伤成病,且已成不治之症,若没有那三个怪物的医术,世间还有谁人能治这不治之症!”?

    余辽坐在地上一直静听几人说话,此时才知自己这伤竟然要劳动这许多高人隐士,又见师父脸带惶恐,忍不住轻声道:“师父,若是如此烦难,索性不治了罢!徒儿不怕死,但求师父摆脱师祖和那位高人,定要铲除了那恶人,到时师父在徒儿坟前告知徒儿一声便是,咱们这就回临安可好?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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