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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永恒炽阳之战

作者:魔力的真髓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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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恩“白闪光”。

    我曾经无数次呼唤赛恩,超越维度去寻找他,观测他,尝试着把他的循环和我的形成相互纠缠,进而和他相见。

    外界时间三天后才抵达岛屿的艾克林恩都能被我找到,赛恩“白闪光”没有道理不出现。

    我敢肯定,他就在这个岛上。

    进入循环之前,我亲眼看见他矗立于黑色石堡之巅;在地下石室,引导入梦的仪式被罗伊斯干扰,导致我进入时空循环时,也正是他破门而入。

    “你好,我的兄弟,”就在我陷入一片黑暗之前,我听见他说,“坚持住,我这就去找你。”

    进入时空循环之后,我遇到“黑网之王”曼殊恩。曼殊恩信誓旦旦对我说他被一个灵吸怪骗去,帮那个灵吸怪杀死崇拜培罗的传奇灰色守卫,还吃掉了灰色守卫的脑浆。尽管曼殊恩是卡赛迪恩的丧心奴,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欺骗我。他是真的见过赛恩“白闪光”。

    然而我的兄弟始终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无论我的思维卷须怎样延展,怎样依照他破门而入时的形貌调动念力去超越维度观测和寻找他,都找不到他。

    到后来,我放弃了。

    我坚信我的兄弟一直都在这无穷无尽的时空循环里,也一直都在用和我相同的办法找我。之所以没能相见,只是我们始终没有找对那个能够让彼此循环相互纠缠的点。

    现在我们找对了。

    从我眼角瞥见一骑风驰电掣而来,到我转头去看赛恩“白闪光”,不过呼吸之间。

    我转了头,却扑了空。

    一片影子飞快从我头顶掠过,几点金属光泽反射阳光照进我的眼里——那是一身精金重甲的赛恩纵骑一跃而起,飞过我的头顶,挥舞硬头锤直取夜女士。

    这一瞬明明极其短暂,却仿佛无比漫长。

    我来不及再转头,就觉得耀眼赛过永恒炽阳的白光在脑后一闪,视野里瞬间变成雪白。

    那是圣光的力量,传奇灰色守卫的破邪斩,斩尽万物众生的正义之刃!

    然后我听见赛恩在我身后发出痛苦的呼喊。

    我根本无法揣测夜女士是如何反过来让赛恩受伤的。

    下一秒,巨大的冲击波从身后袭来,滚烫的热浪把我向已经变成废墟的长廊吹飞。

    我在地下连打了两个滚才停下,身上的冬狼皮裘沾满了人类血液和尘土的味道。

    视力仍然没有从强光中恢复。

    我听不见任何夜女士发出的动静,也听不到赛恩的声音,只是感知到周围环境又一次变亮。

    那是赛恩“白闪光”施展的高阶阵营神术。

    九阶神术·正义驱逐!

    “不!”我狂暴地怒吼。

    记得赛恩从外界回到地狱火之城的时候,城市中的灵吸怪都为他惊叹:有史以来头一个以邪恶阵营掌握了破邪斩,而且还精通九阶祭司神术和善良神术的圣武士灵吸怪。

    就在那时,我见识到了赛恩施展九阶神术·正义驱逐。

    那个神术把游离于魔网的魔法能量转化成善良阵营的圣光,给予范围内的邪恶生物以无豁免的巨大伤害。但是以阵营法术的区分,赛恩自己也属于邪恶阵营。即便他是施法者,也无法幸免。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他浑身覆盖着明亮的白色圣光,把自己像火把一样点燃。

    如果他没有像那样表现出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一定是地狱火之城新生代之中最早晋升长老的灵吸怪。甚至可能受命携带主脑的一部分,外出孵化新的主脑,建立新的灵吸怪城市。

    当我去看望赛恩的时候,是他施法后的第六天。那一天,他的脑池记名刚刚从“窥神者”改成了“白闪光”,而且从城市长老后备名单永远划掉了——这是我听苏拉克长老宣布的,他们认为他彻底疯了。

    至于我自己,我永远都不会去看那份名单,因为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在名单上。

    我的兄弟浑身都用烧伤的药膏处理过,层层叠叠包裹着绷带。

    “这没什么,”他淡然处之,“侍神的要义在于自我牺牲。更何况这是我应该走的道路。”

    我胸中翻滚的尽是怒气:“我看不出这有什么意义。”

    “这是自我救赎。加入地表的太阳教会之后,我的博爱的教会兄弟们都对我很好。但是我感觉自己距离神明太过遥远,而且我的修行又毫无进展。(“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我忍不住吐槽,“地表的太阳教会又不是培罗的教会。”)为了更好理解、接纳和服侍我主,我必须使我的身心更贴近我主,只好采取了一些措施。”

    种族高智力加成和对我兄弟的了解使我自以为掌握了真相。“……所以你吃了你的博爱的教会兄弟们?榨取了他们的神术施法能力?”

    “不,”赛恩非常严肃地纠正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所以我吃了我主座下炽天神侍的大脑。我施法呼唤他们,然后……就吃了两个而已。”

    他悲天悯怪地对我坦白。

    “当我从充满太阳和善良魔法能量的脑灰质中抬起头,立刻大彻大悟:侍神的方式有多种多样,而神展示给我的方式是‘自我牺牲之食’——你不得不吃掉祂,以此彰显祂的大能。为了引导我向祂和知祂之名,炽天神侍可以牺牲,甚至祂自己也可以牺牲。所以在某些时候,我也终将为他人牺牲自我,以彰显我主的大能。”

    我以触须加额,无言以对。

    “从此我意识到,神明无所不能。”

    我的兄弟最后庄严终结:“不要质疑,不要妄断,神的意图吾等凡俗无从猜测。”

    而此时此刻,我的兄弟正为我与神为敌。

    我奋力睁开了眼睛。

    一片明晃晃的世界里,我看见纯白的圣火在赛恩身上蒸腾,他的穿石兽坐骑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赛恩几乎变成了一个火怪,燃烧变黑的触须一根接一根地掉落,浑身精金重甲里都散发出蛋白质烤焦的气味。即便已成这副模样,他仍然一声不吭,挥舞着化为圣光火炬一样的硬头锤,暴风骤雨一般轰向对面的人影。

    耀眼夺目的白光连环轰击之中,夜女士似乎被重创,身影淡到几乎不复存在。

    我竭尽全力凝神施法,想要和我的兄弟联手。然而刚刚调动魔法能量,想要治疗赛恩的伤势,我发现夜女士已经转过头,正静静地看向我。

    突然之间,影魔网从我的感知中消失了。

    我不知所措地呆住,自己仿佛从来不曾感知到那负能量构成的魔法之线。不止于此,我所准备的治疗神术,也一并消失了。

    留在我大脑里的魔法只剩下数以百计的种马小说术。

    就在同时,赛恩平淡的声音清清楚楚在我大脑中响起:

    快跑!

    下一秒钟,赛恩“白闪光”身上的圣光变得稍稍黯淡了。紧接着他的身体四分五裂,四散消失。

    毕竟白光闪烁只是一瞬,而黑暗与阴影亘古不变。

    “不!”

    我同时用心灵感应和发声器官咆哮。

    夜女士静静地站在残垣断壁的阴影之中,没有了赛恩“白闪光”的牵制,祂的身体飞快地显形凝实,恢复了拖地礼服长裙黑发的形貌。

    我死死盯着夜女士,全力以赴显现夺脑传送。

    但是祂仍然静静地矗立在原地,恍若无事。我最强能力的一击,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怒吼一声,猛冲向祂。

    祂仍然一动不动。

    转眼之间,我与夜女士短兵相接——数十条触须弹出我的身体,从四面八方向祂猛抽!

    虚体生物可以无视体型附着在物体和生物里,所以出发之前我让我的尼赫扎尔格傀儡附体了我。

    关键时刻命令它用虚体触须发动突然攻击,可收奇袭之效。

    而现在就是关键时刻。

    夜女士保持原姿势,不闪不避。

    但是尼赫扎尔格的触须才弹出我的体表,就失去了控制,软软垂下,失去了继续前刺的力量。

    不仅如此,我发现身体再一次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双脚离地,悬浮在祂面前。

    祂仍然双手低垂,什么动作都没有。

    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从身体里散发出来。当这种冰冷感消失,尼赫扎尔格傀儡在我与祂之间现了形,就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从我体内抽出去了一样。

    我看见尼赫扎尔格傀儡的身上燃起了毫无温度的黑色火焰。

    此时我靠近这黑色火焰才感知到它究竟有多么可怖。这神性演化的影之火,它的燃料和焚烧对象,竟然是物质的“存在”本身。

    转眼之间,传奇虚体生物的“存在”被影之火燃烧殆尽,归于虚无,连灰尘都没有留下。

    我头一次感觉心如刀绞:那么我的兄弟呢,他也被这影之火烧去了“存在”吗?

    夜女士静静地看着被迫悬浮在祂身前的我。

    然后祂动了。

    夜女士抬起一只手,缓缓伸向我的脸。动作轻柔,就像微风。

    我的大脑中第二次响起祂的这句话:

    你不能抗拒我。

    但这只手终究没有碰触到我。

    我身体的周围,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球型力场,把我包裹在里面,也阻挡住了夜女士的手指和恐怖的影之火。

    然后我听到了洞穴巨魔阿尔托莉雅喜极而泣的欢叫,以及一个被重复了第二次的回答。

    只不过这一次,这个回答出自另一个人类之口:“你错了,他可以。”

    我看见艾克林恩站在二百英尺开外的地方,身旁跟着装甲野猪穆尔。

    艾克林恩注意到我的目光,冲我点点头。我发现他的脸色差得要命。就是不知道他摆出这副脸色是因为旁边朝他用力挥六只手的洞穴巨魔阿尔托莉雅,还是因为正要面对夜女士。

    但是当我转过目光,不由心中一紧:夜女士没有看艾克林恩,自始至终都在看我。祂的眼眸无法解读,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无限的虚无。

    艾克林恩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尊贵的黑暗女神,”他说,“我得感谢您赐给我卡苏斯的笔记,启迪我发明了,嗯,种马小说术。所以你敲晕我假扮我的事儿就算扯平了。”

    夜女士无动于衷。

    艾克林恩继续说:“所以为了表达我对神明的敬意。我决心将您写入我的种马小——”

    这一次不等他说完,夜女士就第一时间出了手。

    艾克林恩似乎早有准备,向后一个滑步,一个法术顺手施展出来。

    身旁的装甲野猪穆尔惨叫一声:“你大爷——!”

    转眼之间,构装魔宠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胶质怪,把艾克林恩遮蔽得严严实实。

    但是完全没用。

    我看见七阶阵营神术·渎神之语在夜女士操纵下成型。

    魔法能量在祂的指尖如同丝绸一般顺滑,法术塑形和法术扩展这两种超魔技巧就这样举重若轻地使用了出来。

    转眼之间,渎神之语神术的影响范围改变了形状:从原本的四十英尺半径扩散,转变成了一道长达二百四十英尺的直线!

    渎神之语神术无视障碍,无视豁免,作用于影响范围内的每一个生物。

    于是人类巫师和变形的魔宠一齐口吐白沫,倒在地下软成了两滩泥。

    保护我的球形力场随着艾克林恩倒地而消失。

    我一跤摔倒,匍伏在夜女士脚边不远处。

    我抬头看向人类巫师倒地的方向,发现他还在抽搐,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艾克林恩真是命大,他事先不知从哪儿搞到一块免疫即死效果的艾恩石——很可能是从伍苏西女士的家里翻出来的——如果没有这块艾恩石,这会儿他已经死了。

    但是现在艾恩石已经碎成了一堆粉末。

    头顶上,那恐怖的能量正在聚集。

    我勉强转头,却心胆俱裂地看见,黑色的火舌正在夜女士的指尖跳跃。

    我放声大吼:“跑!”

    同时想要显现心灵异能。但艾克林恩实在太远了,一时间,所有可以帮助他的心灵异能都够不到他!

    我的眼里闪起银光。

    一瞬间,我的思维卷须化成无形的锁链,死死擒抱住夜女士的手臂,不让祂行动。

    纵使影魔网被阻断了,但蛛化卓尔半神的施法能力还在,我的心灵异能还在,灵法合一还在!

    灵法合一·心灵异能·念控策略!

    无论如何,要拦住祂!

    然而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夜女士的指尖燃烧着影之火,手臂向前一点一点地伸直。

    神性的黑火化为黑色的火浪,向前席卷而去!

    下一秒,艾克林恩被高高抛向了半空。

    就在火浪蔓延,即将湮没他的时候,双头巨魔阿尔托莉雅手足并用,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去。阿尔托莉雅踏过火海。黑色的火焰在她身上燃烧,她尖叫着,一手掀飞了艾克林恩。

    艾克林恩惨叫着,旋转着飞了出去,炮弹似的撞到一块巨石,但是一落地,就一边吐血,一边挣扎着支起上半身,瞪大眼睛看着——

    黑色火焰的空气扭曲了我们的视线。

    隐约可见,阿尔托莉雅的两颗头颅一齐面向爱克林恩的方向,缓缓跪倒在黑色火海之中,逐渐蜷缩,被火焰吞没。

    “好痛……”这是她最后的遗言。

    在这一刻,夜女士在我上方歪着头,仿佛愣住了。

    这世上没有谁能计算到一个洞穴巨魔会对一个人类做出这样的举动,即便是神。

    但祂很快就将这一幕抛诸脑后。

    夜女士转向艾克林恩,黑色的火焰再一次凝聚在祂的指尖。

    我用尽了吸脑的力量,也不能阻止祂再次向艾克林恩射出致命的影之火。

    头痛欲裂之中,赛恩“白闪光”又浮现在我眼前。

    他对我说:“坚持住,我这就去找你。”

    我同时用心灵感应和嗓音高声怒吼,抬起手,深深插入了自己的脸庞。

    触须飞快地抽搐蠕动,在撕裂灵魂的剧痛之中,手指跨越了现实和虚无的界限,然后触及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我抽出满是蓝血的手掌,摊开。

    影魔网神力传输协议中的最后一样神器,镌刻着我主伊尔神思因神徽的晶石硬币,正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里。

    突然之间,阻碍消失了。透过手中的晶石硬币神器,我毫无隔阂地重新感受到了影魔网的存在。

    我仿佛听见夜女士发出了一声咦。

    这一瞬连百万分之一秒都不到,却又仿佛永恒。

    在大脑融解一般的剧痛之中,银色的电弧包裹了我。影之亵渎祭司的施法之力也加入灵法合一的行列,与蛛化卓尔半神的施法之力一道叠加到我的心灵异能上。

    夜女士神躯的骨骼咯咯作响,燃烧黑色火焰的手指停留在半空中,微微颤抖,却难以寸进。

    休想!

    我在祂的心中怒吼。

    祂垂下高高在上的眼眸,虚无而冷漠地凝视浑身几乎都被蓝色血液浸透的我,仿佛在询问着什么。

    但是这个答案用不着我回答祂了。

    我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从人类巫师那边传来了前所未为的剧烈能量波动。

    夜女士把视线投向前方,仿佛亘古不变的面容终于微微动容。

    我用眼角余光瞥见,艾克林恩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见破碎的单片眼镜和头颈满面的鲜血。

    无数细密的血珠从他的头上、脸上,纷纷向上飞升,仿佛失去了重量。

    他向我们张开双手,掌心对准夜女士。

    “卧槽尼玛,”艾克林恩沙哑说。

    下一秒,难以想象的力量加诸于被我以思维卷须死死抓牢的夜女士身上,把祂钉入天空!

    我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拖地长裙黑发女士,瞬间缩小成天际的一个黑点。

    当黑点缩小到几乎肉眼无法看清,就和头顶的永恒炽阳重叠在一起。

    随着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一圈漆黑的火焰从炽热明亮的永恒炽阳横向蔓延开去。

    与此同时,一阵可怕的悸动传递到岛屿的每个角落,整个空间都在震荡,乃至崩解。

    就像……

    我的大脑里浮现出这样一个奇怪的比喻:

    我们就像寄生在冬眠大熊身上的虱子……而现在这头大熊醒了,跳下冰河,开始游泳了……

    我来不及继续思考,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