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宿命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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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炎熙走上前，对南宫月问道：“既然担心，就进去看看吧！”
南宫月得了允许，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即刻转身而去。
聂音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没开口。只是这时候，她眼里流露出的神色有些怪异，似笑非笑。
聂炎熙拍了拍儿子的肩头，低声问道：“正月十五之后你本是半年才能回来一次，本想着青鸾定亲之后再办及笄礼。但她这次病得太重，忘了许多事情，定亲就暂且推迟了吧！难得你还是想着赶回来看看，怎么还能沉住气站在院门口？”
聂云哲拧着双眉摇头回道：“不，孩儿知道父王有禁令，定是有什么原因，不敢擅自打破！”
“哼，平日里真有这么听话，为父可是真的就安心了！”
这话，一语双关，聂云哲听出这弦外音来，不由得埋下了头。
聂音听着父子俩的对话，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直到林氏到了曦园，聂音的那双眼睛才开始来了神儿。
母女俩的眼神儿一相接，林氏即刻就哽咽了起来：“郡主真是辛苦，眼瞅着马上就是及笄的日子了，竟然得了这么个麻烦的病！王爷，吴太医可请来了？这事儿可真不能耽搁呀！”
林氏那正着急的模样，看着像是真的一样。
屋子里，南宫月正听着女儿言说经历，得知了关于那银鱼盏的怀疑，南宫月亦是沉思了起来。
“你父王不许旁人轻易来探视，如果理由真的是与瘟病有关……”
“可是，母亲，你可有听过父王与太医提及过瘟病这个词？”
青鸾双眸微微一虚，南宫月摇头回道：“没有！”
听着母亲如此坚定的答复，青鸾心中猜测更是笃定了。
“母亲，既然谁都没提及过，那音姐儿又是如何得知的？”
青鸾发问，南宫月深吸了口气，缓缓沉下了双肩，“你的病，阮嬷嬷知道，你自己知道，再者就是吴太医和你父王……”
“是啊，如今也只是多了个容若知晓实情，再就是告诉母亲了！”
青鸾摩挲着自己的指尖，低着头轻声呢喃着：“我倒是不想怀疑谁，等着明天吴太医来就好。结果如何，那都是面儿上的事，能不能揭穿，我倒是不在意。”
“不在意？”南宫月可不信自己这暴脾气的闺女能容忍旁人害她，不禁嗤笑，“你若是面儿上不在意，为娘信！”
青鸾抬起头来，忽然俏皮一笑：“知女者莫若母！”
“青鸾，你身子真的没事了吗？”南宫月还是担心女儿的安危，青鸾握着母亲的手，点头回道：“今天是又发了一回低烧，可现在是彻底退了。别说，夜里头胃口都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都喝了两碗粥呢！虽然身子还有些酸软，但想来，休息两三日，肯定就彻底恢复了！”
“那就好！”南宫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看着女儿这瘦了一大圈儿的脸蛋，不禁心疼，“生了一场大病，真是把你给折腾得可以！瘦了这么多……”
轻轻搂着这只抚摸自己脸庞的手，青鸾欣慰而笑着。
母亲的手，她许久没摸到过了。
从前的母亲祁一兰，在灵峰寺进香时遇到了火灾，不幸而亡。没了母亲的桂梓仙，本想嫁了人也应该可以过安稳日子。谁知，婚事破败，容若打听到如今姜氏确实被提为正室，桂梓仙竟然成了庶出……
她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舍得这般对待自己。
原来，当初他对自己的疼爱，不过是看在母亲娘家的那些钱财上……
想到这儿，忽的，两行泪流了下来。
南宫月惊了，赶紧给她抹了抹，“怎么了？说着怎就哭了呢？”
母亲见着女儿竟然这般伤感了起来，自然是跟着一起心疼。
她却是笑着，说道：“母亲，只要青鸾在一天，就一定要让母亲过着好日子，不让旁人欺负了你！”
说话时，她生生咬了咬牙。这般态度，让南宫月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门外，聂炎熙正紧盯着自己的三女儿，用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瘟病？这个词儿你从哪儿听来的？”
阮嬷嬷细盯着正躲避聂炎熙目光的聂音，如同看戏一般。
林氏攥紧了自己的帕子，脸色沉了下来。她可没料到，女儿竟然这般口无遮拦，说出了这个词来！
自己确实忽略了，没有提醒她，不该提及这王府上下没几个人知道的真相！
可如今，聂音竟然对聂云哲提了这个词，不被聂炎熙怀疑，才是奇怪了。
林氏的脑子里正盘着该如何为女儿解围，谁知，阮嬷嬷却在此时突然言道：“王爷，郡主究竟病情如何，吴太医最为清楚。而原本对着大家伙儿说的，就是风寒高热这么个状况，只是风寒入肠胃，这才让郡主难受了这么多天。”
阮嬷嬷看了一眼聂云哲，这位世子并不是个蠢笨的，只是平日里与后院儿的妹妹们太过生分，所以他根本就不懂王府中这几个姑娘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只是三小姐说是瘟病，倒也让老身惶恐！老身家乡曾经发过瘟疫，也是见识过这些病猛起来的后果有多可怕！而今，咱们曦园里头的丫鬟婆子们都没事儿，想来，应该不是瘟病吧？否则怎么着咱们也都会有人倒下不是？”虽然她是揣着明白说瞎话，但宸王明白，老嬷嬷也是为了顾全大局，这才会有了这番言辞。更何况，不许外泄青鸾病情的命令，还是他自己下的。
阮嬷嬷这么说着，林氏连连点头，“对，说得对！音姐儿多半是胡乱瞎猜的吧！瞧瞧曦园里头，那几个才十岁的丫头片子不也精神好着呢？”
所有人都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丫鬟，聂音则赶紧接着生母的话，为自己辩解了起来：“父王给咱们下了禁止探视二姐的令，我是猜想这病必定是会传给旁人的，否则父王为何要让咱们别进曦园呢？这才想到了瘟病的……父王，我是无心的，请父王罚我吧……”
聂音嘟着嘴，委屈地低下了头，听着话，似是认错了。
聂炎熙倒也不想纠结此事，言道：“是该罚你！不让探视是怕你们扰了青鸾休息，你都想到哪儿去了？若是你这话传遍了王府，甚至传出王府外面，会引起多大的混乱？你就去跟着王妃每日抄经念佛吧！心经二十遍，女经二十遍，清心咒二十遍！”
说完，他看了一眼曦园里头的正房。那里头母女俩的影子依稀可见，而此刻的聂炎熙还是有些担忧的。
毕竟，青鸾真的是染了瘟病。但作为青鸾的母亲，自己即便真的阻止她进去探望，她也还是会找机会进去的。他很明白，刚才的南宫月等在门口，除了是被聂音的这句“瘟病”给吓着了，余下的理由，便是她还乐意给自己面子罢了。
殊不知，其实南宫月的心思却比这个复杂得多。
待其他人离开，阮嬷嬷走上前去对聂炎熙轻声言语了几句，便是交代了让吴太医查那杯盏的事情。聂炎熙微微一蹙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后，就离开了曦园。
见人都散了，阮嬷嬷才回了屋子。
再次面对南宫月，她急忙行了礼。
“王妃！”老人家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再次抬头，她目光之中带着些许愁苦之态，“王妃如今足不出户，甚至不多干涉后院之事，是因为旧事寒心，这些老身能明白。可是如今，眼瞅着恶人都欺负到郡主头上来了，王妃不能坐视不理啊！”
老嬷嬷的手都在哆嗦着，南宫月看着她这般激动，赶忙上前握紧了阮嬷嬷的手掌。
阮嬷嬷也是她的陪嫁嬷嬷之一，同样是她的心腹。如果不是自己身边跟了多年的可信之人，她也不会将阮嬷嬷安排在女儿身边。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她安慰着阮嬷嬷，“此事确实过于蹊跷，但我们却不易轻举妄动。如果真有谁想要对青鸾不利，我这个做母亲的岂会罢休？”
“有王妃这句话，老身就安心了！”
阮嬷嬷如今这番祈求，其实便是在提醒南宫月一件事。
她不是曾经丞相府里的千金小姐，她是这宸王府的王妃。
她不光有自己王妃的身份，她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拂。
这些，她险些就给忘了，只因丧父之痛，只因夫妻隔阂……
她苦叹了一番，心中悔恨不已。
“每日诵经，却竟然没有让我明白自己的业障在何处……看来，我还是修行不够啊！”
南宫月自嘲着。谁知，青鸾却忽然言道：“活在尘世中，谁人不是在修行自身。无论形式如何，真有心，必能破了自己的业障，不会被心魔所困。母亲，你说对不对？”
曾经的自己，一直坚信着与人为善便是真善人之举。
而今，作为新生了的聂青鸾，她也突然醒悟了。
曾经的那种善念，并不是真善，而是懦弱与愚昧。
“母亲从不曾为难林夫人，也不曾为难她生的孩子。我虽然不喜她们背地里的小动作，所以偶尔会小施惩戒，却从未真给过什么颜色。如今想来，却是咱们太过心慈手软了。既然人家都瞅准了我的性命了，我又何必再仁慈？对他们仁慈，岂不是对自己残忍。看来，我得改改为人处世的方法才好！”
她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可听着她的这番话，南宫月怔怔地呆在了原处。
可这番话，却是聂青鸾，对桂梓仙说的。
她已经彻底醒悟了。
“母亲，我只想过平常人的日子，太平就好，不奢求太多。但你觉着，我若是与你一样静心礼佛，不问世事，旁人是否会同样把我当做毫无威胁毫无利用价值之人？”
她扑闪着那双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盯着母亲细细看着。
南宫月回过神来，懂了女儿这番话的意思。
“你是宸王府里的郡主，是当今圣上亲自给起了名字的郡主。即便是剃度为尼，怕是也会有人把你从古刹之中拖拽出来吧！”
聂炎熙走上前，对南宫月问道：“既然担心，就进去看看吧！”
南宫月得了允许，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即刻转身而去。
聂音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没开口。只是这时候，她眼里流露出的神色有些怪异，似笑非笑。
聂炎熙拍了拍儿子的肩头，低声问道：“正月十五之后你本是半年才能回来一次，本想着青鸾定亲之后再办及笄礼。但她这次病得太重，忘了许多事情，定亲就暂且推迟了吧！难得你还是想着赶回来看看，怎么还能沉住气站在院门口？”
聂云哲拧着双眉摇头回道：“不，孩儿知道父王有禁令，定是有什么原因，不敢擅自打破！”
“哼，平日里真有这么听话，为父可是真的就安心了！”
这话，一语双关，聂云哲听出这弦外音来，不由得埋下了头。
聂音听着父子俩的对话，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直到林氏到了曦园，聂音的那双眼睛才开始来了神儿。
母女俩的眼神儿一相接，林氏即刻就哽咽了起来：“郡主真是辛苦，眼瞅着马上就是及笄的日子了，竟然得了这么个麻烦的病！王爷，吴太医可请来了？这事儿可真不能耽搁呀！”
林氏那正着急的模样，看着像是真的一样。
屋子里，南宫月正听着女儿言说经历，得知了关于那银鱼盏的怀疑，南宫月亦是沉思了起来。
“你父王不许旁人轻易来探视，如果理由真的是与瘟病有关……”
“可是，母亲，你可有听过父王与太医提及过瘟病这个词？”
青鸾双眸微微一虚，南宫月摇头回道：“没有！”
听着母亲如此坚定的答复，青鸾心中猜测更是笃定了。
“母亲，既然谁都没提及过，那音姐儿又是如何得知的？”
青鸾发问，南宫月深吸了口气，缓缓沉下了双肩，“你的病，阮嬷嬷知道，你自己知道，再者就是吴太医和你父王……”
“是啊，如今也只是多了个容若知晓实情，再就是告诉母亲了！”
青鸾摩挲着自己的指尖，低着头轻声呢喃着：“我倒是不想怀疑谁，等着明天吴太医来就好。结果如何，那都是面儿上的事，能不能揭穿，我倒是不在意。”
“不在意？”南宫月可不信自己这暴脾气的闺女能容忍旁人害她，不禁嗤笑，“你若是面儿上不在意，为娘信！”
青鸾抬起头来，忽然俏皮一笑：“知女者莫若母！”
“青鸾，你身子真的没事了吗？”南宫月还是担心女儿的安危，青鸾握着母亲的手，点头回道：“今天是又发了一回低烧，可现在是彻底退了。别说，夜里头胃口都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都喝了两碗粥呢！虽然身子还有些酸软，但想来，休息两三日，肯定就彻底恢复了！”
“那就好！”南宫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看着女儿这瘦了一大圈儿的脸蛋，不禁心疼，“生了一场大病，真是把你给折腾得可以！瘦了这么多……”
轻轻搂着这只抚摸自己脸庞的手，青鸾欣慰而笑着。
母亲的手，她许久没摸到过了。
从前的母亲祁一兰，在灵峰寺进香时遇到了火灾，不幸而亡。没了母亲的桂梓仙，本想嫁了人也应该可以过安稳日子。谁知，婚事破败，容若打听到如今姜氏确实被提为正室，桂梓仙竟然成了庶出……
她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舍得这般对待自己。
原来，当初他对自己的疼爱，不过是看在母亲娘家的那些钱财上……
想到这儿，忽的，两行泪流了下来。
南宫月惊了，赶紧给她抹了抹，“怎么了？说着怎就哭了呢？”
母亲见着女儿竟然这般伤感了起来，自然是跟着一起心疼。
她却是笑着，说道：“母亲，只要青鸾在一天，就一定要让母亲过着好日子，不让旁人欺负了你！”
说话时，她生生咬了咬牙。这般态度，让南宫月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门外，聂炎熙正紧盯着自己的三女儿，用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瘟病？这个词儿你从哪儿听来的？”
阮嬷嬷细盯着正躲避聂炎熙目光的聂音，如同看戏一般。
林氏攥紧了自己的帕子，脸色沉了下来。她可没料到，女儿竟然这般口无遮拦，说出了这个词来！
自己确实忽略了，没有提醒她，不该提及这王府上下没几个人知道的真相！
可如今，聂音竟然对聂云哲提了这个词，不被聂炎熙怀疑，才是奇怪了。
林氏的脑子里正盘着该如何为女儿解围，谁知，阮嬷嬷却在此时突然言道：“王爷，郡主究竟病情如何，吴太医最为清楚。而原本对着大家伙儿说的，就是风寒高热这么个状况，只是风寒入肠胃，这才让郡主难受了这么多天。”
阮嬷嬷看了一眼聂云哲，这位世子并不是个蠢笨的，只是平日里与后院儿的妹妹们太过生分，所以他根本就不懂王府中这几个姑娘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只是三小姐说是瘟病，倒也让老身惶恐！老身家乡曾经发过瘟疫，也是见识过这些病猛起来的后果有多可怕！而今，咱们曦园里头的丫鬟婆子们都没事儿，想来，应该不是瘟病吧？否则怎么着咱们也都会有人倒下不是？”虽然她是揣着明白说瞎话，但宸王明白，老嬷嬷也是为了顾全大局，这才会有了这番言辞。更何况，不许外泄青鸾病情的命令，还是他自己下的。
阮嬷嬷这么说着，林氏连连点头，“对，说得对！音姐儿多半是胡乱瞎猜的吧！瞧瞧曦园里头，那几个才十岁的丫头片子不也精神好着呢？”
所有人都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丫鬟，聂音则赶紧接着生母的话，为自己辩解了起来：“父王给咱们下了禁止探视二姐的令，我是猜想这病必定是会传给旁人的，否则父王为何要让咱们别进曦园呢？这才想到了瘟病的……父王，我是无心的，请父王罚我吧……”
聂音嘟着嘴，委屈地低下了头，听着话，似是认错了。
聂炎熙倒也不想纠结此事，言道：“是该罚你！不让探视是怕你们扰了青鸾休息，你都想到哪儿去了？若是你这话传遍了王府，甚至传出王府外面，会引起多大的混乱？你就去跟着王妃每日抄经念佛吧！心经二十遍，女经二十遍，清心咒二十遍！”
说完，他看了一眼曦园里头的正房。那里头母女俩的影子依稀可见，而此刻的聂炎熙还是有些担忧的。
毕竟，青鸾真的是染了瘟病。但作为青鸾的母亲，自己即便真的阻止她进去探望，她也还是会找机会进去的。他很明白，刚才的南宫月等在门口，除了是被聂音的这句“瘟病”给吓着了，余下的理由，便是她还乐意给自己面子罢了。
殊不知，其实南宫月的心思却比这个复杂得多。
待其他人离开，阮嬷嬷走上前去对聂炎熙轻声言语了几句，便是交代了让吴太医查那杯盏的事情。聂炎熙微微一蹙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后，就离开了曦园。
见人都散了，阮嬷嬷才回了屋子。
再次面对南宫月，她急忙行了礼。
“王妃！”老人家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再次抬头，她目光之中带着些许愁苦之态，“王妃如今足不出户，甚至不多干涉后院之事，是因为旧事寒心，这些老身能明白。可是如今，眼瞅着恶人都欺负到郡主头上来了，王妃不能坐视不理啊！”
老嬷嬷的手都在哆嗦着，南宫月看着她这般激动，赶忙上前握紧了阮嬷嬷的手掌。
阮嬷嬷也是她的陪嫁嬷嬷之一，同样是她的心腹。如果不是自己身边跟了多年的可信之人，她也不会将阮嬷嬷安排在女儿身边。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她安慰着阮嬷嬷，“此事确实过于蹊跷，但我们却不易轻举妄动。如果真有谁想要对青鸾不利，我这个做母亲的岂会罢休？”
“有王妃这句话，老身就安心了！”
阮嬷嬷如今这番祈求，其实便是在提醒南宫月一件事。
她不是曾经丞相府里的千金小姐，她是这宸王府的王妃。
她不光有自己王妃的身份，她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拂。
这些，她险些就给忘了，只因丧父之痛，只因夫妻隔阂……
她苦叹了一番，心中悔恨不已。
“每日诵经，却竟然没有让我明白自己的业障在何处……看来，我还是修行不够啊！”
南宫月自嘲着。谁知，青鸾却忽然言道：“活在尘世中，谁人不是在修行自身。无论形式如何，真有心，必能破了自己的业障，不会被心魔所困。母亲，你说对不对？”
曾经的自己，一直坚信着与人为善便是真善人之举。
而今，作为新生了的聂青鸾，她也突然醒悟了。
曾经的那种善念，并不是真善，而是懦弱与愚昧。
“母亲从不曾为难林夫人，也不曾为难她生的孩子。我虽然不喜她们背地里的小动作，所以偶尔会小施惩戒，却从未真给过什么颜色。如今想来，却是咱们太过心慈手软了。既然人家都瞅准了我的性命了，我又何必再仁慈？对他们仁慈，岂不是对自己残忍。看来，我得改改为人处世的方法才好！”
她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可听着她的这番话，南宫月怔怔地呆在了原处。
可这番话，却是聂青鸾，对桂梓仙说的。
她已经彻底醒悟了。
“母亲，我只想过平常人的日子，太平就好，不奢求太多。但你觉着，我若是与你一样静心礼佛，不问世事，旁人是否会同样把我当做毫无威胁毫无利用价值之人？”
她扑闪着那双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盯着母亲细细看着。
南宫月回过神来，懂了女儿这番话的意思。
“你是宸王府里的郡主，是当今圣上亲自给起了名字的郡主。即便是剃度为尼，怕是也会有人把你从古刹之中拖拽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