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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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轮华盖车中，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掀起了门帘一角，瞥了一眼外头的情形后，悄声对那门帘旁的丫鬟问道：“街边可是有人家在办白事？”
“郡主，是办白事，咱们就快些离开此处吧！别给沾了晦气……”
丫鬟容若脸上的神色凝重，却听这马车里的郡主并不赞同她这说法。
“是人就总会有这一天的，何来的晦气。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倒是好奇，这是哪户人家的哪位去了？倒是没听见什么哭丧声，真是够安静的！家人不再，都不伤心吗？”
容若心头微微一惊，不禁再瞅了一眼自家郡主——往日里她可是个嘴上不饶人的脾气，怎如今见着陌生人家办白事，竟然会有了这番感悟？
“是姚府的一名侍妾没了，说是娘家乃是大理寺左评事桂大人的女儿，还是……还是嫡小姐！”
容若神色迥异，倒不是因为人死，而是因为身份。
这亡故了的桂梓仙明明是被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嫡女，却不知怎么竟然嫁去了商贾人家，还成了妾室。
这还不是最让人不解的，因为那桂府的庶女倒是成了姚家三公子的正妻！嫡庶女颠倒着嫁入了同一户人家给同一个男人，这样的事儿遇着谁都会好好嚼上一番口舌了。
一声嘘叹，车里的女子轻声言道：“天意弄人，或许人早早没了，也是个解脱吧！”
容若点了点头，憋出了些许笑意，“郡主，咱们与桂府不熟，更是与那姚家毫无瓜葛，这……可是快些离开的好？”
“是啊，快些走吧，别扰了人家办正事。”
说罢，她合上了门帘，不再过问任何事。
马车缓缓前行，那车上的家徽赫然可见，桂府的人赶忙站去了墙根给车让道。他们都很清楚，这辆马车里坐着的定是那宸王府里头的贵人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载着宸王府里的郡主回到了自家大门前，刚停稳，容若就赶紧勾起了门帘生怕慢了半拍，并伸出手来，扶着自家郡主下了马车。
这宸王府的郡主身着鹅黄织锦木兰裙，踏着软缎绣花鞋，头戴着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玉面之上并无颜色，却竟然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绣花鞋踩在了地上，轻缓落了地，就像是踩在了棉花堆里一般。细软腰肢轻轻一摆，她提起手来，腕子上的羊脂白玉圆镯露出了半截儿，显得那玉手与腕子煞是好看。
“容若，把请来的玉佛供奉在次间吧！再去库房里找个香炉来。”
“库房里头的香炉倒是有好几个，要不要让阮嬷嬷带着库房的清单册子来给您瞧瞧？”
“也好！”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眼底却是冷清一片毫无情绪。
“回屋吧，我乏了……”“郡主，这会儿王爷应该已经回了，要不要先去请个安？”
她微微一仰头，想来，自己清醒了之后竟然还没见过这位宸王殿下——也就是自己现在的生父。
“父王回来了自然是该去请个安的，走吧！”
聂氏一族，已然问鼎这片土地三百余年，皇室根基深稳，当朝皇帝聂炎坤虽然不过三十七岁的年纪，却也已经稳坐朝堂二十年。
宸王聂炎熙乃是皇帝的胞弟，排行老三，与自己兄长也是感情深厚。当年二人都未曾弱冠就已然面临了新朝更替的动荡，宸王更是一心扶持自己的哥哥登上大宝。此后，景宣帝聂炎坤自然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兄弟，宸王的势力亦是日益强大了起来。
过了垂花门，这宸王府的郡主聂青鸾微微仰着下巴，而眸中神色淡然，虽然倨傲之气依旧不减，但却明显少了往日里的跋扈气焰。
跨入门槛，她轻轻提着裙摆，目不斜视，径直看向了坐在不远处正对着自己的那个男人。
宸王，她曾经见过的，只是那时候距离太远，不曾看得清楚。眼下她倒是能够好生端详一番这曾经令自己的“父亲”望而生畏的亲王，心里头自然是欣喜的。
“青鸾给父王请安。”刚起头，她不想说得太多，免得让人生疑。只是这微微一福身，如同秋叶落水泛涟漪般的轻柔动作，比起往常的聂青鸾来是文雅了许多，倒是惹得宸王眼前一亮。
“今儿个听说你一大早就去丹心寺上香祈福了？往常不是最不屑去那些地方了吗，难不成，病了一场就改了性子？”说罢，宸王笑着提起了手边的盖碗，轻轻唆了口茶水，“要不是吴太医说你已经没了大碍，怕是管家也不敢放你出门吧！但身子才恢复些许，就别太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聂青鸾抬起头来，双眸之中含着些许氤氲之气，微微一噘嘴，轻声言道：“父王，女儿因为这一场病，险些丢了性命不说，还差点儿就忘了父王！若不是母亲日夜祈祷，怕是我真的……想来肯定是菩萨保佑，才让女儿得以平安！现如今，青鸾自然不敢再亵渎神灵胡乱诋毁。眼下这就回屋去抄写经书，好与母亲一同还愿！”
“抄经书？”宸王的手哆嗦了下，像是见着了什么天大的异象，“你愿意抄经书？青鸾，你不会还烧着吧？”
说罢，他站起身来走到女儿面前，手背轻轻触了下青鸾的额头。
青鸾乖巧地站在那儿并没有躲开，宸王微微一蹙眉，暂且弃了戏弄女儿的心思，放下手来言道，“别急着抄经书了，你这身子还有些低烧吧！真是的！”他瞪了一眼容若，“郡主身子并未痊愈，你们怎么就由着她的性子让她出门去？忘了我如何嘱咐你们的吗？”
容若以及身后的一众丫头们都吓得猛然跪下匍匐在地，“王爷赎罪，郡主今天早朝确实没有发烧了，一直嚷嚷着要去丹心寺祈福上香，要为王府里的人请平安符！奴婢实在不敢违逆，路上都还特意带着冰桶和太医院配好的汤药备着呢！”
见宸王微怒，青鸾赶紧上前搂着他的手肘撒娇了起来，“父王莫要生气，是青鸾不好，切莫怪了她们！容若还总是催着我赶紧回府，本想再求个签的，但也是怕出门久了会让父王担忧，这才赶紧回来了呢！”
说着，她从腰带里取出了一只平安符，那符倒是做得与往常不同，一看就是那寺中高僧特意制作的。
“父王，这是特意为您求的！虽然如今天下太平，但女儿也是希望父王身体康健万事顺心的！”
拿着女儿送给自己的平安符，聂炎熙竟然一时间恍惚了。
他竟然眼眸子红了起来，猛地眨了眨眼，感慨而道：“青鸾，你可真是长大了！”掐指算来，除了这孩子懵懂之时才会摘花拈草来送予自己，还真没收到过个正经礼物的宸王，此刻的心情必是欣喜的。虽说这平安符不是青鸾自己做的，但也是她拖着病体天未亮就赶去山上求来的。
“女儿孝顺父王是应该的！过去女儿不懂事，让父王操心不少……可如今病愈，听得身边人说父王前些日子衣不解带得陪在榻边照顾，女儿怎么着也是明白父母之恩此生难报！”
青鸾说着话，眼中竟然噙着泪了。那脸蛋儿上只有些许水粉抹匀了肤色，却没有任何胭脂唇脂，更别提花钿的痕迹了。便是这等素面朝天的模样，却也能算是京中一等一的美人儿。见着女儿这般真诚，宸王心底里的欣慰之意更甚了。
其实，宸王究竟是不是有好好陪护女儿，聂青鸾并不清楚。
只是身边的嬷嬷说了那么句，知道聂青鸾高烧不退时，宸王在三更时都还陪着。想来，聂青鸾被这聂氏上下宠上天的传闻是真的。再看宸王对女儿的这番态度，她也算是读清楚了。
做父亲的肯定无奈曾经的女儿有多刁蛮任性，所以话里话外虽然是关爱却又带着少许的讥讽——他难不成是觉着，聂青鸾估计装乖巧？
也罢，她的本意就是要让所有人适应现在的自己，这般不同于曾经那位刁蛮郡主的性情。
瞧着面前这润白的脸蛋儿犹如那腕子上的白玉，洁净无暇，那双眼眸里更是没了往日的古灵精怪，变得直白清澈了起来。聂炎熙细细瞅着女儿轻叹道：“我的郡主长大了，懂事儿了，会孝顺父亲了！这样一来，为父便更是可以安心让你出嫁了！”
听见了“出嫁”这一词，青鸾的脸色微变。她完全不记得聂青鸾要出嫁的事，她不是还没有及笄吗？莫非已经定了亲？
见她忽然瞪着眼睛脸色没了笑意，聂炎熙似是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莫不是……真有不少事未曾想起？”
青鸾微微蹙眉，神色慌张不安，点了点头，嗫嚅着回到：“我只记得一丁点儿事了……父王，我害怕！我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就嫁人？”
她微微扭着身子身上的裙摆随之轻轻摆动了起来就像是随风飘摇的花骨朵，风儿若是再大一些怕就会把她给吹垮了，那双灵动的眸子里眼看着那泪水就要掉下来了。宸王心疼女儿，不假思索地赶紧回道：“好，咱们不急着嫁人！你先好好养着身子！等你想起的事儿多一些了，咱们再安排可好？”
青鸾挤出了些许笑容，用锦帕轻轻擦拭眼角，点了点头。
转身离去，她趁着旁人未曾注意，泄了口气。
一片青灰色的天空上，乌云笼罩了所有的光芒，明明是正午的天气却像是傍晚，让她猜不透这天气究竟是会随着风吹而放晴，还是转眼就成暴雨倾盆。
此刻作为聂青鸾的她，在醒来后察觉到了周遭异样，当知道这是老天再给了自己活一次的机会——她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再也不能就这么被旁人拿捏肆意蹂.躏！
微微攥紧了拳头，她看向了那桂府所在的方向。
她沉下了心，微微勾起嘴角，扬起双眉。
怕是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会亲眼看见自己的丧葬会办成何等模样吧！
现如今，聂青鸾看见了。她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桂梓仙死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朱轮华盖车中，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掀起了门帘一角，瞥了一眼外头的情形后，悄声对那门帘旁的丫鬟问道：“街边可是有人家在办白事？”
“郡主，是办白事，咱们就快些离开此处吧！别给沾了晦气……”
丫鬟容若脸上的神色凝重，却听这马车里的郡主并不赞同她这说法。
“是人就总会有这一天的，何来的晦气。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倒是好奇，这是哪户人家的哪位去了？倒是没听见什么哭丧声，真是够安静的！家人不再，都不伤心吗？”
容若心头微微一惊，不禁再瞅了一眼自家郡主——往日里她可是个嘴上不饶人的脾气，怎如今见着陌生人家办白事，竟然会有了这番感悟？
“是姚府的一名侍妾没了，说是娘家乃是大理寺左评事桂大人的女儿，还是……还是嫡小姐！”
容若神色迥异，倒不是因为人死，而是因为身份。
这亡故了的桂梓仙明明是被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嫡女，却不知怎么竟然嫁去了商贾人家，还成了妾室。
这还不是最让人不解的，因为那桂府的庶女倒是成了姚家三公子的正妻！嫡庶女颠倒着嫁入了同一户人家给同一个男人，这样的事儿遇着谁都会好好嚼上一番口舌了。
一声嘘叹，车里的女子轻声言道：“天意弄人，或许人早早没了，也是个解脱吧！”
容若点了点头，憋出了些许笑意，“郡主，咱们与桂府不熟，更是与那姚家毫无瓜葛，这……可是快些离开的好？”
“是啊，快些走吧，别扰了人家办正事。”
说罢，她合上了门帘，不再过问任何事。
马车缓缓前行，那车上的家徽赫然可见，桂府的人赶忙站去了墙根给车让道。他们都很清楚，这辆马车里坐着的定是那宸王府里头的贵人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载着宸王府里的郡主回到了自家大门前，刚停稳，容若就赶紧勾起了门帘生怕慢了半拍，并伸出手来，扶着自家郡主下了马车。
这宸王府的郡主身着鹅黄织锦木兰裙，踏着软缎绣花鞋，头戴着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玉面之上并无颜色，却竟然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绣花鞋踩在了地上，轻缓落了地，就像是踩在了棉花堆里一般。细软腰肢轻轻一摆，她提起手来，腕子上的羊脂白玉圆镯露出了半截儿，显得那玉手与腕子煞是好看。
“容若，把请来的玉佛供奉在次间吧！再去库房里找个香炉来。”
“库房里头的香炉倒是有好几个，要不要让阮嬷嬷带着库房的清单册子来给您瞧瞧？”
“也好！”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眼底却是冷清一片毫无情绪。
“回屋吧，我乏了……”“郡主，这会儿王爷应该已经回了，要不要先去请个安？”
她微微一仰头，想来，自己清醒了之后竟然还没见过这位宸王殿下——也就是自己现在的生父。
“父王回来了自然是该去请个安的，走吧！”
聂氏一族，已然问鼎这片土地三百余年，皇室根基深稳，当朝皇帝聂炎坤虽然不过三十七岁的年纪，却也已经稳坐朝堂二十年。
宸王聂炎熙乃是皇帝的胞弟，排行老三，与自己兄长也是感情深厚。当年二人都未曾弱冠就已然面临了新朝更替的动荡，宸王更是一心扶持自己的哥哥登上大宝。此后，景宣帝聂炎坤自然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兄弟，宸王的势力亦是日益强大了起来。
过了垂花门，这宸王府的郡主聂青鸾微微仰着下巴，而眸中神色淡然，虽然倨傲之气依旧不减，但却明显少了往日里的跋扈气焰。
跨入门槛，她轻轻提着裙摆，目不斜视，径直看向了坐在不远处正对着自己的那个男人。
宸王，她曾经见过的，只是那时候距离太远，不曾看得清楚。眼下她倒是能够好生端详一番这曾经令自己的“父亲”望而生畏的亲王，心里头自然是欣喜的。
“青鸾给父王请安。”刚起头，她不想说得太多，免得让人生疑。只是这微微一福身，如同秋叶落水泛涟漪般的轻柔动作，比起往常的聂青鸾来是文雅了许多，倒是惹得宸王眼前一亮。
“今儿个听说你一大早就去丹心寺上香祈福了？往常不是最不屑去那些地方了吗，难不成，病了一场就改了性子？”说罢，宸王笑着提起了手边的盖碗，轻轻唆了口茶水，“要不是吴太医说你已经没了大碍，怕是管家也不敢放你出门吧！但身子才恢复些许，就别太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聂青鸾抬起头来，双眸之中含着些许氤氲之气，微微一噘嘴，轻声言道：“父王，女儿因为这一场病，险些丢了性命不说，还差点儿就忘了父王！若不是母亲日夜祈祷，怕是我真的……想来肯定是菩萨保佑，才让女儿得以平安！现如今，青鸾自然不敢再亵渎神灵胡乱诋毁。眼下这就回屋去抄写经书，好与母亲一同还愿！”
“抄经书？”宸王的手哆嗦了下，像是见着了什么天大的异象，“你愿意抄经书？青鸾，你不会还烧着吧？”
说罢，他站起身来走到女儿面前，手背轻轻触了下青鸾的额头。
青鸾乖巧地站在那儿并没有躲开，宸王微微一蹙眉，暂且弃了戏弄女儿的心思，放下手来言道，“别急着抄经书了，你这身子还有些低烧吧！真是的！”他瞪了一眼容若，“郡主身子并未痊愈，你们怎么就由着她的性子让她出门去？忘了我如何嘱咐你们的吗？”
容若以及身后的一众丫头们都吓得猛然跪下匍匐在地，“王爷赎罪，郡主今天早朝确实没有发烧了，一直嚷嚷着要去丹心寺祈福上香，要为王府里的人请平安符！奴婢实在不敢违逆，路上都还特意带着冰桶和太医院配好的汤药备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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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从腰带里取出了一只平安符，那符倒是做得与往常不同，一看就是那寺中高僧特意制作的。
“父王，这是特意为您求的！虽然如今天下太平，但女儿也是希望父王身体康健万事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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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眼眸子红了起来，猛地眨了眨眼，感慨而道：“青鸾，你可真是长大了！”掐指算来，除了这孩子懵懂之时才会摘花拈草来送予自己，还真没收到过个正经礼物的宸王，此刻的心情必是欣喜的。虽说这平安符不是青鸾自己做的，但也是她拖着病体天未亮就赶去山上求来的。
“女儿孝顺父王是应该的！过去女儿不懂事，让父王操心不少……可如今病愈，听得身边人说父王前些日子衣不解带得陪在榻边照顾，女儿怎么着也是明白父母之恩此生难报！”
青鸾说着话，眼中竟然噙着泪了。那脸蛋儿上只有些许水粉抹匀了肤色，却没有任何胭脂唇脂，更别提花钿的痕迹了。便是这等素面朝天的模样，却也能算是京中一等一的美人儿。见着女儿这般真诚，宸王心底里的欣慰之意更甚了。
其实，宸王究竟是不是有好好陪护女儿，聂青鸾并不清楚。
只是身边的嬷嬷说了那么句，知道聂青鸾高烧不退时，宸王在三更时都还陪着。想来，聂青鸾被这聂氏上下宠上天的传闻是真的。再看宸王对女儿的这番态度，她也算是读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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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她的本意就是要让所有人适应现在的自己，这般不同于曾经那位刁蛮郡主的性情。
瞧着面前这润白的脸蛋儿犹如那腕子上的白玉，洁净无暇，那双眼眸里更是没了往日的古灵精怪，变得直白清澈了起来。聂炎熙细细瞅着女儿轻叹道：“我的郡主长大了，懂事儿了，会孝顺父亲了！这样一来，为父便更是可以安心让你出嫁了！”
听见了“出嫁”这一词，青鸾的脸色微变。她完全不记得聂青鸾要出嫁的事，她不是还没有及笄吗？莫非已经定了亲？
见她忽然瞪着眼睛脸色没了笑意，聂炎熙似是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莫不是……真有不少事未曾想起？”
青鸾微微蹙眉，神色慌张不安，点了点头，嗫嚅着回到：“我只记得一丁点儿事了……父王，我害怕！我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就嫁人？”
她微微扭着身子身上的裙摆随之轻轻摆动了起来就像是随风飘摇的花骨朵，风儿若是再大一些怕就会把她给吹垮了，那双灵动的眸子里眼看着那泪水就要掉下来了。宸王心疼女儿，不假思索地赶紧回道：“好，咱们不急着嫁人！你先好好养着身子！等你想起的事儿多一些了，咱们再安排可好？”
青鸾挤出了些许笑容，用锦帕轻轻擦拭眼角，点了点头。
转身离去，她趁着旁人未曾注意，泄了口气。
一片青灰色的天空上，乌云笼罩了所有的光芒，明明是正午的天气却像是傍晚，让她猜不透这天气究竟是会随着风吹而放晴，还是转眼就成暴雨倾盆。
此刻作为聂青鸾的她，在醒来后察觉到了周遭异样，当知道这是老天再给了自己活一次的机会——她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再也不能就这么被旁人拿捏肆意蹂.躏！
微微攥紧了拳头，她看向了那桂府所在的方向。
她沉下了心，微微勾起嘴角，扬起双眉。
怕是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会亲眼看见自己的丧葬会办成何等模样吧！
现如今，聂青鸾看见了。她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桂梓仙死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