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八仙过海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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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梵典《僧只律》载曰：“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三十须臾也！”
在高虎的意识里，黄全安从沉默到再次开口，仿佛就在这一刹那的时间内。
“小高啊，晚上替我去吃个饭。”黄副县长微微沉吟一下，又说道，“嗯，见一见，帮我摸摸底儿。”他的思维有很大的跳跃性，一般人还真没有办法接受。
黄全安坐起身来，右手食指卷曲，“嗒-嗒-嗒”地在光洁黑亮的办公桌面上轻轻而又充满节奏地敲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停下来，双手托腮看着高虎说道：“下来先去找一下小刘，了解了解情况。”
他的身体有些发福，这个动作有些萌萌呆。饶是高虎定力高强，也忍不住露了一丝笑意出来。连忙一咬牙齿，生生地憋住了。
顶好顶好的安溪铁观音只抿了一小口，高虎一边暗呼可惜，一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小刘垂着手站在外面不远处，见他出来连忙跑过来，轻声笑道：“高书记，晚宴时间是七点。您看……”
高虎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二十来分钟。他看着眼前这个精精神神的年轻小伙子，就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短暂的失神后，高虎马上就醒过神来。这个叫刘家铭的年轻人，可是黄副县长的生活秘书呢。当然，按照黄副县长的身份，远远还没有达到配生活秘书的标准。可现在这个社会，谁会把这些规定当回事啊？
醒过神来的高书记，自然对刘秘书很是客气。两人客客气气地下了楼、再客客气气地上了车。刘秘书对司机说了一处地名，这才偏过头来对高虎笑道：“高书记，一会儿呢我们要去‘凤凰大酒店’。今天是黄全刚先生设宴，黄副县长恰好没有空，只好拉您的壮丁啰。”语气一顿，又笑道，“说来也巧，这黄先生的祖籍正是东陵。人家这次是以台商的身份回郪州投资的，可怠慢不得啊。”
高虎心里觉得好笑，自己是东陵镇的党委书记，什么时候要分管这郪州县的招商引资工作了？不过一想到黄全安一贯谨慎的性格，高虎也就释然了。黄全安的口头禅就是，不怕不做，就怕做错。又说，少做少错，多做多错。高虎年轻气盛，心里对他的这个工作态度是不以为然的。只是，他是黄全安这一系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公开和黄副县长唱反调。
现在，我们的高虎书记稳稳坐在黄全刚先生的右手边，耳边传来这位爱国台商的豪言壮语：
“高书记，我们长丰集团的业务遍及东南亚。这次，我奉董事局的命令到大陆拓展业务。想来想去，还是来郪州的好。怎么说呢，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乡嘛。甜不甜，故乡水；亲不亲，家乡人啊。”他一仰头，满满一杯“郪州大曲”就灌进肚里，当真是海量。然后，就见他很矜持地伸出食、中二指，夹了一张纸巾过来，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这才缓缓说道：“高书记，实不相瞒啊。本人这次回郪州考察，是打算投下很大一笔资金的。怎奈？哈哈，好像贵县不大热心啊。本人约了几次，黄副县长都忙不过来呢！”
坐他左手边的刘家铭赶紧起来替黄副县长向他陪个不是，然后给他斟满了酒，两人一碰干了。偌大的包间，偌大的餐桌，只坐了他们三人在吃饭，相当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黄全刚微微打了个酒嗝，看了看两人，伸出一个巴掌……其中的一个手指，大声说道：“一千万！我们长丰集团准备在贵县投资一千万！哈哈哈，你们说要得不？”
一千万？高虎和刘家铭彼此对望了一眼，俩人的眼珠儿都瞪得贼大，跟鹅卵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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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万！”
饶是黄全安位高权重，此时也被这个数字惊呆了片刻。他是分管财政的副县长，知道这一千万是多大的一笔投资。要知道，郪州是一个典型的丘陵农业大县，去年，也就是1993年度，整个郪州的财政总收入才破亿元。为此，省、市领导陆续表彰相关干部，很是热闹风光了一阵子。你说，这一千万的投资意味着什么？
高虎还是坐在昨天的位置上，脑仁微微有些发痛。该死的“郪州大曲”，这后劲也太大了。昨晚折腾了一夜，到今天早上这酒劲还没有完全过去。高虎原本打算今早直接回东陵，临了又改变了主意。黄全安把他叫来，肯定不是单纯地要他去陪一个台商喝一顿酒这么简单。自己毕竟是人家提拔上来的人，不能学那些白眼狼，一朝把令行，爹娘都忘记。
黄全安肯定有些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他的意见。
“小高啊，你怎么看？”果然，刚把屁股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面，黄全安就迫不及待地问话了。在自己的心腹面前，有些时候直白一些，反而能得到他们的尊重和信赖。黄全安在官场都快修炼成精了，这些手段当然运用得炉火纯青。
“嗯。”高虎顿了一些，组织了一下措辞，微微一笑，说道，“黄县长，我个人的意见。一方面，对于长丰集团的背景，需要找相关部门去调查了解一下。另一方面，这样大的一笔投资，我们也要慎重对待。可否成立一个民间接待小组？这样，也显出了我方的诚意。”
黄全安眼睛一亮，这个高虎，他还真没有看错人。黄全安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年头，骗子是越来越高明了。人家敲锣打鼓，高调登场。公司绝对存在，就连人也是确有其人。往往都是人家把钞票一卷跑路了，你才晓得人家是骗子。侥幸破了案，找回一些损失来，可地方政府的脸面都丢光了。
高虎这个建议要得，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你黄全刚不是说自己是家乡人吗？那好，招商局也不用出面了。大家都来打亲情牌，事情成了到好办。要是没成甚至遇到了骗子，对不起，这不是地方政府出面主导的。
黄全安看着高虎，俩眼灼灼放着精光。
得嘞，我这是要包结婆娘包生娃哩！高虎明白黄副县长的想法，他仔细斟酌了一下，笑道：“马天宇是长坪的支部书记，这个人早年经过商，能力没得说。况且，东陵马家和黄家关系一向亲近，县长大人，您觉得行不？”
“不行！”黄全安一口拒绝。高虎一愣，继而便明白了。马天宇是潘副主席的人，和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
高虎搜肠刮肚，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黄家的人除了眼下这位黄副县长，竟然没有一个见得世面的，
“你看娄世仁这个人怎么样？”半响，黄全安很突兀地问了一句。
娄世仁？高虎隐隐有些印象。这个大腹便便的娄老板，能担起这份重任吗？他看看黄全安，目光里很是钦佩。黄全安身居高位，难得他还对下面乡镇的情况熟稔于心。看来能坐在上面的，一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啊。他点点头，不说话了。
“好！”黄全安有些高兴，于是一锤定音。
远在几十公里外的娄世仁突然打了个喷嚏，他骂骂咧咧了一句什么。却不知道，一顶乌纱正飘飘扬扬地朝他头上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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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子情况？”
娄世仁脸红脖子粗地站在高虎的办公桌前，嗫嚅着说不出一段完整的话来。比起马天宇的长袖善舞，这个娄世仁不管从外表、口才还是能力，都差得太远了。高虎黑着脸看着他，心里很是不高兴。可惜，这是黄副县长钦定的人选，他也只能勉为其难。
娄世仁听说高书记找他，以为又是镇政府下季度的接待单子下来了，屁颠屁颠儿跑来，才听说要他当什么欢迎组组长，到县城去接待一个什么姓黄的台商。吃饱撑的呀，他娄世仁才不情愿干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娄经理，这个黄全刚先生的祖上也是咱们东陵人。我都给下坝村的黄支书说明了情况，他们那里找了几个本房的亲戚过来。加上你，大概七、八个人吧。下午在小办公室开个会，大家相互通个气。明天一早你们就去县城，到时候有人来迎接你们的。”高虎一口气说完，觉得嗓子干燥得厉害，抓起大号茶杯来就“咕咕咕”地灌了一气。
“高书记，我能不能不去？这几天店里……忙得很。”娄世仁结结巴巴地说完，哀求地看着高大书记。
“行！”高虎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娄世仁满脸堆笑，正想抱拳致谢，却听高虎冷然道，“以后镇政府的接待单子，你们东陵河大酒店就不要来拿了嘛。”
“嗯——啊？”娄世仁满脸的肥肉都抖了几下，连忙擦了一把汗，点头哈腰地说道，“高书记，黄家的人几点来呀？要不，再催催他们一下？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您看咱们今天下午是不是就可以进城？人家老远来一次不容易，咱们可不能失了礼节！”鹅的妈，看来人都是逼出来的。娄胖子这时思路清晰口若悬河，完全没了方才蔫烧皮臭的样子了。
开玩笑！东陵镇党委、政府一年的招待费用六、七十万，几家酒店早就争得头破血流，人脑子都快打成狗脑子了。如果今天被高书记一言拒之于外，东陵河大酒店一年的营业额就得少二十来万呀。娄世仁虽然胖，可他长的也不是狗脑子。
于是，下午三点钟，在镇政府办公二楼东首的一间小会议室里，“东陵黄氏迎亲组”正式宣布成立并召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组长娄世仁，让黄家的几个长辈频频侧目。
副书记钱光兴主持会议，出席本次会议的领导有书记高虎、镇长龚得志、镇人大主席团主席马天才。此外，还有副镇长叶茂华、办公室主任黄科元等领导列席了本次会议。
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这是一次胜利的大会，这是一次继往开来的大会。高书记指示，要以马、列主义武装我们的头脑，用科学的、发展的眼光来看待这次接待问题，迎亲组的全体同志要群策群力，圆满完成本次接待任务，为家乡六万多父老乡亲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高书记强调，我们既要警惕“保守主义”的抬头，同时也要预防“冒进思想”的出现。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具体问题具体对待，千万不要搞“一刀切”；高书记着重指出，要预防可能出现的一切情况……
接下来，党委副书记、镇长龚得志同志又就“迎亲”工作作了如下安排：第一，……；第二，……；第三，……。
鹅的妈，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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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梵典《僧只律》载曰：“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三十须臾也！”
在高虎的意识里，黄全安从沉默到再次开口，仿佛就在这一刹那的时间内。
“小高啊，晚上替我去吃个饭。”黄副县长微微沉吟一下，又说道，“嗯，见一见，帮我摸摸底儿。”他的思维有很大的跳跃性，一般人还真没有办法接受。
黄全安坐起身来，右手食指卷曲，“嗒-嗒-嗒”地在光洁黑亮的办公桌面上轻轻而又充满节奏地敲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停下来，双手托腮看着高虎说道：“下来先去找一下小刘，了解了解情况。”
他的身体有些发福，这个动作有些萌萌呆。饶是高虎定力高强，也忍不住露了一丝笑意出来。连忙一咬牙齿，生生地憋住了。
顶好顶好的安溪铁观音只抿了一小口，高虎一边暗呼可惜，一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小刘垂着手站在外面不远处，见他出来连忙跑过来，轻声笑道：“高书记，晚宴时间是七点。您看……”
高虎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二十来分钟。他看着眼前这个精精神神的年轻小伙子，就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短暂的失神后，高虎马上就醒过神来。这个叫刘家铭的年轻人，可是黄副县长的生活秘书呢。当然，按照黄副县长的身份，远远还没有达到配生活秘书的标准。可现在这个社会，谁会把这些规定当回事啊？
醒过神来的高书记，自然对刘秘书很是客气。两人客客气气地下了楼、再客客气气地上了车。刘秘书对司机说了一处地名，这才偏过头来对高虎笑道：“高书记，一会儿呢我们要去‘凤凰大酒店’。今天是黄全刚先生设宴，黄副县长恰好没有空，只好拉您的壮丁啰。”语气一顿，又笑道，“说来也巧，这黄先生的祖籍正是东陵。人家这次是以台商的身份回郪州投资的，可怠慢不得啊。”
高虎心里觉得好笑，自己是东陵镇的党委书记，什么时候要分管这郪州县的招商引资工作了？不过一想到黄全安一贯谨慎的性格，高虎也就释然了。黄全安的口头禅就是，不怕不做，就怕做错。又说，少做少错，多做多错。高虎年轻气盛，心里对他的这个工作态度是不以为然的。只是，他是黄全安这一系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公开和黄副县长唱反调。
现在，我们的高虎书记稳稳坐在黄全刚先生的右手边，耳边传来这位爱国台商的豪言壮语：
“高书记，我们长丰集团的业务遍及东南亚。这次，我奉董事局的命令到大陆拓展业务。想来想去，还是来郪州的好。怎么说呢，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乡嘛。甜不甜，故乡水；亲不亲，家乡人啊。”他一仰头，满满一杯“郪州大曲”就灌进肚里，当真是海量。然后，就见他很矜持地伸出食、中二指，夹了一张纸巾过来，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这才缓缓说道：“高书记，实不相瞒啊。本人这次回郪州考察，是打算投下很大一笔资金的。怎奈？哈哈，好像贵县不大热心啊。本人约了几次，黄副县长都忙不过来呢！”
坐他左手边的刘家铭赶紧起来替黄副县长向他陪个不是，然后给他斟满了酒，两人一碰干了。偌大的包间，偌大的餐桌，只坐了他们三人在吃饭，相当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黄全刚微微打了个酒嗝，看了看两人，伸出一个巴掌……其中的一个手指，大声说道：“一千万！我们长丰集团准备在贵县投资一千万！哈哈哈，你们说要得不？”
一千万？高虎和刘家铭彼此对望了一眼，俩人的眼珠儿都瞪得贼大，跟鹅卵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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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黄全安位高权重，此时也被这个数字惊呆了片刻。他是分管财政的副县长，知道这一千万是多大的一笔投资。要知道，郪州是一个典型的丘陵农业大县，去年，也就是1993年度，整个郪州的财政总收入才破亿元。为此，省、市领导陆续表彰相关干部，很是热闹风光了一阵子。你说，这一千万的投资意味着什么？
高虎还是坐在昨天的位置上，脑仁微微有些发痛。该死的“郪州大曲”，这后劲也太大了。昨晚折腾了一夜，到今天早上这酒劲还没有完全过去。高虎原本打算今早直接回东陵，临了又改变了主意。黄全安把他叫来，肯定不是单纯地要他去陪一个台商喝一顿酒这么简单。自己毕竟是人家提拔上来的人，不能学那些白眼狼，一朝把令行，爹娘都忘记。
黄全安肯定有些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他的意见。
“小高啊，你怎么看？”果然，刚把屁股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面，黄全安就迫不及待地问话了。在自己的心腹面前，有些时候直白一些，反而能得到他们的尊重和信赖。黄全安在官场都快修炼成精了，这些手段当然运用得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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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全安眼睛一亮，这个高虎，他还真没有看错人。黄全安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年头，骗子是越来越高明了。人家敲锣打鼓，高调登场。公司绝对存在，就连人也是确有其人。往往都是人家把钞票一卷跑路了，你才晓得人家是骗子。侥幸破了案，找回一些损失来，可地方政府的脸面都丢光了。
高虎这个建议要得，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你黄全刚不是说自己是家乡人吗？那好，招商局也不用出面了。大家都来打亲情牌，事情成了到好办。要是没成甚至遇到了骗子，对不起，这不是地方政府出面主导的。
黄全安看着高虎，俩眼灼灼放着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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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黄全安一口拒绝。高虎一愣，继而便明白了。马天宇是潘副主席的人，和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
高虎搜肠刮肚，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黄家的人除了眼下这位黄副县长，竟然没有一个见得世面的，
“你看娄世仁这个人怎么样？”半响，黄全安很突兀地问了一句。
娄世仁？高虎隐隐有些印象。这个大腹便便的娄老板，能担起这份重任吗？他看看黄全安，目光里很是钦佩。黄全安身居高位，难得他还对下面乡镇的情况熟稔于心。看来能坐在上面的，一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啊。他点点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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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世仁听说高书记找他，以为又是镇政府下季度的接待单子下来了，屁颠屁颠儿跑来，才听说要他当什么欢迎组组长，到县城去接待一个什么姓黄的台商。吃饱撑的呀，他娄世仁才不情愿干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娄经理，这个黄全刚先生的祖上也是咱们东陵人。我都给下坝村的黄支书说明了情况，他们那里找了几个本房的亲戚过来。加上你，大概七、八个人吧。下午在小办公室开个会，大家相互通个气。明天一早你们就去县城，到时候有人来迎接你们的。”高虎一口气说完，觉得嗓子干燥得厉害，抓起大号茶杯来就“咕咕咕”地灌了一气。
“高书记，我能不能不去？这几天店里……忙得很。”娄世仁结结巴巴地说完，哀求地看着高大书记。
“行！”高虎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娄世仁满脸堆笑，正想抱拳致谢，却听高虎冷然道，“以后镇政府的接待单子，你们东陵河大酒店就不要来拿了嘛。”
“嗯——啊？”娄世仁满脸的肥肉都抖了几下，连忙擦了一把汗，点头哈腰地说道，“高书记，黄家的人几点来呀？要不，再催催他们一下？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您看咱们今天下午是不是就可以进城？人家老远来一次不容易，咱们可不能失了礼节！”鹅的妈，看来人都是逼出来的。娄胖子这时思路清晰口若悬河，完全没了方才蔫烧皮臭的样子了。
开玩笑！东陵镇党委、政府一年的招待费用六、七十万，几家酒店早就争得头破血流，人脑子都快打成狗脑子了。如果今天被高书记一言拒之于外，东陵河大酒店一年的营业额就得少二十来万呀。娄世仁虽然胖，可他长的也不是狗脑子。
于是，下午三点钟，在镇政府办公二楼东首的一间小会议室里，“东陵黄氏迎亲组”正式宣布成立并召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组长娄世仁，让黄家的几个长辈频频侧目。
副书记钱光兴主持会议，出席本次会议的领导有书记高虎、镇长龚得志、镇人大主席团主席马天才。此外，还有副镇长叶茂华、办公室主任黄科元等领导列席了本次会议。
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这是一次胜利的大会，这是一次继往开来的大会。高书记指示，要以马、列主义武装我们的头脑，用科学的、发展的眼光来看待这次接待问题，迎亲组的全体同志要群策群力，圆满完成本次接待任务，为家乡六万多父老乡亲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高书记强调，我们既要警惕“保守主义”的抬头，同时也要预防“冒进思想”的出现。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具体问题具体对待，千万不要搞“一刀切”；高书记着重指出，要预防可能出现的一切情况……
接下来，党委副书记、镇长龚得志同志又就“迎亲”工作作了如下安排：第一，……；第二，……；第三，……。
鹅的妈，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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