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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李代桃僵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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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师玄没猜错,三涂渊确实因为他的再次回归,遭遇了巨大变故。

    无数来自外界的气运规则,引发了三涂渊的强烈反应,而这些剧烈反应,被三涂硬生生地压制了下来。

    这还不算,当童师玄提出要离开三涂渊后,三涂再次动用特权,强行剥离了童师玄身上的气运。

    三涂渊的规则,本来就及不上轮回界,在三涂连番干扰下,其存在的根基被波及,崩塌已是迟早的事。

    忘川河边,无尽洪峰,汹涌澎湃,大有超越三涂构建的山谷之势,而且看上去,规模还在继续扩大。

    三涂化身的山谷,随着水势的增大,永远都比那洪峰高了那么一线,使得偌大三涂渊,不会遭受洪水的肆虐。

    山洪终于止歇,三涂化为人形,却显得异常虚弱。

    “反噬会越来越强烈,希望你的判断不会出错,否则便是无谓的牺牲。”泥鸿化为一位鹤发童颜,道骨仙风的修士,轻轻拍了拍三涂的肩膀,微微一叹。

    “能口吐轮回界之外的谶言,能被天道盯上,能得小听亲近,还能阴差阳错地控制这个连师叔都头疼的生灵,怎么都值得赌一次。如果这样还能错,只能说命中注定看不到希望。”三涂笑道。

    “他真的不是元道友转世?”露月问道。

    露月口中的元道友,就是始圣,也是三涂的恩师。

    三涂摇摇头:“我感觉不到他有哪怕一丝师尊的气息,寅噬天也无法确认。不过寅噬天的说法,确实很有道理。”

    “既然这里是轮回界,而不是你们的故土,那凭什么就无生灵能超越元、始二圣?也许在这之前,抑或在这之后,也有生灵闯入了轮回界呢?甚至轮回界存在了这么久,到了一定节点,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势不可挡的生命呢?”

    “所以我宁愿选择三涂渊崩溃,也不愿去赌他是谁。如果他谁都不是,只是他自己,这一顿雷劫下来,说不定就把他劈得魂飞魄散。”

    “真的如此的话,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生命,又得是什么时候?如今情况,我们怕是来不及等了。”

    听着这番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话,众位大能默然。

    “但愿吧,三涂,大家都知道你撑得很辛苦。为苍生计,我希望你这次的选择,不是因为想要解脱。”泥鸿话里有话地道。

    “你要说完全没这个因素,那就太虚伪了。是,我确实觉得这么活着好无趣。难道你们没这种感觉么?看看我们整天都在干什么?无聊二字,就是我们的人生。我倒是希望像其他道友一般,干脆一睡不起,把活儿交给别人去干得了……”三涂疲惫地闭了闭眼,“可是师叔创造了我,师尊成就了我。这副担子,再辛苦,我也得担着。不用太久,就能证明,我们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就算我判断失误,有失魂引在,三涂渊的生灵,皆会被接引至三善潭。损失的,不过是世人眼中的一块禁地罢了。”

    “你会死……好吧,你本来就不想活了。”大鲲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身就走,“我得去把这些洪流吞掉。若不如此,如今洗心台崩,大量祸水无法被净化,送圣瀑边,必将天劫不断。对了,我能力有限,反正这里规则将崩,斩断忘川河的洪水源头吧,免得给妙成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有劳了!”三涂抱拳称谢。

    “你啊……哎,这贼老天,真的过分啊!”大鲲摆了摆手,消失无踪。

    待得众人散去,三涂也起身朝渊独峰那个小听曾经沉睡不知多久的山洞走去。

    当他终于到达山洞尽头,光明骤现,宛如白昼。

    在光明的中心处,小听酣睡之地,赫然躺着一头巨兽!

    巨兽犬身龟足,凤翼虎头,全身青鳞,在它的尾部,似有九尾幻化,闪烁之间,便是光明源头。

    它睡得很香,似乎永不苏醒,直到一个稚童之声传来,它的嘴角才划过一丝弧线,似是很享受这声呼喊。

    “小听,快快醒来啊,我好无聊!”

    声音过后,十岁男孩骤然现身,容貌上,与童师玄十岁时的模样却是毫无差别!

    与洗心池那个童师玄不同的是,男孩身上,似有祥云笼罩,身过处,甘霖散落,草木逢春,仿佛如生命之源,行天道之德。

    可是当他走得稍远,那些受他影响而发生变化的草木,竟被无声雷劫紧随,步步绞杀,如昙花一现。

    原来,男孩身上,竟有轮回界无尽运道加身,三涂渊规则,则在抹杀他所滋润的万物。

    男孩终于从三涂身旁走过,却对三涂视若无睹,只听他自言自语地道:“看来想出三涂渊,是不可能的了。想不到我童师玄,竟然被困在此地,无法脱困。出不去也就罢了,这身子老是不长,是不是太无趣了。阿麟说小听醒了就有办法了,可是小听啊,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他竟然自称童师玄,那头怪兽,居然是小听!

    那,在洗心池中生死未卜的那位翩翩少年,以及长不过半米的雪白小狗又是谁!

    少年摸了摸小听,直朝洞外走去,三涂看着他,跟着他,也朝洞外走去。

    可是男孩在跨出山洞的那一瞬,却如跨向了另一个空间,渊独峰外,只有三涂目露悲伤,静静伫立。

    “不用这样,我自愿的,瞒天过海,就得做得彻彻底底。”有声传来,有人拍肩。

    “你会死的。”三涂回头盯着那人,仍然无法释怀。

    此人竟是阿麟!

    “错了,我不会死,只会被镇压。别忘了我是臻道境巅峰。”阿麟笑道。

    “小青……”

    “警告你,别提这茬!”阿麟瞬间黑脸,“我睡觉了,小童再回三涂渊时,记得叫醒我一声,我挺喜欢这孩子的。”

    “好……”

    阿麟不知去了哪儿,三涂飞身冲天。也不知飞了多久,也许根本就是一瞬,总之他到了那个一直高悬在昊空中的太阳。

    没有聚变,没有热浪,只有宫阙层峦叠嶂,他站在一处高阁,迎空眺望,然后伸指一点。

    便如打开一扇窗一般,天凶大陆全貌尽在眼前。

    “不是失魂引,我还想不到这招李代桃僵。以神魂记忆为媒,慑你一魂,由阿麟的星目世界温养,再造一个你,再造一个小听。想来当三涂渊崩塌之时,你们的替身释放,应该可以瞒过这个极可能诞生了灵智的天道吧?”三涂盯着送圣瀑边的某处,喃喃自语,“天道既然认定了阿麟世界的那个替身是你,就意味着你原本强大无匹的直觉,也会被取代。从此,你就是芸芸众生之一,不再特殊。我就赌你的运道并非来自谁,而是修真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那个势不可挡的节点,哪怕阿麟慑走了你一魂,你也会重新修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