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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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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鱼玄机这样漂亮的,虽不是说随处可见,但也并不能让人惊为天人。

    且鱼玄机的长相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李为友喜欢丰满的女人,喜欢眼睛小一点的,嘴唇厚且翘一点的,牙齿比较大瓣的那种。在长安像李为友这样的男人不少,他们喜欢丰满女人,不过喜欢厚嘴唇的可不多。

    后来李为友在东市的女奴市场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女人,那是个黑皮肤的女人,眼睛不大,鼻梁甚至有点塌,但是她的嘴唇非常厚且翘。

    虽然她的皮肤黑得如同焦炭,但却滑如春水,而且她乳房高翘,屁股也圆满,李为友当时摸了她一把,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差一点就流泪了。

    当时他就决定,即便是倾家荡产也要把这异国的娘子买回家,但时机根本掌握不住,还没等他回家凑钱的时候,一个老爷们就把她买走了。

    那女奴临去的时候,小眼睛还依依不舍的对着他望,李为友心如刀绞,顿时他明白到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最终还是有钱人玩的,他们才是主角,自己只是配角。也许是因为审美各异的缘故,还有黑娘子在心里作祟的缘故,李为友是带着批判的眼光去审视鱼玄机的,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模样过得去的骚娘们,仗着写得几首歪诗哄得这些傻瓜趋之若鹜,实在是长安的一个笑话。

    不过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李为友发现,长安的男人喜欢鱼玄机是有道理的。至于那是什么道理,李为友却说不出所以然,正如你吹拂了温柔的春风,你觉得舒爽,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舒爽吗?正如你饮了一杯美酒,你觉得快乐,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快乐吗?喜欢这个事情就很复杂,它复杂的程度远超了春风和美酒。

    这世间很多事情是语言说不清楚的,正如李为友对鱼玄机萌发好感之后,他对自己的好感只是困惑一样。很多事情不能解释,不能剖析,因为一解释,一剖析,原有的那些感觉便会挥发殆尽,无影无踪。

    鱼玄机进了监狱,慢慢的改变着监狱的规则,虽然那些女犯眼巴巴的羡慕着,但是她们缺乏足够的条件去改变,这条件就是那圆溜溜明晃晃的开元通宝。

    根据李为友他们的讲述,鱼玄机在监狱里过得并不差,唯一让她郁闷的是无法走出监狱的大门。

    虽然监狱也会让犯人们放风,但那时间对于鱼玄机来说过于短暂,而且困窘于此,对于喜欢游玩的她来说,这是莫大的痛苦和折磨。

    不过既然来了,既来之,则必须安之,这是那些女犯劝慰她的话。鱼玄机爱折腾,虽然不能往外面骑马狂奔,但是她有希奇古怪的想法,而且这些想法都实现了。

    譬如说,她让清风带来很多瓶瓶罐罐,里面盛着肥泥,插着外面折来的杨柳树枝,还有苜蓿长草,野外的花枝,甚至还有异国的植物。她把这些瓶瓶罐罐排列在一张靠墙木架上,看起来非常清新赏眼,她甚至还让清风带进来萤火虫,清风把萤火虫装在琉璃的瓶子里,晚上的时候,那些虫子就在瓶子里闪烁着绿光明灭飞舞,也闪亮了女犯们凝视的眼睛。

    除了洗浴,品酒,鱼玄机还离不得茶,其实不光是鱼玄机离不得茶,全长安的男人都离不开茶,特别是那些知识分子,茶就是他们的命。

    鱼玄机喝茶有很挑剔的讲究,而且她还搞出不少的仪式,这也害得清风往里带了不少的茶器和用具进来。

    鱼玄机喝茶干的那些事情让狱卒们都呆若木鸡,这些臭知识分子真的很讨厌,明明骨碌碌望嘴巴里灌的汤水,他们硬是要搞出许多的讲究,看得实在让人尿胀。

    鱼玄机喝茶是这样的,先是备器,就是把那些茶罐茶杯拿出来,恭敬的摆好,然后净手,焚香,礼拜。

    搞完这些古怪的行动之后,好半天她才掏出茶叶,放在软帛之上,仔细的观看,嘴里还念念有词,一直要搞很久,她才吩咐那些女犯将小火炉提将过来,将准备好的茶器煮水,等到水沸腾了,她才慢吞吞的放茶叶,然后又仔细的闻,一脸的陶醉,直到茶水入口,这些古怪的行为起码要持续半个时辰。

    女犯秋叶娘笑道:“妹妹如此这般,渴的人都要等不及渴死了。”

    鱼玄机曼妙矜持的一笑:“你们那个叫喝,我这个叫饮,根本就不同的。”

    虽然鱼玄机爱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但是和她关在一起的女犯却非常喜欢,自从她来之后,监狱改变一新,有温暖的棉被,有干净的木榻,虱子臭虫一扫而空,甚至每天还有丰富的美食。

    有时候甚至还能够整几杯,这样的日子和在外面过有什么区别呀。

    李为友说,开始的时候,鱼玄机并不爱说话,大多数时候都在看书,写字,吟诗,安静得宛如一只猫。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和那些女犯慢慢的熟悉了,大家也能够聊天了,不光是她和女犯熟悉了,便是清风也和狱卒们熟悉了,也能够不咸不淡的和他们开几句玩笑了。

    狱卒们非常喜欢清风,相比清风,鱼玄机虽然长得漂亮,有才华,但眼睛是长在额头上的,根本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或者直接说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有时候笑嘻嘻的想和她答灿几句,但人家正眼也不瞧你,只是对你翻白眼,嘴巴里打着哦哦的官腔。

    这事情使得狱卒们又是羞恼又是自卑,要不是这上头吩咐过不这娘们能动,他们早早就将这香喷喷的娘子按在地上办了。

    清风则不同,她很有礼貌,而且来的次数多了,也能够和官爷们聊几句,清风虽然是个新罗女,但她很有机趣,语言幽默,听得人心痒痒的,使人有将她娶回家做老婆的欲望。

    大家都在叹息,这小娘子始终是见过大场面的,和他们见过的女人都不相同。不过现在想起来,其实最狡猾的是这新罗的贱婢,要不是她发浪使他们放低了戒心,鱼玄机现还在监狱里乖乖的关着。不过这事情怨得着谁呢,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被女人说的话迷得五麻六道的。

    虽然鱼玄机不和狱卒说话,但是时间一长,她却和女犯们相聊甚欢,说了不少神神鬼鬼的事情,这些事情听得大家匪夷所思,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要知道监狱生活特别无聊,所以没事的时候,郁闷的时候,鱼玄机便和那些女犯聊天。

    那些狱卒正好也无事,事实上在监狱里,大家可干的事情也不多。

    于是他们就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其实把耳朵早早伸长了,他们也想听听这风华绝代的骚娘们到底聊的是什么内容。

    要知道,这个娘子可不简单,在她住的道观门口天天车马涌集,那些浮浪的公子哥儿,官宦人家的子弟,还有名望的才子,他们都揣着金子,揣着自己创作的诗词或书画书画,骑着名贵的宝马赶来拜会鱼玄机。

    揣那么多钱,揣着诗词的男人们为的只是和鱼玄机聊几句,就算是聊几句,也是很酷很舒爽很有面子的事情。

    至于睡觉这事情,也只能在梦中想想罢了,因为即使你揣着黄金揣着满腹的才华去见她,她也不一定会见你,不要说摸摸她的小手,便是声音也听不着。

    不过也正是因为了鱼玄机的高傲和神秘,长安的男人才越发的趋之若鹜,这也就是咸宜观门口为什么会设有上马石的缘故了。

    原来如此高傲如此冷艳的女明星,现在关在这里,她能够屈尊和那些女犯聊天,狱卒们自然要听听现场,看看这个小娘子到底凭什么能够疯魔长安的男人们。女犯们开始并不知道是鱼玄机,后来知晓之后,心情也很复杂,本来她们也准备着揍一顿鱼玄机,因为鱼玄机这骚娘们在长安的名气实在太大了,让女人们都很不爽。

    全长安的女人都不舒服鱼玄机,所有女人都痛恨比自己长得漂亮比自己有才华的女人。

    因为有这样的女人存在,便是对她们的威胁,所以很多娘子都巴不得鱼玄机早早的死掉,这样才能解她们的心头之恨,不过鱼玄机年轻美貌,而且还通晓医理,所以不太容易死掉。

    所以她们会在聊天的时候诅咒鱼玄机,甚至还无中生有的编造关于鱼玄机的淫乱传闻,这些传闻都非常精彩,在坊间都非常流行,有人甚至还为这些传闻写了书贩卖,这些书的销量也很好。

    对于这次鱼玄机下狱,全长安的娘子们的心情都为之改善,因为这个消息,她们也变得越发的美丽起来。

    开始的时候,女犯们想揍鱼玄机,但随着居住条件的改善,随着被鱼玄机的气质影响,她们情不自禁的对她产生了好感,她们心甘情愿的为鱼玄机服务,通过一些事件,她们了解到鱼玄机的确不简单,她和她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物,无论在物质上精神上人脉关系上,女犯都不能够与之比较,所以她们心甘情愿的崇拜鱼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