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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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

    阿晚推了门看出去,便看到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漫天的雪花飘絮一样夹着寒风扑簌簌砸下来。

    她一开门,寒风就裹着雪花迎面卷进来,再灌进她的脖子,她刚刚才从床上起来,穿得单薄,这么一刮,就是一激灵。

    “姑娘!”

    丫鬟绿枝端了热水从外屋进来,看到穿着单袄站在门口的阿晚就是吓一跳,忙放下了水盆,从一旁的支架上取了披风上前给阿晚披上,念念叨叨道,“姑娘您怎么没穿衣裳就开了门站在风口了,您这才刚大病了一场,这要是再病了,世子爷知道是冻的,回来后还不定要怎样发怒,届时奴婢只怕是再也不能照顾姑娘了。”

    阿晚听到她提起“世子爷”,身上莫名又是一激灵,回过神来。

    她不欲为难绿枝,更不欲为难自己好像风一吹就已经摇摇欲坠的身子,伸手裹了披风,退回了房间到了里面铺了软垫的罗汉榻上坐下,静静看着绿枝关了门回了身过来,才开口问她道:“绿枝,阿兄.....表哥他,什么时候回来?”

    绿枝叹了口气,难怪,原来姑娘是想世子爷了。

    她也没理会自家姑娘称呼的混乱,世子爷宠着自家姑娘,自家姑娘私下里唤世子爷的称呼多得很,正儿八经叫表哥也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

    她上前绞了巾帕服侍云晚洗漱净面,一边就道:“姑娘您怎么这一病就把天天记在心上的事情都给忘了,北疆边关大捷,世子爷一早就命人快马加鞭传了信回来,道是下个月,年底之前一定会赶回来的。”

    她说完又叹了口气,心道,姑娘定是记得的,不过就是想反复问自己确认世子爷的消息罢了,世子爷出征大半年,姑娘思念世子爷,茶饭不思的,都瘦了好大一圈了。

    现在又大病了一场,小脸都瘦没了,她看着都心里发紧。

    世子爷回来,还不定怎么心疼呢。

    世子爷平日最是肃冷严厉不过的性子,谁见了都怕,但却偏偏把姑娘放在手心里宠,把姑娘私下里娇惯得不行,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把先前的惆怅又都收了去,心里替自家姑娘高兴,又笑了出来。

    ***

    阿晚察觉到绿枝那个贼兮兮的笑容,只觉得心里又是堵塞又是郁结,就是想扯出个笑容也扯不出来。

    绿枝不知道,阿晚只盼她口中的这位世子爷越晚回来越好。

    因为,她根本还没想好应该要怎么去面对他,这位定国公府的世子爷,她的未婚夫。

    因为就在几日前,这位绿枝口中对她宠爱有加,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未婚夫,还是她那个心思难测,冷漠严肃,对自己和她母亲都极其厌恶,从来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继兄。

    可是母亲,她的母亲现在在哪里?

    ***

    阿晚的记忆很清晰,她觉得自己没疯也没傻。

    就在前几日,她醒过来之前,她还一直都是这定国公府的大姑娘,但也不是定国公的亲生女儿,而是她母亲带着她改嫁入的这国公府,所以她就成了定国公的继女,赵云晚。

    可就在前些日子,她不知如何就感染了风寒,大病了一场,结果前几日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她从赵云晚,变成了暂住在国公府的表姑娘顾晚。

    自然而然的,原先她的继兄,定国公府的世子赵恩铤,也变成了她的表哥,顺带未婚夫。

    还有她原本的母亲,相依为命的母亲,原本的国公夫人云氏,干脆就没有了这个人,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她跟丫鬟小心打探过,她们道是国公爷常年镇守边疆,原配夫人过世后,根本就没有续娶过什么继室夫人,这些年也就是在边疆那里纳了一个姨娘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可以想见她刚刚知道这个变故时的震惊和惶恐。

    好在她向来谨慎,那日她醒过来之时喉咙沙哑又极其虚弱,尚口不能言,老国公夫人和她现在的母亲,也就是姑太太赵氏都过来看她,她从她们的言语之间她发现了些问题,震惊之后就更是装聋作哑,后来待她们离去后又试探了一下小丫鬟,这才把自己现在的情况给摸了个七七八八,没出什么大的纰漏。

    她们走之后她拿了镜子反复确认过,她的确还是她没错,确却的说,还是原来那副身体没错。她仔细看过,不仅身形相貌丝毫未变,就是隐秘之处的一些胎记小特征都一样。

    至于时间上,现在是明德十五年十一月中旬,自己刚刚过了十五岁的生辰,和她病倒之前没相差几天。

    甚至她住的云意居也还是叫云意居,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也还是绿枝和秋红,大致上好像什么都没变。

    只是她却不知为何从赵云晚变成了顾晚,她的母亲换了人,原先的母亲不见了,哦,还有,未婚夫也换了人。

    她原本还是赵云晚的时候也是已经有了未婚夫的,是定国公府的世交,南安侯府原家的嫡次子原缜。原缜年长她几岁,两人自小就认识,感情一向都很好,原本两家都已经定下了婚期,就在明年年底成亲。

    就在她生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病之前,她生辰的那日,他还送了她一个亲手刻的木簪。

    然后一觉醒来,未婚夫换人了?!

    ***

    “姑娘,姑娘?”

    阿晚正在出神之间,就听到了绿枝的唤声,她醒过神来,便从梳妆镜中见到正在给自己梳妆的绿枝正有些狐疑和担心的看着自己。

    绿枝是委实担心,自从姑娘大病醒来,原先欢喜开朗的性情完全不见,整日里都是混混沌沌,郁郁寡欢,好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心事般,又好像不知道是在担心着什么,也不知是怎么了。

    阿晚看出绿枝的担心,在镜中冲绿枝勉强安抚的笑了笑,心道,好在她身边的这几个丫头都没变,性子跟以前也一样,这让她在面对这么大变故的时候心里好歹也踏实上一些。

    她知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震惊和惶恐都是没有用的,当务之急,她不想死,也不想被人当疯子一样烧死,就得小心翼翼地把现在所有的情况都摸清楚,然后再想出应对之法,还有寻找母亲......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痛,她甚至不知道这荒谬的世界,还到底有没有她母亲这个人。

    那是她是赵云晚时,唯一的血缘亲人,相依为命之人。

    可她现在身边的丫鬟都是她十岁之后才开始服侍她的,并不知道她幼时的事。

    唯有一个曹嬷嬷,是她的管事嬷嬷,据说是顾家的人,自幼照顾她的。只是那嬷嬷不是以前她身边的人,她不知其品性和深浅,一时之间便也尚未敢贸然打探。

    她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强忍着不适道:“绿枝,我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表哥,你知道,表哥那么好,一直都有好多名门贵女爱慕表哥,还有边关那边一些武将世家的贵女,肯定也会有爱慕表哥的,你说,这大半年里,表哥他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绿枝松了口气,她就觉得自家姑娘大病醒来后这几日都是怪怪的,却原来是因为太过挂念世子爷,忧思成疾呢。

    绿枝一边帮阿晚梳着头发,一边就笑着宽慰道:“姑娘,世子爷自姑娘小时就只宠着姑娘,从来都不会多看别人一眼的,又怎会喜欢旁人?姑娘若是担心这个,就大可不必了。依奴婢看,姑娘您现在顶顶要紧的还是要好好养养身体,免得世子爷回来后又要生气,到时候世子爷拘您拘得紧了,不让您出门,也不让您随便吃东西,您又要不开心了。”

    阿晚的脑中闪过自己那位继兄冷着脸不让她出门,不让她吃东西的情形......那会是种什么样的日子?

    她的头更疼了。

    阿晚还在头疼和闹心着,紧接着就听到绿枝又道,“而且,姑娘您和世子爷明年年底就要成亲了,不过是一年的时间,您的身体不好好养养,到时候若是有孕,岂不是危险得紧?唉,要奴婢说,姑娘还小,实在不宜过早有孕,可是老夫人盼孙子又盼得紧。”

    说到这里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委实是这国公府子嗣太过单薄,已经是三代单传,偏偏国公府还是将门世家,深受圣上器重,边疆不太平,国公爷和世子爷都要常年征战沙场的。她知道,若不是世子爷坚持要等姑娘长大,老夫人又是真的疼爱自家姑娘,老夫人和国公爷怕是早就让世子爷成亲生子了。

    绿枝情绪低落下去,云晚则更是听得傻眼。

    成亲,明年就要成亲?

    还要有孕,和她的继兄赵恩铤有孕?!

    大家闺秀都有专门的嬷嬷教导闺房之事,阿晚对成亲和有孕这种事了解的可不仅仅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脑中划过那些闺房图册,不由自主的代入她和赵恩铤的羞耻亲热画面,差点就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又晕了过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一直升到头顶,浑身冰凉。

    她镇定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忍了颤声继续探问道:“绿枝,你说表哥喜欢我......但不知道为何我最近心里总是不踏实,或者,表哥是不是对我只是兄妹之情......”

    前世,姑且当作赵云晚是前世吧。前世的时候,她也从未听说过自己这位继兄有过什么心仪之人,那个人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就像是绝情绝欲似的,他的婚事曾经让祖母赵老夫人和继父定国公操碎了心。

    她摇了摇头,再定了定神道,“旁观者清,绿枝,你记得,记得表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为何有时我怎么觉得他待我好像也并不怎么好,有时候我好像还有点怕他。”

    绿枝听得一怔,她低头看了自己姑娘一眼,见她垂着眼睛,睫毛微颤,细瓷般凝白的脸上微微带了些粉色,就算她日日对着自家姑娘,也不由得微走神了一下,心道,姑娘可真美啊,难怪那样的世子爷也对她视若珍宝,这样的,谁人不爱呢?

    世子爷性子冷,待姑娘如何,外面的人可能不知道,但绿枝是自家姑娘的贴身丫鬟,却是最清楚不过的。

    那是当真放在心尖子上宠的,虽然有时好像过于严厉了些,但那也是太过紧张姑娘的缘故。

    姑娘这是太久没见世子爷,所以患得患失了吧?

    听说但凡女子陷入情思,这些便都是在所难免的。

    她笑着宽慰道:“姑娘您怕世子爷才是正常的,府里府外谁人不怕他呢,不过世子爷待姑娘好,就算有时候严厉了些,也都是为了姑娘,姑娘委实不必怕他。不过,您要说世子爷是何时开始喜欢您的,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但奴婢记得,自打奴婢十岁的时候跟着您,那时候世子爷就已经对姑娘很好了,世子爷那样严肃的人,只有对姑娘的时候才会那般温柔,所以您实在不必担心什么。”

    她不必担心?她担心得近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