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8 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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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刚刚擦亮，周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远处的狐尾岭也笼罩在一片雾气当中，像一处仙境。湖面上水汽氤氲，偶尔能听到从湖里面传来鱼浮出水面吐泡泡的声音。
虽然，我们从昨天晚上开始，就陷在那个小姑娘的幻境里面，但是外头的时间还是在走的。不知不觉，竟然就这样过了一夜。
我趴在护栏上往下看，下面的湖水一寸一寸的涨上来，很快就掩盖了那一根龙纹桥墩。
过了一会儿，湖边就传来了一丝人声，好像是早起晨跑的人，看到了湖里面有浮尸。就叫了村里的人来打捞尸体。
打捞上来了，才知道就是那个小姑娘的母亲。跟幻境里面出现的一样，她的身上布满了被柳条鞭打出来的血痕，只是，此时已经结痂了，像蜈蚣一样，蜿蜒的布在身体上。
膝盖以下的腿没有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失足落下水的。周围的人议论，那是她女儿来报复来了。
我的面前似乎又浮现了那小姑娘天真无邪的小脸，我突然觉得有一丝的愧疚。我原先以为她把全村的人都变成了傀儡僵尸，所以，连带着面对她的时候，我都带了一丝的恨意。
现在真想大白了，那小姑娘根本就没有对村里的人下手，我反倒有点后悔了。
后悔，之前在湖底的时候，那么粗暴的对待她，那一拳一拳打下去，应该很疼吧。
我们一直站在桥上，看着湖岸边的人把尸体打捞出来，有人报了警，尸体被送走之后，岸边又安静了下来。
我转过头问辛小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辛小玉白了我一眼：“你还想在这安居啊，当然是从哪来，回哪去。我去找衣服穿。”
我这才看到她身上的铠甲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以至于她现在看上去分外的狼狈。我原先不知道，原来鬼也是可以换衣服的。
她收了手上的鞭子，黑色的藤鞭上面沾染了一丝的血丝。辛小玉面不改色的把藤鞭缠回到了腰上。
我指着那藤鞭问她：“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辛小玉一边折腾藤鞭，头也没抬的回答我：“那小姑娘不是说了吗，这是打鬼鞭，不过，是改良过的打鬼鞭。”
旧时候的打鬼鞭，顾名思义，上面涂满了黑狗血，专门用来打鬼的。而辛小玉手中的藤鞭，不是藤编的，而是用养了七年以上的黑狗毛编织而成的。
上面的黑色物质，是黑狗血与朱砂的混合物，不但能打鬼，任何邪物都要畏惧三分。
辛小玉解释了很多，但是，这么多话里面，我只注意到了一个词：“任何邪物？除了鬼还有啥？”
辛小玉认真的看了我一眼，居然“噗嗤”一声的笑了。
“这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之后，辛小玉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了，她往一边拢了拢头发，笑着对我说：“去村子里面看看吧！”
我默认了，就往村子里面走去。
天际刚刚破晓，山头上显露出了一片鱼肚白，村子里面还是一片安静祥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路上偶尔能碰到一些人，他们是看不见辛小玉的，只能用探索的目光看了我好一会儿。
再过去一点，靠近山间的地方，有一条小溪。已经有几个中年妇女，搬了衣服桶子在溪边洗衣服。
溪间有流水的声音，还有衣杵的声音有节奏的传来，中间还伴随着她们低低的交谈声。
我正从她们身边经过，听到她们在说。
“听说了嘛，昨天晚上，村里好几户人家都撞邪了。像那个村西家的赵老四，我们天天说他神神叨叨的，一大清早的，就说村里的人都丢了魂魄。”
“可不嘛，我早上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娟儿她家男人，就傻乎乎的坐在门口，这不是丢了魂是啥啊！”
听到这里，我看了看旁边的辛小玉，只见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我想起了那个小姑娘说的一句话，在那个幻境中，那些村民都是傀儡僵尸的。但是，魂魄却是实实在在的。
辛小玉的一鞭子下去，是鬼的，魂飞魄散，是活人的，三魂七魄也保不住。人虽然没有死，但是没了魂魄，跟死人没什么却别。
走到村口的时候，辛小玉突然停了一下。
她双手背在身后，一字一顿的跟我说：“我要回去领罪了，这几天，你注意安全，我总感觉这几天会出事。那边的事一完，我就回来找你。”
我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不明白辛小玉说的“那边”，到底是哪里，但是，我听出来了，她说的那边应该不是个好地方。不然，也不会是这种视死如归的表情。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我认识一个人，他会招魂，我把他找来，把那些人的魂魄找回来不就好了嘛？”我的心里很不安，一听辛小玉说是去领罪的，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再说了，那也不是你的错啊，怪就怪那个小姑娘，搞个什么狗屁幻境。”我心里很火大，看着辛小玉的样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是在幻境里面，都以为那些都是那小姑娘弄出来的傀儡僵尸们。哪里知道，她在这里面耍了个心眼儿。
“乔炎，错了就是错了，是我没有提早看出来。”辛小玉叹了一口气。我还没开口问她，她就自顾自的走了，在前面转了一个弯，就不见了。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辛小玉手里的那打鬼鞭，一看就是厉害的玩意儿。那小姑娘也说了，打鬼鞭一下来，那可是魂飞魄散了，上哪把魂魄找回来。就算找回来了，也不一定装的上去，就算装上去了，也不一定跟原来的一样。
我听村里的人说，村口每天都有一趟去靖安县的汽车，我就蹲在村口等，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慌，特别想抽烟。
好在，早班车很快就来了。是一辆很老旧的面包车，十七座的，车上面坐满了人，只有后排还有一个座位，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老大妈。
他们说的是江西的本地话，勉强能听得懂一些，似乎也在说昨天晚上村里人撞邪的事情。还有人咬着耳朵在说，那个小姑娘的葬礼的事情。
除了今天早上在湖里面打捞出来那小姑娘的妈妈的尸体，那小姑娘的尸体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所以，很多人都把那女人的死，引到了那小姑娘的身上，说是，她死不瞑目，来报仇来了。
汽车缓缓的朝着靖安县的方向开去，我看着窗外的景象，发现这就是我走过来的路。果然，在我的前方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湖，还有那一座大桥。
车一开到桥上，车里面所有的人都噤了声，车厢里只剩下呼吸声，和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直到车子出了桥，每个人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
我好奇，就问旁边的老大爷，刚刚为什么那么害怕？我身旁的老大爷凑到我耳边，嘴巴里的烟臭味扑鼻而来。
“这桥啊，邪的很。”
至于怎么个邪法，原先湖上面是一座木桥的，后来为了出入方便，靖安县和叶家村就集资准备造一座桥。
造了一年多，湖上面有一个桥墩的地基就是打不下去。后来，请了风水先生来看了，这地基才打下去。
大桥造了三年多了，前后换了三四个工程队，死伤了好几个人。后来，没有人再敢来了，剩下的部分，是我们村里人自己弄起来。
我问他，知不知道镇桥龙纹的事情。
一听镇桥龙纹，那老大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刚刚还笑嘻嘻的跟我聊天，表情一下子就变得阴冷了起来。
用生硬的普通话跟我说：“啥桥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之后，他就闭上眼睛，再不跟我讲话。
我笑着摇了摇头，光看他们之前对大桥的那态度，就知道，这镇桥龙纹在村里应该是个禁忌，不能说的。我也没那个心思去套老大爷的话，反正都出来了，索性就不管了。
靖安县没有火车站，倒是有卧铺车能坐到清源乡。昨天一晚上没睡，一上车，车子晃晃悠悠的，我就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司机在喊：“清源乡，清源乡到了，快点下车。”
然后，车厢里面就是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是在整理东西。卧铺的床不大，睡了这一路，我整个都缩在那里，一下次，感觉整个人都不舒服。
谁知道，我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显然，宋菱也看到我了，她冲我挥了挥手，朝我跑了过来。我这一出省就是好几天，差点就把小命交代在那大山里了，所以，看到宋菱，我感到分外的亲切。
“美女，你是在等我嘛？”虽然知道宋菱可能知道我几天回来，还是忍不住的开了个玩笑。
宋菱伸出拳头佯装要打我：“臭不要脸的，我爸叫我来接我二叔。”
一听到宋菱说是来接她二叔的，我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了，如果我们没有记错的话，佩姨就是嫁给宋菱的二叔了。
此时天刚刚擦亮，周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远处的狐尾岭也笼罩在一片雾气当中，像一处仙境。湖面上水汽氤氲，偶尔能听到从湖里面传来鱼浮出水面吐泡泡的声音。
虽然，我们从昨天晚上开始，就陷在那个小姑娘的幻境里面，但是外头的时间还是在走的。不知不觉，竟然就这样过了一夜。
我趴在护栏上往下看，下面的湖水一寸一寸的涨上来，很快就掩盖了那一根龙纹桥墩。
过了一会儿，湖边就传来了一丝人声，好像是早起晨跑的人，看到了湖里面有浮尸。就叫了村里的人来打捞尸体。
打捞上来了，才知道就是那个小姑娘的母亲。跟幻境里面出现的一样，她的身上布满了被柳条鞭打出来的血痕，只是，此时已经结痂了，像蜈蚣一样，蜿蜒的布在身体上。
膝盖以下的腿没有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失足落下水的。周围的人议论，那是她女儿来报复来了。
我的面前似乎又浮现了那小姑娘天真无邪的小脸，我突然觉得有一丝的愧疚。我原先以为她把全村的人都变成了傀儡僵尸，所以，连带着面对她的时候，我都带了一丝的恨意。
现在真想大白了，那小姑娘根本就没有对村里的人下手，我反倒有点后悔了。
后悔，之前在湖底的时候，那么粗暴的对待她，那一拳一拳打下去，应该很疼吧。
我们一直站在桥上，看着湖岸边的人把尸体打捞出来，有人报了警，尸体被送走之后，岸边又安静了下来。
我转过头问辛小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辛小玉白了我一眼：“你还想在这安居啊，当然是从哪来，回哪去。我去找衣服穿。”
我这才看到她身上的铠甲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以至于她现在看上去分外的狼狈。我原先不知道，原来鬼也是可以换衣服的。
她收了手上的鞭子，黑色的藤鞭上面沾染了一丝的血丝。辛小玉面不改色的把藤鞭缠回到了腰上。
我指着那藤鞭问她：“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辛小玉一边折腾藤鞭，头也没抬的回答我：“那小姑娘不是说了吗，这是打鬼鞭，不过，是改良过的打鬼鞭。”
旧时候的打鬼鞭，顾名思义，上面涂满了黑狗血，专门用来打鬼的。而辛小玉手中的藤鞭，不是藤编的，而是用养了七年以上的黑狗毛编织而成的。
上面的黑色物质，是黑狗血与朱砂的混合物，不但能打鬼，任何邪物都要畏惧三分。
辛小玉解释了很多，但是，这么多话里面，我只注意到了一个词：“任何邪物？除了鬼还有啥？”
辛小玉认真的看了我一眼，居然“噗嗤”一声的笑了。
“这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之后，辛小玉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了，她往一边拢了拢头发，笑着对我说：“去村子里面看看吧！”
我默认了，就往村子里面走去。
天际刚刚破晓，山头上显露出了一片鱼肚白，村子里面还是一片安静祥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路上偶尔能碰到一些人，他们是看不见辛小玉的，只能用探索的目光看了我好一会儿。
再过去一点，靠近山间的地方，有一条小溪。已经有几个中年妇女，搬了衣服桶子在溪边洗衣服。
溪间有流水的声音，还有衣杵的声音有节奏的传来，中间还伴随着她们低低的交谈声。
我正从她们身边经过，听到她们在说。
“听说了嘛，昨天晚上，村里好几户人家都撞邪了。像那个村西家的赵老四，我们天天说他神神叨叨的，一大清早的，就说村里的人都丢了魂魄。”
“可不嘛，我早上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娟儿她家男人，就傻乎乎的坐在门口，这不是丢了魂是啥啊！”
听到这里，我看了看旁边的辛小玉，只见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我想起了那个小姑娘说的一句话，在那个幻境中，那些村民都是傀儡僵尸的。但是，魂魄却是实实在在的。
辛小玉的一鞭子下去，是鬼的，魂飞魄散，是活人的，三魂七魄也保不住。人虽然没有死，但是没了魂魄，跟死人没什么却别。
走到村口的时候，辛小玉突然停了一下。
她双手背在身后，一字一顿的跟我说：“我要回去领罪了，这几天，你注意安全，我总感觉这几天会出事。那边的事一完，我就回来找你。”
我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不明白辛小玉说的“那边”，到底是哪里，但是，我听出来了，她说的那边应该不是个好地方。不然，也不会是这种视死如归的表情。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我认识一个人，他会招魂，我把他找来，把那些人的魂魄找回来不就好了嘛？”我的心里很不安，一听辛小玉说是去领罪的，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再说了，那也不是你的错啊，怪就怪那个小姑娘，搞个什么狗屁幻境。”我心里很火大，看着辛小玉的样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是在幻境里面，都以为那些都是那小姑娘弄出来的傀儡僵尸们。哪里知道，她在这里面耍了个心眼儿。
“乔炎，错了就是错了，是我没有提早看出来。”辛小玉叹了一口气。我还没开口问她，她就自顾自的走了，在前面转了一个弯，就不见了。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辛小玉手里的那打鬼鞭，一看就是厉害的玩意儿。那小姑娘也说了，打鬼鞭一下来，那可是魂飞魄散了，上哪把魂魄找回来。就算找回来了，也不一定装的上去，就算装上去了，也不一定跟原来的一样。
我听村里的人说，村口每天都有一趟去靖安县的汽车，我就蹲在村口等，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慌，特别想抽烟。
好在，早班车很快就来了。是一辆很老旧的面包车，十七座的，车上面坐满了人，只有后排还有一个座位，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老大妈。
他们说的是江西的本地话，勉强能听得懂一些，似乎也在说昨天晚上村里人撞邪的事情。还有人咬着耳朵在说，那个小姑娘的葬礼的事情。
除了今天早上在湖里面打捞出来那小姑娘的妈妈的尸体，那小姑娘的尸体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所以，很多人都把那女人的死，引到了那小姑娘的身上，说是，她死不瞑目，来报仇来了。
汽车缓缓的朝着靖安县的方向开去，我看着窗外的景象，发现这就是我走过来的路。果然，在我的前方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湖，还有那一座大桥。
车一开到桥上，车里面所有的人都噤了声，车厢里只剩下呼吸声，和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直到车子出了桥，每个人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
我好奇，就问旁边的老大爷，刚刚为什么那么害怕？我身旁的老大爷凑到我耳边，嘴巴里的烟臭味扑鼻而来。
“这桥啊，邪的很。”
至于怎么个邪法，原先湖上面是一座木桥的，后来为了出入方便，靖安县和叶家村就集资准备造一座桥。
造了一年多，湖上面有一个桥墩的地基就是打不下去。后来，请了风水先生来看了，这地基才打下去。
大桥造了三年多了，前后换了三四个工程队，死伤了好几个人。后来，没有人再敢来了，剩下的部分，是我们村里人自己弄起来。
我问他，知不知道镇桥龙纹的事情。
一听镇桥龙纹，那老大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刚刚还笑嘻嘻的跟我聊天，表情一下子就变得阴冷了起来。
用生硬的普通话跟我说：“啥桥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之后，他就闭上眼睛，再不跟我讲话。
我笑着摇了摇头，光看他们之前对大桥的那态度，就知道，这镇桥龙纹在村里应该是个禁忌，不能说的。我也没那个心思去套老大爷的话，反正都出来了，索性就不管了。
靖安县没有火车站，倒是有卧铺车能坐到清源乡。昨天一晚上没睡，一上车，车子晃晃悠悠的，我就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司机在喊：“清源乡，清源乡到了，快点下车。”
然后，车厢里面就是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是在整理东西。卧铺的床不大，睡了这一路，我整个都缩在那里，一下次，感觉整个人都不舒服。
谁知道，我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显然，宋菱也看到我了，她冲我挥了挥手，朝我跑了过来。我这一出省就是好几天，差点就把小命交代在那大山里了，所以，看到宋菱，我感到分外的亲切。
“美女，你是在等我嘛？”虽然知道宋菱可能知道我几天回来，还是忍不住的开了个玩笑。
宋菱伸出拳头佯装要打我：“臭不要脸的，我爸叫我来接我二叔。”
一听到宋菱说是来接她二叔的，我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了，如果我们没有记错的话，佩姨就是嫁给宋菱的二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