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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庭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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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在街道上转悠,街边小吃摊上飘来的香味钻进鼻子,撕咬着他们的胃,越走越饿。

    张杨捏着公主的钱包,欲哭无泪。

    瑞迪拦住一个行人,问道:“萨托地方法院怎么走?”

    “从这条街一直往前,过两个四岔路口,向左转就到了。”

    张杨不解,问道:“为什么要去法院?投案自首也是去警局才对吧?”

    “有公审的话,旁听可以吃到盒饭呢!”瑞迪笑着说。

    “天才的想法!”张杨赞道。

    两人来到法院,打听到晚间正好有一场庭审,很快就要开始了。他们报了名旁听,领了证明进去,根本对案件毫无兴趣,一心想着盒饭,入口处的警察看到他们还微笑了一下以示欢迎,全然不知穆拉丁监狱大暴动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两个少年。

    “有饭吃还能看一场庭审,最好来点免费的饮料什么的,城里人的生活真是美好。”张杨微微一笑,跟随二十多个旁听的民众先去大厅里准备,法院果然提供了盒饭。

    “哦!还有鸡腿!”瑞迪惊呼一声,和张杨一起大吃大嚼,在周围人的骇然目光中吃了五六盒,两人擦去嘴上的油,心满意足的不动了。

    半个钟头后,开庭还有一刻钟,他们随着人群进入法庭,坐在旁听席上。

    “前三排可以看得很清楚,后面可以打盹儿,各有好处,主人,我们坐在哪儿?”瑞迪问。

    “打盹儿。”张杨毫不犹豫的说。

    入席之后,长叹一声,他倚在桌子上打瞌睡,吃饱了打盹,真是一种享受。

    审判长和陪审团等依次入场,穿得西装革履,黑压压一片,审判团成员高坐上首,*肃穆。

    “传被告人阿玛娅到庭!”审判长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声音洪亮,说话的时候嘴巴总歪到一边,正在打瞌睡的张杨被吓了一跳。

    被告是个可怜女人,一头乌糟糟的长发,穿着破烂,脸色蜡黄,据说是个寡妇,独自带着一对儿女过活,饿得受不了,去偷了两块面包,被店主抓住,打了个半死,现在不仅要赔偿,还要坐牢。

    两个警察将偷面包的女人押了过来,脚上带着镣铐,坐在被告席上,面对审判长。

    她精神状态不太好,畏畏缩缩,头埋得很低。

    “罗兰人是不是精神上有问题?提供给旁听民众吃的盒饭都比两块面包贵上几十倍吧?偷了两块面包就要上被告席?”瑞迪疑惑的问。

    “这你就不懂了,偷多少不成问题,重要的是立规矩,罗兰人觉得穷人今天偷面包,明天就会偷珠宝,后天入室抢劫,威胁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所以要从小处狠抓。”张杨道。

    “罗兰人那么有钱,干嘛不给这些穷人一口饱饭吃?我在伏尔戈做乞丐的时候,也没人给我一口饱饭吃,这个世界不管哪里,都是一样,富人把贫穷等同于肮脏,觉得恶心,不愿去触碰,更别说是伸出援手了。”瑞迪黯然道。

    “不要这么愤世嫉俗嘛!凡事总有因果,压迫就有反抗,剑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剑不仅仅是杀戮的道具,它代表了刚正守卫和不屈服的意志,不管受到怎样的欺凌,不管遭受何等的不公,不管是被侮辱,被践踏,还是被迫害,只要握住剑柄,就能感受到让人安心、使人振奋的剑意,内刚正,外锋利,刚正以自律,锋利以抗击,很多人一味的哀求,祈盼天恩,还不如拿起剑来,欺我辱我者斩之!”张杨五指虚握,自己却先愤慨起来。

    “唉,很多人的脑袋里啊,全是明君清官,伯乐葛繁,以为那些东西就能救他们,徒劳的等待,直到垂垂老矣,早就没了反抗的勇气。”瑞迪叹息道。

    案件比较简单,很快就出了结果,审判长锤了一下,问道:“被告人阿玛娅罪名确凿,但认罪态度良好,按律判处三个月监禁,被告人有什么疑问吗?”

    可怜女人楞了一下,忽然哭喊起来:“不,不!我的孩子怎么办?”

    一双儿女没人照顾,都是七八岁的幼童,三个月时间,能饿死好几次了。

    审判长站起来,锤了一下,神情肃然,语气严厉,说道:“另外,请在场的每个人交一索尔,用来给我们的冷漠付费,以处罚我们生活在一个要母亲去偷面包才能养活子女的城市!这笔钱将作为抚养费,由市立孤儿院代为照顾被告人阿玛娅的儿女,直到其出狱为止。”

    他和坐在陪审团的一个大胖子对了一下眼神,得意的笑容一闪而逝。

    阿玛娅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地狱到天堂的转换让她泪流满面。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众人纷纷掏出一索尔交给审判长。

    张杨也在用力鼓掌,好人难得一见,原本的悲剧被这个厉害无比的审判长生生逆转,转悲为喜。

    “咱们有两索尔吗?”他问瑞迪。

    “废话,当然没有。”瑞迪转过身对后面的绅士说:“借两个索尔,我们没带钱。”

    绅士很乐意的掏出两个硬币给他们。

    硬币在瑞迪手里转动几圈,被他塞进兜里了。

    “主人,咱们明天的饭钱也有了。”

    “嘿,你真是个天才!”

    审判长托着帽子走过来,两个家伙并没有往里面放钱,当然他也没有为难两个少年,直接走过去了。

    出了法庭,张杨感到神清气爽,吃了一顿饱饭,又看了一场公道的审判,还弄到两索尔,心情很好。

    瑞迪却低声对他说:“主人,您不觉得里面有猫腻吗?”

    “你什么意思?喂,别疑神疑鬼的,咱们还要找地方睡觉,有什么避风的桥洞之类的最好。”张杨说。

    “主人啊,世界上不乏好人,但绝对不会是官员。”瑞迪冷冷的说。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一点?咱们就在这儿蹲点,盯着他们。”张杨点点头,马上醒悟过来。

    两个人蹲在法院外面的墙根,等待法院将阿玛娅的一双儿女转移上孤儿院的马车。

    先前借钱的那个绅士走过来,伸出手,表情严肃的说:“交出来吧,我借给你们的两索尔,是给那个可怜女人的,你们不觉得烫手吗?不觉得害臊吗?”

    瑞迪转过头,带着哭腔问道:“哥哥,如果还给他的话,我们明天就要饿肚子了。”

    张杨苦着脸,把瑞迪揽在怀里,安慰道:“没关系,弟弟,咱们可以喝井里的水,还能翻垃圾箱呢!”

    绅士动作一僵,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了,何苦为难两个可怜人?等瑞迪把两索尔放在他手里的时候,觉得烫手的反而是自己。

    “这才是给你们的,要记住,不该拿的钱不要拿。”绅士重新将一枚五索尔面值的硬币放在瑞迪手里,教育完毕,他觉得自己一定感化了两个穷苦的少年,给他们人生的道路上点亮了一盏明灯,然后带着某种微妙的神圣心理离开了。

    “哈哈,骗到了五索尔,咱们明天不仅能大吃一顿,还能喝点淡啤酒,你的演技可以啊!”张杨笑道。

    “哎呀,还是主人接的好,那家伙是个傻不拉几的理想主义者,我看他眼圈都红了。”瑞迪也笑了。

    不多时,带着市立孤儿院标记的马车停在法院门口,一个胖子从法院出来,领着哭泣不止的男孩和女孩,他们穿着成人外套改造过的衣服,很脏,上面打着许多补丁,一看就知道是被告人阿玛娅的一双儿女。

    “那不是陪审团里的胖子?我看到审判长和他对视一眼,这人估计是孤儿院的某个领导。”瑞迪推测说。

    “院长大人,直接回去吗?”马车夫问了一声,胖子应了一声。

    “原来是孤儿院的院长,奇怪,他是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还是恰好在陪审团里?”张杨的疑心重了起来,他和瑞迪两人跟踪马车,一路到了外城区的孤儿院。

    孤儿院建在一条无人的街道上,昏暗的灯光,阴沉的气氛,高墙上围着铁荆棘,高大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的人看到马车回来了,纷纷聚拢过来。

    “阿特院长,货来了?”一个孤儿院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问道。

    “把他们洗干净,换上一身漂亮衣服,化个妆,快!快!快!争取在午夜拍卖会开始之前准备好!”胖院长从马车上跳下来,挥手道。

    “好嘞!订单下了三个月了,这次终于到货,‘兄妹俩’可是抢手货,比‘姐妹花’更值钱哩!”工作人员高兴的说。

    张杨和瑞迪对视一眼,这个孤儿院给他们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阴森森的瘆人,货是什么意思?洗干净?拍卖会?这些人在说什么?

    兄妹俩被带下车,随着工作人员走进房子,两个钟头后,张杨几乎认不出来他们,白白净净,头发梳理整齐,穿上那些童装店橱窗里才会见到的漂亮的小西服和小裙子,俨然一对金童玉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