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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迂回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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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渊召集了所有弟子追捕洛千寻,忘尘山争吵声不断,有事的没事的全来顶着正义的名号来捉拿洛千寻和徐怀舟,沈望川看着座下激言争吵的各位大家,不禁头痛非,心里郁闷非常,洛千寻啊洛千寻你怎么办事不带脑子呢?

    季寒宵站在坐忘峰的结界旁不知所措,坐忘峰被下了结界,定是师父下的,他不想我去忘尘山与他们理论,不想我去跑出寻找师兄,不想我继续掺和这件事……季寒宵无力地顺着结界滑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千寻师兄,要跑就跑的远点,千万不可被他们抓住啊。

    三天三夜,忘尘山灯火通明,争议声就没有断过,最终沈望川宣布洛千寻劫牢触犯梦渊门规待捉回,门规处置;徐怀舟因疏忽害得九命弟子死于非命除去名籍,但由于徐怀舟的身份特殊必须带回就审。

    整个修仙界为此振动,说来可笑,不是因为魔将的出现,而是因为洛千寻的劫走了徐怀舟,所有人仿佛都忘记了死去的十三个梦渊弟子。

    后来梦渊甚至有弟子倒闲话,说洛千寻与徐怀舟早就暗生断袖之情,洛千寻不忍自己相好受苦便破了地牢的结界将徐怀舟救走,季寒宵至今记得那人脸上恶心的表情,以及其他人充满讥笑的附和。

    梦渊变了,“浮辞千舟破九霄”不再是梦渊的骄傲,而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充满了恶意猜测。

    季寒宵刚开始的时候听见此类话语,气的冲上去和那人大打出手。普通弟子哪能打得过季寒宵,只能过过嘴瘾,不管怎么被打,还是骂骂咧咧连着坐忘峰一起骂了进去。楚玄泽赶到时,只见季寒宵捆魂咒把那名弟子定住,那弟子骂一句她便掌掴一下,下力十足,打的那名弟子吐血。

    后来季寒宵被楚玄泽带回坐忘峰责骂了一顿,幸好那名弟子只是个普通的外门弟子,背后也没什么庞大世家,这事儿也便不了了之,季寒宵甚至连个道歉也没有。

    洛千寻和徐怀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那些喊着为正义剔除糟粕的世家使尽了全力也是没有找到。

    两个月后,季寒宵冷静了下来,她跟疯了一般没日没夜的修炼。这些日子里她通明了不少,发现梦渊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无暇,这里有跟俗世中的人情,有家世的悬殊,有很多的不公平,有很多的思想绑架。

    真正的正义,还是只是表面虚浮的名号,这些都不重要,他们只是随着大流的沧海一粟。世家之间,讨好,施压,等级关系明显。

    后来,各大世家因为搜捕无果却又找不到台阶下,目标又转到了鬼门山,说是要捉拿鬼将,可是这几个月过去了,鬼将又不是脑袋不好还留着那让你抓,众人也知道有这个理,却非要上山寻个蛛丝马迹。

    鬼门山被各大世家侵入,白虎黑蛟十分愤怒,跑到忘尘山找沈望川理论,它们守了这梦渊多少代弟子在鬼门山试炼,如今却要被一群蛮横之徒打扰清净。沈望川左右为难,和白虎黑蛟理论了几日,总算也是妥协。

    但是回到鬼门山的时候,鬼门山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祸害得不成样子,许多修炼的生灵被屠,甚至有些被抓去吸了灵力。

    他们有心修炼对人并无加害之心,却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上。

    白虎黑蛟大怒,将身上沾了血渍的全部杀了个精光,鬼门山那夜血云笼顶,宛若人间炼狱,梦渊没有掺手此事,因为沈望川知道,这是他们欠鬼门山的。

    金玉皓知晓这条消息,深夜连忙将司春秋招到了金府“共谋大事”,书房烛影摇曳。

    “大哥,我这套连环计,如何?”

    “妙!着实妙极了!短短时间内断去梦渊两柄利刃,还将梦渊的声望大大降低,春秋,你果真是鬼谋之才!哈哈!大哥真是与你相逢恨晚啊!”

    “大哥谬赞了,若是没有大哥,这些谋论不过是天方夜谭,怎能真正施展开来,也只有大哥才能做的这么完美,丝毫不被人发现异端。”嘴角一提,表情森然:“接下来,鬼门山这事儿闹起来,梦渊惹怒了快要登仙的那两位,梦渊也就差多不多了。”

    金玉皓哈哈一笑,压低嗓子,食指沾了茶水在紫楠木桌上写划着:“接下来,我们可是该……?”

    “大哥英明。”桌上赫然一个“季”字。

    两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可是金玉皓心中觉得似是哪里不妥,想了想背后一凉自己竟是漏了鬼将一茬。那魔将是司春秋寻来的,这司家竟是敢和魔族勾结,若是此事败露……金玉皓皱了皱眉。

    “大哥怎的?可是身体不适?”

    “春秋,你告诉大哥,那魔将你是如何说服来助我们的?”

    司春秋轻笑:“那个魔族本就是来梦渊找茬的,记得几年前那个鬼门山渡劫成功的丹鸾吗?那魔将本是瞧上了那丹鸾,可是丹鸾一心修仙,理都不带搭理人家,后来啊,梦渊察觉到了魔息,便加强了结界,那魔将那时还只是个魔帅,没法子破结界只好作罢,这梁子那时就结下了。”

    金玉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是疑惑:“那为何一定要治徐怀舟死于地呢。”

    “因为啊……这徐怀舟可是丹鸾的孩子啊。”

    “什么?徐怀舟是丹鸾的孩子?这……”

    “一个没有完美仙络的常人怎么可能有那么纯正的正阳之火,二十岁结成金丹?”

    说起金丹之事,金玉皓拳头在桌下暗暗握紧,金玉皓虽不是完美仙络,却也是天资上乘,可如今他已经二十有五,丹田内丝毫没有凝丹的苗头,而那徐怀舟同是没有完美仙络,竟然突破了金丹期凝成了金丹。

    丹鸾本就凤族,而且是火凤一系,体内的正阳之火极为纯正,而剑符之术正是需要这阳火体质来催符,徐怀舟是丹鸾的孩子,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凤凰浴火重生,那个魔族在徐怀舟身上下了杀手,将他的灵力取净损其仙络,甚至想摧毁他的三魂六魄。那时的徐怀舟应是处于假死状态,而那个魔将认为徐怀舟也是活不了了的,没想到凤凰的觉醒是涅槃,越是前途末路越容易激发体内的潜能,但是这毕竟是孤注一掷,有的凤凰能浴火重生,而有的只能被无穷而热烈的火焰所吞噬。后来幸好有白虎给徐怀舟补全魂魄,否则这涅槃不成,人也保不住了。

    司春秋为金玉皓重新沏了杯茶:“大哥无需着急,这徐怀舟得死,洛千寻得死,而该灭的也是得灭的,到了那时,咱们金家还不是一统百家?”

    金玉皓慢慢抚着茶杯上的突起的花纹,眼神定定地看着杯中自己倒影:“没错,百家之首,是我金家的。”

    梦渊后山的杀戮持续了半月,从刚刚开始的偿命,发展成了围剿,鬼门山除了白龙和黑蛟,剩下的是些修为低下没有什么价值的精怪,而正是因为没有他们的价值低廉到那些贪婪的修仙世家正眼瞧不上,这才能逃过一劫。

    如今鬼门山遭到围剿,这些小家伙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当他们前途末路的时候,白虎见到一鬼祟身影缓缓靠近,刚准备一掌拍去,却瞧着那人腰间蹿着红电的鞭子有几分眼熟,走进一瞧原来是金玉陵。

    “你也是来帮着金家收割我们的?”白虎态度很是恶劣,因为他知道,这金家的金玉皓就跟和稀泥的一样,为了立下金家威信冲在百家之前,扬着围剿鬼门山为死去的百家弟子报仇。

    金玉陵看着白虎身后弱小的精怪心里很是难受,他还记得几个月前在山顶的小宫殿,那些妖怪们热情地招待着他们三个,可如今……

    “我是来帮你们的,我带了乾坤袋,若是你们信的过我,就让他们进乾坤袋,我把他们送出去。”

    黑蛟靠着身后的树一条腿伸直,右手搭在另一条曲着的腿上,一脸不屑,冷哼一声:“当初就不该帮着梦渊守着那些个没心没肺的孙子。”

    “大黑!”

    “我有说错吗?你今天瞧见没有,那些个围剿我们的,多少是咱们一批一批保护的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要来杀我们了?!”

    “别说了……”

    “白曜,我们是可以完全抽身而走,但是他们呢?这些和我们朝夕相处的小家伙们?我天天卧在龙栖河里不喜与他人交流,而你却是跟他们亲密非常的,我放不下他们更何况你呢?”

    白虎表情痛苦十分,蹲下抱住了膝盖,身体颤抖,金玉陵听见了白虎微弱的啜泣声,心中更是愧疚难过。

    “金玉陵是吗?”

    “我在。”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白曜!”黑蛟一把拉住了白虎的手臂,满脸的不可置信。

    “求求你,送他们出去。”

    “不可以!”

    “黑曜,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