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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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又是一年飘雪时,鹅毛纷飞天上来。

    灵泉寺周边的商业用房建设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了,新房子全是古建筑的式样,盖上一层白雪之后,看上去就像是历史悠远的城郭。

    眼下大部分商家都已经开张营业了,各式商品、各种装潢,呈现着绚丽夺目的色彩,让人感受到了农历新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雪停之后,王光辉和师兄师弟们一道,为各家门店清扫门前地面的积雪,方便游客们行走。

    家米出来凑热闹,追着王光辉手里的扫帚跑,咬住扫帚不让他动,惹得他又好气又好笑。

    “家米,不准咬扫帚!”

    王光辉的师兄明智跑过来了,笑嘻嘻地对王光辉说:师弟,师弟,刚才我给师父裱字,听见师父夸奖你了。

    王光辉:是吗?师父怎么说?

    明智学师父的口吻说:明达主持商业房屋建设工程,做得很好,既为民众增添了购物的去处,又给寺院增添了收入。更重要的是,给寺院增添了一笔可以传世的恒产,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王光辉高兴的样子像个孩子:真的?师父真的这样说了?

    明智:那当然,出家人不打诳语。还有哪,一个从美国来的女香客,据说她就是前面那座‘老年人国际社区’的投资商,她给寺院捐资百万,用于建设两座大型牌楼,打算立在商业街区的左右两侧。

    “啊,是她?”王光辉随口而出。

    “是谁呀?”明智不解地看着王光辉。

    王光辉此刻的心绪有点乱了,他知道,明智所说的那位“从美国来的女香客”,就是向兰。

    我现在应该如何面对她呢?当初,她收了2亿元资金在外不归,同时把东方艺院当作告别礼物送给了王光辉,这件事情到底谁是谁非,该如何评判?。现在她在国外收获了新事业,并且帮助东方艺院在香港上市成功,这是她的赎罪之举,还是对老朋友的一种报答?还有,她为红彩妹妹的事业发展所做的一切,应该如何看待、如何解释?另外,现在她又为灵泉寺捐资百万,这是为了敬神,还是为了安抚人心?

    地面的积雪刚刚扫除,天空又开始下雪了,天公真会作弄人。王光辉和师兄师弟们都收工了,但他一个人却找借口留下,在寺庙周围的商业街区里冒雪散步。这不是什么浪漫情怀,而是他的内心有沉重的负担要释放。

    在王光辉的眼里,向兰始终是一个有神秘感的另类,他对她的一切都抱有浓厚兴趣,但又感觉两人之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无法彼此靠近。过去他总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我就不能征服向兰这个女人?她是因为感觉到我在向她一步步逼近的时候逃走了吗?现在她回来了,并且距离很近,我该去找她吗?跟她见面叙旧?继续向她进攻?不,她是那种让男人望而却步的气质女神,我能突破她的防线吗?不,恐怕不能,因为我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话说回来,她若是有半点的恋旧之心,她应该完全可以找到我的呀,为什么她不找我呢?她对我没有好感?她不愿意走进往事的阴影里?她不愿意解释“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这类的问题?好,既然如此,那么我和她两个人以后该如何面对?假如偶尔碰上,两人应该假装意外惊喜,还是假装不认识?唉唉唉,这个向兰,真是叫人意乱心烦。不过——他这时候突然想起一句流行语:“相见不如怀念”。难道,向兰她就是这个意思?不对呀,她从美国回来,平时远隔千山万水难得一见,现在近在咫尺难道就没有见面叙旧的必要?可能,是女人的矜持使然,说不定她心里极想见我,却又怕我向她重提旧事,让她难堪,对,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故意离我很近,想让我主动找她。

    想到这里,王光辉就满怀喜悦之情,朝着“老年人国际社区”的方向小跑起来。

    然而,他刚离开寺院不远,就看见田力来了。

    田力开着王丽辉的红跑车,停在路边。

    “老板,下雪天也要坚持跑步啊?”田力跟王光辉打招呼。

    王光辉停下脚步,笑道:哟哟,你小子,下雪天也不休息?

    田力说:老板,不是我不想休息,是因为你不用手机,害得我要跑来跑去为你做传达员。

    “哦,这么说,有事?”

    “对啊,祝总让我来的,是安娜的事。”

    “安娜的事?安娜又怎么了?”

    “唉,,安娜患了产后抑郁症,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她妈妈到公司找了祝总。”

    田力的话突然提醒了王光辉——向兰之所以不与我见面,也有可能是因为安娜。安娜过去是向兰的助理,后来是我的助理,我却太不小心,让安娜怀孕并生下了我的孩子。向兰她会怎么看我?哼,一个经不起美色诱惑、没有责任心的坏男人?不值得交往的江湖人渣?

    王光辉这样一想,就立即打消了去找向兰的念头。他坐上车,指了指“知青故事”的方向,问田力:那个,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啊?

    田力:安娜生完孩子就住在吴建邦家里坐月子,一回家就变得寝食不安了,老是怀疑孩子不是她生的。

    来到“知青故事灵泉店”,他们被服务员领进了一个包间。

    王光辉问田力:安娜没有看心理医生吗?

    田力:她对心理医生有抵触情绪,所以她妈妈去咨询了心理医生。医生说,安娜的精神负担太重,有完美主义倾向,药物治疗可能作用不大。祝总要我来征求你的意见,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王光辉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说不出话来。

    借着服务员送来茶水的机会,王光辉岔开了话题,问服务员:呃,这下雪天的,店里不会有多少客人来吧?

    服务员说:王老板,今天的午餐被对面那个‘老年人国际社区’开发商包场啦,一共预备了12桌酒席。

    王光辉:哦,那是什么喜事要摆12桌酒席呐?

    服务员:听说,好像是搞工程验收,‘老年人国际社区’建设竣工了,来了好多头头脑脑,听说市长、县长都会来的。王老板,你和田总也是在这里吃饭吧?

    王光辉:不,我们还有事,喝杯茶就走。

    服务员:那好,王老板,田总,你们慢慢喝茶,我就不打搅了。

    服务员一走,王光辉就对田力说:我们喝了茶,还是到前面那个农家乐去坐。

    田力不解地问:老板,你是要回避什么人吗?

    王光辉:要回避的人太多了,我恨不得能够摊上一个自闭症什么的,把自己关起来。我幸好是在寺庙里,不然,我也早该要疯了。

    田力:我们对安娜的事,也是束手无措了,只好来问你。

    王光辉一脸的愁苦:你来问我,我还不知道要问谁。唉呀,安娜的事,我真的是毫无办法。你想啊,当初为了妹妹王丽辉,我自愿出家3年;后来,为了安娜,我再延长3年。现在,为了保护红彩妹妹,我还要服刑3年。算起来,我一共要在寺庙住上9年。这个安娜,她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田力安慰道:不对吧老板,在我看来,你现在就可以回城去了。

    王光辉:此话怎么讲?

    田力:你为王丽辉出家3年,期限已到,完全可以回城了呀。至于后面为安娜再延长3年,那是没必要的嘛。还有啊,你判的缓刑,没有谁要求你在寺庙里过3年啊。所以,你看,能不能重新考虑一下?

    王光辉:是吗?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祝建平的意思呢?

    田力:这是我们大家的意思,其中当然包括了我和祝总。

    王光辉:哟呵,你小子,学会外交辞令了啊,是祝总教你的吧?跟你说啊,我一回去,祝总就会走人了,懂了吧?

    田力:不会吧,再说,也不能因为这个你就不回去了呀。

    王光辉匆匆喝了几口茶,然后就拉着田力离开“知青故事”。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王光辉和田力上了那辆跑车,刚刚启动,就有十几辆车列队而至,正与跑车在路上交汇。王光辉对田力说:别停,你走你的。

    毫无疑问,向兰就坐在车队中的某一辆车内,或许她应该看见了王光辉和田力。王光辉心里这样想着,但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巧的是,王光辉到了那个农家乐的院子里刚下车,潘红军却追着他来了。

    “王老板,我终于,找到你了!”潘红军说话时喘着粗气。

    王光辉问:怎么,你找我吗?

    潘红军:是啊是啊,火烧眉毛的事,急死我了,快快进屋说话。

    王光辉逗乐说:火烧眉毛?那应该打119报火警呀。

    他们在屋里刚一坐定,潘红军就把事情说开了:王老板,是这样的,昨天下午,县政府通知说,要我们停止采水。今天一早,乡长就通知我了。我说那怎么行?我们是企业化经营的,这一停下来,几十号人的工资找谁开呀对不对?可是乡长说他做不了主了,这回是县长指示叫停的。结果我一打听,才知道,这里的山泉水资源经营权,去年就被一家外商买断了,就是对面‘老年人国际社区’那个投资商。人家出了2000万元,去年就买断了。现在,他们要给‘老年人国际社区’接通泉水做饮用水。因此,不准我们采水了。王老板,他们这是釜底抽薪啊,断了我的生路,我没办法,只好来报告王老板啊,这这这,王老板,你看怎么办?怎么办哪?

    潘红军这一番话,事情的大概面貌是说清楚了,但是又似乎有什么“隐情”被他故意遗漏了。

    王光辉想了想,问道:既然去年就被买断了泉水的经营权,那么去年你和乡长提出这个项目的时候,乡长他为什么向我们隐瞒了实情呢?

    潘红军哭丧着脸说:这个,我刚才去问了庄乡长,他说县政府去年并没有通报泉水经营权被买断的事,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按道理讲,乡政府管辖范围内的山泉水资源,县政府如果收了2000万元,那应该至少分一半给乡政府啊。所以,县政府拿了2000万不吱一声,肯定就是不想让乡政府分钱。

    王光辉:照你这么说,就是县乡两级政府,为了利益而乱作为?

    潘红军想为庄乡长辩护,就说:老板,是县政府乱作为。乡政府是受害者呀。

    王光辉说:哪里,半斤八两。你要知道,去年乡政府同意你的项目上马,就应该上报县政府备案。那样,不至于你会很快做出投资决定的,对吧?不用我说,肯定是庄乡长得了你的丁点好处,就擅自批准了你的项目,对吧?

    潘红军支吾着,不再辩解了。半晌才说:老板,事到如今,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裁跟头吧?求你了,救我一把,请你务必想想办法,救救我呀。

    王光辉没应声,他心里在暗自叫苦:来了,这个小项目竟然跟向兰的那个大项目发生了对立冲突。想要解决问题的话,或者通过上层协调,或者找向兰那一方去求请,天哪,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屋外的雪,下得更大了,灰蒙蒙的天色看起来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