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里已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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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芳楼里人流川流不息，附属着各式的唱和声、叫好声、嬉笑声……声声不绝于耳，门庭若市。而在三楼这僻静之处，也有不似寻常的热闹……
到来的众人中，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男子，高七尺有余，长相极其俊逸，面如冠玉，棱角分明，独这双桃花眼，让人一目顾盼。看来这人风流成性，一举一动之间也莫不轻浮，放荡不羁……
他们姗姗而来，喜儿随在汐月姑娘身后，规矩的站在屋外恭候。可此时的汐月只紧盯着为首那人，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近了，再近了，直至近到面前，听他笑语：“多日不见，清瘦了不少。”汐月愣怔片刻，看见他眼中的浮起温润笑意，似是询问，像是问候。汐月微微沉声，刚要回复，而他却先一步入了屋内。她看向他的背影，心中泛起些许失落，随即俯身一礼，紧随其后的另两位富态客人也陆续的进入屋内……
喜儿在旁端茶递酒，好一通忙活，这顿饭才渐进尾声，可瞧着他们酒过三巡后，兴致明显高涨。汐月姑娘也不免高歌一曲，为其助兴。听完这绕梁之音后，各个对着汐月姑娘是赞赏有加，而汐月却只注意着这位昶爷，只见他眼中含笑，眼睛直直的的瞧着这汐月姑娘，一点儿也不含蓄，忽将手中的把玩的酒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大赞一声：“好！“
也不知是歌好？还是酒好？
可汐月闻言只觉脸上发烫，红晕全都烧到了耳根，只闻心跳如雷，没过其他人赞美之声，只去寻得他眼光，火热如炬。四目一触，却又羞的急忙低下头去，只是这羞哒哒的美人，越发惹人怜爱。
醉了！醉了！喜儿看着这汐月姑娘，没喝酒就醉了，可不这脸颊上的红晕是如何而来？
而在座除去那位首位的昶爷外，还另有二为宾客，看似年近四五十岁，各个体态浑圆，不用想便知都是富贵人家。其中一人，像是对着貌美如花，莺歌燕语的汐月姑娘大为喜爱，只见他端起两瓯酒便向汐月姑娘身边挨去，他似有些醉态，手一伸将酒瓯直接递于汐月面前，叫嚷道：“这位仙子，陪我杜某人喝一杯。”
汐月见他满身酒气，直感厌恶，可昶爷的客人，这个面子必然是给的。她接过酒杯，正要一鼓作气的饮下，这位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眯着的眼，却直勾勾的瞅着汐月，嘴唇子嘟囔一笑：“不如与仙子喝个交杯？”
汐月下意识的挣开双手，却不料那人如此用力，手没有挣脱开，反而在晃动中，将手中的胭脂红的果酒撒了个干净。汐月有些恼怒，若是旁人，怕是早给‘请’了出去。可这个‘杜某人’偏是昶爷的客人，她只能忍下，只是……汐月偷偷飘过一眼公孙公子，他眼里却只顾着，手中酒瓯中的那一抹胭脂色，都不曾舍眼往这边瞧上一眼，而这‘杜某人’的声响，明明气足声亮！
汐月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火气，很是憋屈。然而，就在此时，眼前这人偏偏又将自己酒瓯的酒，一点点倒进了汐月的酒瓯中，他还色眯眯笑道：“仙子喝我的~“
此时另一富贾，颇有看好戏的姿态，观望着这方，青楼女子而已，来这儿不就是寻欢作乐的吗~
汐月疾首蹙额，嫌恶至极，即要发作，却听见‘邦朗’一声，瓷实的碟碗破碎的声响。汐月跟着喜儿被突兀的声响吓了一跳，立马转头看向桌席上。只见桌上碗碟破碎一行，一个酒瓯沿着狼藉直直的嵌在了汤盆上，盆中的汤沿着缝隙潺潺流淌而出，而酒瓯瓯底正指向昶爷……
“杜铭老爷！可是喝醉了？”昶爷转脸看向汐月方向，面上虽是悠然自若，但这语气却是硬朗十足。那人比他年长许多，可他却直呼其名，这真真是‘越礼’了！
可，那‘看戏’的商贾却似不敢得罪这位昶爷，极有眼力界的忙出来打圆场，过去拽过那杜铭，只赔笑着奉承着：“看来却是喝醉无疑了，便由我携杜兄一起回去醒醒酒，我们不便打扰公孙公子雅兴，在下告辞，告辞……”
说完，那人便拖着那杜铭便出了门，那杜铭也像是给刚才的响声惊了一惊，一时呆住，任由那人将他拖走。只是俩个膀大腰圆的人，一个拖着一个，那个模样确实有些滑稽，喜儿在旁忍着笑，又听到汐月姑娘的吩咐：“让人把这酒席撤下去吧”声音不温不火……
灯烛燃着它那微弱的火，努力的照亮室内这一片小小天地，可又有风从窗棂儿穿过，于是，一股无形的力量似要将它泯灭。但那烛火左右摇曳，任风肆凌，却每在临危关头，一次次坚强的直挺了腰。然，终究是独力难支，它还是一点一点的，消弱了力量，几近消失……
喜儿‘吧嗒’一声，将灯罩扣在烛台上，眼看即将熄灭的火，又燃燃而起，有着灯罩护身，仿佛还比先前更显明亮……
喜儿接着又点燃了一根烛火，但还是感觉这内室昏暗不堪，可转眼瞧见坐在榻上的这一男一女，自己还是知趣的早早离开较好。
喜儿规矩的俯身一礼，无需多言，识相的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室门。可这外屋灯火更是昏黄，眼前一下黑了好多，又一阵风拂面而过，摇晃着珠帘发出淡淡香气，只催得喜儿直打瞌睡，晃了晃头，便出了屋门，去自己的‘小舍’睡觉去了……
内室里，那公孙昶惬意的将头枕在汐月的膝间，任由汐月用手解开他的发带，顺着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她的手很软，力道轻柔，她这样将这三千烦恼丝摊开顺着，也像是解开了其中千千结，柔顺的让人心安~
而此时，对这公孙昶而言，更像是宽慰。他很喜欢这样，万籁俱静，夜光如水，佳人在侧。似乎也只有如此，他便能暂时卸下所有疲惫，只需支身依偎在自己喜爱之人的身上。也就这样，仿佛外面一切事宜都再与他毫无关联！
他公孙昶这一辈子被家族压的太累，拖得太胯，比起那杀人不见血的商场，他更想要去塞外的草原策马奔腾，更想要去黄河饮一口‘天上之水’……可那一群人，却将他圈进牢笼，围困的死死的，留不出一丝缝隙！他的学识，他的门客，他的婚姻……以至于，这些让他开始恐惧，午夜梦回时，压抑的他，都喘不过气来，只有这时他才的软弱暴露无遗，可他不想萎缩在那个黑暗的角落，纵使让他一响贪欢……
汐月轻轻用着力气，在他的发间用手梳着头发，她喜欢他这样毫无戒备，慵懒松懈的躺在她的怀里，虽是露水姻缘。可与她，便足矣！她知他家中珠翠围绕，妻妾成群，而她不过同她们一样，是他一众枕边人之一，可她还是不同的，她从名义上从不附属与他，无名无分，生分到连红颜知己也不曾在列！她只知他家底丰厚，世代从商，掌管京城一脉的漕运，其它别无可知，他从来不说，她也从来不问……
可她终究是怕的，没他消息的日子里，她总是牵挂他的安危，或者种种猜想，他是另有新欢？或者根本忘记了她？再或者……就这样，一千一万种的猜想，恐与他之间的戛然而止的关系，终成陌路的结局……每当思及如此，让她只觉惶惶不可终日，日夜相思，终成了她心中之刺！可她又能如何呢？只能尽这一刻欢愉，便得一刻吧……
风吹着室内缦帘，飘扬而起，轻落落的没有一丝声响。可在此刻，汐月耳畔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她抬手轻轻覆在他的额上，触及他光滑的肌肤，便随之往下，他英挺的鼻尖，他浅薄的嘴唇，一路追随着的目光，恰如月儿那般多情，她抿抿嘴，看着他熟睡的容颜，浅浅一笑……
看来，今夜有雨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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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芳楼里人流川流不息，附属着各式的唱和声、叫好声、嬉笑声……声声不绝于耳，门庭若市。而在三楼这僻静之处，也有不似寻常的热闹……
到来的众人中，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男子，高七尺有余，长相极其俊逸，面如冠玉，棱角分明，独这双桃花眼，让人一目顾盼。看来这人风流成性，一举一动之间也莫不轻浮，放荡不羁……
他们姗姗而来，喜儿随在汐月姑娘身后，规矩的站在屋外恭候。可此时的汐月只紧盯着为首那人，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近了，再近了，直至近到面前，听他笑语：“多日不见，清瘦了不少。”汐月愣怔片刻，看见他眼中的浮起温润笑意，似是询问，像是问候。汐月微微沉声，刚要回复，而他却先一步入了屋内。她看向他的背影，心中泛起些许失落，随即俯身一礼，紧随其后的另两位富态客人也陆续的进入屋内……
喜儿在旁端茶递酒，好一通忙活，这顿饭才渐进尾声，可瞧着他们酒过三巡后，兴致明显高涨。汐月姑娘也不免高歌一曲，为其助兴。听完这绕梁之音后，各个对着汐月姑娘是赞赏有加，而汐月却只注意着这位昶爷，只见他眼中含笑，眼睛直直的的瞧着这汐月姑娘，一点儿也不含蓄，忽将手中的把玩的酒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大赞一声：“好！“
也不知是歌好？还是酒好？
可汐月闻言只觉脸上发烫，红晕全都烧到了耳根，只闻心跳如雷，没过其他人赞美之声，只去寻得他眼光，火热如炬。四目一触，却又羞的急忙低下头去，只是这羞哒哒的美人，越发惹人怜爱。
醉了！醉了！喜儿看着这汐月姑娘，没喝酒就醉了，可不这脸颊上的红晕是如何而来？
而在座除去那位首位的昶爷外，还另有二为宾客，看似年近四五十岁，各个体态浑圆，不用想便知都是富贵人家。其中一人，像是对着貌美如花，莺歌燕语的汐月姑娘大为喜爱，只见他端起两瓯酒便向汐月姑娘身边挨去，他似有些醉态，手一伸将酒瓯直接递于汐月面前，叫嚷道：“这位仙子，陪我杜某人喝一杯。”
汐月见他满身酒气，直感厌恶，可昶爷的客人，这个面子必然是给的。她接过酒杯，正要一鼓作气的饮下，这位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眯着的眼，却直勾勾的瞅着汐月，嘴唇子嘟囔一笑：“不如与仙子喝个交杯？”
汐月下意识的挣开双手，却不料那人如此用力，手没有挣脱开，反而在晃动中，将手中的胭脂红的果酒撒了个干净。汐月有些恼怒，若是旁人，怕是早给‘请’了出去。可这个‘杜某人’偏是昶爷的客人，她只能忍下，只是……汐月偷偷飘过一眼公孙公子，他眼里却只顾着，手中酒瓯中的那一抹胭脂色，都不曾舍眼往这边瞧上一眼，而这‘杜某人’的声响，明明气足声亮！
汐月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火气，很是憋屈。然而，就在此时，眼前这人偏偏又将自己酒瓯的酒，一点点倒进了汐月的酒瓯中，他还色眯眯笑道：“仙子喝我的~“
此时另一富贾，颇有看好戏的姿态，观望着这方，青楼女子而已，来这儿不就是寻欢作乐的吗~
汐月疾首蹙额，嫌恶至极，即要发作，却听见‘邦朗’一声，瓷实的碟碗破碎的声响。汐月跟着喜儿被突兀的声响吓了一跳，立马转头看向桌席上。只见桌上碗碟破碎一行，一个酒瓯沿着狼藉直直的嵌在了汤盆上，盆中的汤沿着缝隙潺潺流淌而出，而酒瓯瓯底正指向昶爷……
“杜铭老爷！可是喝醉了？”昶爷转脸看向汐月方向，面上虽是悠然自若，但这语气却是硬朗十足。那人比他年长许多，可他却直呼其名，这真真是‘越礼’了！
可，那‘看戏’的商贾却似不敢得罪这位昶爷，极有眼力界的忙出来打圆场，过去拽过那杜铭，只赔笑着奉承着：“看来却是喝醉无疑了，便由我携杜兄一起回去醒醒酒，我们不便打扰公孙公子雅兴，在下告辞，告辞……”
说完，那人便拖着那杜铭便出了门，那杜铭也像是给刚才的响声惊了一惊，一时呆住，任由那人将他拖走。只是俩个膀大腰圆的人，一个拖着一个，那个模样确实有些滑稽，喜儿在旁忍着笑，又听到汐月姑娘的吩咐：“让人把这酒席撤下去吧”声音不温不火……
灯烛燃着它那微弱的火，努力的照亮室内这一片小小天地，可又有风从窗棂儿穿过，于是，一股无形的力量似要将它泯灭。但那烛火左右摇曳，任风肆凌，却每在临危关头，一次次坚强的直挺了腰。然，终究是独力难支，它还是一点一点的，消弱了力量，几近消失……
喜儿‘吧嗒’一声，将灯罩扣在烛台上，眼看即将熄灭的火，又燃燃而起，有着灯罩护身，仿佛还比先前更显明亮……
喜儿接着又点燃了一根烛火，但还是感觉这内室昏暗不堪，可转眼瞧见坐在榻上的这一男一女，自己还是知趣的早早离开较好。
喜儿规矩的俯身一礼，无需多言，识相的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室门。可这外屋灯火更是昏黄，眼前一下黑了好多，又一阵风拂面而过，摇晃着珠帘发出淡淡香气，只催得喜儿直打瞌睡，晃了晃头，便出了屋门，去自己的‘小舍’睡觉去了……
内室里，那公孙昶惬意的将头枕在汐月的膝间，任由汐月用手解开他的发带，顺着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她的手很软，力道轻柔，她这样将这三千烦恼丝摊开顺着，也像是解开了其中千千结，柔顺的让人心安~
而此时，对这公孙昶而言，更像是宽慰。他很喜欢这样，万籁俱静，夜光如水，佳人在侧。似乎也只有如此，他便能暂时卸下所有疲惫，只需支身依偎在自己喜爱之人的身上。也就这样，仿佛外面一切事宜都再与他毫无关联！
他公孙昶这一辈子被家族压的太累，拖得太胯，比起那杀人不见血的商场，他更想要去塞外的草原策马奔腾，更想要去黄河饮一口‘天上之水’……可那一群人，却将他圈进牢笼，围困的死死的，留不出一丝缝隙！他的学识，他的门客，他的婚姻……以至于，这些让他开始恐惧，午夜梦回时，压抑的他，都喘不过气来，只有这时他才的软弱暴露无遗，可他不想萎缩在那个黑暗的角落，纵使让他一响贪欢……
汐月轻轻用着力气，在他的发间用手梳着头发，她喜欢他这样毫无戒备，慵懒松懈的躺在她的怀里，虽是露水姻缘。可与她，便足矣！她知他家中珠翠围绕，妻妾成群，而她不过同她们一样，是他一众枕边人之一，可她还是不同的，她从名义上从不附属与他，无名无分，生分到连红颜知己也不曾在列！她只知他家底丰厚，世代从商，掌管京城一脉的漕运，其它别无可知，他从来不说，她也从来不问……
可她终究是怕的，没他消息的日子里，她总是牵挂他的安危，或者种种猜想，他是另有新欢？或者根本忘记了她？再或者……就这样，一千一万种的猜想，恐与他之间的戛然而止的关系，终成陌路的结局……每当思及如此，让她只觉惶惶不可终日，日夜相思，终成了她心中之刺！可她又能如何呢？只能尽这一刻欢愉，便得一刻吧……
风吹着室内缦帘，飘扬而起，轻落落的没有一丝声响。可在此刻，汐月耳畔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她抬手轻轻覆在他的额上，触及他光滑的肌肤，便随之往下，他英挺的鼻尖，他浅薄的嘴唇，一路追随着的目光，恰如月儿那般多情，她抿抿嘴，看着他熟睡的容颜，浅浅一笑……
看来，今夜有雨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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