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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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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骑着自行车行至校门口的顾重锦,就看到记忆中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出现在不远处,似乎正巧打门前经过。

    在顾重锦上前后,那迈巴赫也好像同路一样,慢悠悠地开在顾重锦身边,不紧不慢地与人行道的顾重锦同行,速度几乎保持一致。

    和车离着大概两人距离,顾重锦可以清楚地听到迈巴赫后座中传来的轻咳声。

    可以听出声音很年轻,但是有点虚弱吃力。

    那个后座的少年,仍旧如记忆中一样病弱啊。

    顾重锦其实没怎么和那人接触过,能快速到底辨认出是对面那座学校的学生,车窗没有完全摇下来,顾重锦看不到里头的情形,只隐约看到少年坐在车后座。

    顾重锦骑的慢一点,那辆迈巴赫也跟着慢一点。

    顾重锦骑得快一点,那辆迈巴赫也跟着快一点。

    一辆知名豪车,竟然这么没出息的天天开出自行车的龟速,也是没谁了。

    看起来痴汉劲头十足。

    不一会儿,顾重锦就看到路边三五成群的二中少女们,开始侧目围观他和那辆迈巴赫,一脸兴奋地对着顾重锦和他附近的这辆迈巴赫指指点点,不时激动地交头接耳说着小话。

    “看那个迈巴赫又来等顾重锦了,还说他俩不是在交往!”

    “我早就说顾重锦和对面贵族学校的那个迈巴赫少年有一腿,这下你们亲眼看到该信了吧。”

    “他们俩都是男孩子!不是真的在交往吧?”

    “男孩子怎么了?有些男孩子就喜欢男孩子。”

    ……

    不用去听,顾重锦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其实顾重锦一开始没有多想。

    他心大嘛。

    哪怕每天放学,无论走早还是走晚,几乎都会碰到这辆接送的迈巴赫,顾重锦也只是觉得很巧。

    当初遇到的次数多了,偶尔看到后座的少年摇下车窗来,顾重锦还会主动带着笑和他打过招呼,说句“嗨”“好巧”什么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不过后来,因为这连番偶遇每日被二中的同学看在眼里,不知何时起,二中里流出了对面学校那个迈巴赫暗恋顾重锦的传言,甚至传的整个学校皆知,很多人都认为他俩已经跨越资产阶级的阻隔开始交往。

    当初传言传到顾重锦耳朵里的时候,他是懵逼的,他和迈巴赫交往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当然,那时候顾重锦最惊奇的还是男孩子怎么和男孩子交往,后来悄悄百度发现确实有这个可能,顾重锦心理就开始有点不一样了。

    被说得多了,顾重锦也开始怀疑,对面那个迈巴赫少年是不是真的在暗恋自己,毕竟他长得这么好看→_→

    想到这里,梦中的顾重锦扫了一眼近处的迈巴赫,和记忆中一样,还是如同幽灵般不快不慢地跟在他身边,车中偶尔传来几声虚弱又熟悉的轻咳,虽然隔着车窗看不到车里的人,但是顾重锦总觉得后座的人正在看他。

    本来二中的学生们就对对面那豪奢的贵族学校多有畅想,尤其女孩子们多半都幻想过和对面的f4来个花样青春,结果最后被顾重锦这个小白脸拔得头筹,失望之余又燃起了汹汹八卦热血,于是,顾重锦的中学时代就这么生活在了万众瞩目的八卦小周刊中。

    他和迈巴赫少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丰富了大笔腐同学们茶余饭后的休闲时光。

    顾重锦甚至听说,学校里还有他和迈巴赫少年的同人本被暗中传阅……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不想说。

    受这些八卦影响,顾重锦整个高中三年都在想,如果对面那个迈巴赫少年真的来和他告白,他要怎么拒绝对方比较好。

    看对方那个病弱的样子,万一被他拒绝了,承受不住打击可怎么办?

    顾重锦挖空心思地想着各种委婉的拒绝方式,比如他一心追逐梦想无意情爱,再比如你是个好人什么的,以至于想得太多后,顾重锦甚至觉得如果对方真的特别喜欢自己,自己先答应他也没什么,鼓励他养好身体好好治病,等高中毕业去考大学了,大家再自然而然的各奔东西,他到时候再放心地去追逐自己的歌手梦想。

    这么忧虑着,忧虑着,结果整个高中都过完,顾重锦也没等来那个迈巴赫少年和他告白,甚至对方都没怎么主动和他搭过话,仿佛每天的偶遇真的只是凑巧。

    顾重锦:……

    年纪轻轻的顾重锦就过早的受到了自作多情的社会毒打。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久了,梦中的顾重锦忽然发现,他已经有些记不得那个少年的样子了,唯一有印象的,只有那一道在阴影下的消瘦身影,以及那贯彻整个中学时期的轻咳声。

    甚至顾重锦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顾重锦注意到自己记忆和梦境的时间点有点错乱,但并没有深思,回想起当初的郁闷还有点可笑,本来他大概是可以和迈巴赫少年成为朋友的,不过因为那时被八卦得太厉害,顾重锦也下意识地和对方保持距离。

    天天碰面天天同路天天一起走,但是一开始他们还会相互打个招呼笑着问个好,但后来却变得连个招呼都不打,总觉得有点尴尬。

    想到这里,顾重锦稍微骑慢了一点,不经意地凑上去敲了敲迈巴赫的后座车窗:“嗨同学,你今天身体好点了吗?”

    顾重锦问完这句后,旁边的迈巴赫车窗慢慢摇了下来。

    伴随着又一阵轻咳声,顾重锦看到了车窗后露出的半张脸,那苍白病弱的少年坐在里头,面容在阴影下看得并不真切。

    顾重锦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仿佛最近在哪里看到过。

    正这么想着,顾重锦对上了迈巴赫少年的眼睛,仿佛对上了一双冷血动物的双眼,死寂,贪婪,以及无止尽的黑暗。

    梦中的顾重锦一惊,陡然觉得这个眼神也很熟悉,只是离得更近,其中的恶意更清晰一点……

    顾重锦很快想起了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双眼睛――是那个视屏,那个坐在轿子里回头看他的人!

    车里的少年,脸色惨白的可怕,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笑意像是纸做的面具般画在脸上,带着一股不自然的僵硬感,似乎笑容再大一点,整张面容就会撕裂开来。

    “顾重锦。”

    少年唤他的名字,仿佛将这个名字含在口中一般。

    感觉到不对劲的顾重锦蓦然后退,撞在身后走路的学生身上,回头却发现他撞到的那个少女,竟然抬起七窍流血的脸望着他。

    卧槽!?

    顾重锦倒抽了一口凉气四下看去,这才发现除了他外,周围竟然再无一个活人,所有他看到的都是死人,全部都是死人,长满尸斑的,舌头掉出来的,身体都烂掉的,一个个都停止前进,用阴暗的眼神在望着他。

    “顾重锦……”

    “到我这里来。”

    这时,身后的声音又唤了一遍。

    那应该有一段距离的声音,忽然像一团冰冷的空气般直接吹进了耳膜深处,仿佛近在咫尺,贴在他耳边耳语一样。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顾重锦,“哇”地大叫了一声,从梦中醒来。

    醒来的顾重锦发现竟然躺在小破租屋的床上,什么高中校园变丧尸剧,什么迈巴赫少年都不见了。

    顾重锦神志恍惚了一会儿反应了过来:“原来刚刚是在做梦。”

    刚脱离梦境的影响,顾重锦就发现屋里有异常的光亮,回头看去,才注意到自己的屋里竟然多了一个人。

    房主放在这的大屁股老电视机被打开了,屏幕雪花着滋滋啦啦地在响,一个陌生的人坐在他家里,坐在他一百多块从二手市场讨回来的小沙发上,正在看着没有频道的电视。

    贼!?

    顾重锦登时从床上跳了起来,质问道:“你是谁?怎么在我的家里。”

    那人坐在那里不动,脑袋却直直地转了一百八十度,转过来的脸雪白一片,眼睛处是两个黑洞一样的窟窿,腥红的嘴唇仿佛喝了生血。

    卧槽!??

    顾重锦被吓得心跳都停了一下,然后正要起来战斗,蓦地发现自己竟是握着被子刚从床上睁眼。

    周围一片黑暗,破电视机也没有亮,打开床头灯,也没有看到屋里多出什么不该存在的人。

    懵逼了两个瞬间后,顾重锦选择先掐自己一把,感觉到疼,才不确定地道:“又,又是梦?”

    顾重锦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清醒后梦境记忆快速地褪色,以至于顾重锦去回忆时,发现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大概是梦到上学时候?和迈巴赫少年在说话?还有什么,好像后来丧尸病毒入侵了,大家都变成僵尸了?

    顾重锦挠头,不过第二个梦中梦他倒是记得挺清楚,以为自己醒了,看到家里进了贼,不,是看到家里进了鬼,其实当时还在睡。

    “怎么会做这么多怪梦。”顾重锦叹了一句后,就看到自己放在床头的那个手机了,想起睡前这个手机给自己带来的震撼,顿时释然。

    遇到了那么多怪事,被吓到后做怪梦,很正常。

    顾重锦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发现才睡了一个半小时,现在时间还不到5点,正要放下手机倒头继续去睡,微信下的信息栏突然多了个红点。

    顾重锦点开一看,是昨天下午加的陌生人发了个朋友圈。

    【阴行大班:加班中。】

    下面还附了一张图,只是图中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发文时间是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