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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只能帮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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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越州麒麟阁。

    顾悉之站在床前看着百里青霜,她已经睡了六天了。瞧着床上的佳人,长长的羽睫翘起好看的弧度,在苍白如玉的脸上投射出一抹阴影,唇色很淡,真是我见犹怜。

    郎中说她心脉俱损,这期间要用内力护住她受损的筋脉,再辅佐药方静养上一两个月方可痊愈。这几日每日他都给她输送内力。

    这几日每日门外都是叽叽喳喳不得安宁。

    顾悉之的房门口,四个小童正扎堆火热的谈着天。

    “阁主居然带了一个女子睡她的卧房”

    “那天阁主抱回来,我看了一眼,啧啧,仙女儿似的”

    “我也见到了,不过好像受了伤,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咱们阁主寻死觅活了。”

    “所以阁主良心发现了?以前都是躲着风流债,这次是要还债了?”

    “可是都好几天了,这女子居然还没醒”

    “是啊,都好几天了,阁主居然还在照顾她”

    “咱们阁主对她不一般”

    “想必这女子不是一般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小童们齐刷刷的抬起了头,只见顾悉之拿着扇子敲木鱼似的往这些童子脑袋上敲了一圈:“你们平常是盐吃多了!太闲了吗?都挤在我房门口说书呢?要不要再给你们倒壶茶?拿些瓜子儿?”

    童子们纷纷揉揉脑袋,哈着腰笑着说道:“不用劳烦阁主,咱们自己去煮茶,磕瓜子儿~咱们这就走,您进去好好还债哈。”

    “嘿~你们!”顾悉之举起扇子就要揍,这些个小童早就跟泥鳅似的溜走了!

    顾悉之摇摇头说道:“规矩不严,家门不幸啊!”

    房间内的百里青霜浮浮沉沉的做着梦,慢慢的,她好像闻到了一丝书卷的气息,然后睁开眼睛,看到模糊的青色床帐。

    意识渐渐清明,感受着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里?

    想用手支撑起来看一看,可刚撑起半个手掌,后背便冒起了冷汗,胸口似有千斤重,然后又倒了下去,一阵头晕目眩。

    顾悉之听到房内有响动,心想肯定是那姑娘醒了,便急忙从门口回过去看。

    他走到床边见到百里青霜额头冒着冷汗,呼吸有些急促,拿了一块青色绸缎的帕子替她细细的擦去头上的汗珠说道:“你刚醒,还虚着呢,别乱动。”

    青霜看着顾悉之

    回想起在常山脚下她助自己大战罗刹和尚,心想:原来是他。

    那么想必是他救了自己。于是虚弱的吐出两个字:“多谢。”

    看一圈四周,又问道:“请问公子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

    顾悉之有些得意的说道:“这里是麒麟阁,你睡了已经六天了。”

    麒麟阁,多少江湖豪杰敬仰之地,不管你在江湖上多少有头有脸,到了这儿,都得弯下腰称呼一声顾阁主。

    顾悉之,多少江湖佳秀心神往之,想着有一天这风流公子能为自己浪子回头。

    青霜一听自己睡了这么多天,心下大惊。挣扎着要起身。

    被顾悉之心想就算是知道这里是麒麟阁,也不用激动吧。一把按下她说道:“你受了罗刹和尚一掌,心脉俱损,不好好养着,再这样乱动,是想成为一个废人吗?”

    百里青霜担心青冉她们找不到自己焦急,便问道“麒麟阁是什么地方?是在安郡吗?”

    “……”她是哪个犄角疙瘩长出来的,居然不知道麒麟阁?

    “麒麟阁是…是一个藏书的地方,不在安郡,在越州。”

    百里青霜一听自己还不在安郡,吃力的撑起脑袋说到:“越州?离安郡远吗…我现在要赶紧回去,我出来太久,怕家人记挂。”

    顾悉之可以肯定,她肯定不是在中原长大的,不仅不知道麒麟阁,还不知道越州?

    看着她焦急的神情说道:“越州离安郡呢,说远也不远,快马加鞭就就两三天能到吧,但是,你现在的状况,这两个月都不能动,何况是回去?况且,我好不容易把你从安郡救回来,一路上不知道耗费了我多少内力护着你的心脉,你现在要走,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片好心。”

    听他这么一说,百里青霜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顾悉之见她如此,算了,救人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好人做到底吧。

    他思索了一番说道:“还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在安郡何处?”

    青霜说道:“我叫百里青霜,住在。。。”

    虽然这人救了我,但是不知道他的底细,不能随便告诉他住处。

    百里…顾悉之心道:这个姓倒是不多见。不肯说住在哪里是这是对我有戒心。

    她既不知道麒麟阁,也不知道越州,想必也没听我的名号了,那就先作个自我介绍吧。

    “百里姑娘,鄙人姓顾,名悉之,是此阁的主人。问你住所并不是想唐突,而是我想给你的家人传个信,告知你在麒麟阁养伤,等你好了便送你回去。”

    百里青霜心想原来问住所只是为了送信,这人从罗刹和尚手上救了自己,如果要害她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这里离安郡又远,青冉他们如果去过木屋,应该找到了先觉的尸体,这些天没找到自己肯定很担心。

    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现在连下床都困难,送个信回去一来可以报个平安,二来也提醒他们万事小心。便开口说道:“我住在安郡千回巷的杏林堂。”

    顾悉之道:“百里姑娘,请给我一件你身上的信物。我这就写信派人送去杏林堂给你的家人,这段时日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不要作他想了。”

    百里青霜看着顾悉之说道:“如此有劳顾公子了。”

    顾悉之笑了一下,走到床边帮她掖了掖被角,百里青霜的鼻尖窜入一丝淡淡的书卷味,心跳快了一拍。

    自己没与几个男子打过交道,眼前的这个男子,比清野更添几分儒雅,比秦无序更解几分风情。温文尔雅,天质自然。看着看着转过头,不由得双颊爬上了一片红晕。

    二

    安郡杏林堂

    “笃笃笃!”杏林堂里除了捣药的声音,听不到其他,几个捣药取药的少年各个面色凝重,这样的气氛教人压抑。

    这几日大家的心日日都是悬着的。先是百里青霜失踪,然后再是在常山脚下的木屋里发先了先觉的尸体,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难以接受。

    秦无序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青冉走上前拉住秦无序的袖子:“怎么样?有没有姐姐的消息?”

    秦无序摇了摇头,青冉那双眼睛颓然的垂下,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喃喃道:“快半个月了,姐姐,姐姐她会不会....”一想到先觉,她的心就揪起来的疼。

    秦无序感觉百里青冉的眼泪落到了自己的心头上,他握住她的手道:“青冉,没有消息就是个好消息,找不到说明仙女姐姐肯定还活着。”

    青冉抬起头,眼里透出希望:“真的吗?”

    秦无序点点头,想再宽慰她几句,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请问这里你们谁是百里青冉?”

    一个青衣童子走进杏林堂,高声问道。

    秦无序看向那个小童子,提高警惕,找青冉?谷外还有什么人认识青冉?

    面色憔悴的青冉也纳闷的走了过去,对着童子说道:“是我,我是百里青冉,请问小哥是谁?”

    童子微微鞠了一躬,双手递上一封书信道:“我是麒麟阁的人,这是百里青霜的书信,阁主嘱咐我要亲自交到您的手上,并且让我告诉您,等令姐痊愈一定亲自将她送回。”

    青冉一听,原本灰蒙蒙的脸上恢复了神采,姐姐的信,她连忙接过对着童子说道:“多谢小哥。”

    麒麟阁?秦无序皱起了眉头,仙女姐姐怎么会在麒麟阁?

    百里青冉打开书信:“小妹青冉,吾在半月前于常山脚下受伤,承蒙麒麟阁阁主相救,如今在麒麟阁暂且养伤,外面世道险恶,凡事多与秦无序商议。万望勿念。顾悉之代笔。”

    青冉看完说了一句闭上眼睛说了一句谢天谢地,半月前在常山木屋中找到了先觉的尸体,但姐姐却一直找寻不见,她急得昏死过去,今天看了这封信放心了不少。

    她将书信递给了秦无序问道:“无序,麒麟阁是那在哪里?姐姐现下在麒麟阁,你看。”

    秦无序接过书信看了看,思忖道:这顾悉之风流名声在外,而且向来与乾坤门交好,仙女姐姐在那里多住实在不妥,可如今她又受了伤,行动不便,等她好些了,还是将她接回,幸而顾悉之没见过自己,如今自己改名换姓,只要不碰上那个方十安想必无甚大事。

    如此想着脸上不露声色道:“青冉,有了仙女姐姐的消息,总算可以放心了,我们也写封书信,再准备一份厚礼托这小哥带回,告诉仙女姐姐等她好了,我们去接她,她多亏麒麟阁的照拂,可不能再劳烦阁主再将她送回了。”

    说完当即写下书信再备了一份厚礼托童子带回去。

    三

    一个多月后,麒麟阁

    一个青衣童子端着托盘走进房间,对着百里青霜道“百里姑娘好,该喝药了。”

    百里青霜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全好了,但是顾悉之坚持说要再喝几天滋补的药材巩固一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她端起碗一口饮尽,对小童说道“谢谢观砚。”

    顾悉之跟前有四个童子,青书,观烟,玉执,默笺,负责给百里青霜送药的就是观砚。

    观砚看着眼前的百里青霜,越瞅越高兴,心想,我们未来阁主夫人就是与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连喝药都这么霸气!最最最重要的是长的这么美丽却还不矫揉造作,阁主真是好福气啊!

    可是转念一想观砚又觉得糟心,昨天青书帮百里姑娘去安郡送信,说是自己大好了,准备回去。这婚事还没定呢,就这么走了怎么行。

    “唉”小童子故意叹了一口气。

    “观砚,何故叹气?”这段时间住在麒麟阁养伤,看着这些小童叽叽喳喳的吵闹,让她暂时忘记了烦恼,过了一段无忧的日子。看着平常嘻嘻哈哈的观砚叹气百里青霜有些担心。

    “姑娘,你是大好了,可怜我们阁主,阁主。。”

    “你们阁主他怎么了?”

    “他这段时间天天给你输内力,如今有些虚弱。”小童子瞟了一眼百里青霜,看她柳眉微蹙,一副担心的模样。心想,阁主,观砚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虚弱?”虚弱吗?早上见他精神不错啊。自己好的这么快,难道是因为他天天给自己输送内力的缘故吗?

    麒麟阁的前院里有棵梧桐树,这树也不知道多少岁了,那浓厚的树荫铺天盖地的遮挡着下面的拱桥。拱桥下是一片小池塘。

    顾悉之慵懒的靠在桥上看着塘里的残荷,摇着扇子道:“翠荷残,苍梧坠。千山应瘦,万木皆稀。蜗角名,蝇头利。熙熙攘攘,归去来兮”

    百里青霜看着顾悉之靠在桥上的背影,已经虚弱到要靠在桥边了吗?

    顾悉之正在感慨间,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他微微一笑,不用抬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百里青霜走到他身旁道了一声:“顾公子。”

    顾悉之看着她神情凝重,问道:“百里姑娘,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百里青霜摇摇头道:“顾公子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顾悉之眨眨眼,我看起来像是不舒服吗?这一出神,手中的扇子一时间竟忘了摇。

    竟然虚弱到连扇子都摇不动了吗?

    百里青霜扶住顾悉之的手臂道:“顾公子,虚弱的话要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在这里吹风了。我扶你进去。”百里青霜本来想把他扛回去,可是一想到那几个小童,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要是被他们看到自己力气这么大,怕吓到他们。

    虚弱?虚?弱?顾悉之感觉受到了侮辱!他怎么可能虚?怎么可能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上感觉到微凉,百里青霜的手扶了上来,他看着身边的她,今天穿着银色的窄袖长裙,系一根秋香色腰带,袖子向上卷起一截,露出一截皓腕。

    顾悉之瞥见她露出的手臂,呢喃道:“面如皓月,腰如束素,肤如凝脂,青丝如墨,真乃人间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