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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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晚、烈阳西斜,流光宫内点起万盏灯火,便如白昼般通明。

    沈易安跟着凤祁踏进了流光宫,被侍人们引到了设在侧殿的宴席。

    今日的宴会并没有请太多人,除了他们师徒,宾客就只有元铭和闵秋鸿,这宴显然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

    毕竟名义上是正魔不两立,当着众人的面,闵秋鸿便只含蓄地冲沈易安与凤祁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倒是元铭那张娃娃脸上满是亲和笑意,还未等他们二人走近,就向他们二人招手,态度自然地就仿佛彼此是有关系密切的多年老友。

    而在首位上的裴岛主则是站起了身,却并未前去迎接,只是礼节性地拱了拱手,便又坐下了。

    这位流光屿主人今日仍旧穿着红衣、带着面具,只是那面具下方多了个缺口,将他的下巴与嘴唇露了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灯火偶尔摇曳的原因,沈易安总觉得现在的裴岛主,好像与这人之前向他“求婚”那日时,不太一样。

    至少,这人的身形与眼睛都有了些微的变化,虽说那变化不大,却与他家师尊不再是那般让他心惊胆战的相似。

    也许,是他先前太多心了?

    见所有客人到齐,裴岛主拍了拍手,便有侍人鱼贯而入,将酒肉菜肴摆到每人的案桌前,晚宴就此开始。

    他举起杯,冲众人说道:“昨日首剑阁慕容尊者也到访流光屿,可惜昨夜又匆匆离开了。否则,今日这宴上能齐聚魔道三大势力与正道第一修者,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沈易安:……真这么搞,知道的是流光屿在设宴,不知道的怕是得以为我家师尊要跳反去魔道。

    沈小簪子本以为还能找个机会,私下再见见他那个变成了猫的老冤家,问问对方那句“周而复始”云云是何含义,却没想到慕容珏这么快就跑了,他俩下次相见说不准又是什么年月了。

    沈易安这一世还未曾喝过酒,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怕一杯倒了太丢人,干脆滴酒不沾,只一口口地抿着茶,听着丝竹之音,等着宴会结束。

    他不吃东西,倒不是桌上那如流水般不断置换的盘盘碗碗不够好,正相反,这些菜肴无论是食材还是味道,都十分得合沈易安的口味,简直就像是按他的喜好准备的一般。

    这要不是赴裴岛主的宴,沈易安不但想吃,都想吃不完就打包回去了。

    然而,除了他以外的四个人,全都是只偶尔喝口灵酒,桌上的饭菜一下都未动过。于是,沈易安先前刚吃了几口,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目。

    他以前给自家VVIP客户单独开吃播还行,现在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现场直播”……

    沈主播:拒绝三连.jpg

    凤祁就坐在沈易安的上位,见又连换了十道菜,身边的少年都未曾再摸过筷子,侧身对沈易安问道:“可是这些菜做得不好?”

    沈易安摇了摇头,“流光屿的厨子技艺的确精湛,只是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凤祁的长眸闪了一下,转而看向宴席首座上的红衣男子,扬声说道:“我们先行告辞了。”

    凤祁说着,已然起身,沈易安虽然没料到自家师尊说走就走,但还是紧跟着站了起来。

    然而他们刚刚离席,就听裴岛主劝阻道:“华衍真人来都来了,何必如此急着要走?不如……”

    裴岛主说着,突然大笑了一声,再开口,声音里就透出了毫不掩饰的恶意与杀气,“今日就把命留下吧!”

    流光屿主人的话像是摔杯为号,瞬时间,侧殿门外就有十数流光屿的高手现身。

    异变突生,沈易安都惊了。

    他家师尊今日赴宴赴得这么坦荡,他还当做只是个普通应酬,敢情,这还是个鸿门宴吗?!

    这位裴岛主在前几天,可还问他要不要做流光屿另一半的主人,今天却是要痛下杀手……

    啧,果然魔修的嘴,骗人的鬼。

    沈易安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化,凤祁却是异常平静。

    他转身看向裴岛主,面上不露喜怒,只带着些高傲地问道:“裴岛主莫不是以为,凭你们就能将凤某的命留下?”

    坐在宴会另一侧的元铭冷冷一笑,配上他那张娃娃脸,显得说不出地违和与诡异。

    他在裴岛主开口前,就抢先说道:“若是平日怕是不能,可今日就说不准了。呵呵,凤祁,这坠仙饮的味道如何?”

    “坠仙饮?!”沈易安和闵秋鸿几乎异口同声地发出讶声。

    也难怪秋鸿仙子身为魔尊,还如此失态。

    相传,千年前有位善于酿酒的魔尊,从某个上古小秘境中获得了一株特殊的灵植,用这灵植的果实酿造出来的酒醇香浓厚,便是一滴就能勾得酒鬼们魂牵梦萦。

    然而,却也是对付正道修者的至毒之物。

    许是那株上古灵植曾被妖魔的血液污染,魔修喝了那酒尚还无视,若是正道修者喝下这酒,紫府便会被魔气逐渐侵蚀,越是修为高深、纯正的正道修者饮下,其毒性发作得越快。

    若是长时间不能化解,中毒的修者便会紫府尽毁,修为尽失,这酒才会被后世称作坠仙饮。

    可是,那酿出坠仙饮的魔尊与他的徒子徒孙们作恶多端,在后来的正魔大战中悉数伏诛,便是那株来自小秘境的灵植也被付诸一炬……

    流光屿又能从哪得到这要命的坠仙饮?

    沈易安想要斥责元铭莫要危言耸听,可当他的视线扫过挡在自己身前的凤起时,却愕然发现对方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额头上已挂着隐约的冷汗。

    只怕这人就是察觉到了不对,才突然要带他离开,现在不过是在强装无事罢了。

    沈易安心中一惊,可面上却镇定了下来,甚至还带出了几分笑意,高声说道:“坠仙饮?简直是笑话!元道友……你若真是确信无疑,为何现在要躲在一旁,不敢来与我师尊一战啊?”

    “你!”被一下子戳中心思,元铭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他也的确不愿在确认裴岛主的“坠仙饮”真有效果前,就贸然与凤祁动手。

    沈易安见状,就看向主座上的红衣男人,加紧输出道:“或者,裴岛主愿意先来一试生死?”

    他这话里满是挑衅,裴岛主却是一笑,面色坦然地说道:“我现在还不是尊师的对手,不过再过一会儿,可就不好说了。”

    沈易安:……哦,敢情你对自己还是有正确的认知啊。

    就这人先前“求婚”的时候,那嚣张的口气,沈易安还当他对自己的实力没有逼数呢。

    见裴岛主与元铭都怂了,沈易安稍稍松了口气,刚要示意他家师尊趁机脱身,元铭就对一直沉默着的闵秋鸿说道:“秋鸿仙子可还记得,您与我家尊者的约定?今日可是大好时机,不如我们提前动手,也好过他日再大动干戈。”

    这元铭也是毒辣,一开口就要把闵秋鸿拉下水。

    若不是在阴差阳错之下,秋鸿仙子与凤祁、沈易安先有了交往,只怕无论是被合清山宝藏的利益驱使,还是为了避免被凤祁误解、逃脱后找她们百燕邬的后账,她今日都要帮着流光屿和鬼枭窟,来讨凤祁的性命。

    闵秋鸿在心中大骂了一声,裴岛主不好好做他的买卖,要发什么神经,跟鬼枭窟搀和在一起,自己更是倒霉催的,干嘛要来赴这宴。

    可她脸上却露出了下定决心的模样,“我虽不愿乘人之危,但为了吾儿,也只得如此了。凤道友,闵某多有得罪了!”

    秋鸿仙子说着,就唤出了她的一双短剑,跃身而起,第一个向凤祁发难。

    “找死!”凤祁冷喝了一声,银色长剑破空而出,与闵秋鸿的双剑碰撞,发出两声刺耳的金石之鸣。

    不过是短暂的刀剑相交,闵秋鸿便有如受了重创,不但接连退了几步,更是忍不住一下子吐出了血来。

    无论是元铭,还是流光屿的修士们俱是一惊,都没想到凤祁已经喝下了那坠仙饮,还能有如此之力,若不是闵秋鸿先去趟了一遭雷,吃了大亏的就该是他们。

    凤祁就在众人惊愕之际,一把搂住沈易安的腰,向上一跃,竟是用剑风将整个房顶刺穿,带着自家徒儿从上方逃了出去。

    “追!”站在原地的裴岛主愣了一下,才向手下的修士喝令,可就这耽搁的功夫,眼下哪还有凤祁的踪影。

    如今只能先将整个海上仙岛戒严,再逐一盘查、追捕这两个人。

    而暂时逃出了生天,沈易安的心中也不轻松。

    在凤祁带着他逃走的瞬间,闵秋鸿就已秘密传音给他,“尊道友只怕已是强弩之末,你们若是一时无法逃出流光屿,可去红瑶阁躲上几日。只需告诉金老板,是春燕让你们去的就行。”

    沈易安在心中谢过闵秋鸿的好意,正要告诉凤祁时,对方已在一处暗巷中停了下来。

    白发青衫的男人虽然神态如常,可他的面色却苍白如纸,豆大的汗滴正不断从他的额头滴落,他抵着墙壁的手在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就连一双薄唇都褪去了所有血色。

    从天上到地下,从前世到今生,沈易安还从未见过华衍帝君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抖着手,扣住男人的手腕,尝试着探出一缕真气过去——这是以他们二人的修为差距,他平日里,绝对无法做到的。

    而凤祁紫府内的真气果然已是一片紊乱,更有一股不祥的气息在盘旋、扩散。

    那坠仙饮果然霸道、狠毒,以凤祁的修为都无法抵御,甚至更受其害。

    沈易安的手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放缓了声音问道:“师尊,你有没有能解坠仙饮的药?”

    凤祁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今日是我托大,才栽了如此跟头。只怕不出七日,我身上的修为就会毁于一旦。可笑我百年盛名,最后却输给了一杯毒酒。”

    沈易安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勉强笑道:“师尊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流光屿上就有能解毒的东西。秋鸿仙子刚刚告诉我一个去处,来师尊,我先带你过去,解药的事我们再做打算。”

    他说着,就要去扶凤祁,却被一下子拂开了手。

    “你我从宴会上逃脱,流光屿定会严加排查。你自己前去,还有可能找到时机离开此地,将今日之事告知六大门派;你若是与我在一起,到最后,只怕是要枉送了性命。易安……”

    男人扶着墙,几乎与少年平视,他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声音中带上了些许威压,沉声命令道:“你如今已是元婴期,也该出师了。日后,若你能将我合清山的功法发扬光大,也算是对得起你我一场师徒情谊。”

    凤祁说着,抬手指向巷子的出口,“你走吧,莫要做那妇人之态。”

    少年与他的师尊对视了片刻,便突然笑了一声,强行将对方扶在了肩上。

    “妇人之态又是何态?!”他边拖着男人往外走,边说道:“若是那男儿之态,乃是为了种种借口,临危抛下自己的道侣不顾,那我今日倒宁愿做一回妇人。反正……”

    沈易安一偏头,在凤祁耳边轻声说道:“我也的确是雌伏在师尊身下的……”小妇人。

    他的荤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几声拍手的声音。

    不知从何时起,便有一个粉衣的女修坐在巷子深处的墙头上,艳如春花,摇曳生姿。

    她冲着沈易安娇笑道:“说得好!小郎君有如此心性,还长得这般俊俏,奴家实在钟意得很!你要不要来我红瑶阁渡上几个春宵,姐姐们不收你灵晶,还可以倒贴给你哦。”

    沈易安:……那你除了灵晶,恐怕还得贴上性命。

    就自家师尊那狗脾气,少年敢赌,要是自己敢在对方面前给他戴绿帽,这人就算只剩下一口气,也能拖着他们这对狗男女下地狱。

    谢谢姐姐,但他一点也不感动,更不敢动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