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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越描越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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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内。

    司徒夜正埋头处理着,一堆因为连日耽搁而累积成山的公文,忽然,房门外传来刘管家禀报的声音,忙碌使他连眼皮都懒得抬,只随口说了声:“进来。”

    立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刘管家缓步走进来后,便恭敬的立于一侧有些犹豫的禀报道:“王爷……王妃已经醒了,也已经按您的吩咐,和那个丫鬟一起搬入后苑……”

    闻声,司徒夜随即诧异的抬起头,俊逸脸廓上五官棱角分明,如刀削般冷清,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眸子中,更是因为听到“王妃”二字而闪过一丝浓浓的讽刺与厌恶,迟疑了好半晌才冷哼一声,道:“哼,现在想息事宁人么?!……”

    瞬间又恢复如常,见刘管家依然没有要退出房门的意思,又禁不住疑惑的抬眼道:“还有什么事么?”

    自打王妃进府,一直是备受宠爱,王府从之前的皇子府到现在,整个府邸几乎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下人们都暗地传说,王爷为了王妃红颜一笑,竟然连自己的子嗣都可以不要,而今再听见这番冷漠无情的话,叫管家心里如何不惶恐,如何不后怕?

    一听王爷微带斥责的问话,刘管家着才恍然回神,想起自己前来禀报的目的,立即微微颤颤的拱手,恭敬开口道:“王爷……不知,秋绿那丫头要怎么处置?……”

    闻声,司徒夜的眼眸瞬间便如鹰般眯起,发出一抹危险的光芒,思虑片刻道:“送到军营!”

    薄如冰雾的语气再度让刘管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在皇家斥候数十年,怎么会不知道军营是个什么地方

    呢?男人进去是士兵,虽是拼命,辛苦,可一但有些本事,有着福气活下来,那就是光耀门楣……可要是女子……一旦被送进那种地方,倒还不如一刀了结来的痛快……

    想到此处,刘管家也忍不住在心底暗叹一声,“作!”

    然而,此时,看着神色和以往完全成对比的王爷,刘管家也是满心疑惑,自己主子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温文尔雅了?

    难道就仅仅是王妃失踪的三天?

    从午时,王爷带了王妃回府,一干侍卫抬了一个莫名的小丫头回来之后,虽然,王爷的神情举止都是那样的反常,可王爷没有说这期间发生了什么,王府内的下人也自然是一句都不敢多问。

    得了答案,刘管家也识时务的恭敬行礼了,准备退身出门,只是,才刚一动作,书桌前的司徒夜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又开口吩咐道:“对了,打明个开始,蕊儿就封为侧妃,院子,你安排一下。,从今往后这王府的事宜就交给她处理。”

    闻声,刘管家心中的疑惑更深,只是主子的事情终究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过问的,于是便再次恭敬的作揖领命回府道:“是。奴才即刻就办,东苑一直空着,奴才这就吩咐人打扫,明日就请蕊侧妃入住……”

    然而,刘管家刚刚准备关门离去,司徒夜又吩咐道:“再有,本王过几日有事要外出几日,蕊儿有孕在身不宜操劳,这几天,还是由你暂代打理王府事物……还有那个女人,你派人看着,无论她使什么花招都不许她出后院一步……”

    一口气说完,司徒夜的心里总算踏实了不少,转而便又埋头于那高高堆起的公文之中。

    只是,当他目光再次对上那些字体间,大脑却并不能参详其中,思绪总是胡思乱想,那张倔强而冷清的小脸一刻也不曾移除脑海。

    刘管家低头应了声:“是”

    便走出了书房。

    而另一边。

    当小桃搀扶着依依跟着那老婆子到了目的地之时,才惊讶的发现,这个所谓的后院真的很后院。

    越过了王府所有的亭台楼阁,长廊水榭,一座单独破旧的不能再破旧的小院,两间矮矮的与整个王府都不搭调的屋子,在空旷的杂草丛生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的落寞,远远望去,甚至还不如,现代人家奥斯卡(总经理家小白狗)的小屋子。

    而且,两间屋子中,其中一间已经满满的搁置着废弃杂物,另一间,虽然看上去是很宽敞,也很好打理,可那屋子,明显更为破陋,还未走进屋子,依依就已经看到了屋中间那一团团杯子大小的不规则光环了。

    院落很大,大的依依都有些兴奋了,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拥有这么宽广的地盘,可以说一望无际,因为这院子正连着一个小竹林,虽说没有再慕容府看过的那么整洁,可平坦的地理却比那片竹林更让依依着迷。

    只是,不知道这院子里会不会也经常有“长客”光顾,依依可是最喜欢那恐怖的美味了。

    屋外,杂草丛生,通向外面的草地是一片厚厚的草地,看的出来,这里冷清的连下人都不会来光顾了。

    不过这样倒是更清净。

    送依依和小桃到了院门口,那被人称呼为桂嬷嬷的老婆子就带着几个小厮撤离了。

    桂嬷嬷的身份比一般王府的婆子要精贵的多,因为,她是宫里分发下来,也算是王府后院的另一个管家,只是,她管的不是钱财而是司徒夜的女人们飞一举一动。

    曾经,依依是王府,并不在她的管辖之内,所以她每天的讨好,也无非就是怕依依给她脸色,而如今不一样了,风水轮流转该她拽了,自然是不会错过每一个耀武扬威的机会了。

    依依让小桃扶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进那小屋,屋内比她想象的似乎要好一些,不过也貌似这房子就是为她而准备的,一桌子,四把椅子,虽然很旧,但看上去用用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屋内还有一张床,一个破旧的梳妆台,只是那本就模糊不清的铜镜上,更因为无人问津和破旧的原因,连人影都看不清了。

    然而,其他的装饰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安置。连那扇唯一可以通风透光的窗户,都是那样歪歪斜斜的挂在墙壁上,似乎只要说话声音一大,它就会不堪重负的落地一般,看的依依心里那叫一个疼啊。

    心想:“这应该就是王府内最破的地方!”

    小桃红着眼睛看着自家主子:“小姐,都是奴婢不好,要早知道……”

    “不关你的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傻丫头别自责了。”

    “可是,小姐,你怎么都不和王爷解释呢?你是清白的,即使是以往你和六皇子……”说着说着,小桃又开始有些哽咽了。。

    依依看着小桃,心想:“这丫头是单纯的无可救药了,那天自己失踪明明就是被人强行掳走,再明显不过了,可时过三日,却就这么莫名奇妙的被发配后院了。”

    “哎~真是世态炎凉啊……”

    “对了,小桃,你以后也别再叫我小姐了,我比你年纪大一些,你就叫我姐姐好了,以后就我们俩个相依为命吧。”

    扭扭已经痛到要断的腰,随手拿了一块破布,擦了一把,凳子上的灰尘,依依一边艰难的坐下,一边对小桃说道。

    不得不说,司徒夜还真是个恨角色,依依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招他不快了,居然狠心的想要将她的腰肢都掐断,还好,晕的早,不然到王府可能就是一分为二了。

    闻声,小桃立即惊呼道:“这怎么行,小姐永远是小姐……”

    “傻丫头,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了,到了今天这个田地,你能够陪在我身边,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而且,以往的日子,要不是你没日没夜的照顾我,我相比早已……”

    记得,在山顶时,小桃也曾无意间提及过那段灭门之后的事情。

    虽然,那时的不管是晚儿还是慕容清儿,都不是她杨依依,可毕竟是她具身体受贿……

    只是,话到一半,依依又怕勾起小桃那些伤感的回忆,索性便笑着转了话锋道:“你要是愿意,等我伤养好了我就带你离开,我们姐妹二人从此笑傲江湖,如果不愿意到时,你不想那么奔波于天地间,那我就帮你置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挑一个高富帅的夫!”

    说罢,依依似乎在脑海中已经看到了小桃穿上那大红嫁衣的摸样,忍不住咯咯的笑着道:“……呵呵……这主意真的不错耶……”

    只是,小桃一听这话扑通跪倒道:“小姐,您别不要奴婢啊,奴婢…”

    看着得了蜂蜜还像吃了口黄连一般苦涩的小脸,依依还真是有些头疼了。

    用手假意在自己额头上敲了几下:“一副头疼摸样道:“小桃,你可别哭了,我这不是说假如你不喜欢整天跋山涉水的游览世界嘛,你要愿意跟着我,我也没说要非要丢下你啊……”

    “好了,别多想了,眼下还是得留着小命出这个牢笼再说,还有……记着以后别在奴婢长奴婢短了,叫姐姐……来,我们先收拾下这里晚上有个睡觉的地方吧…”

    小桃起身,还想说什么,却又想起自家小姐的伤,只是刚一张口,就对上依依那嘟囔着嘴和翻白眼的神情,立即又改口道:“主子,我去打点水来收拾下这里,您先休息下。

    清晨,依依正睡的香甜,忽然耳膜传入一阵阵细小的呜咽声吵醒。

    难得这么清静的不用担心那个美人会来请安找茬,更不用担心那个腹黑的男人会突然发疯的转进屋子,点自己的穴道,可怎么一大早就会有人哭泣呢?

    “难道是做梦?是幻觉?”

    牵强的揉了揉那还有些牵扯激烈的眼皮,一个灵机挺直了腰杆,坐起神来,然而,一看门口那个娇小的身影她就呆滞了。

    那不是小桃那个丫头又是谁?

    心下不由一阵担忧,“难道,一大早有人欺负她了?”

    迅速双脚沾地,走至门前,“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哭什么,是做噩梦了还是有人欺负你!”

    说话间,依依也时不时的抬眼观看四周,院子的破烂大门还歪歪斜斜的插着哪根不知道是八百年前还是八十年前,那腐朽的不能再腐朽的门闩,院子内也一派平静,不像是有人光顾过,猜想,这丫头该是做噩梦的几率个更多。

    如此猜测着,依依便又忍不住拍着小丫头的后背打趣道:“放心啦,阎王爷要收也不会先收你的,我比你年纪大,又比你懒,他铁定要带也先带我走的……”

    “呸呸…,主子大清早的你怎么就讲这晦气话,您会长命百岁的……不,您是千岁……”

    小桃闻声,立即回首娇斥道,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痕,只是,情绪似乎好了不少。

    “是是是……我是百岁,我是千岁……”依依无奈的符合着,心想,“要真是那样,就成老妖婆了。”

    经过昨夜一番争执,依依最后还是倔不过小桃,只能,选其一的让她继续称自己为主子,因为,“小姐”这两个字,很容易让某人产生错觉。

    联想到某些不该想的行业。

    看着小桃的情绪好转,依依也总算可以轻笑出声:“为什么在那哭?”

    小桃想着又有点鼻子发酸,呜咽道:“主子……他们太过分了……居然……只给我们留了昨夜的剩菜和冷馒头……”

    小桃说着,说着又呜咽的哭了起来,“主子,你再怎么说也是王妃呀,怎么能吃这样的东西呢?更何况……”

    话到一半,小桃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立即神色转吞吐道:“何况……这伤才刚有点起色,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好了,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依依不以为然,安慰着小桃说着,目光已经瞟到了不远处的一处茂密,当即不由欣喜的起身朝着不远处迈开了脚步。。

    走进,蹲下身子,迫不及待的扒开那一簇茂密的叶子,果然,依依已经看到了希望,忍不住欣喜的说道,“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

    随即,转身,对着还愣坐在门槛边,抹了泪水一脸疑惑望向自己的小桃招手道:“来,丫头,看来我们今后饿不死了。”

    小桃这才快步上前,只是,刚走两步,她便看清了依依面前的东西,那是漫山遍野,房前屋后最常见的野菜……

    看着自己小姐蹲在一簇野草旁边无比欢心,小桃心里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咬了咬唇,泪水又禁不住被那鼻子里的一阵酸楚牵引了出来,低低的唤道:“小姐…”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哭什么?”转头,看着停在自己身后迟迟不肯上前的小桃,依依有些茫然的问,不过,再怎么说,她已经饿了整整一晚上加一个早晨,现在什么事也比不上立即吃上又大又甜的烤红薯来的重要。

    转而便对着小桃道:“来,快来帮忙挖红薯啊,还愣着干什么?”

    “红薯?”小桃疑惑的看着依依扒开叶子,下面露出的那个高高隆起已经越出土壤的淡紫色部分,那的确是一个和果实一样的东西,只是,这东西自己从来没见过,或者说,自从来都没有想过在那片山坡上扒开叶子看看底下是什么。

    看到这里,小桃虽然已经有些了然的知道这应该就是自己小姐所说的食物,“可这能吃么?”

    看着小桃依然睁大眼睛茫然不动,依依不仅疑惑道:“难道这个时代的人还不知道红薯是可以食用的?”

    “小…主子,你是说,这个野草可以…”小桃终于疑惑的问出了声,只是,当把草说到吃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

    “是啊。”依依欢喜的回答。

    小桃的话不仅证实了在这个时代人们还没发现这是一道美味,而且还让依依的脑海瞬间萌生了一个生财之道,也或者说,即使,有一天两人没有银子,逃出府了,也不至于,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狼狈的做乞丐了。

    不过,只要一想到这红薯可以吃还被人发现,依依几乎连肠子都悔青了,猛的一拍自己的脑门,“都怪你,懒惰,都不懂得去到处探探,要是早点发现,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牢笼里,而且还三番四次的被人骗,连小命都快搭上的地步了。”

    在心里狠狠的把自己骂了一千遍,依依终于忍不住快速的用手刨动着土壤了,只是,动作了大半天,手指甲都快破了,一个红薯的三分之一都没刨出来,而且腰上的疼痛也因为这激动的动作而生疼起来。

    “主子,你没!”

    见依依难受的压着自己的腰部,小桃也立即放开手中妄想就这样连根揪起的红薯藤,担忧的扶着依依道。

    “没事……”依依艰难的回答道,心里禁不住又一次问候司徒夜的祖宗们。

    “来主子,你歇着,奴……我来!”小桃把依依搀扶到一边,然后自己又再次喜盈盈的转过身去,继续从地上捡起哪根被她暂且放过的红薯藤。

    只是,刚一猛的用劲,那根原本还算起眼的藤筋只听见噗的一声,就和那纹丝不动的地面失去了联系。

    而且,由于力道的关系,小桃也被自己鲁莽拉力弹出了好几米,幸好院内杂草丛生,这才不至于一屁股跌在地上。

    看着那近在咫尺却远在泥土出不来的红薯,依依肉疼的忍不住猛的别开眼,只得在心里恨恨的叹息道:“地!地瓜,你怎么要把果实长土里嘛,你要像南瓜一样该多!”

    如此泄气的想着,突然一扭头,目光就正对上那间堆满破铜烂铁的屋子,心下一灵机,!有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随便用个铁皮子这不就是手到擒来了么?”

    “真是的,怎么这!”咕哝的骂了自己一句,依依这才一拍自己落后的脑门,转而一手掐扶着腰杆,一瘸一拐的朝着那堆不起眼却是大用场的铁器走去。

    一边刚稳定身子的小桃见状,立即快步跟上来,担忧道:“小姐…你别去,当心磕着了…”

    “嘶~哪儿那么娇!”依依弯腰吃力的轻呼一声,无谓的回答小桃道。

    随手在门口拎了一个合适的铁片子,有些像是锄头断去的半边,不过长度倒是正合适,二十余厘米,拿着也算顺手,缓缓起身时,小桃已经走到了跟前。

    只是,却不想依依这本就平津的心态,舒心的笑容,在小桃看来却是那样的难受。

    是被冷落后的强颜欢笑而已。

    而此时的另一边。

    王府的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