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水落石出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嘘。”温周抬手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旋即低低一笑,“可不敢让我家夫人听着,要睡书房的。”

    李樊忍不住哈哈一笑,惹了堂中不少人看他,又忙敛住,声音更压低几分,“堂堂国公府嫡公子,不想却是个惧内的。”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没办法啊 !”温周叹息一声,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李樊叹了一句,旋即敛了神色,一拍惊堂木,“来人,带涉案人员。”

    话落,立即有几个官差带人进堂,正是余夫人,李九等人。

    虽只在牢狱中待了几日,余夫人却颇为狼狈,同那日下牢狱之时天壤之别。

    “母亲。”余修看着衣衫褴褛,憔悴不堪的余夫人心疼不已,忍不住起身过去,却被一个官差拦住。

    “余公子,莫扰乱公堂。”李樊沉声呵斥。

    余夫人无神的眼睛打量着余修,见他无恙只是有些憔悴,提了几日的心才放了下来,“修儿,母亲没事,别担心。”

    余修攥了攥拳,只得回了座位上去。

    “大人。”余夫人同李九一同向李樊见礼,只是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李九率先忍不住询问,“李大人,这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这又是何意 ?”

    “还有这女人。”他手一指旁边的余夫人,“她为何被放了出来,莫不是你们前几日公正无私都是装予百姓看的,今日见风头过去,又想…”

    “住口 !”李九话音未落,便被李樊厉声呵止,“李九,你不必那么着急扣本官包庇之罪,掩盖是非,事实究竟如何,我京武卫自有定夺 !亦会昭告百姓。”

    李九脸色一白,被疾言厉色的李樊吓到,“草民…草民不是这个意思,大人恕罪,草民只是…想起死去的孕妻与女儿,一时心痛,心有不忿而已。”

    “最好如此 !”李樊眯了眯眼,轻嗤一声。

    李九身子一颤,头往下垂了垂,“那不知大人召唤小人来,究竟所为何事 ?”

    李樊没有理会他,转而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言的余夫人,“事关夫人性命,余夫人就不想知晓吗 ?”

    “心正无惧,是非曲折,相信李大人自有公断。”余夫人微微颔首,脊背挺直,虽为阶下囚,却仍不失半分傲气。

    “好。”李樊点点头,对此案是非更多了几分了然,沉声宣布,“今日之所以召你们来,是因为案子有了新的线索,遂,今日推翻重审。”

    推翻重审 ?余夫人眼中染了一丝光亮,李九却倏然慌乱抬头,覆在地上的手蜷缩在了一起,“大人,案子已然定罪,岂有重审之理 ?”

    “当日只是将余夫人暂且收押在狱,并未定罪,且此案证据疑点重重,理应重审。”李樊重重一拍惊堂木,幽深黑眸睨着李九,“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慌什么 ?”

    “草民…草民没有慌。”李九跪直了身子,冷汗从额头滴落,咬牙辩驳,“草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只恐不能为妻女伸冤。”

    “当日,这贼妇害我妻女证据确凿,今日尚能翻案,可见这世间根本就无公平可言!”

    “你的意思,是本官包庇余夫人,徇私枉法 ?”李樊眯了眯眼睛,看着李九。

    “草民不敢。”李九重重磕头,“民不与官斗,是草民痴心妄想,以为还有清官会为民请命。”

    李樊闻言冷冷一笑,“你口口声声草民命贱,却是巧言令色,丝毫没有惶恐之意。”

    “草民…”李九还欲再言,却被李樊厉声打断,“莫再拿那些卑贱之言,以退为进搪塞本官,事实究竟如何,审过方知 !”

    李樊心中一直秉持公平,可李九却正利用了这点,博他同情怜悯嫉恶如仇之心,着实阴暗可恨。

    “来人,将那女子带上来。”李樊一声令下,立即有官差押了一女子进来,正是那日替李九作证之人。

    李九看见她,彻底慌了,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掉,“你怎么来了 ?”他低声问那女子。

    女子满脸惊慌,冲他摇了摇头,被迫磕头见礼,“草民参见大人。”

    李樊看着她,语气冷冽,“那日公堂之上,你曾替李九作证,亲眼所见余府下人杀害了李九妻子,可是如此 ?”

    女子犹豫一瞬,点头,“是。”

    “你那日寻李九妻子是请教绣活 ?”李樊又问。

    “是,李嫂子绣活精湛,草民想学得一二。”

    “你撒谎 !”李樊一拍案几,威慑十足,“你那日根本不是去寻李九妻子请教绣活,而是同李九私会 !”

    这话一出,女子与李九齐齐变了脸色,“大人冤枉,草民没有,草民同李大哥清清白白,绝无那等关系。”

    李樊冷哼一声,“有村民作证,你还想狡辩,作伪证,依法鞭笞三十,割了舌头,你可要本官带了证人来与你对质?”

    鞭笞三十 ?割了舌头 ?女子吓的瘫软在地,脸色煞白的看向李九,她一介女子,如何捱的住 ?

    李九慌乱的冲她使了个眼色,奈何女子满心恐慌,根本看不懂。

    “本官再予你一次机会,你究竟有没有亲眼所见李九妻子被余府下人打死 ?”李樊一拍惊堂木,沉声询问。

    女子吓的“啊”的一声哭了起来,瑟瑟发抖,“草民…草民那日生了病,许是…许是看错了,记不得了。”

    李樊闻言唇角扯了扯,旋即又问,“记不得了 ?那日你言之凿凿,可不是这么说的 !”

    “且你一介屠夫之女,却称去学绣活,一个耍大刀,一个捏绣花针,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 ?”

    李樊面容严厉,起身缓步下了台阶,站在了那女子身前,“还不如实招来,是不是你同李九奸情败露,才一怒之下,杀了李九妻子,后嫁祸于余夫人 ?”

    那女子闻言,瞬间面无人色,慌忙摇头辩驳,“不是,大人,李嫂子不是我杀的,是…是李九 !”

    她手一指李九,大声开脱,“那日…那日他并不是去做工了,而是为了避开余府下人,跑去了我家猪肉铺子里寻我,然后…然后…”

    “不知李嫂子怎么知晓了,刚巧将我们堵在了屋子里,他二人本就因李九擅自收了余府银子之事不和已久,当即就吵了起来,后来…后来李九失手推了她一下,人就…就没气了。”

    “大人明鉴,我从头到尾都没碰李嫂子一下,人不是我杀的,是李九怕东窗事发,入夜之后,将李嫂子尸首拖了回去,嫁祸余府的。”

    女子一个劲儿的磕头,李九面色铁青,“住口,你个蠢货 !”

    李九咬牙切齿,起身朝女子冲去,却被官差按住,动弹不得。

    女子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李樊嗤笑一声,“当日你二人破庙私会,你挥屠刀砍伤余公子时,可不是这般胆小之辈 !”

    女子一怔,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李樊。

    这会儿,一直被官差挡在身后的余修走了出来,女子瞧见他,如见鬼一般往后退去。

    “怎么会 ?怎么会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日她探了他鼻息,明明已经死了的,且还死在荒郊野岭的破庙里,怎么会出现在这 !

    李九被官差摁着动不得,恨的狠狠闭了闭眼,破口大骂,“你个蠢货,老子就该连你一起杀了才对。”

    也不动脑子想想,若是李樊有证据,又怎么会不直接拿他们下狱,还在这里与他们浪费时间磨嘴皮子,不过是在诈她而已 !

    女子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所谓作证的村民,都是假的,不过是这位大人在吓唬她 !

    而如今,杀人未遂,她也脱不开干系 !

    “本官且问你,李九女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李樊又问女子,她却坐在地上,咬紧牙不再开口。

    “提供重要情报,本官或可以容情,让你将功补过。”

    女子眸子动了动,咬唇开口,“大人所言当真 ?”

    “你个蠢妇。”李九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李樊点头,“本官身为朝廷命官,一诺千金。”

    女子不理会李九几乎突出的眼球,立时跪直了身子,“草民招,还望大人免草民死罪。”

    “那小女娃,并非余府所害,而是李九所害。”女子所言,引的一众人等唏嘘不已。

    李九目眦欲裂,恨不能扑过去咬死女子,“贱人,老子弄死你 !”

    “若非你口口声声不愿当后娘,老子又怎会害死我亲生女儿。”

    女子不服气,与之对吵,“我不愿当人后娘,可也从不曾让你杀了她啊,那女娃不过稚儿,你连亲生骨肉都下的去手,岂知你他日会不会害死我 !”

    “什么为了我,分明是你嫌弃她是个女娃,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才狠心害死的 !”

    “虎毒尚不食子,你这人歹毒至极,死不足惜 !”

    “你…”李九斥红着眼,挣扎着朝女子扑去,却被官差一脚踹翻在地,踩在胸口上动弹不得。

    案子水落石出,众人都不曾想,竟是这般结果,李樊沉着脸回了案几上,宣布,“李九杀害发妻,毒害亲女,其罪行令人发指,判斩立决,即刻执行。”

    踩着李九的官差应了一声,单手拎起李九拖了出去。

    而那女子,罪行累累,虽有一功,却难抵诸多死罪,三日后处刑。

    “大人,您答应了,要饶我一命的。”女子不可置信的叫嚷。

    “饶你杀人未遂,伙同李九嫁祸,害人之举,仍判死刑。”这等祸害,活着都是蛀虫。

    忙碌几日,案子总算终了。

    “母亲。”余修红着眼抱住了余夫人,“您没事了。”

    “好了,堂堂七尺男儿,也不嫌臊的慌。”余夫人笑着拍了拍他背,语气欣慰,“我的修儿总算是长大了。”

    余修苦涩一笑。

    可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些,“母亲,府上最近出了些事。”

    余夫人没有丝毫惊讶,淡淡点了点头,“放心,一切都有母亲在,不会有事的。”

    “余夫人。”温周从二人身旁经过驻足,缓声开口,“莫再事事挡在余修身前了,否则今时困境,只会愈发惨烈,亦辜负了他这几日磨砺之苦。”

    余夫人闻言微怔,缓缓收回了轻抚余修肩膀的手,回身郑重道谢,“我得以脱险,修儿能化险为夷,多亏温二公子帮忙,这份恩情,我记在心上。”

    “提醒之言,亦铭记于心。”

    温周拱手回了一礼,旋即牵上宋薇离开了。

    李樊也带着京武卫一众人等走了,余修搀扶着余夫人,“母亲,我们去哪 ?”

    “自是回府。”余夫人长吐了口气,扯唇一笑。

    一只野鸡插了几根羽毛,就妄想登云为月,也得看她有没有那命承受。

    母子二人上了马车,余夫人上下打量着余修,倏然红了眼圈,“修儿,你可知,我在牢中待的这几日,不是担心会不会死,而是担忧你,怕你承受不住变故,更怕你会被那些人害死 !”

    “母亲,是孩儿无能,让您置于险境,还为我殚心竭力。”余修握住余夫人的手,自责又羞愧。

    “不,你很好,比母亲想象中好一千倍,一万倍。”余夫人欣慰一笑,“你父亲放弃了我们,我原本以为这次是必死无疑了,是你扭转了局势,救了母亲的命。”

    夫君,母家,都放弃了她,她本没奢望能活着出去,以为儿子能安然无恙活下去,都是老天保佑了。

    在牢中,她曾深刻痛悔这些年对修儿的溺爱,至他毫无城府手段,连性命都保全不得。

    “温二公子所言没错,母亲不能再将你护在羽翼之下了,这些年,都是母亲耽误了你。”

    “不。”余修摇了摇头,“不怪您,是我不懂事,生在官宦世家,却贪玩成性,以至您数年独木难支,苦苦支撑,往后不会了,孩儿定会护住您,护住我们的地位。”

    “好,好好。”余夫人泪水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此时,马车已然到了余府门口,余夫人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笑容转瞬化为寒霜,“修儿,你往后还有大好前程,不可沾了脏污,今日就由母亲清理门户,你好生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