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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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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若诩只觉得“轰”一声,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去,背上渗出丝丝冷汗,拔腿就往外跑。≥

    “若诩!“拓跋木儿跟在她后面,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们把他……“

    虞若诩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望着那根挂着鲜卑王旗的旗杆,鹿旗依旧随风飘扬,可是下面多了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不少鲜卑人聚集在旗杆下指指点点,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

    虞若诩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摊坐在地上,一言不。

    她还没来得及跟裴长远说一句话,他就这样身异处了?

    “若诩……“拓跋木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虞若诩下颌绷得紧紧的,咬牙道,”他是怎么死的?“

    “其实他被带进去的时候,已经快断气了。”拓跋木儿轻声道,“后来二哥说细作留不得,就算死了也必须斩示众,所以……”

    虞若诩低笑了一声,“他到底是心里有鬼。”

    “他一死,连带着王后也遭殃。”拓跋木儿叹了口气,“话还没有说清楚就断了气,王后被二哥逼得话都说不出来,要不是三哥在,怕是后果会更严重。”

    虞若诩顿了顿,“那现在呢?”

    “三哥把话题转移到了二哥私下找萨满做法事上面,父汗好像气得不轻,正在让二哥和萨满对质。”拓跋木儿说道,“我还没见过父汗这么大的火,真是吓死我了。”

    “对于可汗而言,最重要的是王位,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放下戒心。”虞若诩淡淡地说道,“公主,你先回王帐那边看看情况吧,我自己待会儿……切记,千万不要把我和那个人的关系说出来。“

    “我知道的,你放心。“拓跋木儿点点头,朝王帐跑去。

    虞若诩慢慢走到旗杆旁,挤到人群里,仰头看着裴长远。只见他满脸血污,眼睛是闭着的,到死都是眉头紧皱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说不定若干年后,他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做一个像杨震一样的将军,替朝廷镇守边疆,名垂青史。

    可是现在,他的头颅孤零零地挂在旗杆上,还滴着血,一切都完了。

    虞若诩就这样站着,直至深夜。

    肩头传来一阵暖意,虞若诩僵硬地回头,只见拓跋钰站在她身后,为她披上了一件厚实的大氅。

    “你……“虞若诩保持一个姿势太久,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是我没用。“拓跋钰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疲惫,”我答应了你要保他周全的……可最后连一具全尸也没留下。“

    虞若诩怔怔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喑哑,“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萨满承认是受二哥逼迫,给他的脖子里安了银针,控制住他的心神,教他说了那些诬陷母后的话。”拓跋钰缓缓说道,“母后现在已经没事了,二哥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陷害成功,还让父汗寒了心。”

    “倒是精彩。”虞若诩淡淡一笑,“只可惜,我自己没能亲眼目睹。”

    “若诩……”拓跋钰没见过她如此苍凉的神色,蓦地有些心神不宁,“你……”

    “宁王殿下。“虞若诩突然开口道,”我想帮他收个尸,不知道方不方便?“

    拓跋钰看了看四周,凝神想了想,“等到明天晚上吧,这样不会被怀疑。“

    虞若诩抬头看了看他,拓跋钰一向是谨慎小心的,就算是最为危急的关头,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也不会贸然出击。

    之前裴长远被鞭笞的时候,他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就站在那里看着他被打,一言不。直到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他才站出来说话。

    可是裴长远已经捱不过去了。

    “好。“虞若诩苦涩地笑了笑,”明晚我来替他收尸。“

    说罢,便踉跄着转身,回了帐篷。

    她能怪谁呢?她根本没有资格去怪拓跋钰,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裴长远是为了来救她,才会遭到如此劫难。可她当时还不能站出来救他,或者说,没有办法站出来救他。

    第二天她过得浑浑噩噩的,听说拓跋圭赏赐了不少东西给江城公主,算是补偿。江城公主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一样,礼数周全地悉数收下。拓跋弘和拓跋元一样,被罚了禁闭,可是拓跋圭好像还不解气,又罚了他二十鞭子才算完。

    虞若诩在江城公主的帐篷里帮她收拾拓跋圭送来的礼物,各种奇珍异玩和滋补药材,满满的有好几箱。再加上一些上好的野兽皮,满满地堆了小半个帐篷。

    “王后……“虞若诩有些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列王要我支持他做下一任可汗。“江城公主淡淡地说道,”我没有表态,可能把他的耐心磨光了,又怕我在可汗面前推举宁王,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我除了,也算是少了一个心头大患。“

    虞若诩没想到江城公主会将这一切直接告诉她,“原来是这样。”

    “只是我没想到,他的眼线埋得如此之深,能把那么多年前的事情都挖出来。”江城公主的目光有些锐利,“是我低估了他。”

    “可汗……还是心里有了芥蒂吧。”虞若诩想了想,“王后以后打算怎么办?”

    江城公主摸了摸耳边的坠子,笑了笑,“这倒无所谓……我这一条命,他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只要不背着污名就好。”

    “王后!“虞若诩心里一紧,”您就不想想小王子吗?“

    江城公主怔了怔,叹了口气,“我能生下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

    虞若诩惊讶不已,“可是……“

    “他是我的任务,你懂吗?“江城公主忽然打断她,”我怀着他的时候,无数次都在想,等他生下来,我就解脱了。“

    说罢,她又笑了笑,“你当然不会懂……你没有跟一个陌生人生过孩子,又怎么会懂?”

    虞若诩哑口无言。

    怪不得她从未见过江城公主抱拓跋越,她几乎不怎么来看孩子,都是独孤大娘把拓跋越抱过去,江城公主最多亲亲他的额头,就连拓跋越半夜哭得不停的时候,她也只让珠儿过来瞧瞧,绝对不会自己来。

    可是,拓跋越又有何辜?

    虞若诩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帐篷,坐在床上呆,没过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

    她毫无睡意,等到皓月悬空之时,她披上厚实的披风,出去给裴长远收尸。

    当她走到旗杆附近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拓跋钰也站在旗杆下,朦胧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为他添了几分清冷之意。

    “宁王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