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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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的话令肖名扬大吃一惊:“你再说一遍?”
何安却不说话了, 再次变成了那个懦弱胆小的男孩, 捂着被打的脸颊,神色怯懦的打量着肖名扬。
肖名扬无奈的叹了口气, 思考了一下, 换了种方式套他的话——从兜里拿出了警官证, 打开,将里面的证件展示给何安:“我叫肖名扬, 是西辅市公安局要务科科员,这次来找你是为了请求你协助调查。”
何安的神色闪烁了一下:“调查什么?”
肖名扬反问:“你妈最近在忙什么你不清楚么?”
何安不说话了。
肖名扬也没再继续逼问他,想了想,道:“去把那只猫抱进箱子里, 轻点,不要再伤害它了。”
何安立即照做,模样老实乖巧,动作小心翼翼, 和刚才那个虐猫不眨眼的冷酷少年判若两人。
“抱着箱子,跟我走。”随后肖名扬领着何安去了附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医生检查过那只奄奄一息的猫,建议安乐死。
肖名扬同意了。
当医生把猫抱走的时候,何安突然说了一句:“人为什么不能随便安乐死?”
肖名扬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羡慕的感觉, 但她并没有直接问他原因, 而是问道:“这只猫是哪来的?”
何安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我妈给我买的。以前我想养猫,她不给我买, 现在给我买了。”
肖名扬:“你知道自己说的话前后有矛盾么?”
何安不说话了,把头埋得低低的。
肖名扬看不透这个孩子的内心,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虐待那只猫?学习压力大么?还是不喜欢它?”
何安沉默,良久之后,回答:“我不喜欢我妈。”
因为不喜欢妈妈,所以虐待她送的猫?肖名扬更困惑了:“据我所知,你妈对你挺不错。”
何安握紧了拳头,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她不是我妈!”
肖名扬一怔:“什么意思?”
何安的眼圈突然红了,又重复了一遍:“她不是我妈。”
肖名扬:“那她是谁?”
何安:“我不知道,反正她不是我妈,我爸也不是我爸,他们都是假的。”
肖名扬心头一惊:“难不成这个苗兰也是被替换的人?那她为什么要去派出所报案?”而后她立即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你妈?”
“因为、因为、”何安再次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因为我妈没这么好,但是、但是不好的那个才是我妈。”
肖名扬的心头莫名的被刺了一下,再次想到了敬宁妈妈的话:叛逆的才是孩子,不叛逆的那是外人。
母亲最了解孩子,孩子又何尝不了解母亲?
朝夕相伴,亲密无间,即使彼此再不完美,那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不完美。
但何安只是个孩子,还是一个怯懦又胆小的孩子,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太残酷的现实,所以肖名扬只能对他说道:“你学习压力太大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家吧,以后不要再虐待任何小动物了,它们是无辜的。”
谁知何安突然愤怒了起来:“我也是无辜的,谁来拯救我?”
肖名扬哑口无言,内心悲悯酸涩,像是被人扎了一针。
何安的嗓音哽咽了,像是要崩溃一样,含泪看着肖名扬:“为什么人不可以选择安乐死?为什么?”
肖名扬叹了口气,道:“因为人活着就会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何安:“可是刚才那只猫……”
“那是因为它活不下去了。”肖名扬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何安的话,“但是你可以,你才十三岁,还不到考虑生死的年纪。”
何安落泪了,哽咽道:“可是、可是我怕突然有一天,我也、我也会被换掉,如果是那样的话,还不如早点死了。”
肖名扬沉默了,紧接着,她的胸膛内突然涌起了一股滔天怒火——她恨那个幕后黑手,是他造成了现在的一切,他在用一种违背人伦的方式来凌迟这个世界。
随后,她一字一顿的对何安说道:“我向你发誓,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何安没说话,良久之后,才停止了哭泣,望着肖名扬,问:“你是警察?”
没由来的,肖名扬想到了杜微微,在那条漆黑阴冷的地下道中,她也这么问过她,她还问她是不是个好警察,她回答自己是一个有底线的警察。
但是最后,她还是让杜微微失望了。
回神之后,肖名扬点了点头,回答:“对,我是警察。”
何安问:“你是不是来调查我妈报的那件案子?她报案说我爸失踪了,被人替换了,我爷爷奶奶还去了公安局。”
肖名扬:“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么?”
何安犹豫了一下,再次鼓起了勇气:“我妈没错,我爸确实不是我爸,但是她也不是我妈,她一定是故意去报案的!”
肖名扬追问:“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么?”
何安摇头,小声说道:“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她是故意的。”
“好吧。”肖名扬叹了口气,叮嘱道,“快点回家吧,当一个好孩子,听妈妈的话。”
何安紧张的问:“当一个好孩子,就不会被替换么?”
肖名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道:“我小时候,我妈也经常让我当一个好孩子。在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当一个好孩子永远是最正确的选择,没有人会惩罚好孩子。”
何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肖名扬心想:“或许,这就是那个人的目的,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变成好孩子。”
……
肖名扬回到公安局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李秦川一个人,其他的人还没回来。
“你回来的还挺早。”李秦川问道,“苗兰她儿子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么?”
“太不对劲儿了。”肖名扬拿着杯子去接了杯热水,同时说道,“他不光怀疑他爸是假的,还怀疑他妈是假的。”
李秦川:“那你觉得他说的靠谱么?”
肖名扬认真思考了一下,道:“我觉得这个孩子没骗人,他很害怕。”
李秦川道:“苗兰确实不太对劲儿。”
肖名扬:“你查到什么了么?”
李秦川点头:“当时在金山分局,苗兰说她第一次报案失败后回家在网上发了个帖子,帖子的内容就是她报案的内容,具体描述了她丈夫的变化和她的疑虑,之后陆续有人回帖,表示自己家里的人也有这种情况,于是苗兰就把他们集合在了一起,再次去公安局报了案。”
肖名扬:“也就是说她是通过发帖的方式把那些人聚集在一起的?”
“她是这么说的,那个帖子也真实存在,楼下的回复确实不少,但是!”言及至此,李秦川潇洒的推了推眼镜,“真相只有一个。”
肖名扬:“朋友,你并没有铺垫好疑点,哪里来的真相?”
“你看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配合。”李秦川嫌弃的白了肖名扬一眼,“我今天什么都没干,把楼下所有回帖的ip地址全给查了出来,结果全是一个地址,然后我又根据这个ip地址固定了他们的精准位置,你猜这地方是哪?”
肖名扬:“哪?”
李秦川:“苗兰他们家楼下网吧,也就是说整楼帖子全是苗兰一人在自导自演,这些回帖人全部都是苗兰的分.身。”
肖名扬不理解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既然这些回帖人全是苗兰的分.身,她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把那些报案人集合在一起的?”
李秦川耸了耸肩:“你问我,我问谁?我只感觉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肖名扬:“我也是这么感觉的。最可怜的还是孩子啊。”
又过了几个小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穆安那边倒是没什么发现,因为苗兰的口风很紧,无论穆安问她什么,她的回答都是滴水不漏。
敬宁和赵小潘的外围调查倒是有了重大发现,走访了一圈街坊邻居和亲朋好友,他们俩得知苗兰并不是何国卫的第一任妻子。
何国卫原来有个前妻,在十几年前自杀了,苗兰插足了她和何国卫的婚姻,怀孕之后逼宫上位,最后把前妻给逼死了。
但这并不是苗兰最后一次插足别人家庭,在她和何国卫的十几年婚姻中,经常婚内出轨,而且她和薛文丽的出轨行为还不太一样,薛文丽是单纯的出轨,不在乎出轨对象结没结婚,苗兰却是个惯三,只出轨有妇之夫,而且是家庭美满的有妇之夫。
但是在半年之前,苗兰却突然断绝了和所有情夫的联系,回归家庭,变成了一名合格的贤妻良母。
最后,敬宁总结道:“苗兰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曾经劣迹斑斑,现在改邪归正,如果那些人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是被替换了,那么她应该也是被替换掉的一员。”
李秦川直接挺懵了:“那她为什么要报案?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肖名扬突然想起来了何安今天上午对她说的那句话:“她是故意的。”
何安的话令肖名扬大吃一惊:“你再说一遍?”
何安却不说话了, 再次变成了那个懦弱胆小的男孩, 捂着被打的脸颊,神色怯懦的打量着肖名扬。
肖名扬无奈的叹了口气, 思考了一下, 换了种方式套他的话——从兜里拿出了警官证, 打开,将里面的证件展示给何安:“我叫肖名扬, 是西辅市公安局要务科科员,这次来找你是为了请求你协助调查。”
何安的神色闪烁了一下:“调查什么?”
肖名扬反问:“你妈最近在忙什么你不清楚么?”
何安不说话了。
肖名扬也没再继续逼问他,想了想,道:“去把那只猫抱进箱子里, 轻点,不要再伤害它了。”
何安立即照做,模样老实乖巧,动作小心翼翼, 和刚才那个虐猫不眨眼的冷酷少年判若两人。
“抱着箱子,跟我走。”随后肖名扬领着何安去了附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医生检查过那只奄奄一息的猫,建议安乐死。
肖名扬同意了。
当医生把猫抱走的时候,何安突然说了一句:“人为什么不能随便安乐死?”
肖名扬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羡慕的感觉, 但她并没有直接问他原因, 而是问道:“这只猫是哪来的?”
何安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我妈给我买的。以前我想养猫,她不给我买, 现在给我买了。”
肖名扬:“你知道自己说的话前后有矛盾么?”
何安不说话了,把头埋得低低的。
肖名扬看不透这个孩子的内心,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虐待那只猫?学习压力大么?还是不喜欢它?”
何安沉默,良久之后,回答:“我不喜欢我妈。”
因为不喜欢妈妈,所以虐待她送的猫?肖名扬更困惑了:“据我所知,你妈对你挺不错。”
何安握紧了拳头,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她不是我妈!”
肖名扬一怔:“什么意思?”
何安的眼圈突然红了,又重复了一遍:“她不是我妈。”
肖名扬:“那她是谁?”
何安:“我不知道,反正她不是我妈,我爸也不是我爸,他们都是假的。”
肖名扬心头一惊:“难不成这个苗兰也是被替换的人?那她为什么要去派出所报案?”而后她立即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你妈?”
“因为、因为、”何安再次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因为我妈没这么好,但是、但是不好的那个才是我妈。”
肖名扬的心头莫名的被刺了一下,再次想到了敬宁妈妈的话:叛逆的才是孩子,不叛逆的那是外人。
母亲最了解孩子,孩子又何尝不了解母亲?
朝夕相伴,亲密无间,即使彼此再不完美,那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不完美。
但何安只是个孩子,还是一个怯懦又胆小的孩子,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太残酷的现实,所以肖名扬只能对他说道:“你学习压力太大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家吧,以后不要再虐待任何小动物了,它们是无辜的。”
谁知何安突然愤怒了起来:“我也是无辜的,谁来拯救我?”
肖名扬哑口无言,内心悲悯酸涩,像是被人扎了一针。
何安的嗓音哽咽了,像是要崩溃一样,含泪看着肖名扬:“为什么人不可以选择安乐死?为什么?”
肖名扬叹了口气,道:“因为人活着就会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何安:“可是刚才那只猫……”
“那是因为它活不下去了。”肖名扬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何安的话,“但是你可以,你才十三岁,还不到考虑生死的年纪。”
何安落泪了,哽咽道:“可是、可是我怕突然有一天,我也、我也会被换掉,如果是那样的话,还不如早点死了。”
肖名扬沉默了,紧接着,她的胸膛内突然涌起了一股滔天怒火——她恨那个幕后黑手,是他造成了现在的一切,他在用一种违背人伦的方式来凌迟这个世界。
随后,她一字一顿的对何安说道:“我向你发誓,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何安没说话,良久之后,才停止了哭泣,望着肖名扬,问:“你是警察?”
没由来的,肖名扬想到了杜微微,在那条漆黑阴冷的地下道中,她也这么问过她,她还问她是不是个好警察,她回答自己是一个有底线的警察。
但是最后,她还是让杜微微失望了。
回神之后,肖名扬点了点头,回答:“对,我是警察。”
何安问:“你是不是来调查我妈报的那件案子?她报案说我爸失踪了,被人替换了,我爷爷奶奶还去了公安局。”
肖名扬:“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么?”
何安犹豫了一下,再次鼓起了勇气:“我妈没错,我爸确实不是我爸,但是她也不是我妈,她一定是故意去报案的!”
肖名扬追问:“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么?”
何安摇头,小声说道:“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她是故意的。”
“好吧。”肖名扬叹了口气,叮嘱道,“快点回家吧,当一个好孩子,听妈妈的话。”
何安紧张的问:“当一个好孩子,就不会被替换么?”
肖名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道:“我小时候,我妈也经常让我当一个好孩子。在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当一个好孩子永远是最正确的选择,没有人会惩罚好孩子。”
何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肖名扬心想:“或许,这就是那个人的目的,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变成好孩子。”
……
肖名扬回到公安局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李秦川一个人,其他的人还没回来。
“你回来的还挺早。”李秦川问道,“苗兰她儿子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么?”
“太不对劲儿了。”肖名扬拿着杯子去接了杯热水,同时说道,“他不光怀疑他爸是假的,还怀疑他妈是假的。”
李秦川:“那你觉得他说的靠谱么?”
肖名扬认真思考了一下,道:“我觉得这个孩子没骗人,他很害怕。”
李秦川道:“苗兰确实不太对劲儿。”
肖名扬:“你查到什么了么?”
李秦川点头:“当时在金山分局,苗兰说她第一次报案失败后回家在网上发了个帖子,帖子的内容就是她报案的内容,具体描述了她丈夫的变化和她的疑虑,之后陆续有人回帖,表示自己家里的人也有这种情况,于是苗兰就把他们集合在了一起,再次去公安局报了案。”
肖名扬:“也就是说她是通过发帖的方式把那些人聚集在一起的?”
“她是这么说的,那个帖子也真实存在,楼下的回复确实不少,但是!”言及至此,李秦川潇洒的推了推眼镜,“真相只有一个。”
肖名扬:“朋友,你并没有铺垫好疑点,哪里来的真相?”
“你看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配合。”李秦川嫌弃的白了肖名扬一眼,“我今天什么都没干,把楼下所有回帖的ip地址全给查了出来,结果全是一个地址,然后我又根据这个ip地址固定了他们的精准位置,你猜这地方是哪?”
肖名扬:“哪?”
李秦川:“苗兰他们家楼下网吧,也就是说整楼帖子全是苗兰一人在自导自演,这些回帖人全部都是苗兰的分.身。”
肖名扬不理解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既然这些回帖人全是苗兰的分.身,她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把那些报案人集合在一起的?”
李秦川耸了耸肩:“你问我,我问谁?我只感觉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肖名扬:“我也是这么感觉的。最可怜的还是孩子啊。”
又过了几个小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穆安那边倒是没什么发现,因为苗兰的口风很紧,无论穆安问她什么,她的回答都是滴水不漏。
敬宁和赵小潘的外围调查倒是有了重大发现,走访了一圈街坊邻居和亲朋好友,他们俩得知苗兰并不是何国卫的第一任妻子。
何国卫原来有个前妻,在十几年前自杀了,苗兰插足了她和何国卫的婚姻,怀孕之后逼宫上位,最后把前妻给逼死了。
但这并不是苗兰最后一次插足别人家庭,在她和何国卫的十几年婚姻中,经常婚内出轨,而且她和薛文丽的出轨行为还不太一样,薛文丽是单纯的出轨,不在乎出轨对象结没结婚,苗兰却是个惯三,只出轨有妇之夫,而且是家庭美满的有妇之夫。
但是在半年之前,苗兰却突然断绝了和所有情夫的联系,回归家庭,变成了一名合格的贤妻良母。
最后,敬宁总结道:“苗兰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曾经劣迹斑斑,现在改邪归正,如果那些人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是被替换了,那么她应该也是被替换掉的一员。”
李秦川直接挺懵了:“那她为什么要报案?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肖名扬突然想起来了何安今天上午对她说的那句话:“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