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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销兵洗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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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鸾织一口气堵在胸腔,上不来也下去,一时竟被魇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裴池初慌得忙去掐住她的合谷穴,一边急声道:“林鸾织,说话。”

    叶寒枝本欲离开的脚步一顿,不由自主上前帮忙。

    等林鸾织回神,整个人如同散架一般,没有半点力气,只能靠在裴池初身上。

    叶寒枝见状,伸手欲抱起林鸾织,道:“还是先送她回屋吧,我这就遣人去叫大夫。”

    没想到裴池初冷冷地挥开他的手,自己一把抱起林鸾织,只道:“不劳驾叶阁主,烦请叶阁主带路。”

    要不是她太虚弱,现在立马带她离开。自己不过是晚来一回,人就成了这样。

    叶寒枝分明感受到裴池初的怒气,可是人在自己地盘上出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当下也不多话,忙去吩咐安排。

    阁中自有大夫,不过片刻,便来了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名唤钱青,蓄着一小撮黑胡子,精精瘦瘦。

    “钱叔,到底怎么样?”见钱青诊了半天脉未支声,叶寒枝忍不住问道。

    钱青惊疑地看了一眼叶寒枝,方收手说道:“林姑娘身子底子本就不好,再加上忧思过虑,邪气入侵,才会一时昏厥。多作休息,并无大碍。”

    “谁让她弹的琴?”裴池初冷着脸虽是问话,眼睛直盯着锁烟。

    锁烟猛地跪了下来,潸然泪下:“主子说想弹琴,奴婢没想到居然会这个样子。”

    “啧啧,”钱青摇了摇头,“人有忧思,切忌弹琴,要不然只会更添愁绪。小姑娘,下次得有点眼力见。”

    锁烟拼命点点头,“奴婢自会小心。”

    “恐怕是你这恶婢恩将仇报,不会伺候,就给本王滚。”裴池初却不叫起,清俊的脸上仍是寒霜。

    “奴婢知道错了,请王爷恕罪,奴婢以后自当尽心伺候主子。不,会百倍千倍地尽心。”锁烟显然吓倒了,不停地磕头。

    林鸾织悠悠叹了口气,出声道:“我的人我自己会管,更何况又不是她的错。”

    叶寒枝千年寒雪般的脸上,第一次竟有了喜色:“姑娘醒了?”

    林鸾织瞄了他一眼,见是叶寒枝,眸中不由竟带了一丝怒意,回转过头不看他:“有劳阁主了,还请阁主先行回避。”

    叶寒枝见她目光落在裴池初身上,到底是忍了气。

    一出门,叶寒枝忽然停下了脚步,破天荒问身边的钱青:“钱叔,你有没有觉得刚刚林姑娘看我的眼神,有些恨意?”

    “有怨才会有恨,只怕阁主惹林姑娘生气了。”钱青叹了口气。

    “但凡女子都喜生气吗?这一生气竟能伤到身子?”叶寒枝还是不解。

    钱青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家阁主对这女子上心了,只是也不知是福是祸。

    屋内,只剩林鸾织和裴池初。

    裴池初亲自倒了茶,扶着林鸾织喝下了小半杯。

    一时间,林鸾织半靠在裴池初的肩膀上,有几缕发丝不规矩地拂在裴池初的脸上。淡淡的发香萦绕鼻间,裴池初心神微微一晃,手中的杯子也跟着微微一颤。

    林鸾织这才回神,借故不想再喝水,拉开了距离,脸却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刚刚的动作太过亲密了,都怪自己这破身子,居然如此虚弱。

    “小贵人,可好些了?”裴池初第一次在眼前这个林鸾织脸上发现了脸红,心情竟莫名愉悦起来。

    林鸾织点了点头,靠在床榻上,笑道:“多谢王爷,要不是王爷,妾身真不知会如何。王爷也不要唤妾身‘小贵人’,妾身担当不起。”

    “让本王不要小贵人小贵人地叫,自己却在那边妾身妾身,想跟本王套近乎可不该像你这般。”裴池初放下茶盏,回身在她边上坐下。

    “妾身不敢造次。”林鸾织微微低了头,受人恩惠,自不能再无礼。

    裴池初既已确定林鸾织不是本人,一改往常的剑拔弩张,轻笑道:“前几次不是对本王动手动脚,就是教训本王。不过是顺手救了你一回,就如此客套起来。原来你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啊?”

    “动手动脚?”林鸾织被他这话说得越发脸红,竟急了起来,“王爷,话可不能乱说。”

    裴池初伸手点点她的额头,细笑道:“行了,不过是逗你玩,你还当真?你我也算是有缘。不如以后就唤你鸾儿?”

    从前唤林鸾织都是织儿,可是眼下人已非,还是不要混为一谈比较好。

    林鸾织半歪着头想了想,失笑道:“王爷惜之,鸾儿岂能不应?不过既然说是套近乎,还真有件事想请王爷帮忙。”

    “本王就说,你定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裴池初失笑,“说吧,什么事?”

    林鸾织便道:“锁烟也算个有义气的,我答应要解决她弟弟的户籍之事。虽说回宫之后可以奏请贵妃娘娘帮忙,但娘娘事务繁忙,我不想她太过操心。”

    裴池初微微拧眉,似乎入宫之后再见林鸾织,她提到贵妃娘娘的次数最多。可是他听闻贵妃娘娘自从三年前出了那事,便清冷如霜,寻常人并不待见。

    要说从前的林鸾织应该并过特别的过人之处,自己也不过是怜她庶女可怜,外加有几分美貌而已,到底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林鸾织见他愁眉,以为为难,略略笑了笑:“王爷若觉不便就罢了。”

    如今的钟贵妃心性胆小,若自己来解决锁烟弟弟户籍之事,又得几经转手,甚为麻烦。如果裴池初肯帮忙,自己就少担几分风险。

    裴池初回神,淡笑道:“不碍事,刘冠正好在户部,只是小事一桩而已。你无须伤神,先好好休息。”

    说了这么一会话,确定有些累人。

    林鸾织冲着裴池初轻轻一笑,道:“那我就不跟王爷客套了。”

    裴池初起身,走了两步,复又回过头来,迟疑道:“如果有一天……”

    想了想,又摆摆手,又道:“你早些安置吧。”

    林鸾织太累了,也没放在心上,只顾睡去。

    裴池初站在屋外,见月色逾淡,照在脚上,身后是拉长的影子。

    他其实想说,如果有一天本王若诚心待之,你会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又是谁?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枝头鹊儿闹腾,桃花灼灼。

    叶寒枝邀林鸾织去逛永安城,以作道歉之意。

    林鸾织本欲拒绝,可是潜意识里知道只有多接触,才能更加确定他是不是就是宋归珣。更何况也只有多了解多熟悉,才能寻找到真相。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永安城和平凉城不同,永安城更为大气,街道更为宽阔,集市也更为繁荣。西昭国最大的运河——汾河临城而过,永安城便成了水陆交通的汇合点。

    屋宇鳞次栉比,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形形□□,样样俱全。

    更让人惊叹的是人烟稠密,粮船云集,人们有的在茶馆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饭铺进餐。

    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

    横跨汾河上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石拱桥,唤作安善桥,皆以汉白玉石精工砌成。桥面略呈弧形,有桥孔十座。从远处看,桥身像一条的白玉带,桥孔像一串黑珍珠,浮在碧波之上,光荣夺目。

    待林鸾织站在大桥之上往下看,刚好有一只大船正待过桥。船夫们有的用长竿钩住桥梁,有的则用竹杆撑住船,还有几人忙着放下桅杆,以便船只通过。

    邻船上的人在大声吆喝着,似乎也在指点,船里船外都在为此船过桥而忙碌着。桥上的人,则伸头探脑,都在为大船顺利过桥捏一把汗。

    林鸾织从未见过如此情形,暗暗称奇,一时竟看得入迷,神采飞奕。

    叶寒枝也感受到林鸾织的雀跃,虽然还是不苟言笑,但话语分明柔了几分:“林姑娘看得津津有味,可怜了在下早已饥肠辘辘,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姑娘再好好瞧上一会?”

    见日头正中,微微有些热,林鸾织有些羞涩,嘴上仍不肯逞让,只道:“阁主既然如此有诚意,那在吃食上可别让我失望。”

    “恭敬不如从命,只要娘娘肯消气。”叶寒枝点点头。

    林鸾织背转过身,脸上已无笑意,消气?

    这口气如何才能消下去?又有谁来赔付那些蹉跎的岁月。

    稍有好颜色,只不过不想整天板着脸而已,宫中已无趣,又岂能浪费难得的宫外时光。

    “临江月”是永安城内最好的酒楼,临汾河而建,共有五层楼高,凭江远眺,美景尽收眼底。

    三鲜瑶柱、芙蓉鱼骨、檀扇鸭掌、明珠豆腐以及香芋酥等等,琳琅满目。

    “姑娘也爱吃这些?”望着桌上的菜,叶寒枝的眉头都拧到了一块。

    物以类聚吗?为何林鸾织点的菜竟都是小曦爱吃的,尤其是香芋酥。她最喜欢这种味道了。

    林鸾织但笑不语,也许灵魂互换最大的好处就是对方的表情一览无余,自己看得通透,别人却一无所知。

    就像自己虽然成为了林鸾织,可是喜好依然无法改变,就连性情再怎么隐忍也变不成别人。

    林鸾织夹了一只鸭掌放在叶寒枝碗里,故意说道:“这鸭掌咸淡相宜,甚是美味。阁主不如也尝上一尝。”

    叶寒枝拧紧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如果自己刚刚没有看错的话,林鸾织脸上忽闪而过的表情,像极了从前小曦爱捉弄自己,故意拿自己不喜的鸭掌在面前晃。

    “姑娘多吃点,在下不爱吃。”叶寒枝将鸭掌放置一边,一脸的嫌弃。

    林鸾织拿筷子的手一顿,嘴里的香芋酥怎么也咽不下去。

    宋归珣从来都不喜欢鸭掌。

    她将头转至一边,瞥见来人,忽然就噎住了。

    裴池初上楼目光随意逡巡位置,身边的林焕贵忽然“咦”了一声。

    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裴池初一下灰了脸。

    可是林焕贵已经先行朝林鸾织走去。

    林鸾织正拼命喝水,林焕贵已经站在她面前,横眉倒竖,习惯性地说道:“你个赔钱货,你怎么在这里?还和男人在一起?”

    说完瞥了一眼叶寒枝,立马堆了笑脸:“原来是叶阁主,只是为何会和舍妹在一起?”

    永安城内谁人不知凌江阁,不仅是江湖门派,更是掌握着永安城内半个商圈。

    “舍妹?”叶寒枝忽地就冷了脸,“林大人是你哥?”

    林鸾织好不容易顺了口气,正眼都不瞧一眼林焕贵:“阁主说笑了,我只有妹妹哪来的哥哥。”

    “放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林焕贵低声喝道,居然在王爷和阁主面前落自己面子。

    裴池初随后也到了,有心打圆场:“原来你们在这里,不介意一起坐吧。”

    这林焕贵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自己就怕他们撞见,才没拒绝。谁知怕什么来什么。

    “王爷自然欢迎,只是林大人就免了吧。”林鸾织沉声,睇了一眼。

    “你……”林焕贵有心发作,可是裴池初和叶寒枝在场,终是缓了脸色,“哥知道你还记恨,可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因为不是雅座,四周还有人,林鸾织不得不把声音压低:“我不过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你有本事把我送进宫,就该料到会有今日下场。”

    “你,你,你不在宫里好好呆着,居然跑出宫来?你就不怕皇上怪罪。我可告诉你,你自己闯的祸可别连累林家。”林焕贵不知死活,一手指着她,还当是从前在家的时候。

    林鸾织忽然伸手一把挥开他的手指,冷笑道:“加官进爵便念着我的好。一旦获罪就翻脸不认人。林焕贵,你这太守做的也太容易了吧。”

    裴池初怕收不住场,扬声道:“不如林大人先行回去,本王这顿就蹭叶阁主的了。”

    “哪里的话,这是叶某的荣幸。”叶寒枝顺水推舟,声音也不太过冰冷。他发现林鸾织当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林焕贵却不识趣,忙在一边作揖:“这怎么行,下官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他还在一边喋喋不休,一杯茶水忽然泼了他满身,有几片茶叶粘在衣服上,尤显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