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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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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郦海瑶心情激荡,热血沸腾中,仿如自身正站在云端冉冉升起,她秀眉微扬,秉气沉声,正待上前上前一展她一个成功女商的风姿,内堂外的丫鬟突然报了声,“二夫人、六小姐来了,奴婢给二夫人、六小姐请安。”

    霎时,如数九寒冬之时,一盆的冰水兜头罩下,浇得她尚来不及敛住唇边得意的笑。

    谢家如今最热门的人来了,这时候,显然不适合再上前巴巴地介绍自已,郦海瑶忍耐着心里疯狂的浮燥,暗骂一句: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这时候来挡别人的路,一对贱母女。

    众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对于谢家这个不起眼的商贾之家,究竟出了一个怎么倾城绝艳的女子,居然能拿下西凌适龄少女想也不敢多想的年轻帝王,甚至有可能成为帝王身边唯一的妻子,早已深感好奇。

    不知觉众人便站起了身,翘首以盼。

    谢老夫人则满脸含笑,眯了眼,看向内堂的大门,这一阵,府里事多,宾客如云,她自顾不暇,又念着谢良媛的身子,便特意交待她不需要晨昏定省。

    加上皇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莅临谢府,只是听碧慧阁的丫鬟说,每天清晨都可隐约听到六小姐寝房中传来男子的声音,老夫人更不便去碧慧阁探望自家孙女,这一来,也有近十天不曾见到自家孙女。

    内堂中,此时已有四五十人,除了谢府的主子和侍候的丫鬟外,贵宾及她们带来的侍婢也有三十多人,当真是满聚一堂。

    谢良媛一跨进内堂门槛,低议之声便小了下来。

    饶是谢老夫人也怔住,明明五官不变,可那种轻剪蛾眉,漆瞳澜着流光,眸光如湖底的水草般,出奇绵柔幽长,唇不染脂红却娇艳欲滴,微一展颜,便是娇艳桃花盛开,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明媚,竟让人移不开眼睛。

    年轻的少女们满目艳羡,想接近,但又想到对方的身份,更摸不清对方的脾性,一时踌躇不前,内堂的气氛诡异般地静了下来。

    谢良媛周身散发出的春意盎然,自是瞒不过谢老夫人的眼睛,心中升起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怀。

    “媛儿,过来,给李老夫人请安。”坐在谢老夫人身边的李老夫人丈夫是当朝一品,她也是一品诰命。

    谢良媛毕竟未真正入皇家,算是谢家小辈,所以,依礼是应该向长者问安。

    但李老夫人哪敢受西凌未来皇后的大礼,在谢良媛微一福身时,已然双手稳稳托起她,口中赞道:“江南的水果然养人,瞧着水灵灵的模样,当真是让人喜欢。”

    谢良媛含笑轻语,“李奶奶过誉。”说着,就扑进谢老夫人的怀里,娇娇地开口,“祖母,媛儿想死祖母了。”

    “哎哟,你瞧瞧这张小嘴哟,就是灌了蜜来哄祖母。”谢老夫人当即将宝贝搂在怀里,对着身边的李夫人笑道:“李夫人别见笑,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没规距着呢。”话是这样说,可那语调分明是喜欢得紧。

    众人心中也嘘叹一声:只道必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只可远瞻,不可近瞧,谁想竟是个孩子心性。

    谢良敏眼底浮上一层薄薄弱湿气,直勾勾看着谢老夫人怀中的谢良媛,同为谢家的孙女,她自小就极少被谢老夫人抱着,本来就一直有心结,这会谢良媛无端端成了西凌的皇后,她心里更觉得不公平。

    如果当初谢老夫人把也她介绍给杨夫人,让她也有机会入宫面圣,她自信,比起良媛的一副病容,她肯定更能讨好皇帝的喜欢。

    这都是谢老夫人偏心才如此。

    蔡氏见女儿往死里拧着手中的帕子,眼圈红红的,嘴边原本的假笑显得更僵硬,女儿这几天一直在她面前哭诉,她做母亲的焉能不心疼,可这人的手指都有长短,谢老夫人如此偏心,她能有什么办法。

    说到做皇帝的岳母,还得有这个命才行!

    谢老夫人与谢家六小姐感情笃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以前,人人羡慕谢良媛命好,如今,内堂中个个感叹,这老夫人果然没疼错人,有了这么一个皇后孙女,将来的谢家的指不定还能更攀上一层楼。

    百合从旁搬了一张凳子,摆放在谢老夫人身边,含笑道:“二夫人,您请坐。”

    刘氏坐下,接过绿莺端上的茶,也不喝,只是捧着。

    因为谢良媛的性格让众人感到放松,内堂上的气氛又热烈了起来,那些少女也回到原先的桌面上,开始接着玩手中的跳棋。

    谢老夫人搂着谢良媛说了会贴心的话,她身边围的多数是长者,自知谢良媛这年纪肯定会喜欢和同龄人处一块,便指了不远处的桌子,笑道:“去那桌玩吧,记得,别太累了。”

    “知道了,祖母。”谢良媛喊了一声知道,便提着裙子跑了过去,挤了进去,“来来来,谁跟我来一盘,输了鼻子贴纸条。”那神情,一副准备大杀四方的表情。

    “贴就贴,谁怕谁呀。”少女们都年轻,很快就熟悉上,玩了几盘后,开始叽叽喳喳地闲聊起来,个个对皇家都很好奇,便纷纷围着谢良媛问东问西,谢良媛笑嘻嘻地有问必答,没过一会,每个人的脸上都贴满的纸条。

    郦海瑶心急如焚,看这一群老的在谈养生,这一群小的在谈皇宫里还有什么人,还有一群全是女商,凑在一起自然是说眼下什么最赚钱,这下子哪有她上唱戏的份。

    这时,门外丫鬟又喊了声,“老夫人,杨夫人来了。”

    郦海瑶不愧是经商多年,急智多谋,虽然从不曾见过钟亚芙,但凭着方才丫鬟的通报,谢老夫人马上站起身,她便猜眼前提着裙裾正跨进门槛,穿着很正式的暗紫色缎绸裙,宽肩束腰,金雀髻上嵌着紫色的宝钿花钗,韶华已过,却依旧光彩夺目妇人,就是西凌皇商钟亚芙。

    遂,在谢老夫人上前,正待开口时,她马上施以一礼,扬声道:“郡主,当年在东越茉夫人处,海瑶曾与您有一面之缘,可惜宫中规距多,所以,错失了与郡主殿下一叙的机会,今日能再与郡主殿下再聚一堂,海瑶真是三生有幸。”

    在此之前,谢老夫人虽然一句提过她是东越女商,经营丽人妆,但当时众人听得并不真切,尚来不及发问,未来的皇后来了,众人自然被转移了视线。

    这会,郦海瑶语声清婉如妙音,不轻不重婉若风铃轻扣,徐徐荡开,令内堂上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不知神色一谨,看向郦海瑶的眼神恰时有了变化。

    想不到这个东越女商有这等来头,竟能自由出入皇宫。

    郦海瑶经商多年,自认深谙权贵之心,所以,她走了这一步险棋。

    但凡东越有权有势的人,哪个不想攀附上东越茉夫人,包括她和周以晴,可惜每次都被拒。

    但,来自西凌的钟亚芙却是东越茉夫人的座上宾,这是全东越的人都知道且羡慕的事。

    所以,她自吹与茉夫人结交,这是一种抬高自己身份的方式,而她亦笃信,钟亚芙记忆再好,也未必能确定,在皇宫中,宾客众多的情况下,两人是否有一面之缘。

    果然,钟亚芙先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嘴里迟疑问,“你是?”

    郦海瑶微微福身道:“海瑶是东越丽人妆掌柜,也是茉夫人的座上宾,所以,方有幸一睹郡主殿下的真颜。”

    谢老夫人眸中透出清晰讽刺:我那闺女的性情哪会和你结交,撒谎也不看场合。

    “丽人妆,久仰盛名。”钟亚芙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客气一笑,转首先行朝谢老夫人先施礼,“老夫人,您身体还硬朗吧。”

    “托郡主的福,这老骨头还是能吃能睡。”谢老夫人是真心感激钟亚芙,若不是她的引见,谢良媛绝没有今日,权不说嫁入皇家,就单单身体好转,就让谢老夫人感激涕零。

    如今谢老夫人已是一品诰命,所以,不需要向她施跪拜之礼。

    但内堂中其它的人,已纷纷上前,下跪见礼。

    “都起来吧,今天是谢府大喜,大家随便些。”钟亚芙转眸朝着李老夫人,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微笑:“李夫人安好。”

    郦海瑶亦起身后,突然走到刘氏身边,状似亲密地挽起她的手腕,眨着水漾漾的双眼,柔柔地开口,“姐姐来了,妹妹有礼了。”见刘氏脸上苍白,眉眼黯然,“姐姐,妹妹年轻不懂事,以后姐姐多教教。”

    两人并排而站,霎时分出个高低。

    刘氏五官虽端正美好,打扮得也极恰当,可惜太过憔悴,肌肤黯淡无关,既便一身华服也掩盖不了岁月的痕迹。比起郦海瑶周身蜇人的明艳,仿如身份倒置,刘氏方是那个妾。

    内堂中,有不少人对谢家知根知底,对于谢晋成与刘氏恩爱了十几年后,突然在这节骨眼上带回一个妾氏给刘氏母女添堵,感到不解,如今,这一对比,心中便得了一个答案:如此糟糠,难怪男人会变心。

    蔡氏心里舒服了,瞄了乖乖站她身后,不敢越距半分的三个姨娘,轻哼了一声。

    谢良媛忍不住摸了一把手臂上刺起的毛孔,心里嗤笑一声:一把年纪还装嫩,装嫩还装成真了。

    刘氏性格温润,却并不代表她好欺负,她缓缓推开缠上来的身体,眸光清冷,一字一句:“郦姨娘,我不管你以前沾的是什么身份,既然你自认为妾氏,那就守好谢家的规距,谢家的姨娘,在正式的场合,是不可以和正房姐妹相称,你,应自谦为‘奴婢’。”

    郦海瑶脸刷地一下激红,她没想到,上回交锋始终一言不发的刘氏,这一次居然能当着大家的面让她下不了台。

    偏生,众目睽睽下,她还不得不伏小作低,心中纵是屈得想呕出血,还是颤着声音轻语:“二夫人,奴婢知道了。”

    谢良媛半侧着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郦海瑶,有意无意地抚了抚自个的脸,眼睛眨呀眨地,仿似在说:瞧着没,便宜没占着,又矮了一截了,看来,上回那几巴掌没挨够呀!

    钟亚芙之前还不知道郦海瑶是谢家二房妾氏的身份,这一听,霎时反感了起来,视线扫了郦海瑶一眼,神色冷了下来,脸上已不复方才的温柔,但以她的身份并不宜开口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刘氏,拉着她一起坐下。

    谢良媛垂下羽睫,掩住眸中淡淡笑意:太好了,要的就是这悲情效果,郦海瑶,你在给自已挖坑,你知道么?

    下一局,没有钟亚芙的支持是行不通的,但谢良媛行商多年,与钟亚芙也略有交往,知道钟亚芙的性格非常耿直,如果她直截了当跟钟亚芙提起她算计郦海瑶的计划,恐怕钟亚芙未必会配合。

    钟亚芙来了,毕竟是堂堂郡主,内堂里的年轻少女便拘束起来,不敢喧闹着玩棋,便各自坐到母亲或祖母身边,乖乖地做淑女状。

    众人坐定后,话题自然围着钟亚芙展开,郦海瑶有些站不住了,这样下去,恐怕一会客人齐了,就得开宴席了,到时候,个个吃得满嘴是油,谁还有心思看她表演。

    眼睛一眯,看到不知谁说了一句什么,一个个年轻的女孩跑去给谢老夫人鞠躬,谢老夫人一边笑,一边派红包。

    场面又热闹了起来。

    郦海瑶眉一挑,计上心来,她缓缓走到谢老夫人身边,由衷笑道:“母亲,海瑶年轻,刚进谢家大门没几天,如果有什么失了规距,母亲尽可提点,妾身一定改过。”言毕,郦海瑶从怀中拿出一块准备好的祖母绿玉佩,双手呈上,“这是海瑶的一片心意,原本是来谢府当日想孝敬母亲的,许是长途奔波太累,给忘了,请母亲恕罪。”

    言毕,对着谢老夫人慢慢地跪了下去。

    众人见到,郦海瑶一低了身,裙裾落了地,裙尾一朵朵月白色的莲花摊开后,竟变得竖立起来,随着郦海瑶身子缓缓下沉,直至跪地,那莲花瓣上的银丝线折射出万缕不同的光茫,花瓣上绣制的一颗颗浑圆的小珍珠如同水滴,随着裙底的展开,轻微微地颤开,美得让坐在一旁的李老夫人以为看花了眼,直拽着身边的侍婢,疑声道:“这郦夫人裙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象莲花座?是不是我眼神不好。”

    丫鬟也觉得稀奇,低声道:“老夫人您没看错,真是太稀罕,这裙子。”

    李老夫人这一开口,众人也纷纷赞叹出声。

    谢老夫人眼界非凡,加上又是霓裳坊的常客,自然认出,这样的手工必是出自霓裳坊,便笑道:“郝掌柜,你这一手做的好宣传呀,恐怕今天出了这个门,你这莲花裙又是卖得红红火火。”

    “老夫人,上回的百鸟裙还是托你府上六小姐的福份,每个月每家分店都能卖上几十件,可这件不同,估计也只有看看的份了。”

    众人问为何,郦海瑶见郝掌柜一脸的故作神秘,媚眼一转,索性俯了身,将裙裾挽起,指着莲花瓣边缘的银丝道:“这是编织江南彩帛的银丝线,绣在了莲花瓣边缘,裙子立起来时,可轻轻垂下,一放平,则呈绽放状。”

    谢良媛心里窃笑:最后一招了吧,再不引出你今晚的话题,过了这个时辰,你就没机会了。哎,没有周以晴,你还真不行。

    李夫人拉了自家的孙女,“如此巧妙的衣裙,怎么不见贵店推广,郝掌柜,你可别藏私,有好的,拿出来让我们饱饱眼福,指不定,我家的慧儿也喜欢。”

    那少女忙表示:“祖母,慧儿喜欢得紧呢。”

    “李夫人言重了,这不是我藏私,实在是无法推广。”郝掌柜神色略显为难道,“这银丝线每年霓裳坊也只能进到一两的货,一般用于衣裙胸口处的滚边,只是价格太贵,一般人接受不了,所以坊里也就囤了八两,想不到郦夫人如此舍得,全部买下,所以,我方设计出这一款莲花裙,看似平常,但价值千两黄金。”

    李夫人神色微微一变,“千两黄金,这岂不是相当于广华街的一间酒楼的价格。”心里徒生不满,这不是让人取笑一个妾氏穿得起,她堂堂一个诰命却买不起么?

    郝老板言辞淡淡,“差不多,所以,肯舍得买的人,也估计就是象郦夫人这样的大商户。”

    一件看似普通的裙子花上千两黄金,饶是谢老夫人也觉得太过奢侈。

    “郦夫人,委屈你再让我们瞧一瞧,这裙子,真的是太神奇了。”当中,有年轻的少女好奇心重,便围了上来。

    “小姐言重了,这有何难。”言毕,郦海瑶娓娓下蹲。

    内堂中,大半的人围了上来,纷纷伸手触摸裙摆上摇曳生姿的莲花,“天,这丝线弹性惊人,按下去时,柔软如无物,手一离开,便恢复原状,难怪宁家在纺织上能稳占聱头,就这江南彩帛的丝线工艺,就无人能迄及。”

    郦海瑶嘴角含笑,慢慢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

    而后,眸光定在李夫人的脸上,“李夫人,其实衣服再华美,也是衣服,多一件少一件,都无妨,但,我郦海瑶认为……。”郦海瑶笑得极为灿烂,故意卖了一个关,似等着李夫人接话,好引出正题。

    这故弄玄虚的模样,引得谢良媛窃笑不已:真墨迹,弄得半天,连正题也没扯上,这郦海瑶恨不得当众表演自已的本事,又想表现出是别人求着她表演,真是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李夫人嘴角冷清地抿着,正待发问,突然一个少女从一张圆桌后走了出来,“郦海瑶,真的是你呀,你可认得我,方才老夫人说你是丽人妆的掌柜,我还以我我听错了。”那少妇,拉了郦海瑶上下打量,“真不相敢信,你居然会在西凌。”

    “你是……。云映秋?”郦海瑶先是惊呼一声,眉上眉梢,上前一步,无限风情地掠着散发,挑着嘴唇娇笑,“真的是云掌柜,想不到我们这么有缘,会在西凌见面。”

    云映秋上前两步,一把握住郦海瑶的手,欢喜道:“可不是,当时我离开东越时,走得太仓促,都来不及跟你道声谢,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想不到今天能在这里重逢。”

    也不待旁人问起,云映秋便心直口快道:“半年前,我去东越盘货,正要签单子时,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整张脸过敏,红得跟猴子屁股似地,我这心里急呀,万一把事情耽搁了,可不是坏大事了?好在,有人介绍我去丽人妆找郦掌柜,说她自然有办法。我初时还不信,只是抱着权且一试的心态,结果呀,真是神了,不消一刻钟时间,不仅过敏看不出来,整个人还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接着,云映秋举了众多的例子,全是有关丽人妆在东越的盛名,哪个贵妇用了后,重拾美丽,哪个弃妇用了后,再登大堂……

    内堂里茶香缭绕,众人静静听着云映秋清爽伶俐,却略显夸张的讲诉,只有一个年轻的少女好奇地问出口,“有这么神奇么?”

    郦海瑶只是弯起嘴角听着,笑意浅浅,偶尔方娇嗔一句,“瞧你说的那般夸张,我都觉得害羞。”心却道:真是神祝我也!

    谢良媛默默地啃着手指,思忖着:这云映秋看起来有点象是助阵挖坑的人呀,谁请的呢,难道祖母?

    云映秋信誓旦旦道:“诶,还真是这么神,当时,我便在丽人妆那买了一套美妆带回家。可用了半年,我后悔死了。”

    蔡氏奇道:“为什么后悔,不是说挺神奇的么?”

    云映秋拍着掌笑道:“后悔才买一套呀,才用了半年就没了,当时就应买上七八套。这西凌去东越皇城的路虽不远,但每回过去都要朝庭签发的文碟,去一趟也是不容易。”

    众人笑道:“这也是。”

    云映秋牵了郦海瑶的手,语气不无遗憾道:“后来,我听说你认识了一个男子,要为了他放下东越的产业,我心里挺震惊的,你郦海瑶向来眼高于顶,对东越那么多有身份有地位,又仰慕你的都男子不屑一顾,怎么说嫁人就嫁人呢?”

    云映秋的话,再次无意再次提高了郦海瑶的身份,标明了,她这是下嫁谢家!

    内堂里的客人,除了钟亚芙外,看郦海瑶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之前郦海瑶与钟亚芙打招呼时,透露出她可以随时出入皇宫,都彰显了她的身份和地位,这样的女子,肯放下手中的一切,远嫁他国,并甘当为妾,确实让内堂中的人感到嘘叹!

    郦海瑶嘴角似挽上淡淡的幸福,并不言语,但右手轻抚小腹,让敏感的云映秋眼睛一眯,“哎哟”地一声,哈哈笑开,“实不隐瞒,当初我听到这消息,心里挺为你遗憾的,不过,今天知道,原来你嫁的是老夫人的二公子,且,看你应该很快有喜事了,那映秋就要恭喜你了,二公子可是个举子,文质彬彬,配你这个大家当,还是够的。”

    云映秋自始自终用的是“嫁”这一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至此,谢良媛已完全确定,云映秋是谢老夫人请来配合演戏的,因为她所设的局中,就是要全西凌的权贵妇人,知道郦海瑶身怀有孕。

    届时,她方能让郦海瑶腹中的孩子成为她最大的绊脚石。

    郦海瑶脸上飘起红晕,“多谢美言。”

    云映秋是个豪爽女子,当即问,“孩子多大了?”

    郦海瑶眼角似乎透着不安扫过刘氏,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俨然是一副怕受打压,连腹中胎儿都保不住的神情,犹豫良久,方道:“三个月了。”

    谢良媛脸色蓦地一沉,深幽冷谧的眼瞳突然精光四射蜇向郦海瑶,突然发难,“郦夫人,既然你有了身孕,今天这场合,你就不该出来,应在房里歇着,这里人多,万一不小心绊着或摔着了,我和我娘亲可担当不起。”

    下一刻,谢良媛便感觉到刘氏的手在轻颤,她都看得出郦海瑶所做的姿态无意是打一个马虎眼,她日,她腹中的孩子无法再造假时,或是一摔,或是误食了什么,让所有人怀疑到刘氏头上。

    刘氏,肯定也看得出郦海瑶的技俩。

    可与她不同,她可以当众表示不满,可刘氏既便再生气,也是有苦难言,因为,无嫡子的正房打压妾氏,不让她怀孕生子,这是后宅内院里的常事。

    谢良媛挨了过去,附耳道:“娘,您放心,有女儿在,必让她自食恶果,不会把这恶名冤到你的头上。”

    刘氏努力将郦海瑶故意尖酸克薄的举动弃之于脑后,遂,笑了笑,低低回道:“娘亲明白,媛儿不是说,梅花香自苦寒来么,你放心,她越折腾,娘亲就会越坚强。”

    谢良媛偷偷松了一口气,暗赞一声:好!

    钟亚芙脸上奕露出忿色,她当年,亦是受足了此等苦,如今,看到刘氏的命运,竟感同身受,便开了口,“郦夫人既然有孕在身,就就自己当心些,那端茶送水的活,让丫鬟们干就得了。本郡主有个建议,以后没事少处寝房,多多躺床上养胎,这孩子与母亲的缘份可来之不易。”钟亚芙脸上的笑容不起波澜,蕴着一股清冷气息,让场面瞬时冷了下来。

    郦海瑶亦愣住,不让她出寝房的门,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可对钟亚芙的建议,她可没胆子辩驳,便将求救的线视看向云映秋,云映秋莞尔一笑,转身向谢老夫人道:“老夫人,一会映秋可得好好向您敬上三坏。”

    谢老夫人将茶盏将给身后侍候的百合,嘴角掠了点淡淡的凉笑,“三杯,我这老骨头未必能有这酒量,不过,只要你理由够了,一定喝。”

    云映秋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当下,就以男人的作揖方式一拜,“第一杯,自是祝老夫人得封一品诰命,第二杯,祝谢家六小姐早成姻缘,第三杯嘛,当然是托您的福份,我与好姐妹能重聚。”

    谢老夫人未回话,李夫人却淡淡一笑,漠然道:“这第三杯的理由可不够份量。”言下之意是,郦海瑶的身份不足以谢老夫人喝下一杯。

    郦海瑶心中暗骂:死老太婆,这又关你什么事呢?自已穷酸,还见不得别人穿好衣裙?

    李老夫人的驳斥,郦海瑶知道,自已身上的一件裙子的价格无意驳了这一品诰命的颜面,现在,时间不多了,再拖延延下去,只怕失了今日机会,遂,朝着李老夫人一福身,言辞恭敬道:“李夫人,在您的眼中,海瑶不过是一个后院的妾氏,但在东越,我郦海瑶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如果李老夫人不信,那海瑶想自荐一下,如果李夫人到时候,还觉得海瑶不够份量,那这最后一杯,海瑶喝了,您看如何?”

    李老夫人眼中流过一丝讶异的之光,没想到这郦夫人还真能沉得住气,在谢府里,纵然心中有气,也不好摆得太明显,所以,懒洋洋地问,“自荐什么?”

    “海瑶愿意在半个时辰内,令李夫人年轻三十岁。”看着李老夫人眼底的不屑,郦海瑶却心里徒升起一股执拗,一定要说服眼前这个女人。

    因为,她深谙一个道理,想打入西凌的主流,必需有一个身份高贵的人为她开路。

    钟亚芙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只有是这李老夫人了。

    内堂抽气声起,个个无法置信地将眸光定在李夫人脸上。

    李夫人与谢老夫人年岁相当,但李夫人一生养尊处优,身体略显发福,脸也显得圆润些,可再怎么样,年岁摆在那,眼角的细纹,眼底的松驰是怎么也掩不住。

    年轻十岁,还尚有可能。三十岁,岂不是如杨夫人那年纪?

    纵然年华已老,但哪个妇人不想再回味自已的青春,可要是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被人记在心里取笑,她这脸不是丢尽了么?

    所以,李老夫人沉默片刻,慢慢道:“郦夫人,老身是当朝一品诰命,可不是你手上的工具,你想清楚了,若是你不能让老身满意,老身要是追究下来,相信,谢老夫人也会给老身一个薄面。”

    郦海瑶信息满满,当即立下军令状,“如果不能让老夫人满意,我郦海瑶甘受惩罚。”

    冬雪很快将郦海瑶需要的东西拿到了内堂中。

    郦海瑶吩咐内堂中的丫鬟备一张软榻让李老夫人躺着,她则坐在李老夫人身边,先是帮着李老夫人洗脸,接着,又从一个白色的瓷瓶里倒出少许膏状的东西,渗了一些水后,慢慢地摩挲着李老夫人的脸。

    一盏茶后,众人惊奇地发现,李老夫人的皮肤似乎变得鲜活起来。

    立杆见影的效果,让郦海瑶心中更加自信,接着,进行一系列的按摩,清洗,润肤后,郦海瑶开始给李老夫人上妆。

    众人禀息围观着,再过一盏茶时后,惊叹之声渐起,只见李老夫人眼角的细纹虽然掩不住,但唇边的纹线明显变淡,且有上提的驱势,整张脸变得年轻了十多岁。

    接着,郦海瑶又给李老夫人上粉和胭脂,不消片刻,皮肤就变得光泽透亮,又年轻了十岁。

    最后,描眉,上唇膏,提脸上局部亮色,增加脸部的立体感。

    “李老夫人,您辛苦了,请您睁开眼睛。”

    言毕,在李老夫人缓缓睁眼中,掌声骤然响起,饶是钟亚芙,也不得不拍声称赞,“郦夫人,你真是拥有一手绝活,难怪在东越女妆的市场,无人与你抗衡。”

    钟亚芙夸奖之余,自然也知道,她的劲敌来了。

    李老夫人已大体知道效果很好,可真正看到菱花镜中的自已,忍不住惊叹出声,“这是我么?太神奇了,如果不是今天看了,老身几乎忘了自已年轻时候的样子。这……这,郦夫人,你方才说,你那商铺叫什么,什么丽……。”

    郦海瑶委委福身,抬首,对李老夫人灿颜一笑,那风华绝代,眉眼处,掠尽万般风情,一字一句道:“丽——人——妆!”

    郝老板心中婉叹,知道,明日天始,丽人妆这三个名字,必定传遍西凌皇城,如果郦海瑶再说服谢老夫人,借用谢家的平台,不消一个月,郦人妆便可在整个西凌打响。

    郝老板不知觉看了一下坐在谢老夫人身边的刘氏,眼底充满同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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