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天赐良媛 > 47 暗战

47 暗战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雷声滚动,天地苍茫,谢老夫人令内堂侍候地丫鬟围绕着玉雕人连点数十盏灯,那灯光如化成点点星光融进了玉雕,幻化出梦幻般的光影。

    谢晋河拿着一根小玉棒,时不时地轻敲玉雕人的身体,谢晋元则竖起耳朵,一边附合赞着,“玉壁回音清且透,果然是上等的遏逻国翡翠玉所雕。”

    蔡氏娘家是开金铺,她自小与玉打交道,自然对玉也有七分了解,对这么一大块上好的玉石被雕成一樽只供欣赏的玉雕人,实感到婉惜。

    遂,不时的摸着玉雕人的脸,对站在身后的钟氏叹道:“这地方最清透,如果用来打造一套头面,那该有多美呀。”

    钟氏一想到这玉皮底下包裹着夏凌惜的尸体,又联想到谢府近来接二连三的诡异之事,太阳穴处控不住地一抽一抽地疼,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支撑在两条发软的腿上,哪有力气回应。

    蔡氏只道她不识货,心头那股优越感升起,越发想炫耀一番,适巧看到坐在一旁啃着香蕉的谢良媛,忙招手唤道:“六丫头,过来瞧瞧,这玉雕人耳朵这一部份,象不象你颈上戴的那块冰种。”

    谢良媛兴趣缺缺地“哦”了一声,乖乖地走了过去,神情沉静木讷,仿似对一切不感兴趣。

    但,只有她自已知道,她跨出的每一步,都带着万千枯骨中爬出的寒栗,耳畔侵进的每一句赞叹之声,都如丧钟在鸣……。那,是她的尸体啊!

    可是,这是一场心理暗战,她知道有一双眼睛正透着面纱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从不惧与周玉苏正面冲突,如今,对手已是冬日蝼蚁,除了死亡外,别无它路。

    可是,现在还不是她拨出兵刃的时机!

    所以,她在计量着每一步的步伐节奏,不能太急,不能太缓,周玉苏能蜇伏在她身后多年,最后致她于死地,这样的人,从来不是愚笨之人。

    她知道,在梁婆和周玉苏的伪造信件上,已引起周玉苏的怀疑,如果她此举加深了周玉苏心头疑虑,那她势必会毁尸灭迹。

    就算她揭开周玉苏的真实面目又如何?

    最多赔上周玉苏一条命。

    因为,谢家费尽一切力量,让夏凌惜的死成为内宅之事,而钟氏不过是失了内宅大权,依旧可以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谢卿书充其量不过是悔个三五年,最后,娶妻生子,风光依旧。

    蔡氏满脸是笑,拉了谢良媛的手,“这孩子,真是淡漠心,看到如此天下奇珍,居然连个眉头也不抬。来来来,仔细看看,将来指不定就没机会了。”

    谢良媛若有若无地勾唇一笑,视线抬起,双眸触上那一双展开了蝶翼般的双瞳,看到里面深藏的哀恸时,恐惧被奇迹搬抹平。

    谢良媛依言挨近玉雕人,静静地观赏。

    彼时,在玉窖之中,周玉苏将她剥光衣裙后,用肉色的丝线将她固定住。

    那时,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珠能自由转动,所以,她无从知道,周玉苏是如何用自已的身体架出女娲的原型。

    现在,她为周玉苏的别出心裁感到折服。

    她先是用乳白色的玉脂将她全身肌肤刷上一层,盖住人体的毛孔和可见的血管。而后,为她穿上一件白色的绸衣,用丝线将衣襟、袖口、裙摆挑起,摆出风吹裙动的造型后,再刷上一层的玉脂浆,然后,开始用绿色的玉脂浆绘出天然的玉纹。

    作为一个玉匠,她觉得这个作品唯独一个缺陷就是眼睛,她不明白为什么周玉苏几乎不做处理,让眼睛里弥漫的血丝清晰可见。

    观赏中,谢良媛指尖轻触那如芙蓉般的玉面,摸了几下,而后,两指顽皮地轻捏玉人的耳垂,神情呈出几分好奇,“三婶婶,摸上去温温的,比媛儿房里头的观音像好多了。”

    蔡氏笑道:“傻丫头,这可是价值千金的暖玉,可遇不可求。”

    谢晋元脸上虽有赞叹之意,但一想到价格,忍不住长叹一声:“虽说玉色和雕功都是上陈,但八百万两的收购价,也抵足了谢家近五年的利润。”

    谢晋元颔首,“但愿拍卖能顺利。”

    谢良媛微微讶异,在此之前,她和谢卿书早已商议好玉雕人的成本为三百万两,想不到谢卿书这一次居然向老夫人多开口了五百万两。

    这是因为今晨在内堂之上,谢卿书公然施行暴力后,对周玉苏的补偿么?

    真好,那她就敬谢不谢了!

    她与谢卿书之间原先的约定是,她制造出赝品后,谢卿书用谢家的公帐购走,而后,这笔银子三七分,两人吞掉。

    她七,谢卿书三。

    接着,她制造出的赝品,双缘拍卖行将以高于原价两倍的价格拍卖掉,双缘抽走三成的利润,七成为谢家的。

    万一被精明的买家发现是赝品,谢家承担一切的赔偿,与她夏凌惜无关。

    三年了,她与谢卿书从未失手。

    可这一次,她要让谢卿书赔个底朝天,届时,被迫交出谢家的采购大权。

    周玉苏坐在软椅上,四肢像是被抽了筋,卸了骨一般冰凉瘫软,无法动弹半分——

    唯有双眼透过轻纱,死死地盯着坐在对面的谢良媛,眼前的人似乎对那玉雕人兴趣维持不久,欣赏完后,坐回椅子,这会正剥着手中香蕉,剥完后,啃了一口,似乎发现不够熟透,便递给身边的青荷,嗔道:“你帮我吃掉。”

    完全是一副毫无心机的模样。

    难道,她又是作戏?

    不,不可能,如果谢良媛知道玉雕人是夏凌惜的尸体,她怎么可能面不改色地观赏、触摸,进而毫无芥蒂地吃东西。

    她进谢家十年,虽然与谢良媛接触不多,但大体了解谢良媛胆子很小,如果知道这玉里头藏着尸体,恐怕连隔夜饭都会吐出来,还能吃得下东西?

    那日在谢老夫人寝房里,说看到玉雕人,还可以做做戏,眼下,这玉雕人摆在眼前,钟氏和她都吓得双脚发软,谢良媛怎么可能表现如此完美?

    难道,又是她多心?

    与谢良媛无关,那在她身后的究竟是谁?

    如同抽丝剥茧,从线头开始,一点一点地解开,随后得出的答案全部缘于线头。

    而谢良媛恰恰就是那根线头,如果她没问题,那之前,她所抽出来的答案将全部被推翻。

    乱了……乱了!

    仿佛所有的事都落了空般,心头被巨大的悲伤填满,脑子里不停地回忆着,偿试再找出一丝的蛛丝蚂迹,可惜,此刻的她,因为看到玉雕人,似乎所有的智慧被抽空。

    周玉苏不知道自已是如何离开的,在内堂中,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玉雕人身上,无人关心她的离去。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廊道上,突然,感到手心一暖,她本能地一缩,猛地抬首,撞进了一双深潭似的眼眸,既便是隔着轻纱,亦可清楚地看到男人悔恨交织的表情,甚至神情带了她熟悉的低声下气——

    这个表情,她多年以前就曾从谢卿书脸上看到,只不过,对象是她的姐姐周以晴。

    霎时,胸间如波涛般翻涌,冷斥:“干什么?”

    谢卿书上前执意握住她的手,脸上露出苦笑,若说,在见到玉雕人之前,他还有疑虑周玉苏的身份,可看到玉雕人后,所有的怀疑烟消云散。

    因为,他已查明,七月三十,谢家马车接夏凌惜和夏凌月回府时,一路上,马车不曾做任何停留。

    这就代表着,在回程中,夏凌惜不可能被调包,玉窖别院里的玉雕人正是出自她的手。

    而天下间,能拥有如此精湛雕术的,恐怕也只有夏凌惜本人。

    谢卿书微微一扯,将她捞进怀中,“惜儿,别恼,一会回房,你想打想骂,或是打落我的牙,也任凭你出气。”

    “不必——”她突然跟自已置气般,顾不得扮演夏凌惜,粗着声喊,“把玉雕人拿走,直接放到拍卖行,别让我看到。”

    “惜儿,别气,我知道你精心做出来的东西,肯定舍不得马上转手,我特意把玉雕人带回来,还央了祖母了,在玉雕人送到拍卖行之前,先不入库,暂时放在你寝房里,好不好?”谢卿书此举正是为了讨好她,他才急急冒着倾盆大雨把玉雕人带回来,连基本掩蔽的措施都不够到位,直接从玉窖运出来。

    在他们俩的原计划中,他本是深夜把玉雕人从玉窖运出城外,然后,公然带着玉雕人入皇城,让所有人相信,他这一趟南下,收购了名满天下的“女娲”玉舞人。

    周玉苏如被雷击,刹那的认识,肺部仿佛被恐惧刺穿,一张嘴便疼,毫不思索,厉声疾喝:“不——”

    “为什么?”谢卿书被周玉苏近乎凄烈地尖叫着实不解,重握了她的手,“惜儿,你以前总是舍不得你亲手雕出来的作品。”

    周玉苏半张着口,口腔里疼得象无数的针尖在刺,她知道,理智上,她应该接受,然后爱不释手地地与玉雕人共处一室。

    可是,她清楚自已现在的状况,哪怕是一夜,她也撑不下去!

    她会疯!

    “惜儿,你……。”

    “你问我为什么,好——”周玉苏猛地反转被他握住的手,摊开他掌心,深积一口唾沫后,突然朝着他的掌心吐了出来,满面冰霜:“这就是答案!”

    谢卿书潮暗如深穴的眸光定在掌心中的深红,轻若自语,“对不起……。”

    “对不起?我夏凌惜为你们谢家敛财,可你们是如何对我的?”周玉苏怒迸哀恸之声响起,带着支离破碎,“现在,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现在我一看到那玉雕人就一身是痛,你最好别让它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摔了它。”

    “惜儿,你听我说,这次,我把玉雕人的价格报高了五百万两银子,就是想让你多赚些。你别再恼我,我那份三成也归你行不行?”

    周玉苏先是一愣,下一刻,震惊一寸一寸地从眸中褪去,突然明白了,原来谢卿书与夏凌惜二人和梁婆是一丘之貉,坚守自盗。

    同时,胸口处怦怦而跳,如果拍卖成功,那……。她发财了!

    哀恸如潮退却,周玉苏一点一点地扳开扣在她手臂上的手掌,攥着袖襟抹去嘴角残余的血丝,冷冷道:“把玉雕人送到拍卖行,让郑中希尽快处理。顺便,劳烦你告知他一声,把梁婆和周玉苏的案子撤了,等我过敏症养好后,再去见他。”

    在此之前,她也曾怀疑过郑中希报案的目的,如今,谢卿书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利益在作祟,如果所有人能从这具玉雕人身上获得利益,谁又会管夏凌惜的死活?

    何况,她已掌握了调配玉脂浆方法,既便她没有精湛的雕术,但却能轻而易举地制造出大量的上等玉璞,郑中希不过是个商人,商人重利,还有什么不能合作?

    未时,乌云散尽,天空放彩,阳光带着雨润辉洒在苍茫大地,万物涣然一新。

    荣华街热闹非凡,两旁的道路围满了百姓,个个翘首看着四个壮汉抬着一樽一人高的玉雕缓缓前行,身后,紧跟着数十名的执刀护卫。

    人群当中,有一中年男子,身穿青袍,肩披红绸,一路敲锣打鼓,“来看看,这是六百年前宫庭御造大师魏庚的绝世遗作‘女娲’,此玉舞人通体碧绿,是六百年前皇家圣品,遗失六百年,如今终于问世,近期将在双缘拍卖行公开拍卖,寻找有缘人……。”

    “看,这玉舞人,从肩以下直到双足,通体碧绿,毫无衔接之处,可见,是用一整块玉雕琢而成,这可真是世间稀罕呀。”

    “可惜女娲头上盖了红巾。”

    “那还不容易,等拍卖那天,进场去瞧瞧不就得了?”

    “你说得容易,若每一个人都跟兄台一样的想法,那区区一个大厅,焉能容得下上千人,依在下看,那天拍卖的进场费恐怕都不下于百两银子。”

    ……

    队伍沿着西凌最繁华的荣华街绕了三圈后,终于敲锣打鼓地抬进了双缘拍卖行一楼大厅。

    拍卖行,二楼暖阁。

    谢卿书视线透过梨花雕窗,看着楼下的大厅,此时,数十个拍卖行的伙计正偿试将玉舞人抬上一人半高的展示台。

    单掌柜笑得满面红光,“大公子放心,单某人必定将这次拍卖搞得轰轰烈烈。”

    谢卿书收回眸光,举着杯朝着单掌柜道:“那我们预祝此时拍卖圆满成功。”

    两人举杯一碰,谢卿书双手举杯,一举饮下,转首,视线再回大厅,气息禀住——

    只见,厅上的数十个伙计仿如一瞬间被定格般站着,有人抬首,有人俯身,有人攥袖,有人指着某一处,半张着嘴,象是在指挥……

    正中央,一身墨袍的年轻男子伫立着,隽秀如杨的身姿在扇扇西窗背景衬托下,如同画中剪影,少顷,男子移步,缓缓走向玉舞人,窗外吹来的缕缕秋风,吹动男子鬓角碎发,舞动中,他看见那男子精美的五官如神砥。

    谢卿书的心狂跳,这普天之下,除了西凌皇族兰家,不会出如此美貌的男子。

    ------题外话------

    最后一章公众,所以,放肥些,当妞们福利,月爱妞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