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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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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刺眼的红。

    闵关绍静静凝望着臂弯中女人的睡颜,大掌再次附上她的左手腕,却见她又一次躲开。

    奇怪,一条丝巾而已,雪儿就这么在意?婚礼上不肯摘,睡着了都不让他碰。

    闵关绍是个越挫越勇的人,还真来劲跟这条丝巾杠上了。

    轻轻放开臂弯将女人的小脑袋安置在柔软的枕头上,惹来一声不满的嘤咛,他轻笑着吻了吻她的细唇以示安抚,然后视线来到她的左手腕。

    小心翼翼的揪住丝巾一角,方一用力,只听——

    啪!

    一个耳光。

    闵关绍气得鼻子都歪了,心说这是她打他的第七个巴掌!他都记着呢!

    气呼呼的用一只手按住她左胳膊不动,另一只手去解她的丝巾,孰料没等扯下来,女人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那胡乱踢打的双腿和到处挥动的右手以及极度扭曲的五官,都像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教人看得揪心。

    “好好好,不碰了,我不碰了,睡吧,雪儿,我不碰你的丝巾,乖乖睡觉啊……”

    闵关绍柔声呢喃着,以唇吻着她的,慢慢叫她平复下来,却是不肯罢休,嘴上吻着她,右手以一个巧妙而又不惊动她的动作缠上她的左手,十指相扣,将她轻轻的带到头顶位置。

    慢慢的,女人在他怀里平静下来,闵关绍也不敢懈怠,继续吻着她,直到吻到偷偷解开了她的丝巾,直到确定她不会醒过来,这才罢休。

    这女人,喜欢他的吻呢!

    闵关绍为这一发现雀跃不已,然而下一秒他的雀跃完全僵在脸上。

    抬头,但见一条狰狞的伤疤蜿蜒盘踞在雪白的皓腕,丑陋不堪,触目惊心。

    轰——

    那一刻,闵关绍完全失去反应,脑海中一直回旋着四个字:

    割腕自尽!

    割腕自尽……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心里还存有芥蒂,那么这一瞬,看到这条伤疤,他心中的郁结全都不翼而飞,变得豁然开朗,闵关绍想买醉算什么?厮混算什么?孽种又算什么?比起死亡,那些都算得了什么?

    他寻寻觅觅找了七年,曾经他真的放弃过,迷茫过,也害怕过,害怕他的雪儿早已经不在人世,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今他的雪儿就静静的躺在他身边,她喜欢他的吻,她会对着他脸红害羞,她还会跟他耍脾气闹委屈……

    够了,真的够了,他不贪心,失而复得的喜悦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他甚至想好了,他想说:“雪儿,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那个孩子,那么我们就一起养育他吧,我会允许他叫我一声爸爸,并且试着接受他,爱护他。”

    他还想说:“雪儿,对不起,当年是我伤你太深,是我不懂珍惜,是我混蛋,如今我别无所求,只求你像七年前一样待我,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我……”

    这一夜闵关绍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吻着女人的唇悄悄的为她系回丝巾,垂眸,看着身下毫无防备的睡颜,执起她的左手细细描摹着那枚寓意“重逢”的婚戒,深眸一片柔软,继而铁臂一伸,揽着她的纤腰沉沉睡去。

    女人,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只要你心里还有我,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不在乎。

    后山鸡鸣唱响新的一天,东方,一轮旭日冉冉升起,瞬间洒遍大地。

    从寒冬到暖春,从黑夜到白昼。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顾映雪一觉睡到自然醒,睁眸,眼前沉着一张俊脸正在她嘴巴上啃。

    意识恍惚了一阵,蓦地脑海中拂过昨晚的情|事,霎时羞得小脸酡红。

    “雪儿,早。”闵关绍含糊的应一声,“既然醒了,那我们继续。”

    这一继续就继续到中午。

    床上,顾映雪眉目含春,捂着毛毯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娇嗔的瞪着某男:人家没有衣服穿啦。

    闵关绍西装革履的穿戴好,扬眉痞痞的坏笑:“昨天你没翻翻这里的衣柜?”

    什么意思?

    突然,顾映雪猛然意识到什么,气得脸颊鼓鼓:坏蛋!怎么不早说?

    闵关绍爱煞了她这等娇俏模样,走到床前调戏一番,惹得她娇呼连连,道:“是你笨,都不知道找。”其实早在他决定娶她的时候就为她置备好了衣服,不过大多在市区别墅,唐宅只有一小部分。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婚后会生活在市区别墅,可惜临时出了点儿“意外”,他只得将她囚禁在唐宅。

    闵关绍已经决定从今日起解了她的禁令,但至于这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那就不得而知了。其实他还是有私心的,到底希望雪儿能在唐宅多住一段时间好让他们过过二人世界。

    不过那个时候的闵关绍还不得而知,他期待的二人世界不是真正的二人世界,而是二人世界加一只狗。

    狗狗委屈的冲主人哼叫,梳着小辫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会儿瞅瞅主人,一会儿瞅瞅装有它狗粮饼干的食物袋,嘴里“呜呜呜……”的叫个不停,那意思是:主人,俺滴狗粮被盗了。

    顾映雪也纳闷,她明明记得昨晚在厨房晾了一盘饼干,以往一层烤盘的饼干可以将食物袋装个七分满,但是这次只有干瘪瘪的不到一半。

    “请问这里还有其他的狗吗?”顾映雪问佣人。

    “回夫人,唐宅只有团团一只狗。”

    那就奇了怪了,狗粮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少了呢?

    “怎么了?”闵关绍闪进厨房,十分自然的伸出贼抓朝食物袋抓了一把,然后放进嘴里咯嘣咯嘣嚼着,还意犹未尽的评价说,“这什么饼干?挺好吃的?以后多做点儿当零嘴吃。”

    “汪汪汪、、、”团团恶狠狠的朝他乱吠。

    顾映雪看得瞠目结舌,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旁边佣人完全吓傻了,磕磕绊绊的说:“大……大少爷,这是……这是团团的……”

    “汪汪、、”团团扑上去咬他裤腿。

    闵关绍终于意识到不对,低头瞧瞧咬他的小白团,又看看手里骨头形状的饼干,继而……

    整张俊脸,绿了。

    他就知道他跟这只神经狗命格相冲!

    狗,无论怎么算都只能算作低级畜生类动物,身为明白事理的高级灵长类动物,闵关绍觉得自己一个人类绝不能和一只狗一般见识,否则太有失风度了。

    虽然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一点,然而,他实在没办法给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神经狗好脸色。

    “放开!”闵关绍阴沉的瞪着那只正张大狗嘴咬住他睡裤裤脚处白色毛球的神经狗。

    看到它,他心里就有气。天晓得为了迎合他女人的喜好,他特意准备的这种裤脚带毛球的睡衣,而且和他女人的睡衣配成一对,夫妻装,足足有十多套,各种颜色的都有。但是——

    那些毛球都被这只神经狗咬了下来!而且不咬他女人的,专门咬他的。

    此时此刻闵关绍身上穿的这套蓝色睡衣是最后一套带毛球的睡衣,想当然他的心情必是极度不悦,心说他没找这只狗算账,这狗反而得寸进尺,要不是看在他女人的面子上,他早把这只神经狗烹了狗肉。

    哼哼。

    顾映雪也很无语,心想以前团团和秦弈卓相处的挺和谐啊,怎么到了闵关绍这里闹这么大动静?每晚她都能欣赏一场闹剧,闹剧的名字叫:一个男人和一只狗的故事。

    自从闵关绍惹得她哭、抢了团团的狗粮之后,团团就彻底记恨上了这个男人,在它心里给他贴上“坏人”的标签,摘都摘不掉,况且那个男人每晚都跟它抢主人。

    对此,团团很不爽。

    顾映雪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只能无奈的坐在床前贵妃榻上当个忠实的观众。虽然知道团团是护主心切,可是它真的以为单凭一狗之力就能阻止闵关绍那个“体型高大”的男人接近她吗?

    真是只笨狗狗。

    她开始默默检讨,想纵有千错万错,似乎都是她这个主人教育错了。她应该这样“告诉”团团:你是宠物犬,不是大狼狗,你只要会卖萌耍宝就行了,不需要保护主人的,明白吗?

    唉……

    前方战场,闵关绍的耐心宣布告罄,心说不放没关系,那就干脆拖着走,看它能纠缠到什么时候。

    于是团团就成了闵关绍裤腿上的装饰物,它所有的死缠烂打只是愈加证明了这一事实而已。它努力的让自己的小爪子捉住地毯,将自身小小的力量发挥到最大作用,但悲催的依然逃不掉被当成一团多余的棉花团甩着走。

    闵关绍修长的双腿没两步就走到顾映雪跟前,轻轻松松地坐到她身旁,揽臂将她揽进怀里,却感觉裤腿上仍有一股执拗的力量拽着自己不放。

    还不死心?

    他瞪了团团一眼,语气颇为不善,隐隐透出威胁的意味:“雪儿,叫它放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顾映雪头皮发麻,赶紧为爱犬求情:“我想它大概是觉得你会欺负我,所以才会阻止你靠近。”

    “它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你了?”虽然我确实在床上欺负过你。闵关绍默默补充道,暗暗诽谤着,越发觉得那只狗欠揍。

    “团团很聪明的,它分得出好赖,知道谁对它好,谁对它坏,你看你平日里对着它不是冷脸就是咬牙切齿的,教它怎么喜欢你?况且团团是一只敏感的狗。”

    “敏感?”闵关绍鄙视的瞧了瞧裤腿上的装饰物,满口不屑,“雪儿,你太抬举它了,依我看它根本就是神经质。”

    “汪呜……”神经质的狗好像听得懂男人在骂它,并且回以一声警示性的低狺。

    顾映雪耸耸肩:“你看到了,你骂它它知道的,以后你不要再骂它了,对它好一点儿,我想等你们相处的时间长了它就会接受你。”

    闵关绍近乎任性的重哼一声,道:“我不稀罕它的接受,现在快点儿叫它放开,否则……”

    啪——

    顾映雪双手一啪拍了一掌,生怕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不准欺负它!”特意用了感叹号,以示警告。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激动情绪,闵关绍感到纳闷:“你紧张什么?我没说要对它怎么样。”

    “不管你说不说,都不能对它怎么样。”顾映雪愤愤的瞪他一眼,警告的架势十浓。

    又在耍小性子,看来他女人已经被他宠得无法无天了,夫纲不振,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闵关绍暗自不爽了一瞬,突然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邪恶至极的坏笑:“好,我答应你不对它怎么样,但是你要允许我对你怎么样,这是一笔交易,你觉得如何?”

    话落不等她表态,两片薄唇已经覆了下去。

    “唔……”

    顾映雪将美丽的眸子瞪得黑白分明,唇上逐渐加重的灼热力道教她一时神晕目眩,一双眼睛却还是睁得圆溜溜的,就像一个被坏坏的男人偷吻的小姑娘,丝毫不懂在接吻时应该闭上眼睛才算浪漫的礼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还有一双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那就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都不能让自己主人免于遭受“狼吻”的团团。

    “汪汪、、、”团团果断炸毛,忙放开男人的裤腿急得满地乱转,这个坏人!这个坏人怎么可以和它心爱的主人抱那么近?

    “汪汪汪、、、汪汪汪、、、”

    团团,别叫了,快别叫了,如果将这个男人惹毛你就惨了。

    顾映雪心里着急,无奈嘴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不是因为她失去了声音,而是此时此刻她如玫瑰花瓣的唇被男人密密的封吻住,一点儿声音都发布出来。

    “乖女孩,把眼睛闭上。”闵关绍诱惑着提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