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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粗略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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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落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抡起铲子就开始刨。

    幸好上面的土堆是刚堆上去不久的,轻轻松松。千落也当做是锻炼体力,没过多久就已经把小山挖走了,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棺材了。

    欧阳千落在月光下挖得正欢,突然一股妖风凉飕飕地从身后吹过。同时,身后传来衣服被风吹得在空中飘舞的声音,风停了,它也停下。在这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活人的墓园中,突然出现那么一个动静,她也没有一丝动摇。

    千落半垂着眸子,接着用力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而她自己从来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情可以变化得如此明显。

    “你来了,不帮我挖?”千落手里的铲子没有停下来,而是越来越勤快。

    “你好像,越来越清楚我的踪迹了。”诡异而沙哑的嗓音不徐不缓地回荡在墓园里,夹带着乎乎的风穿过耳边,恐怖的气息一下子上升到了极点。

    “想知道?嘻嘻,想知道的话,帮我挖土我就告诉你。”千落没有接着他的话。那是因为他身上异常淡的味道对千落来说越来越明显了。那种清澈到几乎不存在的香味,相处久了之后,千落渐渐能捕捉到那若隐若现的味道。

    “你要验尸?”诡异声音就在耳边,似乎就贴在千落的耳根,而她没有回头,因为就算回头看一眼,身后这个人也是不会帮忙的。

    所以她并不知道,男子趁着今夜光线不足,完美的脸上没有挂着那张鬼面。

    千落挥铲,狠狠地刨在土地上,站直了身子叉叉腰休息休息:“这不明摆着嘛,顺便,再偷点陪葬品啥的。”

    欧阳千落对身后这个人,什么都不会问。不问他为什么下午突然就消失了,也不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更加不问他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看似所有的一切,在她这里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谁知道,这个女人只不过是懒得问那么多,总感觉问不完的。再说了,就算问了,能改变些什么吗?几乎不可能。又何必多此一举?再说,他也只是一个可以说话聊天的对象而已,保持这种神秘的距离感,刚好。

    继续挖了一会儿,咚。

    挖到棺木了。听这声音,应该是个好棺木。

    不久,千落凭靠自己的劳动,终于见到了完整的棺材。千落一见到棺材就下意识用铲子去撬,不就是撬军火箱的原理嘛。半响过去,结果她已经弄得大汗淋漓,棺材边都毁坏了不少木头,也没能弄开这个名为棺材的木箱。

    千落咽着口水,用手臂拭擦额头上的汗水,直接躺在棺材上看着朦朦胧胧的月亮和忽明忽亮的星空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最后会败在开箱这一步,不禁有些悲伤。

    悲伤之余,千落抬起双眸来,没有焦点的双眸模模糊糊地看着那被薄云遮挡着、一晃一晃的弯月亮。

    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她眼前。

    那个男人身披大氅,在夜风中轻轻飘扬,在月光下背着光,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影子高高在上地看着欧阳千落,散发着令人压抑的气场,犹如君临在暗夜中帝王。

    可在千落那双空洞的眼里,不管是什么人,都没有区别。乌黑的双眸无论是否在这暗夜之中,除了月亮和星辰,无法映入任何东西。

    千落与暗夜“对峙”了许久,低沉沙哑却不再诡异的嗓音飘荡在空中:“这种棺材,是前后推开的。”

    千落一时听呆了

    等反应过来时,感觉都过了好长时间。可是刚才他说了什么?撬了那么久,不就白干了。

    千落一对鬼面人迟来的解释表示非常无语,撇嘴皱眉,尽显可爱。她赶紧把自己挪开,试着按照他的说法推了一下。

    松了。

    小小不悦的千落抓起一把土,往那个高大的身影撒去。散落在风中的土,在星辰下显现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

    在暗夜中显得更加黑暗的影子毫不费力气地躲避了泥土。

    背着光、没有带上面具、轮廓分明的英俊脸庞上,极其性感的唇角,带着七分的玩味和三分无奈,轻微地翘了翘,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常态。比暗夜还要深邃的双眸,不禁眯了眯。就像是在月亮和星光之下,犹如高贵无比的神祗,只想要小小戏弄一下眼前脏兮兮的小东西,反倒被其反扑一口的感觉。

    “你咋不早说!真讨厌!”

    风华绝代的男人微微蹙眉,这个女人刚才,该不会是在对自己撒娇吧?

    千落跪在泥土上,动作粗苯地弄开棺材门。

    随着一股恶臭,周晓云的尸体彻底裸露在月光之下。

    她依旧穿着那天,横尸在千落门前的衣服。

    只是那张脸,干瘪到几乎认不出来是周晓云,倒像是周晓云她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张皱巴巴的脸似乎又有些变动。

    居然,居然,没有陪葬品!

    “操!操!操!”

    千落不爽,一边说着恶心,一边爬进棺材,直接坐在尸体身上,取出白天买的手套套上,再取出匕首。

    撕拉~

    质量优质的衣服顺着匕首所到之处,一一破开。

    衣服下的皮肤毫无预兆地暴露在月光之下,原本还算光滑的皮肤一接触到月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像是活物般,迅速萎缩、干瘪。

    变化的速度之快,吓得千落赶紧从棺材里跳出来。

    腐臭味越来越重,熏得千落都感觉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坐在棺材边捂着口鼻,皱着眉头抬头看着那高大的身影,依然只见一个影子。

    千落十分清楚,那个人是不可能帮助自己的。

    她也不是想抱怨,只是恶臭难耐,适应仍需时间。

    又休息了一会儿,她只好硬着头皮趴在棺材边上弯腰下去,紧握着匕首狠狠扎一刀在尸体胸前,轻甲熟练地从上往下剖开干瘪的皮肤,然而奇怪的是,血水并没有渗出来。

    因为根本就没有血。

    再横着切一刀,在腹部形成一个十字的割痕。

    借着微弱的月光,用匕首挑开那一层皮。

    千落此时的双眼比黑夜中的猫头鹰还要明亮,锋利而准确地往里面瞄了一眼。

    那些内脏,已经变得干瘪,就像是全身的水分都被抽光了一样。

    这样就够了。

    正如千落当初设想的一样,杀害周晓云的凶手,并不是常识能涵盖的。得出这个结论,就等于有了方向。

    “走!”

    千落对空气轻轻叫了一声,站起来连身上的土都不假装拍一下,把手套和匕首随地一扔,甩一甩头发很拽地迈着大步子往回走。

    那匕首只是白天逛街时,在什么店里顺手牵羊捞来的,不值多少钱。

    她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也没把棺材盖上,跨出步子连头也不回就走了。

    没有陪葬品的墓,不值得留恋。

    低头看路的千落,似乎正在严肃地思考。她根本没有留意到,此时,男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一块丑陋至极的鬼面,宛如白玉与丑石。男人看了一眼她坚定的背影,面无表情地将鬼面戴在绝美的容颜上。

    最初发现尸体时,千落就已经注意到尸体脖子上的黑印,明显是人手的掐痕。可仵作验尸后却说并非窒息而死。那么根据那第一眼就注意到尸体的干瘪状态,就不是错觉,而是尸体的真实显现。

    再加上周晓云在死亡的前几天,就已经出现了不寻常的事情,比如那个咔嚓的声音,和那股不祥的寒气。一定是有什么东西作为引火线,最终导致了她的死亡。

    这样,断断续续的点就连成了线,但依然没有头也没有尾。

    看似有物,实则空虚。

    实际上,还是等于什么都不知道。

    凶手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凶手又是怎样杀害她的?

    一无所知。

    “小姐!小姐!小姐!”

    第二天早晨,青莲忘情的呐喊声依旧清晰明亮,就像是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一般。

    砰!

    青莲果然不识礼数地直接把门推开,一开始千落有好几次都受不了青莲这一举动,可后来想想,要不是她这么干,自己可能直接就在床上躺他个一整天,后来干脆让她爱怎么着就怎么滴。

    “青莲闭嘴!别吵啦!”千落下意识地拉扯被子往自己头上盖,似乎想要掩盖住青莲那响彻天际的叫喊声。昨晚几乎没怎么睡,正是睡个回笼觉的大好时光。

    “欧阳千落!”

    一个中气十足、浑厚的声音震天动地,彻底打破了千落想要睡回笼觉的美梦。

    千落猛地睁开双眼,翻身坐起。

    只见欧阳肃那威严的身影,背着光,似乎是怒气冲天般,站在敞开的门中间,千落第一反应是往自己身边一瞧。

    果然,暗夜依旧带着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面,安然躺在她的床上,即便在如此令人烦躁的环境下,只是非常不情愿地挪动一下,似乎是在自己家里刚被人吵醒那般随意。

    千落很没好气地推一推他。

    此时,他才慵慵懒懒地掀开被子起身,丝毫不在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包括站在门外还没有踏进来却不断探着头的欧阳千雪和欧阳千琪。

    “欧阳千落!你、你、你成何体统!”

    一个中年男子平白无故地闯进自己的闺房后,非常没有礼貌地用手指直勾勾指着自己的鼻梁,甚至,他差点就想把手伸向他的佩刀顺便一刀把自己砍死了了事——欧阳千落此刻唯一的想法。

    明明清醒了却装作还未睡醒、半垂着眼帘的模样绕开鬼面人率先下了床,故意当着欧阳肃的面扯了一下自己白色的里衣,用着平平淡淡不带丝毫慌张忙乱、刚睡醒时的沙哑声音故意缓缓地说:“请容女儿先行更衣,请父亲到大殿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