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抱着叶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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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空空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睡得不是很舒服，毛绒绒的大熊今天有点儿略硬不说，还不安份。他一把打下往他脑袋上摸的熊爪，然后紧紧的跟熊身摆一起抱着，让其再也不能乱动。这样一翻动作下来，他心满意足了，抱着又继续沉沉睡去。
屋里的其他人反应却各不相同。
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孙道士的家，而到了叶谨的大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即便是在睡梦中，简空空也只认叶谨一个人，只肯靠近他，然后抱着就不撒手。曾经众人想把他放到床上好好休息一觉，这也是叶谨为什么带人回自己家的原因，然而简空空抱着人睡得踏实，谁也掰不开他的手。
或者说谁也不敢硬来，叶谨更是不舍得如此。
于是一众人就坐到了沙发上。
周正和那个国安想的是，叶谨被这么抱几个小时，现在缠得更紧，等被放开时定然有好一阵难受的。方时和齐渊却是比较担心，虽说之前怎么看对方都只是睡着了，但那情况容不得他们不忧心，直到简空空半梦半醒间较正了‘大熊’的姿势。
这时二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开始想着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齐渊一怒之下吼了叶谨过来，喊人的时候那叫一个理直气状叼炸天，然而等叶总裁来了场面完全反转。简空空的模样直接导致叶谨浑身直冒冷气，看他们的眼神跟看死人似的，奈何昏迷不醒的简空空在那里，方时二人只能忍着。
他们本来也只是试一试，并不确定叶谨能将人喊醒。
但谁也没想到……
叶谨过去照他们的吩咐去唤人，却见简空空直接从靠墙的姿势倒在了他的身上，还打起了呼噜声，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
齐渊当时就傻了。
方时仔细看了看，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睡着了。
召魂反陷进去的，会一动不动的，从某种程面上来看，除去能呼吸有体温之外，跟死人无异。然而简空空竟然还在打呼噜，证明魂还在身体内并没有沉睡也没跑到不知名的地方，于是他也只能喃喃道：“难不成是做完法，太累了直接睡着了？”
齐渊一脸的怎么可能，然而却根本无法反驳。
按照师父所言，能做到场景回现的无一不是大能，然而简空空有那么强？他们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也不明白究竟是个怎么回事，更不确定这不是正常反应。最后二人商量了一翻，得出一个：“魂力使用过度，自动陷入休眠。”的结论。
当然这是考虑到叶谨听不懂专业词，翻译过来的。
叶谨的脸色一直很不好。
然而知道少年只是睡着了之后倒是安心了不少，带着人便回了别墅，精神却还是一直紧绷着，直到人醒来才好上些许。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简修士就又睡着了。
简空空觉得很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然而思维却很活跃。他梦到自己做了一把剑，用纯黑的墨玉和洁白的白玉所制。梦里的自己穿着他喜欢的古装，留着长发，然后用魂力著了一把剑，并在上面刻了一条龙和一只凤凰。
他知道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因为那时候自己刚刚看完了龙和凤的传说，又据闻这两者均是很利害的存在，便将其刻在了剑上，为剑起为：龙凤。
梦里的自己为那把剑注入了极强的魂力。
他记得那把剑应当无坚不摧，剑气凛然。
而且在梦里，他著剑的年代似乎修士很多，说什么只要神魂仍在，便是死了也可夺舍重生或是转世再修，于是他的剑又多了一个能碎人魂魄的能力。不论是多强大的修士，只要死在剑下，必定魂飞魄散无法聚齐。
记得他要把他送给……送给……
还没有梦到那个人究竟是谁，简空空便再次醒来，然后发现自己正如同八爪章鱼一样缠着的大熊其实是个人。
“你，你怎么在这儿？”简空空惊道。
叶谨的脸色瞬间黑了。
“这是我家。”他暗暗咬牙，心道你不答应跟我一起吃饭，就是去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把自己折腾得累成这样儿？他正准备跟这小孩儿好好说叨说叨，就见简空空已经发现了屋子里的其他人，不在状况的说：“大家都在啊！”
众人：“……”
还是方时开口问，“你记得之前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简空空的记忆瞬间回笼，翻了一遍后挑重点问，“成功了没，你们看到了没，到底是哪个混蛋修士干的这种事情。”
“成功了。”方时说。
齐渊的语气却不怎么好，他不屑道：“哪里有什么修士，都是那道士和他的儿子自己贪心，做下的好事。”
然后就把事实一一跟简空空说了。
简空空：“……”
无语了好一阵，他才又问，“那鬼门阵是怎么回事儿。”
“具体的我也不敢确定，不过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内倒是审过了孙道士。听他的说法，是自己也不清楚，然而我们让他重新展现当时布的阵时却发现……”方时叹了口气说，“发现他竟误打误撞，似乎利用那把剑解封了本就埋在地底的鬼门阵。”
简空空这回彻底傻眼了。
他抽着嘴角道：“所以说，这是一个假道士布假阵骗人，结果却把真阵法给整出来了？”
齐渊点了点头。
那剑本不是凡品，那道士虽然不是真修士，但到底也懂那么一些奇经八卦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本学来是为了骗人的，却不料误打误撞做成了一事，差点害死田莱和蒋波不说，骗回去的‘古物’又因贪念害了自己的儿子。
饶了一圈，这个结果等同于没结果。
没有想象中的修士捣乱，也没有方时害怕的有高阶修士害人之事，一切只不过是一个贪财的假道士瞎折腾出来的。
简空空抽了抽嘴角，问：“现在怎么办，那鬼门阵你们有什么想法。”
“只能等。”方时说：“以我们的修为破不了这阵，只能等师门长辈来此解决。”
简空空点了点头。
他又突然想起，“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说是茅山道术里有种阵就叫鬼门阵，但那似乎是引魂并激发怨气用的，目的是为了用来制做什么厉鬼。但田莱别墅里的那个阵却只有聚集阴气的作用，难道真的不叫聚阴阵？”
方时：“……”
“……”齐渊抽了抽嘴角，“你还知道茅山道术？”
简空空心道知道的不多，只不过他一直没有人教全靠自己，便忍不住想多懂一些。不光看道家的，还看过佛门的，后来更是觉得自己的能力跟思想有关，便选修了一门心理学，就为了能更了解自己的能力一些。
然而齐渊却说：“之前说过，这些支都是修士那里传出来的细枝未节，并不正宗。”
“茅山的鬼门阵确是如此，但正宗的鬼门阵却比那利害得多，能吸引千里之内的鬼怪不说，还能聚魂魄生厉鬼。”方时接话道，“正因为这种阵法危害太大，所以在发现之时我便已经汇报师长，以期尽快除去。”
简空空想着确实危害极大。
最直接的受害者便是险些跳了楼的范周周，以及一心只以为死后一无所有，却无端变成鬼怪的学生鬼。事情从头算起便是那学生鬼七七未过，魂魄还残存原地，那阵法将其往别墅的方向吸引，并在半路上使其恢复了记忆。
紧接着便是范周周上宿舍楼顶，险些跳楼的事情。
现在事情彻底清楚了。
这鬼门阵便是能聚集起一些如此的魂魄，使他们变身成鬼。而其本身又毫无自觉，自会如学生鬼一般不自觉的害到人。而这种事情一但开始，便如同上瘾一般再停不下来，直到最后，便是一个大好人也会变身成为厉鬼。
这有多恐怖没有人比他更明白。
不是简空空打不过，也不是方时和齐渊对付不了，而是普通人的生命将得不到保障。
方时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直接说：“以往我们也处理过厉鬼害人的事情，但那些鬼大多都只是有大仇大恨在身，只盯着一个人或者一家，而那些人本身便作恶累累罪有应得。可从鬼门阵里面出来的恶鬼，他们没有仇没有恨，只有怨，到那时……恐怕连小孩儿都不会被放过。”
那时候，平静将会被彻底打破。
原本世上还是没做过大恶之事的普通人居多，他们本来这一世都只可能听听鬼故事，或者看看恐怖片儿，然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活便是一部真实的恐怖片，不能回放，没有主角光环，只能被动等死。
简空空摇摇头，将那恐怖的想法摇掉。
而这时，外面早已漆黑一片，看看手机竟然已经到了半夜十二点，简空空立即道，“糟了，今天没回宿舍。”
叶谨说，“跟你同学打过招呼了。”
简空空‘哦’了一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叶谨。
叶谨轻笑了一声，吩咐家里请的厨子可以上菜了，温了很久的热汤冒着香气儿，简空空忍不住飘了一眼又一眼的。紧跟着其他的菜也跟着上来，明明是大半夜，却丰盛的好像午饭一般，量多而足不说，盘盘看起来都很好吃。
齐渊嚎了一声，“终于可以开饭了。”
简空空：“……啊？”
“……”齐渊忍不住告状，“你不知道，你不醒他不给我们吃饭，连外卖都不让叫，都快饿死人了。”
简空空：“哦。”
齐渊怒而摔筷，“这是什么反应，难道你不该说他这样做的不对么。”
“哦。”简空空目不斜视，“他这样不对。”
齐渊：“……”
方时拉了他一把，把筷子用一个清洁咒弄干净了给他塞手里，又舀了一碗汤给他。后者嫌弃的推到一边，“有菜吃谁还喝汤。”然后二话不说开始跟周正二人抢吃的，速度之快让人咋舌，转瞬间便消灭了半条鱼。
简空空虽然不饿，但看着也很想吃，却不吃为何没动筷子。
叶谨帮他把另外半条鱼抢了过来，剃干净了刺放到干净的盘子里推了过来，他看了看又扭过头，“别以为这样就算了。”
“没以为算了。”叶谨说，“我知道，你还气着。”
简空空冷哼一声，开吃。
他本来决定在叶谨说出怎么看出来他是修士之前不理他的，结果现在莫名其妙变成了这么个情况，实在糟心。想到自己睡着时抱着的‘大熊’便更加心塞，你说你一大活人被人抱着不会挣扎么，我睡着了你也睡着了么？
越想越不甘心，想理论却又开不了口，只能装做没发生。
可又实在糟心得紧。
再加上叶谨这边挑鱼刺夹菜舀汤伺候得太勤快，到处都是这人的影子，他就算一直盯着碗筷快要将头埋进去了都无用。于是只得开始胡说乱想，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例如刚刚那个梦，自己霸气侧漏的造了把宝剑。
当然，这只是梦。
简空空习惯性的用正常理论来分析那个梦，觉得肯定是看到了那把剑，然后对方又听他的话，才梦到的。
或许心里头还觉得自己很能耐，很有可能造出那么一把剑。
也是。
简修士想着自己造出来的平安扣，越发觉得等日后哪一天说不得真能成功。他又想那剑强是强，就是名字起得太随意了一些。要他说得叫什么‘九霄’啊‘凌云’啊‘乘风’啊之类的名字，为什么偏要叫什么龙凤。
就因为龙和凤都是上古神兽，听起来就霸气又利害么？
有点幼稚的想法。
这般想着，他倒是一时顾不得不自在叶谨的事情，也忘了自己八爪鱼似的扒着人家睡了一下午加半晚上。直到脑门被狠狠敲了一下，听到对方说，“回神了，饭都快被你喂到鼻孔里去了。”然后将他手里的筷子换成了勺子。
简空空：“……你胡说八道。”
他忍不住申明道，“我一岁的时候就能自己吃饭了，三岁以后就可以边想事情边吃饭，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操！！！”他这才反应过来，干嘛要申明这些，从没见过哪个人真把饭喂到鼻孔里的。
周正和那个国安拿筷子的手一抖，到底‘功夫’深厚，赶紧夹了菜低头吃饭。
方时只是一怔。
齐渊就没这么好的定性了，当场就笑喷了，惹得简空空更加炸毛。
但他到底没有动手，或者说习惯了遇到这种事情的处理方式，耳机一带装听不到，拿着勺子开始吃饭。
好半晌，又抬头看向齐渊，突然说：“只吃菜不吃饭，是小孩子才干的事情！”
齐渊：“……”
低头一看，他碗里的米饭的确一粒未动，端上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简空空这哪是忍了，分明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琢磨了‘半天’想到了这么一茬，然后回敬了他。那边叶谨很给面子的笑了，齐渊觉得这一对实在碍眼得紧。
恨得让人牙痒痒。
吃过了饭，方时和齐渊想要和叶谨谈一谈，于是大半夜的这些人又坐回了客厅。
简空空觉得，如果不是昨天的齐渊太不着调，这场谈话在昨天就该进行了。他也很想谈一谈，知道一下他们这类人现在的情况，以及日后的发展。方时倒也不藏着腋着，直接便把修真界如今的情形大概交待了一下。
两个字，人少，四个字，还是人少。
不同于记载之中，如今空气中所含的灵力越发减少，修炼困难，修士自然也就极少，而且修为都不会太高。方时和齐渊都是这一代中的佼佼者，算是运气极好，在三十岁之前筑基成功，多的是人得拖到四五十或者更老。
现如今早不是传说中化神便地跑，元婴不如狗的年代，这会儿金丹期都看不到几个。
出个元婴，恐怕得震惊全国。
简空空想的是，“我现在什么境界。”
“……”虽然已经习惯了他的无知，齐渊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自己什么境界，你自己不清楚么？”
简空空摊了摊手，表明他确实不知道。
方时也只能说：“回头有机会，让师父帮你看看。”不过他隐约觉得，他师父来了也没用。
简空空只能继续听着现如今的修真界，知道修为化分倒是按着炼气筑基金丹元婴这一套来的，跟他在小说里看到的差不多。据说剑修已经只剩下一个，法修倒是很多，至于魂修……可能是简空空自己就是，方时倒是多提了一下。
据说最开始的时候魂修的修炼是最慢最难的，但现如今灵气太少，剑修还稍微好些，法修这类纯粹靠灵气来的修士修炼速度大为减慢，倒显得跟魂修差不了多少。之前他师父大吼魂修修炼没他们快，也是搬出了以前的设定。
现在大家都一样，只不过他们这一代的魂修的确没有出彩的。
可如今……
方时看了看简空空，觉得魂修一脉估计要迎来一个天才了。
光是如今的大体情况，他就讲了约摸有半个小时。简空空听完之后，终于问起自己最好奇的问题：“现在所有的修士，都在国安么？”
“当然不是。”
齐渊说：“你以为国安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啊！”
好吧，即便是炼气期的，国家也是很稀罕的，只不过那一类大多都被关在深山里修炼。毕竟外面的空气实在太差，灵力几近于无，只有深山里还稍微好些。就是他们这些在国安工作的，在休息期也会回深山老林里面去。
简空空想着那就是可以不去？
方时已经说明：“其实这事情是互利互惠的关系，我们这些人一般到了筑基期便会遇到瓶颈。其实也不是升不上去，就是没有灵力，深山里的灵力虽然多，但也不能直接抽空了，而不能放开了修炼，便不会有进步。”
于是他们想出的办法就是入世。
如同很多很多年以前，修士小辈会下山厉炼一般，他们到了筑基期便会出来进入国安。而国家会给他们安排身份，安排后勒人员也就是特助跟着。除此之外哪里有需要便跟着去哪里解决问题，消除一些恶事的同时也厉炼自身。
至于没到筑基期的，呆在山里还是更加有利一些。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皆是如此，有些自知筑基无望的修士，便会提前来到国安，为国家办事，也享受生活。
简空空松了口气。
他说：“我之前还以为，强制加入呢。”
“怎么会。”齐渊说：“强自加入万一人家不乐意，到时候给你搞什么花样怎么办。修士玩起来，普通人可看不住。与其找修士看着他浪费资源，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强硬的要人家来呢。我们这些人，都是自愿来的，所以有时候不满意那些规矩，也得忍着。”
“规矩？”简空空好奇道，“什么规矩？”
齐渊想了想，举例道，“就像今天，非得守那个不能无故私闯民宅的规矩，让咱们在那姓孙的门口站了多久。”
简空空：“……那，那是法律。”
齐渊满不在乎道，“我管什么法律不法律的，反正就是多余的规矩。”
方时看了看他，接着说：“进国安这件事情纯粹是自愿的，你也可以不进。就算不进国家也不会完全不管你，有需要也可以提，基本上还是很自由的。只要不叛国，一切都好说，如果真叛了，我们这群修士便负责解决。”
这是当初商量好的，不在系统内或者在系统内的修士出了这种事情，修士们都要自发解决好。
“就这样？”
简空空完全不能置信这么简单，“我还以为被发现了就不能上学了，只能进国安和被人道毁灭两种选择。”
齐渊不解，“你怎么会这么想。”
“小说里……”算了，聚阴阵的事情已经让他知道，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简空空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齐渊不解，“你就那么喜欢上学？”
“当然。”简空空说：“多学点儿总没坏处，我甚至想过毕业后再跑其他系再上一遍，上他个几十年的。”
齐渊：“……”
方时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就是因为这个，昨天才死活不肯承认的？”
“不是。”
简空空干脆道，“我知道躲不过，没必要瞎折腾啊。”
齐渊立即问：“那是为什么？”他还是气不过，为什么昨天会被耍得那么惨。
简空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方时，很傲气的说：“我不想跟他说话。”
齐渊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愤怒道：“你……”然而他还没说完，简空空就又悠闲的晃了晃脚丫，说：“看，你也生气。”
齐渊：“……”
说到底老子这么惨，就因为一句：“我不和凡人说话”？
当时谁tm知道你那么护着那男人啊！
简空空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睡得不是很舒服，毛绒绒的大熊今天有点儿略硬不说，还不安份。他一把打下往他脑袋上摸的熊爪，然后紧紧的跟熊身摆一起抱着，让其再也不能乱动。这样一翻动作下来，他心满意足了，抱着又继续沉沉睡去。
屋里的其他人反应却各不相同。
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孙道士的家，而到了叶谨的大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即便是在睡梦中，简空空也只认叶谨一个人，只肯靠近他，然后抱着就不撒手。曾经众人想把他放到床上好好休息一觉，这也是叶谨为什么带人回自己家的原因，然而简空空抱着人睡得踏实，谁也掰不开他的手。
或者说谁也不敢硬来，叶谨更是不舍得如此。
于是一众人就坐到了沙发上。
周正和那个国安想的是，叶谨被这么抱几个小时，现在缠得更紧，等被放开时定然有好一阵难受的。方时和齐渊却是比较担心，虽说之前怎么看对方都只是睡着了，但那情况容不得他们不忧心，直到简空空半梦半醒间较正了‘大熊’的姿势。
这时二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开始想着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齐渊一怒之下吼了叶谨过来，喊人的时候那叫一个理直气状叼炸天，然而等叶总裁来了场面完全反转。简空空的模样直接导致叶谨浑身直冒冷气，看他们的眼神跟看死人似的，奈何昏迷不醒的简空空在那里，方时二人只能忍着。
他们本来也只是试一试，并不确定叶谨能将人喊醒。
但谁也没想到……
叶谨过去照他们的吩咐去唤人，却见简空空直接从靠墙的姿势倒在了他的身上，还打起了呼噜声，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
齐渊当时就傻了。
方时仔细看了看，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睡着了。
召魂反陷进去的，会一动不动的，从某种程面上来看，除去能呼吸有体温之外，跟死人无异。然而简空空竟然还在打呼噜，证明魂还在身体内并没有沉睡也没跑到不知名的地方，于是他也只能喃喃道：“难不成是做完法，太累了直接睡着了？”
齐渊一脸的怎么可能，然而却根本无法反驳。
按照师父所言，能做到场景回现的无一不是大能，然而简空空有那么强？他们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也不明白究竟是个怎么回事，更不确定这不是正常反应。最后二人商量了一翻，得出一个：“魂力使用过度，自动陷入休眠。”的结论。
当然这是考虑到叶谨听不懂专业词，翻译过来的。
叶谨的脸色一直很不好。
然而知道少年只是睡着了之后倒是安心了不少，带着人便回了别墅，精神却还是一直紧绷着，直到人醒来才好上些许。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简修士就又睡着了。
简空空觉得很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然而思维却很活跃。他梦到自己做了一把剑，用纯黑的墨玉和洁白的白玉所制。梦里的自己穿着他喜欢的古装，留着长发，然后用魂力著了一把剑，并在上面刻了一条龙和一只凤凰。
他知道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因为那时候自己刚刚看完了龙和凤的传说，又据闻这两者均是很利害的存在，便将其刻在了剑上，为剑起为：龙凤。
梦里的自己为那把剑注入了极强的魂力。
他记得那把剑应当无坚不摧，剑气凛然。
而且在梦里，他著剑的年代似乎修士很多，说什么只要神魂仍在，便是死了也可夺舍重生或是转世再修，于是他的剑又多了一个能碎人魂魄的能力。不论是多强大的修士，只要死在剑下，必定魂飞魄散无法聚齐。
记得他要把他送给……送给……
还没有梦到那个人究竟是谁，简空空便再次醒来，然后发现自己正如同八爪章鱼一样缠着的大熊其实是个人。
“你，你怎么在这儿？”简空空惊道。
叶谨的脸色瞬间黑了。
“这是我家。”他暗暗咬牙，心道你不答应跟我一起吃饭，就是去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把自己折腾得累成这样儿？他正准备跟这小孩儿好好说叨说叨，就见简空空已经发现了屋子里的其他人，不在状况的说：“大家都在啊！”
众人：“……”
还是方时开口问，“你记得之前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简空空的记忆瞬间回笼，翻了一遍后挑重点问，“成功了没，你们看到了没，到底是哪个混蛋修士干的这种事情。”
“成功了。”方时说。
齐渊的语气却不怎么好，他不屑道：“哪里有什么修士，都是那道士和他的儿子自己贪心，做下的好事。”
然后就把事实一一跟简空空说了。
简空空：“……”
无语了好一阵，他才又问，“那鬼门阵是怎么回事儿。”
“具体的我也不敢确定，不过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内倒是审过了孙道士。听他的说法，是自己也不清楚，然而我们让他重新展现当时布的阵时却发现……”方时叹了口气说，“发现他竟误打误撞，似乎利用那把剑解封了本就埋在地底的鬼门阵。”
简空空这回彻底傻眼了。
他抽着嘴角道：“所以说，这是一个假道士布假阵骗人，结果却把真阵法给整出来了？”
齐渊点了点头。
那剑本不是凡品，那道士虽然不是真修士，但到底也懂那么一些奇经八卦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本学来是为了骗人的，却不料误打误撞做成了一事，差点害死田莱和蒋波不说，骗回去的‘古物’又因贪念害了自己的儿子。
饶了一圈，这个结果等同于没结果。
没有想象中的修士捣乱，也没有方时害怕的有高阶修士害人之事，一切只不过是一个贪财的假道士瞎折腾出来的。
简空空抽了抽嘴角，问：“现在怎么办，那鬼门阵你们有什么想法。”
“只能等。”方时说：“以我们的修为破不了这阵，只能等师门长辈来此解决。”
简空空点了点头。
他又突然想起，“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说是茅山道术里有种阵就叫鬼门阵，但那似乎是引魂并激发怨气用的，目的是为了用来制做什么厉鬼。但田莱别墅里的那个阵却只有聚集阴气的作用，难道真的不叫聚阴阵？”
方时：“……”
“……”齐渊抽了抽嘴角，“你还知道茅山道术？”
简空空心道知道的不多，只不过他一直没有人教全靠自己，便忍不住想多懂一些。不光看道家的，还看过佛门的，后来更是觉得自己的能力跟思想有关，便选修了一门心理学，就为了能更了解自己的能力一些。
然而齐渊却说：“之前说过，这些支都是修士那里传出来的细枝未节，并不正宗。”
“茅山的鬼门阵确是如此，但正宗的鬼门阵却比那利害得多，能吸引千里之内的鬼怪不说，还能聚魂魄生厉鬼。”方时接话道，“正因为这种阵法危害太大，所以在发现之时我便已经汇报师长，以期尽快除去。”
简空空想着确实危害极大。
最直接的受害者便是险些跳了楼的范周周，以及一心只以为死后一无所有，却无端变成鬼怪的学生鬼。事情从头算起便是那学生鬼七七未过，魂魄还残存原地，那阵法将其往别墅的方向吸引，并在半路上使其恢复了记忆。
紧接着便是范周周上宿舍楼顶，险些跳楼的事情。
现在事情彻底清楚了。
这鬼门阵便是能聚集起一些如此的魂魄，使他们变身成鬼。而其本身又毫无自觉，自会如学生鬼一般不自觉的害到人。而这种事情一但开始，便如同上瘾一般再停不下来，直到最后，便是一个大好人也会变身成为厉鬼。
这有多恐怖没有人比他更明白。
不是简空空打不过，也不是方时和齐渊对付不了，而是普通人的生命将得不到保障。
方时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直接说：“以往我们也处理过厉鬼害人的事情，但那些鬼大多都只是有大仇大恨在身，只盯着一个人或者一家，而那些人本身便作恶累累罪有应得。可从鬼门阵里面出来的恶鬼，他们没有仇没有恨，只有怨，到那时……恐怕连小孩儿都不会被放过。”
那时候，平静将会被彻底打破。
原本世上还是没做过大恶之事的普通人居多，他们本来这一世都只可能听听鬼故事，或者看看恐怖片儿，然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活便是一部真实的恐怖片，不能回放，没有主角光环，只能被动等死。
简空空摇摇头，将那恐怖的想法摇掉。
而这时，外面早已漆黑一片，看看手机竟然已经到了半夜十二点，简空空立即道，“糟了，今天没回宿舍。”
叶谨说，“跟你同学打过招呼了。”
简空空‘哦’了一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叶谨。
叶谨轻笑了一声，吩咐家里请的厨子可以上菜了，温了很久的热汤冒着香气儿，简空空忍不住飘了一眼又一眼的。紧跟着其他的菜也跟着上来，明明是大半夜，却丰盛的好像午饭一般，量多而足不说，盘盘看起来都很好吃。
齐渊嚎了一声，“终于可以开饭了。”
简空空：“……啊？”
“……”齐渊忍不住告状，“你不知道，你不醒他不给我们吃饭，连外卖都不让叫，都快饿死人了。”
简空空：“哦。”
齐渊怒而摔筷，“这是什么反应，难道你不该说他这样做的不对么。”
“哦。”简空空目不斜视，“他这样不对。”
齐渊：“……”
方时拉了他一把，把筷子用一个清洁咒弄干净了给他塞手里，又舀了一碗汤给他。后者嫌弃的推到一边，“有菜吃谁还喝汤。”然后二话不说开始跟周正二人抢吃的，速度之快让人咋舌，转瞬间便消灭了半条鱼。
简空空虽然不饿，但看着也很想吃，却不吃为何没动筷子。
叶谨帮他把另外半条鱼抢了过来，剃干净了刺放到干净的盘子里推了过来，他看了看又扭过头，“别以为这样就算了。”
“没以为算了。”叶谨说，“我知道，你还气着。”
简空空冷哼一声，开吃。
他本来决定在叶谨说出怎么看出来他是修士之前不理他的，结果现在莫名其妙变成了这么个情况，实在糟心。想到自己睡着时抱着的‘大熊’便更加心塞，你说你一大活人被人抱着不会挣扎么，我睡着了你也睡着了么？
越想越不甘心，想理论却又开不了口，只能装做没发生。
可又实在糟心得紧。
再加上叶谨这边挑鱼刺夹菜舀汤伺候得太勤快，到处都是这人的影子，他就算一直盯着碗筷快要将头埋进去了都无用。于是只得开始胡说乱想，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例如刚刚那个梦，自己霸气侧漏的造了把宝剑。
当然，这只是梦。
简空空习惯性的用正常理论来分析那个梦，觉得肯定是看到了那把剑，然后对方又听他的话，才梦到的。
或许心里头还觉得自己很能耐，很有可能造出那么一把剑。
也是。
简修士想着自己造出来的平安扣，越发觉得等日后哪一天说不得真能成功。他又想那剑强是强，就是名字起得太随意了一些。要他说得叫什么‘九霄’啊‘凌云’啊‘乘风’啊之类的名字，为什么偏要叫什么龙凤。
就因为龙和凤都是上古神兽，听起来就霸气又利害么？
有点幼稚的想法。
这般想着，他倒是一时顾不得不自在叶谨的事情，也忘了自己八爪鱼似的扒着人家睡了一下午加半晚上。直到脑门被狠狠敲了一下，听到对方说，“回神了，饭都快被你喂到鼻孔里去了。”然后将他手里的筷子换成了勺子。
简空空：“……你胡说八道。”
他忍不住申明道，“我一岁的时候就能自己吃饭了，三岁以后就可以边想事情边吃饭，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操！！！”他这才反应过来，干嘛要申明这些，从没见过哪个人真把饭喂到鼻孔里的。
周正和那个国安拿筷子的手一抖，到底‘功夫’深厚，赶紧夹了菜低头吃饭。
方时只是一怔。
齐渊就没这么好的定性了，当场就笑喷了，惹得简空空更加炸毛。
但他到底没有动手，或者说习惯了遇到这种事情的处理方式，耳机一带装听不到，拿着勺子开始吃饭。
好半晌，又抬头看向齐渊，突然说：“只吃菜不吃饭，是小孩子才干的事情！”
齐渊：“……”
低头一看，他碗里的米饭的确一粒未动，端上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简空空这哪是忍了，分明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琢磨了‘半天’想到了这么一茬，然后回敬了他。那边叶谨很给面子的笑了，齐渊觉得这一对实在碍眼得紧。
恨得让人牙痒痒。
吃过了饭，方时和齐渊想要和叶谨谈一谈，于是大半夜的这些人又坐回了客厅。
简空空觉得，如果不是昨天的齐渊太不着调，这场谈话在昨天就该进行了。他也很想谈一谈，知道一下他们这类人现在的情况，以及日后的发展。方时倒也不藏着腋着，直接便把修真界如今的情形大概交待了一下。
两个字，人少，四个字，还是人少。
不同于记载之中，如今空气中所含的灵力越发减少，修炼困难，修士自然也就极少，而且修为都不会太高。方时和齐渊都是这一代中的佼佼者，算是运气极好，在三十岁之前筑基成功，多的是人得拖到四五十或者更老。
现如今早不是传说中化神便地跑，元婴不如狗的年代，这会儿金丹期都看不到几个。
出个元婴，恐怕得震惊全国。
简空空想的是，“我现在什么境界。”
“……”虽然已经习惯了他的无知，齐渊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自己什么境界，你自己不清楚么？”
简空空摊了摊手，表明他确实不知道。
方时也只能说：“回头有机会，让师父帮你看看。”不过他隐约觉得，他师父来了也没用。
简空空只能继续听着现如今的修真界，知道修为化分倒是按着炼气筑基金丹元婴这一套来的，跟他在小说里看到的差不多。据说剑修已经只剩下一个，法修倒是很多，至于魂修……可能是简空空自己就是，方时倒是多提了一下。
据说最开始的时候魂修的修炼是最慢最难的，但现如今灵气太少，剑修还稍微好些，法修这类纯粹靠灵气来的修士修炼速度大为减慢，倒显得跟魂修差不了多少。之前他师父大吼魂修修炼没他们快，也是搬出了以前的设定。
现在大家都一样，只不过他们这一代的魂修的确没有出彩的。
可如今……
方时看了看简空空，觉得魂修一脉估计要迎来一个天才了。
光是如今的大体情况，他就讲了约摸有半个小时。简空空听完之后，终于问起自己最好奇的问题：“现在所有的修士，都在国安么？”
“当然不是。”
齐渊说：“你以为国安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啊！”
好吧，即便是炼气期的，国家也是很稀罕的，只不过那一类大多都被关在深山里修炼。毕竟外面的空气实在太差，灵力几近于无，只有深山里还稍微好些。就是他们这些在国安工作的，在休息期也会回深山老林里面去。
简空空想着那就是可以不去？
方时已经说明：“其实这事情是互利互惠的关系，我们这些人一般到了筑基期便会遇到瓶颈。其实也不是升不上去，就是没有灵力，深山里的灵力虽然多，但也不能直接抽空了，而不能放开了修炼，便不会有进步。”
于是他们想出的办法就是入世。
如同很多很多年以前，修士小辈会下山厉炼一般，他们到了筑基期便会出来进入国安。而国家会给他们安排身份，安排后勒人员也就是特助跟着。除此之外哪里有需要便跟着去哪里解决问题，消除一些恶事的同时也厉炼自身。
至于没到筑基期的，呆在山里还是更加有利一些。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皆是如此，有些自知筑基无望的修士，便会提前来到国安，为国家办事，也享受生活。
简空空松了口气。
他说：“我之前还以为，强制加入呢。”
“怎么会。”齐渊说：“强自加入万一人家不乐意，到时候给你搞什么花样怎么办。修士玩起来，普通人可看不住。与其找修士看着他浪费资源，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强硬的要人家来呢。我们这些人，都是自愿来的，所以有时候不满意那些规矩，也得忍着。”
“规矩？”简空空好奇道，“什么规矩？”
齐渊想了想，举例道，“就像今天，非得守那个不能无故私闯民宅的规矩，让咱们在那姓孙的门口站了多久。”
简空空：“……那，那是法律。”
齐渊满不在乎道，“我管什么法律不法律的，反正就是多余的规矩。”
方时看了看他，接着说：“进国安这件事情纯粹是自愿的，你也可以不进。就算不进国家也不会完全不管你，有需要也可以提，基本上还是很自由的。只要不叛国，一切都好说，如果真叛了，我们这群修士便负责解决。”
这是当初商量好的，不在系统内或者在系统内的修士出了这种事情，修士们都要自发解决好。
“就这样？”
简空空完全不能置信这么简单，“我还以为被发现了就不能上学了，只能进国安和被人道毁灭两种选择。”
齐渊不解，“你怎么会这么想。”
“小说里……”算了，聚阴阵的事情已经让他知道，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简空空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齐渊不解，“你就那么喜欢上学？”
“当然。”简空空说：“多学点儿总没坏处，我甚至想过毕业后再跑其他系再上一遍，上他个几十年的。”
齐渊：“……”
方时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就是因为这个，昨天才死活不肯承认的？”
“不是。”
简空空干脆道，“我知道躲不过，没必要瞎折腾啊。”
齐渊立即问：“那是为什么？”他还是气不过，为什么昨天会被耍得那么惨。
简空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方时，很傲气的说：“我不想跟他说话。”
齐渊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愤怒道：“你……”然而他还没说完，简空空就又悠闲的晃了晃脚丫，说：“看，你也生气。”
齐渊：“……”
说到底老子这么惨，就因为一句：“我不和凡人说话”？
当时谁tm知道你那么护着那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