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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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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匆匆而过, 假期很短, 李弦凉工作已半月有余。

    晚上睡觉前,马辰一拿出一块玉佩送给李弦凉,那块玉大约有半个巴掌大, 握在手里,通体碧绿, 如水一般流动的质感,呈半透明状, 顶端只用一根红绳穿过, 然后马辰一把玉挂在李弦凉脖子上。

    玉贴到皮肤上有些凉,李弦凉拿在手里看了看,上面雕刻着一龙一凤腿踏祥云, 栩栩如生, 他有些不解,送他这玩意有什么用?拿来驱鬼吗?

    马辰一笑笑说道:“我从朋友那里买的, 他说这是块古玉, 有养生辟邪的作用,呐,送给你了。”

    李弦凉狐疑的指着玉上面那一龙一凤问道:“喂,这明明是块龙凤佩,我一个大男人不适合带吧?”有男人带龙凤佩的吗?而且, 这好像是女人才带的玩意吧?

    马辰一搂紧李弦凉作惊讶状的看了看,说道:“嗯,当时我没怎么看清楚, 原来真是一龙一凤啊?不错。”然后他把玉贴身放在李弦凉胸前说道:“不要紧,只要是古玉就行,这可是好东西,一直带着对身体好,你可千万别拿下来,否则没有效果。”

    李弦凉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有些神神叨叨,不会是被什么道士用法术给附身了吧?

    马辰一贴着李弦凉耳朵边亲边说:“那什么,小凉,你看我送你礼物难道你不表示下吗?”

    李弦凉被他舔|弄的很不耐烦,当下说:“我没钱表示,那我不要了行吗?”说完就要摘玉佩,马辰一见状忙摁住他道:“好好,睡觉,我不缺钱,你不用摘了,咱睡觉吧。”说完马辰一老实的抱着他,当真一夜没有小动作。

    过了一个月,李弦凉公司去年总业绩不错,领导决定组织职员放假三天集体旅游,李弦凉本来不打算去,但实在是被张弘文磨的烦透了,于是晚上简单拿了几件衣服顺便告诉了马辰一一声。

    阳春三月,气温转暖,旅游的景点朝阳的地方草都发出了嫩牙,日出东方,远远还能听到寺庙那种空鸣的钟声微微在空气中悠然回荡,公司一群人白天浩浩荡荡的逛山水名景,晚上便在各娱乐场所放开了玩,吃饭和简单的购物也是公司给报销。

    有一处景点名叫穿山坡,上面全是些很陡的羊肠山道,而且隔不远便有各种卖土特产当地居民摆摊零售。

    最后那一天,大家玩够了,都想着买些纪念品给亲朋好友,张弘文也拉着李弦凉在一个雕刻摊位上停住脚。

    张弘文说:“阿凉,你快看,这块木头刻成这样,真是绝了。”

    李弦凉瞥了一眼,顿时鄙视起张弘文,看着他那流口水的样子,觉得和他一起逛真他妈丢脸,这家伙此时拿一个木头雕成的女人裸体欣赏的津津有味,目光非常猥琐。

    而且又说了一句让李弦凉忍不住破口大骂的话,他流着口水说:“阿凉,我越看越觉得她像你啊……”

    李弦凉当场t_s

    骂了张弘文一顿又格外给了他一腿才解了气。

    不过话说回来这手工做的还真不错,非常逼真,摆摊的是位老大爷,有六十多岁,大爷说他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这些木雕都是他自己没事的时候做的,李弦凉蹲下身挨样看着,越看越惊奇,忍不住大赞大爷的手真巧,雕出来的东西非常有水平,雕刻出的成品充满了质朴却又带着无限想象力的气息。

    最后他目光落在一只木雕上,那木雕大约有两尺长,原材料是一棵树中间的一小段,圆木中间用刀子巧妙的镂空,非常有难度的是,镂空那段是头尾相连飘渺的几缕云朵,层层叠叠,很有意镜。

    在云朵中密集处站着一个男人,身穿古装,手持折扇,头上飘扬着丝带,眉目雕的非常有型,李弦凉看了半响,觉得面目有几分马辰一的样子,尤其是嘴角那抹似笑未笑的笑容。

    他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这块木桩乍一看,就像个半成品,另一半基本还是木头原样,很粗糙很不起眼,独特在于中间的那段镂空,设计的人物和云彩处理的细腻又有神韵,线条流畅而优美,与外面未雕琢打磨的粗糙形成强烈对比,给人一种别有洞天的奇妙感觉,那男子更像是天仙般游荡于人间山林之中,畅游写意。

    李弦凉越看越喜欢,于是他问了价钱,那个大爷很腼腆,然后说出一个价,他说,李弦凉拿的那木雕虽然看着粗糙,却是他雕的时间最长的作品,灵感来源是去年有一天他在山上砍柴,偶然抬头见到天边云彩,其中有一朵很美,他看了半天才将细节记在脑海里,花了很久才慢慢雕出那朵云的形态,别有洞天并非全是他凭空想象。

    木雕虽然很美,但李弦凉还是觉得很贵,几乎是他三个月的工资,张弘文凑过来看了看问他说:“阿凉,你真的想买啊?说实话确实不便宜,还是算了吧,这东西看看还行,真买回去没什么实际用处,看久了也没什么意思。”

    李弦凉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口马辰一送的玉佩,想来想去一咬牙便买下了,那大爷很实在,见李弦凉真要买,就拿出自己编好要卖的精巧小竹笼子给他垫上软草,再包上几层报纸,包裹的很仔细,说是怕李弦凉半路嗑碰损坏,还另送给李弦凉一个巴掌大的古代三仕女。

    结果那美丽的三仕女还未等李弦凉接住,便被张弘文死皮赖脸的抢了去,把玩了半天爱不释手,不舍得还给李弦凉了。

    旅游回来后,李弦凉提着木雕有些兴冲冲的搭车往回赶,当时天色有些晚,他见马辰一还没回来,便先进屋先把木雕小心放好,然后起身关好门出去吃饭。

    对面街道有家小吃店还不错,李弦凉去吃过几回,一进去找了张靠窗的桌子,跟老板娘要了碗手擀面和一些咸菜,便坐下等着。

    一会儿,一大海碗面条便被店里的大姐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面条上还有个嫩黄的鸡蛋,汤汁鲜美葱花翠绿,李弦凉拿起方便筷搅了两下,便大口吃了起来,不一会就狼吞虎咽的吃下半碗,随即满足的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眼睛无意的往外一瞥,愣了下,那人不是马辰一吗?

    外面天气仍然有些凉,玻璃窗上的白雾让他有些看不清楚,于是抬手抹了几下,他透过窗户看到马辰一的车正停在对面。

    那家伙穿着一身深蓝的西装,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正跟人说着什么,而且另一只手还很不耐烦的敲着车盖。

    而跟马辰一说话的那个人,因为背对着他,李弦凉没看清楚那人的脸,那个人一直拉着马辰一,说了一会后马辰一点了点头,于是他圈着马辰一的手臂进了大门。

    李弦凉看了半天,才想起面条,忙低头挟了根放嘴里,却越嚼越觉得不是滋味,心里跟长了草似的,等了半天他们也没出来,于是他神不守舍的又待了一会,最后终于忍不住的起身结了帐。

    他耙着头发,在门口转悠了一会,然后一咬牙直接打开门走进去,很意外,两人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李弦凉一进来,那个人正好抬起头,与李弦凉的目光碰在一起,那人突然笑着跟他打招呼说:“李弦凉,你还认识我吗?”

    李弦凉有些疑惑的打量他,跟自己一样差不多长的灰褐色头发,皮肤很白,眼睛有些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像两个弯月。

    那人似乎意料到李弦凉的反应,起身笑着说:“我是高路,你忘记了?高中的时候我们还做过同桌,只是时间有些短,就是后来出国的那个……”他说完微笑的露出两排整齐的贝齿。

    高路,是他……

    李弦凉看了看沉着脸的马辰一,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压的喘不过气,他勉强点了点头僵硬的说:“你们聊吧,我只是回来拿东西,马上就走。”说完便去提他放在门口的木雕竹笼。

    马辰一突然起身对高路说:“天色不早,你先回去吧。”

    高路看了看李弦凉,转头笑着对马辰一说:“那我先回去了。”

    马辰一走过去一把拽过要走的李弦凉,低头瞪了他一眼,然后侧过身送高路出去,回来时看到李弦凉还在门口站着,手里一直提着木雕。

    他说:“你想上哪去?啊?谁让你走的?当这是旅馆吗?”

    李弦凉握了握笼子提手道:“我想出去溜溜不行啊?你谁啊?凭什么管我?”

    马辰一听罢脸色难看,半响放轻语气移开话题问道:“这几天玩的高兴吗?手里拿着什么?”说完便要打开看。

    李弦凉移开竹笼道:“别看了,不是给你的。”

    马辰一动作一僵,表情有些尴尬却没说话,他怕一说出口两人便又是恶言相向,于是,低咳了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吗?”

    李弦凉放下木雕点点头,有些冷淡的说:“我去收拾下衣服,明天找到地方就搬出去。”说罢回身往卧室走。

    马辰一闻言一把拽住他急问道:“小凉,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走?”

    李弦凉抽出手不耐烦的说道:“住够了,想换个地方。”

    马辰一按着李弦凉肩膀,急忙说:“是不是因为高路?小凉,其实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李弦凉抬头看着马辰一说:“跟他没关系,我只是不想在这住了。”

    马辰一说:“小凉,你别这样行吗?如果是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李弦凉拨开他的手,神色有些暗淡,他说:“没有,你没做错,错的是我。”说完便走进屋里收拾那两件为数不多的衣服及用具。

    马辰一站在原地心抽抽的疼,他握紧拳头觉得必须的做点什么挽回,否则李弦凉下一秒就会离开他,他沉默的走进卧室从后面一把抱住李弦凉,用力圈住不舍的松手,他倚在李弦凉颈间低低的哀求说:“小凉,你别走,我把我和高路的事都告诉你,你别走行吗?”

    李弦凉继续收拾着,回道:“你和高路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想知道。”

    马辰一搂紧他,口气质问道:“你就这么狠心?住这么久了,我对你怎么样你一点都不知道?你就对我这么绝情?”

    李弦凉顿了顿回道:“我对男人没办法有感情。”

    马辰一顿时心痛到极点,仿佛有人透过他的皮肤拉扯着他的心脏。

    他按住李弦凉,看着李弦凉的眼睛,眼神中有些受伤及孤注一掷,他缓缓说道:“小凉,我不会放你走的,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把你带回来。”马辰一艰难的一字一句的说:“因为我爱你,爱了很久了,从高中时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一直到现在。”这是他心底最大的秘密,说出来就仿佛将心赤|裸|裸的摊开在李弦凉面前,即脆弱又毫无遮掩。

    李弦凉听罢有些接受不能,他想了想问:“你不是爱高路吗?”

    马辰一嘴里苦涩的解释道:“那是以前骗你的……”

    李弦凉怔怔的看着他,觉得有些荒谬,他当即恼怒的说:“马辰一,你跟我开这种低级的玩笑到底有什么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