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来早就喜欢你（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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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喜欢戴着墨镜的有些神秘的女孩已经一点点渗进他的生活。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似他跟林笑，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一般。
直到……两天前接到她的电话，直到确认她似乎真的已经遇到了危险，他终于察觉到慌了。
他想，他哪里不喜欢林笑了，他分明已经很喜欢了。
“车上的设备有限，不能做最准确的检查，但是先生请放心，我们会尽力。旎”
“好，好，不管花多少钱，一定……一定要保住她的手。”
“这不是钱的问题……喂，现先生，您怎么了？”护士正想耐心的跟顾衍做一下解释，但是顾衍却在这个时候也直接倒了下去，他倒在林笑身侧，哪怕只有最后一丝意识，他也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林笑的手臂。
“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像纵横集团的顾衍啊？”叫了几声之后，发现顾衍也没有了反应，几个后舱的护士赶忙做了急救，好在只是晕过去了。
“什么叫好像，明明就是。”年长一点的护士开口，“看到这个女的了么？可不就是前段时间一直出现在江城头条的，那个很厉害的女警察么？”几人一看发现真的是，随即便恍然大悟，难怪出动了局长呢，原来都是很厉害的人物鞅。
林笑醒过来之后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她身上除了手臂倒也没有其他地方的伤，莉亚在床边，很开心的样子，“天呐，组长你终于醒了、”林笑眨了几下眼睛，才终于适应了医院里边惨白惨白的光线。她开口，许是因为长时间不曾说话，声音都是沙哑的。“我睡了多久了？”
“半个月。”莉亚开口，“你可是吓死我们了，好在医生说只要你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你刚刚醒过来，肯定渴了吧，我给你削水果。”林笑点头，随即扫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王楠，也没有发现顾衍。
“王楠呢？”虽然当时王楠没说，但是她知道他一定受了伤。不然凭借他的身手，也不至于在后来的时间里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医生说是肋骨断了两根，现在已经接上了，不过那小子的忍耐性真的很好，居然早就醒过来了。”
“那……顾衍呢？”隐约记得当时是顾衍把她抱了起来的，而且，她现在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确认一下，这些日子一直叫着她名字让她快点醒过来的人到底是不是顾衍。
听到这个问题，莉亚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放下了正在削苹果的手，凑近林笑，一脸贼嘻嘻的问道，“组长，说真的，你跟顾总到底什么关系啊？”
林笑微微皱眉，“怎么这么说？”
“你是没有看到，他到底有多担心你，自己为了救你受伤也就罢了，昏迷过去刚刚醒过来就不顾一切的往你病房冲，听到医生说你的手保不住之后居然大发雷霆……”
林笑敛眉，突然发现没有墨镜真的有些不太适应，她摸着左手，难怪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呢，原来，原来真的已经废了么。
想象是一回事儿，真正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她现在才发现，其实她也不是像她认为的那般勇敢，因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居然觉得无比的迷茫。
虽然左手不是那么重要，但若是没有了左手，她该怎么办？
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继续丢了，毕竟，她曾经丢了记忆，丢了她的一整个过去，现在连手都要没了，那她以后，还有什么？
“你说顾衍他，很紧张？”她收回了手，看着兴致勃勃的莉亚，出声询问，“何止是紧张，简直就紧张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莉亚顺手将床头的报纸递给了林笑，“诺，报纸上写的虽然夸张了一些，但是大部分还是真实的。”林笑接过报纸，那是一张她昏迷着然后顾衍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的照片，看样子是在救护车上，然后……配字居然是。“顾总新任女友奋勇杀敌不幸受伤，顾总一路陪同日夜照顾。”林笑在图片底端发现，上面还有图片由护士提供的字样，但是真正吸引她目光的，是顾衍趴在她身上闭着眼睛的样子，她突然想起，莉亚方才说，顾衍为了救她受伤。
她眯眼，是了……踢顾衍的脚跟王楠的是同一只，既然王楠断了两根肋骨，那么顾衍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者，李念那一脚分明比当时踢王楠的还要重很多。
“顾衍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她突然有些紧张，心里五味杂陈的，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
“情况比王楠严重一些，但是他醒过来之后便一直为你的事情奔波，还特意联系了国外知名医生回来给您做手术，直到一天前亲眼看着手术结束之后，他才彻底的晕倒了。”
“所以说……他现在？”
“医生说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是最主要的是因为劳累过度，想想也是啊，拖着那么严重的伤还四处奔波。他也是够拼的。”
“我要去看看他。”林笑这辈子，最不想欠的就是人情，但是偏生对顾衍欠下的越来越多，她起身，
立刻就要拔掉自己手上的针管，却被莉亚及时制止，“组长你先别乱动。领导安排我来照顾你，那就坚决不能让你干出这种自残的事情来。”
“自残？”林笑不解，刚才醒过来的时候莉亚叫了医生过来，他们的对话她是听到了的，既然身体上的伤已经没有多大问题，那么这盐水，不挂也没关系不是么。毕竟，手都没了。
“啊，我竟然忘记告诉你了。你的手在顾总的努力下已经保住了，所以，虽然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医生说了，这几天你哪里都不能去，因为这今天的药水十分重要。”
林笑心里惊讶。但是更多的是惆怅，还有一些不明所以。顾衍，他是傻瓜么，为了她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可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就放心吧，顾总没什么大碍，只要他休息够了就肯定没事。”
林笑点头，话都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她若是再胡乱来便是辜负了关心着她的所有人，她相信莉亚不会骗她，那便等等吧，总归早晚都会见到的，她也不是非得现在去看不是么。
心里突然有些庆幸，她摸着依旧没有知觉的左手，现在看来定是当时怕太疼因此打了麻醉，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误会的吧，
顾衍……顾衍，谢谢你。林笑往门口望去，没有看到顾衍。
“奶奶？”倒是看到出现在门口老泪纵横的老人，林笑心里的愧疚感立刻倍增，她真的是不孝，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没有照顾好老人，反倒一次次让她担心……
“奶奶别哭，已经没事了的。”
“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做什么警察啊，别做了，跟奶奶回家。”
“奶奶……”林笑知晓她是为了她好，毕竟警察本身就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在加上她是女孩子，奶奶担心也是正常的。“不当警察我会死的，我把警察事业当成我的命。”
这话说得严重了许多，但却是林笑最真实的想法。
奶奶愣了片刻，随即默默的将手中的食物打开，“听说你醒过来我就立马赶过来了，之前给你做的饺子在路上坏掉了，我只好重新买了这个，你尝尝看。”
林笑看着奶奶身边有一个保温盒，还有一个快餐盒，她伸出好的那只手直接拿起了保温盒。“那个已经坏掉了，吃这个。”奶奶急忙阻止，却被林笑拒绝，“快餐店里的东西我每天都要吃很多，想想都觉得腻味，还是奶奶做的好吃。”
“可是……”
“可是什么呀，奶奶仔细看看，这哪里坏了？”顶多是因为时间有些长散了一些而已，虽然不太美观，但是吃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看着奶奶依旧迟疑，林笑眨了一下眼睛，突然想要试试曾经在电视黎看到的桥段，“奶奶，我的手不方便，可不可以麻烦您喂我？”这个语气里充满了撒娇的意味，像极了小女人，莉亚惊得睁大了眼睛。奶奶显然也愣了片刻，就在林笑怀疑自己用错方法的时候，便看到奶奶笑嘻嘻的接过保温盒准备喂她了。
她笑笑，敏感的察觉到门口似乎有人，抬头望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路过的护士，便也没有多想，垂头吃了起来。
顾衍刚刚醒过来，许是因为心里担心着林笑，因此并没有昏迷多久，醒过来就听到林笑醒了，于是便忍不住过来看看，但是看到病房里温馨的模样，便不忍心破坏。
“咳咳。”他捂住胸口，精神放松下来之后便觉得疼痛，“我说你就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就你这身体还东跑西窜的，就不知道安分点儿？”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杰克却还是伸手搀扶住了他。
顾衍并没有拒绝。“怎么，看到我难得疯狂一次，你不是应该大声尖叫？”
“那也得建立在你没事的情况下下、”杰克冷哼，“哎我说顾衍，在您心中我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么？你要知道，我关心你的程度，可是超过了看热闹的。”
“是么？”顾衍嘴角噙着笑，看得出来他心情似乎很好。
“报纸上这么大肆报道你跟林笑的事情真的没有关系么？需不需要制止一下？”忍了片刻，杰克终于说到正题上。
“老爷子知道了么？”顾衍的表情冷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
“老爷子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这么大张旗鼓，想要不知道都不可能。”
“他什么态度？”
“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杰克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看着顾衍朝他扫来的目光才赶紧开口。“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很冷静，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是没有任何反应的。”顾衍点头，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不过我觉得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林笑是警察，正当职业，而且还这么出色，老爷子应该不会反对，最主要的是，这是你第一个喜欢的姑娘。”
顾衍敛眉，“我觉得并不是这样，比起警察，他们或许更加喜欢像安然那样的姑娘。”商人和警察之间终究还是有些忌讳，更何况像老
爷子那样的人，他比较看重的，终究还是生意。
“可是，两个最适合你的人不是都已经进了你家族黑名单了么？你还担心什么？”
“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情，你查了么？”
顾衍并没有回答，只是转移了话题。
“嗯，倒是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了，不过顾衍，毕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要查起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嗯，我知道，不过你还记得李念死之前说的那些话么？他说我是警察、”
“记得，那你的意思是……”
“江城的警察并不认识我，而且我问了局长，这几年也并没有叫顾衍的人当过警察，所以连同名同姓都不太可能。”
“你怀疑，你当警察是在美国的时候？而且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李念？”
“不止李念，还有林笑。”顾衍点头，他曾经就一直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像是断断续续的有些地方衔接不上，但是又没有非常明显的缺失，直到遇到林笑之后，似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他有关。也是从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正视起自己的问题来。
“但是你在学校的那些事情，你分明都记得。”
“仔细想想，倒也不是完全都记得。”顾衍眯眼，“就像是……我只记得我在美国读的大学，也记得大学时期认识了很多人，却不记得，我到底是为什么回到了江城、”
“而且……最近发生的事情出现的事情，似乎都在提醒着我有一段过去，但是关于那段过去，我始终没有印象，还有，林笑说她三年前出了事情，而且，看她的样子，她似乎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而我回来的时间跟她出事的时间是吻合的，所以杰克，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会不会是李念在说谎呢？”
“他没必要说谎。”顾衍敛眉，“你看，我都觉得我自己确实有做警察的潜质。所以说不定我之前真的是警察也不一定。”
“可是我觉得，老爷子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
“看样子我有必要查一下当年认识的老师和同学了。”已经到了病房门口，顾衍却一个转身就朝着楼梯口走去。“去办理出院手续。”
“哎，医生说不允许你现在出院。”杰克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顾衍的身影却快速消失在楼梯口。
林笑输液之后便去了顾衍所在的病房，只是可惜除了办完手续回来收拾东西的杰克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
“他说有一些棘手的事情需要赶去处理，所以先走了。”
林笑撇嘴，“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若是之前还觉得两人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那么在发生这件事情之后，似乎已经拉近了许多。
“他去看过你了，只不过那时候你在见老太太，他不想打扰便离开了。”林笑敛眉，果真啊，原来她的敏锐程度丝毫不减，不然当时她怎会感觉有人来过呢。
“好吧，记得帮我跟他说一声谢谢。”
“别别别，谢谢这种话还是本人跟他说诚意比较大。”杰克连忙摆手，耳边传来医生的碎碎念，大多是一些不能这么任性不能这个时候出院的话语。
林笑淡淡点头，不可置否、
“嗯。”她掏出手机准备给顾衍打电话，想跟他说一声谢谢，也想跟他谈谈，毕竟现在她心里有着数不尽的疑惑。
可是电话一直忙音，“那个……我打不通他电话，你若是看到他的话，记得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杰克刚刚应付完医生，回头笑了，“我想他会很乐意给你打电话的、”这般说完，他便离开了。林笑敛眉，他们似乎真的很忙。可是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呢？
是商业上的事情，还是关于她？
林笑回了病房，因为李念已经死了，这个案子暂时告一段落，但是她心里一点也不放心，隐约觉得这似乎只是一个开始。
顾衍并没有给她打电话，只是发了一条信息，“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林笑回了一个，“那你的身体就不是身体么。”发出去之后似乎是意识到这话有些暧昧，她赶忙按了退出键，只是很可惜晚了一步。
她有些懊恼的将身体陷进被窝里，“放心吧，为了你，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呸。
林笑将手机往桌子上一丢，顾衍再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又忍不住将手机拿了起来，对着那条信息来回看了许多遍，最后终究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她想，顾衍或许是发错信息了吧，也或许……
罢了，跟他传过绯闻的女子不计其数，她只不过是其中之一，或许这样的信息他曾经经常发也不一定，她完全不该太在意。
这般想着，她便靠在床上睡了过去，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因为睡梦中的她在笑。
此刻已经是深夜，医院里空空荡荡
的，除了三两个值班的护士此刻在护士房打盹儿之外，只有惨白的灯光。
有人的脚步声走过，一直一直走，之后……在林笑的病房前停下，良久之后才抬脚离开。
护士醒了一个，她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眯着眼睛朝外边看来，但是当看到锁的很好的楼层的大门，便再次垂头睡了下去。
她想，是她想太多了吧，分明什么事儿都没有。
曾经的大学同学都已经各奔东西，曾经的大学老师也都陆续离开，顾衍找了好几天之后发现想要找到线索似乎并不容易，一切安静的可怕。
像是很正常，又像是特别不正常。
林笑和王楠出院了，时间相差了两三天，他们接到上级的表彰，还得到了一个二等功的头衔。自此。重案组名声大噪。
王楠觉得自豪，说是要先回家一趟，林笑回了出租屋，屋子里已经被蒙上了一小层灰，“后续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联系了男子的家人，他们领回了尸体，李念的财产大部分充公，也给那女孩以及蜡烛男孩一些补偿。”刚刚坐下，林笑并没有急着收拾屋子，倒是跟小组里边的人聊了起来。
“虽然觉得遗憾，但能补偿一点儿是一点儿吧。”林笑开口，“那……那些人体器官，可有弄清楚是谁的了？”
“不知道李念怎么办到的，那些东西似乎经过非常专业的处理，王舒已经提炼了很久还是没有办法弄清楚里边的DNA成分。”张涛的声音似乎有些苦恼，
“那就只能继续幸苦王舒了。”
“不幸苦，确实有些困难，不过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够难得倒我的事情。”正在这个时候，王舒的声音插了进来，他似乎很忙，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喘。
“不是我说你啊王舒，你在做实验就好好做，我们聊我们的，别插嘴。”没等林笑开口，莉亚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王舒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之后头像变黑了，甚至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不过说真的，我觉得那些骨头，是之前那个画家的。”张涛开口，继续分析。
“一般来说，像李念这样的人心理已经严重扭曲，他……或许放的会是别人的骨头也不一定，局长不是调了一些之前陈年旧案么，怀疑好几起案件似乎都跟李念有关系。”莉亚分析、
“这些都只是猜测，但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林笑插话。
“组长说的没错，不过我现在倒是比较好奇……李念是为什么要炸了顾总的游乐场啊？”张涛这个声音响起来的之后，气氛似乎变得很安静，林笑表情变换了几次，之后才渐渐恢复正常。
大家都没有说话，张涛以为在思考，便也没有出声打扰，毕竟这样的情景在他们聊天的身后会经常发生。
林笑看着顾衍的头像，似乎从那天之后就一直都是灰色的，那么，他在忙什么？
李念那天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衍这么护着她，默默的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底又是为什么？
说不感动是假的，毕竟没有女人会愿意做女汉子。
“医生吩咐你好好休息，说是暂时还不能太劳累。”一直沉默的王楠突然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似乎是感冒还没好。
“你也一样，现在是关键时期，千万别再感冒什么的了。”
“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大家要是没事的话就下了吧。让林笑好好休息。”王楠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这么说完之后大家才想起来林笑只是出院但是手柄没有完全好起来，便也真的就陆续下了。
“这帮小鬼。”林笑笑笑，虽然这么说，倒也觉得有些欣慰。
林笑是在半个月之后才见到顾衍的，她还没有开始上班，局长说了，在手还没有好之前，是不允许她去的，尽管她解释了很多次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等等各种理由还是没辙，好在最后跟局长达成协议，说是她在家休息可以，但是如果出现什么案子的话，必须告诉她才得到共识。
顾衍说有事情找她，本来约好了去咖啡厅见面，但是想到林笑还是伤患，他便亲自过来了。
他像是风尘仆仆而来，身上的风衣像是历经了风霜，林笑敛眉，尽管这样，他还是帅得惨绝人寰。
顾衍打量着林笑这个小屋子，当然，这跟他的屋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小了太多太多，一个人的时候，林笑会觉得这个屋子空旷的让人害怕，顾衍进来之后，居然显得屋子都有些狭窄。
“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咖啡吧。”顾衍开口，突然就想起了初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也是这么问你的。”
“确实是这样。”林笑点头，今日的她头发被扎成马尾，一身灰色的休闲装衬得她十分的青春，她伸手拿杯子，顾衍居然已经准备好了咖啡机，她将咖啡豆倒进去，顾衍居然非常自然的就启
动了开关，一切都是那么的默契，那么的自然……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片刻，脑海中有些模糊的片段闪过，就好像是……好像是在很久之前，他们也经常这样做似的。
“林笑，到现在，你还是觉得我们不认识么？”
顾衍的声音压得很低，阳光散落在他的头上，竟是那般的圣洁，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出了错觉，林笑觉得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居然有泪光在不断的闪烁。
她心里一慌，杯子差点就滚了出去。
“顾衍，我真的不知道。”林笑是真的不知道，事实上在顾衍打电话来说要见她的时候，她就决定跟顾衍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只是顾衍突然间这么问，她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哪怕在这段时间，她也确实怀疑自己是认识顾衍的。
“你喜欢喝什么咖啡？”顾衍理解她的感受，因此并不逼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候，似乎又觉得有些突兀，因此便接着说道，“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互相了解一下。或许这样对我们心中的疑惑都有帮助。”
“雀巢。”林笑点头，这一点，他们不谋而合。“不加糖的。”
“其实我最喜欢的咖啡不是蓝山，只是在三年前回到江城之后，我所有的记忆里都只有蓝山，因此我便认为我喜欢。”
林笑点头。并没有出声打断。
“可是当遇到你之后，我尝过喝了雀巢，才发现相比较于蓝山，我居然更喜欢平常的雀巢。”
林笑将自己的身子陷在沙发中，“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喜欢雀巢，但是第一次去超市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拿了这个，之后便一直没有改变过。”
“你说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是小时候，还是醒来之后？这其实才是顾衍的潜台词。
“三年前。”林笑回答，“记得之前你问过我的那些问题么？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她抱着大布熊，“我之前似乎是出过什么事情，因为我醒过来之后发现我已经不记得任何的事情，然后当时我还在美国的医院里，对于我出事的原因，医生只含糊的告诉过我大概是车祸，但是我查阅了美国那一段时期的报纸，并没有关于车祸的报道，之后，我无意中遇到了去美国洽谈公务的局长，并且阴差阳错的救了他一名。再然后，我便跟他回来了。当然，我之所以会回来的原因，是这个。”林笑起身，将手中的信递给了顾衍。
两人的眉头都紧紧皱着，但是他们自己并没有发现，竟是出奇一致的相似。
“看到这个，我越发觉得我们都被人算计了。”顾衍得出结论，林笑并不反驳，而是回到了顾衍对面的沙发上继续陷着。
“你是警察么？”
“不知道。”顾衍开口，“事实上让我觉得疑惑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我记得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三年前才回到的江城，而且……这次医生帮我检查的时候居然在我体内发现了这个。”这般说着，顾衍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用丝巾包着的子弹，林笑坐起，拿着子弹的手微微颤抖。
“我一直以为我的身强体壮，竟没想到居然会这样，不过在很久之前我就怀疑过我的职业，我觉得……似乎警察比总裁更加适合我。”
看着林笑不说话，顾衍便又接着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枚子弹很眼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笑就再也没有戴墨镜了，她耳垂上缺了一块的地方平日里有长发掩盖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现在，那块地方显得异常的显眼。
“那次送你去医院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你的伤口，当时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样弄上去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确实。”林笑点头，“我之前也一直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武器能够把耳朵伤成这个形状，现在似乎真的有答案了。”林笑吸了一下鼻子，并没有哭，只是觉得心思有些复杂，如果说当时从她耳垂上划过的子弹进了顾衍的身体，如果说两人都曾经在三年前发生过什么，如果说……他们曾经真的认识……那么，那么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顾衍，想在吃一次麻辣烫么？”林笑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就这么喊了出来，这话两人依旧觉得熟悉，顾衍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刚好来之前还没吃什么东西，你我身上有伤，我让杰克买了送过来。”
林笑点头，顾衍便又问了她还想不想吃其他的，但是林笑摇头。
“想吃麻辣烫是真的，不过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其实也从来不吃香菜。”
这话出来，顾衍打电话的手突然就放了下来，他咧开嘴唇，突然就笑了，那是一种只属于成熟男人的微笑，迷人，又散发着自信和兴奋，这是，专属于顾衍的微笑。
“其实我并不挑食，除了香菜之外。”
林笑怔住，这是上次吃麻辣烫的时候顾衍说过的话，当时她就觉得有些熟悉，此刻再次听到，便觉得就连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顾衍直接就挂了电话，任凭杰克在电话里边大喊大叫的问他在干
嘛他也懒得理会。
“林笑，我越发确定，我们之前是认识的了。”林笑点头，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是这样的，但是认识包括很多的层面，比如……敌人。李念的那些话终究还是在她心里起了涟漪，她虽然觉得自己不太可能会是十恶不赦的人，但毕竟没有证据，她不太敢信。
“那天，谢谢你那么卖力的救我，还有我的手，如果没有你的话，或许真的废了。”实在受不了顾衍那热烈的眼神，林笑转移了话题。
“用李念的话来说，只要遇到关于你的事情，我都会紧张。”顾衍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懒洋洋的样子也觉得赏心悦目。
“咳咳。”终究还是不太习惯被人这么盯着看，林笑有些局促的动了一下身子，“这些日子都联系不上你，而且从刚才的情形看来。你似乎并不在江城。”
“没错，我去美国了。”顾衍双手交叉，从兜里拿出一根烟，似乎是想抽，但是顾及到林笑，便只是夹在手指中间闻了一下便放下了。
“美国？”
“跟你一样，我也有很多怀疑的事情，我怀疑我们的记忆被人做了手脚，也怀疑我们身边还隐藏着潜在的危机，所以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能放心。”
“那你查到什么了么？”
“我去了我曾经的大学，发现我们那一届所有的学生都失去联系了，老师也不列外。而且更加巧合的是，资料室在几年前发生了火灾，刚好就把存放我那一届的所有学生档案，资料以及毕业照烧毁了，烧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不剩下。”
“你怀疑，我们曾经也是大学同学？”林笑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顾衍点头，“我不但怀疑我们是同学，我还怀疑我们是同事，而且，我也怀疑……我们是恋人。”
“为什么这么说？”林笑目光有些闪躲，不知道是因为应付不来顾衍这个目光还是心虚。
“你不是也这么认为的么？若不是因为这样，我们之间为何会有那么多相似的东西呢？林笑，我不相信会有谁跟谁是天生就这么相似的，我们之所以会这样，一定是经过长时间磨练之后的结果。”
“可是……”林笑垂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顾衍的话。
“要不要试试？”顾衍挑眉，目光灼灼的看着林笑。
“怎么试？”林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只觉得心里越发的虚了。
“……”顾衍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站了起来，随即在林笑所在的位置欺身压了上去，他双手抵在沙发边上，将林笑连同布偶一起圈在臂弯里。
“例如这样。你有感觉么？”这般说着，他便对准林笑的嘴唇吻了下去。
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喜欢戴着墨镜的有些神秘的女孩已经一点点渗进他的生活。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似他跟林笑，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一般。
直到……两天前接到她的电话，直到确认她似乎真的已经遇到了危险，他终于察觉到慌了。
他想，他哪里不喜欢林笑了，他分明已经很喜欢了。
“车上的设备有限，不能做最准确的检查，但是先生请放心，我们会尽力。旎”
“好，好，不管花多少钱，一定……一定要保住她的手。”
“这不是钱的问题……喂，现先生，您怎么了？”护士正想耐心的跟顾衍做一下解释，但是顾衍却在这个时候也直接倒了下去，他倒在林笑身侧，哪怕只有最后一丝意识，他也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林笑的手臂。
“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像纵横集团的顾衍啊？”叫了几声之后，发现顾衍也没有了反应，几个后舱的护士赶忙做了急救，好在只是晕过去了。
“什么叫好像，明明就是。”年长一点的护士开口，“看到这个女的了么？可不就是前段时间一直出现在江城头条的，那个很厉害的女警察么？”几人一看发现真的是，随即便恍然大悟，难怪出动了局长呢，原来都是很厉害的人物鞅。
林笑醒过来之后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她身上除了手臂倒也没有其他地方的伤，莉亚在床边，很开心的样子，“天呐，组长你终于醒了、”林笑眨了几下眼睛，才终于适应了医院里边惨白惨白的光线。她开口，许是因为长时间不曾说话，声音都是沙哑的。“我睡了多久了？”
“半个月。”莉亚开口，“你可是吓死我们了，好在医生说只要你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你刚刚醒过来，肯定渴了吧，我给你削水果。”林笑点头，随即扫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王楠，也没有发现顾衍。
“王楠呢？”虽然当时王楠没说，但是她知道他一定受了伤。不然凭借他的身手，也不至于在后来的时间里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医生说是肋骨断了两根，现在已经接上了，不过那小子的忍耐性真的很好，居然早就醒过来了。”
“那……顾衍呢？”隐约记得当时是顾衍把她抱了起来的，而且，她现在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确认一下，这些日子一直叫着她名字让她快点醒过来的人到底是不是顾衍。
听到这个问题，莉亚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放下了正在削苹果的手，凑近林笑，一脸贼嘻嘻的问道，“组长，说真的，你跟顾总到底什么关系啊？”
林笑微微皱眉，“怎么这么说？”
“你是没有看到，他到底有多担心你，自己为了救你受伤也就罢了，昏迷过去刚刚醒过来就不顾一切的往你病房冲，听到医生说你的手保不住之后居然大发雷霆……”
林笑敛眉，突然发现没有墨镜真的有些不太适应，她摸着左手，难怪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呢，原来，原来真的已经废了么。
想象是一回事儿，真正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她现在才发现，其实她也不是像她认为的那般勇敢，因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居然觉得无比的迷茫。
虽然左手不是那么重要，但若是没有了左手，她该怎么办？
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继续丢了，毕竟，她曾经丢了记忆，丢了她的一整个过去，现在连手都要没了，那她以后，还有什么？
“你说顾衍他，很紧张？”她收回了手，看着兴致勃勃的莉亚，出声询问，“何止是紧张，简直就紧张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莉亚顺手将床头的报纸递给了林笑，“诺，报纸上写的虽然夸张了一些，但是大部分还是真实的。”林笑接过报纸，那是一张她昏迷着然后顾衍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的照片，看样子是在救护车上，然后……配字居然是。“顾总新任女友奋勇杀敌不幸受伤，顾总一路陪同日夜照顾。”林笑在图片底端发现，上面还有图片由护士提供的字样，但是真正吸引她目光的，是顾衍趴在她身上闭着眼睛的样子，她突然想起，莉亚方才说，顾衍为了救她受伤。
她眯眼，是了……踢顾衍的脚跟王楠的是同一只，既然王楠断了两根肋骨，那么顾衍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者，李念那一脚分明比当时踢王楠的还要重很多。
“顾衍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她突然有些紧张，心里五味杂陈的，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
“情况比王楠严重一些，但是他醒过来之后便一直为你的事情奔波，还特意联系了国外知名医生回来给您做手术，直到一天前亲眼看着手术结束之后，他才彻底的晕倒了。”
“所以说……他现在？”
“医生说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是最主要的是因为劳累过度，想想也是啊，拖着那么严重的伤还四处奔波。他也是够拼的。”
“我要去看看他。”林笑这辈子，最不想欠的就是人情，但是偏生对顾衍欠下的越来越多，她起身，
立刻就要拔掉自己手上的针管，却被莉亚及时制止，“组长你先别乱动。领导安排我来照顾你，那就坚决不能让你干出这种自残的事情来。”
“自残？”林笑不解，刚才醒过来的时候莉亚叫了医生过来，他们的对话她是听到了的，既然身体上的伤已经没有多大问题，那么这盐水，不挂也没关系不是么。毕竟，手都没了。
“啊，我竟然忘记告诉你了。你的手在顾总的努力下已经保住了，所以，虽然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医生说了，这几天你哪里都不能去，因为这今天的药水十分重要。”
林笑心里惊讶。但是更多的是惆怅，还有一些不明所以。顾衍，他是傻瓜么，为了她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可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就放心吧，顾总没什么大碍，只要他休息够了就肯定没事。”
林笑点头，话都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她若是再胡乱来便是辜负了关心着她的所有人，她相信莉亚不会骗她，那便等等吧，总归早晚都会见到的，她也不是非得现在去看不是么。
心里突然有些庆幸，她摸着依旧没有知觉的左手，现在看来定是当时怕太疼因此打了麻醉，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误会的吧，
顾衍……顾衍，谢谢你。林笑往门口望去，没有看到顾衍。
“奶奶？”倒是看到出现在门口老泪纵横的老人，林笑心里的愧疚感立刻倍增，她真的是不孝，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没有照顾好老人，反倒一次次让她担心……
“奶奶别哭，已经没事了的。”
“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做什么警察啊，别做了，跟奶奶回家。”
“奶奶……”林笑知晓她是为了她好，毕竟警察本身就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在加上她是女孩子，奶奶担心也是正常的。“不当警察我会死的，我把警察事业当成我的命。”
这话说得严重了许多，但却是林笑最真实的想法。
奶奶愣了片刻，随即默默的将手中的食物打开，“听说你醒过来我就立马赶过来了，之前给你做的饺子在路上坏掉了，我只好重新买了这个，你尝尝看。”
林笑看着奶奶身边有一个保温盒，还有一个快餐盒，她伸出好的那只手直接拿起了保温盒。“那个已经坏掉了，吃这个。”奶奶急忙阻止，却被林笑拒绝，“快餐店里的东西我每天都要吃很多，想想都觉得腻味，还是奶奶做的好吃。”
“可是……”
“可是什么呀，奶奶仔细看看，这哪里坏了？”顶多是因为时间有些长散了一些而已，虽然不太美观，但是吃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看着奶奶依旧迟疑，林笑眨了一下眼睛，突然想要试试曾经在电视黎看到的桥段，“奶奶，我的手不方便，可不可以麻烦您喂我？”这个语气里充满了撒娇的意味，像极了小女人，莉亚惊得睁大了眼睛。奶奶显然也愣了片刻，就在林笑怀疑自己用错方法的时候，便看到奶奶笑嘻嘻的接过保温盒准备喂她了。
她笑笑，敏感的察觉到门口似乎有人，抬头望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路过的护士，便也没有多想，垂头吃了起来。
顾衍刚刚醒过来，许是因为心里担心着林笑，因此并没有昏迷多久，醒过来就听到林笑醒了，于是便忍不住过来看看，但是看到病房里温馨的模样，便不忍心破坏。
“咳咳。”他捂住胸口，精神放松下来之后便觉得疼痛，“我说你就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就你这身体还东跑西窜的，就不知道安分点儿？”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杰克却还是伸手搀扶住了他。
顾衍并没有拒绝。“怎么，看到我难得疯狂一次，你不是应该大声尖叫？”
“那也得建立在你没事的情况下下、”杰克冷哼，“哎我说顾衍，在您心中我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么？你要知道，我关心你的程度，可是超过了看热闹的。”
“是么？”顾衍嘴角噙着笑，看得出来他心情似乎很好。
“报纸上这么大肆报道你跟林笑的事情真的没有关系么？需不需要制止一下？”忍了片刻，杰克终于说到正题上。
“老爷子知道了么？”顾衍的表情冷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
“老爷子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这么大张旗鼓，想要不知道都不可能。”
“他什么态度？”
“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杰克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看着顾衍朝他扫来的目光才赶紧开口。“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很冷静，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是没有任何反应的。”顾衍点头，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不过我觉得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林笑是警察，正当职业，而且还这么出色，老爷子应该不会反对，最主要的是，这是你第一个喜欢的姑娘。”
顾衍敛眉，“我觉得并不是这样，比起警察，他们或许更加喜欢像安然那样的姑娘。”商人和警察之间终究还是有些忌讳，更何况像老
爷子那样的人，他比较看重的，终究还是生意。
“可是，两个最适合你的人不是都已经进了你家族黑名单了么？你还担心什么？”
“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情，你查了么？”
顾衍并没有回答，只是转移了话题。
“嗯，倒是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了，不过顾衍，毕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要查起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嗯，我知道，不过你还记得李念死之前说的那些话么？他说我是警察、”
“记得，那你的意思是……”
“江城的警察并不认识我，而且我问了局长，这几年也并没有叫顾衍的人当过警察，所以连同名同姓都不太可能。”
“你怀疑，你当警察是在美国的时候？而且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李念？”
“不止李念，还有林笑。”顾衍点头，他曾经就一直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像是断断续续的有些地方衔接不上，但是又没有非常明显的缺失，直到遇到林笑之后，似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他有关。也是从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正视起自己的问题来。
“但是你在学校的那些事情，你分明都记得。”
“仔细想想，倒也不是完全都记得。”顾衍眯眼，“就像是……我只记得我在美国读的大学，也记得大学时期认识了很多人，却不记得，我到底是为什么回到了江城、”
“而且……最近发生的事情出现的事情，似乎都在提醒着我有一段过去，但是关于那段过去，我始终没有印象，还有，林笑说她三年前出了事情，而且，看她的样子，她似乎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而我回来的时间跟她出事的时间是吻合的，所以杰克，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会不会是李念在说谎呢？”
“他没必要说谎。”顾衍敛眉，“你看，我都觉得我自己确实有做警察的潜质。所以说不定我之前真的是警察也不一定。”
“可是我觉得，老爷子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
“看样子我有必要查一下当年认识的老师和同学了。”已经到了病房门口，顾衍却一个转身就朝着楼梯口走去。“去办理出院手续。”
“哎，医生说不允许你现在出院。”杰克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顾衍的身影却快速消失在楼梯口。
林笑输液之后便去了顾衍所在的病房，只是可惜除了办完手续回来收拾东西的杰克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
“他说有一些棘手的事情需要赶去处理，所以先走了。”
林笑撇嘴，“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若是之前还觉得两人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那么在发生这件事情之后，似乎已经拉近了许多。
“他去看过你了，只不过那时候你在见老太太，他不想打扰便离开了。”林笑敛眉，果真啊，原来她的敏锐程度丝毫不减，不然当时她怎会感觉有人来过呢。
“好吧，记得帮我跟他说一声谢谢。”
“别别别，谢谢这种话还是本人跟他说诚意比较大。”杰克连忙摆手，耳边传来医生的碎碎念，大多是一些不能这么任性不能这个时候出院的话语。
林笑淡淡点头，不可置否、
“嗯。”她掏出手机准备给顾衍打电话，想跟他说一声谢谢，也想跟他谈谈，毕竟现在她心里有着数不尽的疑惑。
可是电话一直忙音，“那个……我打不通他电话，你若是看到他的话，记得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杰克刚刚应付完医生，回头笑了，“我想他会很乐意给你打电话的、”这般说完，他便离开了。林笑敛眉，他们似乎真的很忙。可是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呢？
是商业上的事情，还是关于她？
林笑回了病房，因为李念已经死了，这个案子暂时告一段落，但是她心里一点也不放心，隐约觉得这似乎只是一个开始。
顾衍并没有给她打电话，只是发了一条信息，“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林笑回了一个，“那你的身体就不是身体么。”发出去之后似乎是意识到这话有些暧昧，她赶忙按了退出键，只是很可惜晚了一步。
她有些懊恼的将身体陷进被窝里，“放心吧，为了你，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呸。
林笑将手机往桌子上一丢，顾衍再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又忍不住将手机拿了起来，对着那条信息来回看了许多遍，最后终究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她想，顾衍或许是发错信息了吧，也或许……
罢了，跟他传过绯闻的女子不计其数，她只不过是其中之一，或许这样的信息他曾经经常发也不一定，她完全不该太在意。
这般想着，她便靠在床上睡了过去，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因为睡梦中的她在笑。
此刻已经是深夜，医院里空空荡荡
的，除了三两个值班的护士此刻在护士房打盹儿之外，只有惨白的灯光。
有人的脚步声走过，一直一直走，之后……在林笑的病房前停下，良久之后才抬脚离开。
护士醒了一个，她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眯着眼睛朝外边看来，但是当看到锁的很好的楼层的大门，便再次垂头睡了下去。
她想，是她想太多了吧，分明什么事儿都没有。
曾经的大学同学都已经各奔东西，曾经的大学老师也都陆续离开，顾衍找了好几天之后发现想要找到线索似乎并不容易，一切安静的可怕。
像是很正常，又像是特别不正常。
林笑和王楠出院了，时间相差了两三天，他们接到上级的表彰，还得到了一个二等功的头衔。自此。重案组名声大噪。
王楠觉得自豪，说是要先回家一趟，林笑回了出租屋，屋子里已经被蒙上了一小层灰，“后续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联系了男子的家人，他们领回了尸体，李念的财产大部分充公，也给那女孩以及蜡烛男孩一些补偿。”刚刚坐下，林笑并没有急着收拾屋子，倒是跟小组里边的人聊了起来。
“虽然觉得遗憾，但能补偿一点儿是一点儿吧。”林笑开口，“那……那些人体器官，可有弄清楚是谁的了？”
“不知道李念怎么办到的，那些东西似乎经过非常专业的处理，王舒已经提炼了很久还是没有办法弄清楚里边的DNA成分。”张涛的声音似乎有些苦恼，
“那就只能继续幸苦王舒了。”
“不幸苦，确实有些困难，不过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够难得倒我的事情。”正在这个时候，王舒的声音插了进来，他似乎很忙，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喘。
“不是我说你啊王舒，你在做实验就好好做，我们聊我们的，别插嘴。”没等林笑开口，莉亚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王舒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之后头像变黑了，甚至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不过说真的，我觉得那些骨头，是之前那个画家的。”张涛开口，继续分析。
“一般来说，像李念这样的人心理已经严重扭曲，他……或许放的会是别人的骨头也不一定，局长不是调了一些之前陈年旧案么，怀疑好几起案件似乎都跟李念有关系。”莉亚分析、
“这些都只是猜测，但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林笑插话。
“组长说的没错，不过我现在倒是比较好奇……李念是为什么要炸了顾总的游乐场啊？”张涛这个声音响起来的之后，气氛似乎变得很安静，林笑表情变换了几次，之后才渐渐恢复正常。
大家都没有说话，张涛以为在思考，便也没有出声打扰，毕竟这样的情景在他们聊天的身后会经常发生。
林笑看着顾衍的头像，似乎从那天之后就一直都是灰色的，那么，他在忙什么？
李念那天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衍这么护着她，默默的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底又是为什么？
说不感动是假的，毕竟没有女人会愿意做女汉子。
“医生吩咐你好好休息，说是暂时还不能太劳累。”一直沉默的王楠突然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似乎是感冒还没好。
“你也一样，现在是关键时期，千万别再感冒什么的了。”
“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大家要是没事的话就下了吧。让林笑好好休息。”王楠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这么说完之后大家才想起来林笑只是出院但是手柄没有完全好起来，便也真的就陆续下了。
“这帮小鬼。”林笑笑笑，虽然这么说，倒也觉得有些欣慰。
林笑是在半个月之后才见到顾衍的，她还没有开始上班，局长说了，在手还没有好之前，是不允许她去的，尽管她解释了很多次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等等各种理由还是没辙，好在最后跟局长达成协议，说是她在家休息可以，但是如果出现什么案子的话，必须告诉她才得到共识。
顾衍说有事情找她，本来约好了去咖啡厅见面，但是想到林笑还是伤患，他便亲自过来了。
他像是风尘仆仆而来，身上的风衣像是历经了风霜，林笑敛眉，尽管这样，他还是帅得惨绝人寰。
顾衍打量着林笑这个小屋子，当然，这跟他的屋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小了太多太多，一个人的时候，林笑会觉得这个屋子空旷的让人害怕，顾衍进来之后，居然显得屋子都有些狭窄。
“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咖啡吧。”顾衍开口，突然就想起了初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也是这么问你的。”
“确实是这样。”林笑点头，今日的她头发被扎成马尾，一身灰色的休闲装衬得她十分的青春，她伸手拿杯子，顾衍居然已经准备好了咖啡机，她将咖啡豆倒进去，顾衍居然非常自然的就启
动了开关，一切都是那么的默契，那么的自然……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片刻，脑海中有些模糊的片段闪过，就好像是……好像是在很久之前，他们也经常这样做似的。
“林笑，到现在，你还是觉得我们不认识么？”
顾衍的声音压得很低，阳光散落在他的头上，竟是那般的圣洁，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出了错觉，林笑觉得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居然有泪光在不断的闪烁。
她心里一慌，杯子差点就滚了出去。
“顾衍，我真的不知道。”林笑是真的不知道，事实上在顾衍打电话来说要见她的时候，她就决定跟顾衍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只是顾衍突然间这么问，她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哪怕在这段时间，她也确实怀疑自己是认识顾衍的。
“你喜欢喝什么咖啡？”顾衍理解她的感受，因此并不逼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候，似乎又觉得有些突兀，因此便接着说道，“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互相了解一下。或许这样对我们心中的疑惑都有帮助。”
“雀巢。”林笑点头，这一点，他们不谋而合。“不加糖的。”
“其实我最喜欢的咖啡不是蓝山，只是在三年前回到江城之后，我所有的记忆里都只有蓝山，因此我便认为我喜欢。”
林笑点头。并没有出声打断。
“可是当遇到你之后，我尝过喝了雀巢，才发现相比较于蓝山，我居然更喜欢平常的雀巢。”
林笑将自己的身子陷在沙发中，“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喜欢雀巢，但是第一次去超市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拿了这个，之后便一直没有改变过。”
“你说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是小时候，还是醒来之后？这其实才是顾衍的潜台词。
“三年前。”林笑回答，“记得之前你问过我的那些问题么？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她抱着大布熊，“我之前似乎是出过什么事情，因为我醒过来之后发现我已经不记得任何的事情，然后当时我还在美国的医院里，对于我出事的原因，医生只含糊的告诉过我大概是车祸，但是我查阅了美国那一段时期的报纸，并没有关于车祸的报道，之后，我无意中遇到了去美国洽谈公务的局长，并且阴差阳错的救了他一名。再然后，我便跟他回来了。当然，我之所以会回来的原因，是这个。”林笑起身，将手中的信递给了顾衍。
两人的眉头都紧紧皱着，但是他们自己并没有发现，竟是出奇一致的相似。
“看到这个，我越发觉得我们都被人算计了。”顾衍得出结论，林笑并不反驳，而是回到了顾衍对面的沙发上继续陷着。
“你是警察么？”
“不知道。”顾衍开口，“事实上让我觉得疑惑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我记得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三年前才回到的江城，而且……这次医生帮我检查的时候居然在我体内发现了这个。”这般说着，顾衍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用丝巾包着的子弹，林笑坐起，拿着子弹的手微微颤抖。
“我一直以为我的身强体壮，竟没想到居然会这样，不过在很久之前我就怀疑过我的职业，我觉得……似乎警察比总裁更加适合我。”
看着林笑不说话，顾衍便又接着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枚子弹很眼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笑就再也没有戴墨镜了，她耳垂上缺了一块的地方平日里有长发掩盖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现在，那块地方显得异常的显眼。
“那次送你去医院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你的伤口，当时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样弄上去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确实。”林笑点头，“我之前也一直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武器能够把耳朵伤成这个形状，现在似乎真的有答案了。”林笑吸了一下鼻子，并没有哭，只是觉得心思有些复杂，如果说当时从她耳垂上划过的子弹进了顾衍的身体，如果说两人都曾经在三年前发生过什么，如果说……他们曾经真的认识……那么，那么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顾衍，想在吃一次麻辣烫么？”林笑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就这么喊了出来，这话两人依旧觉得熟悉，顾衍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刚好来之前还没吃什么东西，你我身上有伤，我让杰克买了送过来。”
林笑点头，顾衍便又问了她还想不想吃其他的，但是林笑摇头。
“想吃麻辣烫是真的，不过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其实也从来不吃香菜。”
这话出来，顾衍打电话的手突然就放了下来，他咧开嘴唇，突然就笑了，那是一种只属于成熟男人的微笑，迷人，又散发着自信和兴奋，这是，专属于顾衍的微笑。
“其实我并不挑食，除了香菜之外。”
林笑怔住，这是上次吃麻辣烫的时候顾衍说过的话，当时她就觉得有些熟悉，此刻再次听到，便觉得就连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顾衍直接就挂了电话，任凭杰克在电话里边大喊大叫的问他在干
嘛他也懒得理会。
“林笑，我越发确定，我们之前是认识的了。”林笑点头，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是这样的，但是认识包括很多的层面，比如……敌人。李念的那些话终究还是在她心里起了涟漪，她虽然觉得自己不太可能会是十恶不赦的人，但毕竟没有证据，她不太敢信。
“那天，谢谢你那么卖力的救我，还有我的手，如果没有你的话，或许真的废了。”实在受不了顾衍那热烈的眼神，林笑转移了话题。
“用李念的话来说，只要遇到关于你的事情，我都会紧张。”顾衍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懒洋洋的样子也觉得赏心悦目。
“咳咳。”终究还是不太习惯被人这么盯着看，林笑有些局促的动了一下身子，“这些日子都联系不上你，而且从刚才的情形看来。你似乎并不在江城。”
“没错，我去美国了。”顾衍双手交叉，从兜里拿出一根烟，似乎是想抽，但是顾及到林笑，便只是夹在手指中间闻了一下便放下了。
“美国？”
“跟你一样，我也有很多怀疑的事情，我怀疑我们的记忆被人做了手脚，也怀疑我们身边还隐藏着潜在的危机，所以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能放心。”
“那你查到什么了么？”
“我去了我曾经的大学，发现我们那一届所有的学生都失去联系了，老师也不列外。而且更加巧合的是，资料室在几年前发生了火灾，刚好就把存放我那一届的所有学生档案，资料以及毕业照烧毁了，烧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不剩下。”
“你怀疑，我们曾经也是大学同学？”林笑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顾衍点头，“我不但怀疑我们是同学，我还怀疑我们是同事，而且，我也怀疑……我们是恋人。”
“为什么这么说？”林笑目光有些闪躲，不知道是因为应付不来顾衍这个目光还是心虚。
“你不是也这么认为的么？若不是因为这样，我们之间为何会有那么多相似的东西呢？林笑，我不相信会有谁跟谁是天生就这么相似的，我们之所以会这样，一定是经过长时间磨练之后的结果。”
“可是……”林笑垂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顾衍的话。
“要不要试试？”顾衍挑眉，目光灼灼的看着林笑。
“怎么试？”林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只觉得心里越发的虚了。
“……”顾衍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站了起来，随即在林笑所在的位置欺身压了上去，他双手抵在沙发边上，将林笑连同布偶一起圈在臂弯里。
“例如这样。你有感觉么？”这般说着，他便对准林笑的嘴唇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