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穿越之七侠五义 > 第121章 月夕放灯郎心相忘临观潮失意难平〔中〕

第121章 月夕放灯郎心相忘临观潮失意难平〔中〕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漫街灯火华服,沈仲元寻觅了一阵,终于发现要找的人伫立在一个水灯摊前。元翠绡的目光与之相遇,其中的凄苦之色是他俩相识以来,从未有见过的。见他走近了,更是突然捂住嘴,难过得像似要哭出声来。

    沈仲元摁下心头慌乱,轻声问道:“怎么了?”

    “夫子!”元翠绡哽咽难言,“我,我……”

    摊后的货郎忍不住插嘴道:“这位官人有所不知,你们家小娘子看中我摊子上的一盏水灯,可是这灯是别人先订下的,我也不好卖两回不是?方才人家来取,见小娘子喜欢,也有意相让,可她高低又不愿收下。眼瞅着人家提走了,便一直站在这儿。”拱拱手又道,“大官人,劳驾你带这位小娘子挪个地儿,别挡着我做生意成不?”

    沈仲元朝货郎告了个揖,瞧着元翠绡道:“是这样么?”

    元翠绡先是摇了摇头,又使劲点了点头。

    沈仲元深知她的性子,又怎会因货郎说的丁点小事而方寸全无。只是她不便说,亦不愿再问,于是露出个安慰的笑容道:“我们走罢。”

    “嗯。”元翠绡四下看了看道,“夏蝉呢?”

    “喏。”沈仲元向斜对面排成一条长龙的人流,努努嘴道,“她走半道听说那家饼铺有名,为你排队买月团去了。”

    元翠绡面色稍霁,轻吁一声道:“这妮子,这般记挂我做甚?下次打双陆,都不好意思赢她钱了。”

    沈仲元抄着手道:“买月团的钱是我出的。”

    元翠绡斜睨他一眼:“你赢了我那么多,出点个又有甚么要紧?”

    话音始落,便见夏蝉双手捧了只纸包,由人群中钻出,朝他二人快步行来。

    “小娘子,尝尝这邱记的月团味道怎样?”夏蝉讨好地将一包饼递到元翠绡眼前。

    “好香。”元翠绡吸了吸鼻子,随意拈起一只问道,“甚么馅儿的?”

    夏蝉笑嘻嘻答道:“知道小娘子爱吃甜食,俱是买的糖馅儿的,有莲蓉金沙、桂花松仁,还有枣泥蜜豆的。”

    “你倒有心。”元翠绡掰了一角进嘴,嚼了两下道,“这块是桂花松仁的。”

    “先生也尝尝。”夏蝉递了一块给沈仲元,又朝元翠绡道,“小娘子,先头桥上看见的真的就是金牡丹呢,方才我与沈先生在灯市遇见他们了。”

    元翠绡面色一沉,鼓着腮帮子“噢”了一声。

    夏蝉不明就里,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上回在园子里,佳蕙提到过的丁家二公子也在。小娘子你肯定猜不着罢,这位丁二爷与沈先生竟是好朋友呢。”

    “是么。”元翠绡冷冷接口,只觉嘴里的月团愈嚼愈干,竟有些难以下咽。

    “是啊。”夏蝉浑没在意一旁的沈仲元,正在朝她使眼色,兀自道,“他们去河边放水灯了。小娘子,你逛了那么久,可择到中意的?”

    “没有。”元翠绡语气生硬道。

    “小娘子是挑花了眼罢。”夏蝉不以为意道,“依我看,这水灯没甚么讲究头,放到河里都是一个样儿。”

    元翠绡终于忍无可忍,将手中剩下的半个月团塞到夏蝉嘴里,听她“唔唔”出声,方捏了捏其脸颊道:“说了那么久,你饿不饿?”言罢,扭头朝巷口大踏步行去。

    夏蝉半抠半吐,总算没被月团噎死,嘴里得了空,继续朝着元翠绡背影叫道:“小娘子,你急着是要上哪儿?还去不去河边放水灯啦?”

    元翠绡头也不回道:“不想放了,这就去汉江观潮。”

    夏蝉探询地问向沈仲元道:“先生,小娘子这是怎么了?”

    沈仲元慢条斯理嚼着月团道:“许是新酿后劲比较大罢。”

    约莫行了盏茶光景,远远便能瞧见汉江大堤。此刻人头攒动、光影喧沸,令人不禁慨叹,江潮未至,人潮已是汹涌如斯。

    三人登上堤坝,极目望去,月色皎皎、星河灿灿,江水山色,墨蓝一体。似这般雄浑磅礴之美,非是粉青河的小桥流水能及。耳边倏地传来阵阵闷雷似的声响,随即便有熟谙潮信之人放声高叫:“潮来了!潮来了!”但见水天相连之际,一条黑色素练隐隐浮动,未有多会,声势渐隆,层层叠叠的潮水似千军万马飞驰而来,一江月色迅疾被搅成流珠奔泻,在堤围不远处,逐渐形成一道一人多高的潮峰,夹杂着风雷之势滚滚而至。

    “好壮观啊!”夏蝉立在站桩旁拍手道,“小娘子,你说是不是?”

    遥想当年在杭州读书之时,亲历过有台风助阵的钱塘江大潮,是何等摧云折月之势。与之相较,眼前的汉江潮不失为一位温柔佳人了。元翠绡亦不愿扫他人兴致,点点头道:“还行罢。”

    突然,人群之中跃出个垂髫童子,边跑边喊:“来追我啊!来追我啊!”元翠绡循声看去,只见那娃儿七八岁的年纪,身形略胖,衣着鲜亮,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气,沿途东扑西撞,端是无礼之至。心头暗道:哪来的熊孩子……她正欲将夏蝉由站桩边拉近些,那孩童却似泥鳅一般,已然蹿至身前,嘴里还嚷着:“让开!让开!”堤坝之下,便是滔滔江水,纵有站桩维系,也是危险至极。元翠绡哪里肯让,忙张臂去拦,不想这孩童亦是刁钻得紧,嘻嘻一笑,丈着自个儿身量矮,一猫腰猛地便由她胁下钻了过去。这一钻来势汹汹,夏蝉原是背朝着江岸,闻此动静转身,冷不防被其扑了个正着。二人尖叫着便由站桩间的缝隙跌落。

    说时迟那时快,元翠绡一把拉住了夏蝉,夏蝉也一把抓住了孩童。三人仅凭单手相系,夏蝉与孩童悬于半空,元翠绡一条手臂拉着他们,另一条手臂则抱紧站桩借力,整个人跪伏在堤沿上。电光石火之际,有两道身影飞掠而至。其中一人探低身躯,攥紧了夏蝉的胳膊;另一人则站立掷出了如意绦,照孩童腰际横绕一圈,二人相顾点头,齐声道:“松手!”此刻,元翠绡已辨出身旁与她一同拉住夏蝉的正是沈仲元,不由惊魂稍定,手底一松,便放开了夏蝉。夏蝉见孩童已被绳索缚牢,知其无碍,亦是丢了手去。只听一声“起”,绳绦一抖,孩童率先被拎吊上岸,随即夏蝉也被提了上来。瞧几人转危为安,周遭凝滞的人群霎时重归活泛,击掌叫好之声此起彼伏。

    看着奔流的江水,回想方才的生死一线,虽已脱离险境,元翠绡心底亦觉后怕。她翻转过身,背靠着站桩,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双眼不经意一扫,正瞥见丁兆蕙在解那熊孩子身上的绳结,骤然心便跳得厉害。

    “妹妹!怎么是你?!”

    元翠绡循声看去,只见金牡丹花容失色,牵了佳蕙正朝她匆匆而来,不禁苦笑:“是我啊,姐姐。”

    “伤到哪儿了?要不要紧?”金牡丹蹲下身,关切地问。

    “我没事。”元翠绡转了转酸痛的手腕,用小臂撑地,欲站起身来。

    金牡丹忙唤一声“小心”,当即与佳蕙一人架住她一条胳膊,将她搀扶站定。

    再看那闯祸的孩童,此刻倒是不跑不蹦不出声,不知从哪儿得了块麻糖,正双手捧着静静舔舐。元翠绡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姑奶奶我差点儿被你吓死;夏蝉更是差点儿被你害死,丫的倒在这里吃糖压惊……登时冷哼一声,双臂平抻,甩开牡丹与佳蕙的搀扶,快步走到孩童身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糖块,用力掷于地下。

    那孩童先前吊在空中没哭,这会子瞅见糖块被掼得四分五裂,眼看是不能吃了,眼泪唰地一下就流出来了,扭着身子边哭边道:“你坏!你坏!呜呜……赔我的麻糖!赔我的麻糖!”

    “嚎甚么嚎?!”元翠绡疾言厉色道,“你在路上乱跑乱撞,闯下大祸了知不知道?!你爹妈呢?谁带你出来的?!”

    孩童吓得连连后退,正撞上丁兆蕙腰际的百宝囊,痛得嘴角一扯,捂着后脑勺哭得更大声了:“你抢我的糖,还对我凶……呜呜……我,我就不告诉你……呜呜……”

    元翠绡听了更气,欺上两步,便待拽他:“小鬼头,你说不说!”

    金牡丹急忙拦住她道:“元妹妹,这孩子年幼无知,你何苦要与他置气呢?快去看看夏蝉伤得怎么样了?”

    元翠绡顿足转身,只见夏蝉一条腿蜷曲着坐在地上,满脸惊恐,不住的摇头,沈仲元蹲在她身旁,正耐心向其解释着甚么,赶忙上前问道:“夫子,如何?”

    沈仲元指着夏蝉左足道:“别处无有大碍,只是这只脚的踝关节有些移位,须及时归正方可。”

    想是脱臼了罢……元翠绡点点头道:“那还不动手?”

    “我不要!我怕疼!”夏蝉身子一抖,两行眼泪簌簌地流落下来。

    “傻丫头。”元翠绡绕到她身后,长臂一揽,箍其肩膊,又用衣袖挡住她的眼睛,连哄带吓道,“疼一下子,不就没事儿了?你拖着不治,可是要成瘸子。”

    夏蝉颤声道:“真……真的?”

    “那当然。”元翠绡朝沈仲元眨眨眼睛,“便是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夫子么?”

    沈仲元会意,当即一手按其距骨外缘,一手扳其跗骨,拇指用力一揿,只听“咔嗒”一声轻响,脚踝已是复位如初。

    “喛哟!”夏蝉惊呼一声,只觉短暂的剧痛过后,足部竟然松快多了,连忙将脚缩进裙底,红着脸道,“多谢沈先生了。”

    沈仲元摇头:“原是我陪护不周。”看一眼元翠绡又道,“幸亏你家小娘子反应够快,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夫子这话儿,我可不爱听。”元翠绡腾地起身,目光搜寻着孩童身影,“怎样才算周到了?依我看,这事儿一怪那熊孩子顽劣不堪,二怪他的父母看护不力。”倏地瞅到那娃儿正抱着丁兆蕙的大腿不放,心头邪火更盛,怒气冲冲道,“总之,不能就这么算了!”言罢,走到丁二跟前,便要拿人。

    那孩童见势不妙,求救似的晃着丁兆蕙衣襟,声气极是可怜:“大爷,不要让她抓我!”

    丁兆蕙伸手虚挡了一下,对着元翠绡道:“小娘子,打算如何处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