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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月夕放灯郎心相忘临观潮失意难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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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由西门而出,此刻的浣花街火树银花,彩灯高悬,行人商贩,接踵摩肩,较之数日前的白天,更为热闹喧嚣。

    路经同兴楼的彩门,元翠绡兴致勃勃提议:“他家的芙蓉饼和蒸乳糕味道可好,不如我们进去吃上一点罢?”

    沈仲元、夏蝉俱是见鬼似地瞧着她,仿若在说:你脸皮还能再厚点不?二人交换个眼色,夏蝉先道:“哎呀小娘子,中秋节该吃月团啊。婢子知道前面有家郑记的月团好吃,我们还是上那儿去罢。”

    沈仲元附声道:“不错。他家的桂花糖芋苗也甚是好喝。”

    元翠绡乐呵呵挥手:“走!快走!”

    穿过浣花街,元翠绡陡然发觉人潮均是往一个方向去,颇为不解道:“夫子,因何大家皆是向东而行?”

    沈仲元答道:“去汉江观潮,多是沿此路东行。”

    元翠绡更为纳闷:“汉水穿城而过,西边就走不得么?”

    “小娘子有所不知,”沈仲元释疑道,“京西一带过中秋有个习俗,称做‘踏月放灯走三桥’。此间向东,恰好便会经过粉青河上的三座石桥。”

    元翠绡又好奇道:“过三座桥,是为何意?”

    沈仲元抬头望向天边明月:“三座桥即是三生路。桥渡人,月渡迷津。一渡前世;二渡今生;三渡来世。”

    元翠绡恍然道:“原来如此。”

    斜喇里突然钻出个卖花的少年郎,提着一大篮时鲜花卉拦住三人去路,笑嘻嘻道:“大官人,小娘子,买枝花簪发罢。”

    元翠绡摆手:“不必了,小哥。”

    卖花郎将花篮拎高些,端到她眼下道:“小娘子请看,我这儿有茉莉木樨葱兰秋山茶,哪一朵不新鲜好看呢?你再瞧这满大街的男男女女,又有哪一个头上不簪花呢?”

    元翠绡环顾周遭,果不其然,个个儿脑袋上均是姹紫嫣红一片,犹如顶了只花盆一般,心头一悚,坚决道:“小哥的花好看是好看,可我偏偏不喜欢戴花。纵是别人都簪上,独剩下我,又有甚么要紧。”

    虽逢异类,卖花郎却不愿打退堂鼓,仍是锲而不舍道:“我说姐姐呀,你生得这般美,即便自己不爱簪花,旁人也爱看你簪花啊。大过节的,为甚么就不能插上一支,让别人赏心悦目一下呢?”说着,笑看一侧的沈仲元道,“大哥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小子,还真是枚营销人才吖……元翠绡无言以对,扭头也朝沈仲元看去。

    沈仲元面上微微一红,轻咳一声道:“随你。”

    元翠绡目光又移回花篮之中,倏地瞧见五色缤纷的鲜花丛内,静卧着一只粉色绒线编就的小巧蝴蝶,心底柔柔一痛,将其掬入手心问道:“小哥,这只花蝶怎么卖?”

    卖花郎爽快道:“这是我闲来无事编着玩的,姐姐若是喜欢,送你便是,要甚么钱呢!”

    “呃。”元翠绡哪好意思白拿,指着花束对身后的沈仲元与夏蝉道,“你们也来挑几支。”

    沈仲元择了一支木樨,斜簪于顶巾旁;夏蝉喜欢山茶花,选了两朵大红秋茶,饰于鬓边。

    卖花郎收下一串铜子儿,道了声谢,正待拔脚离开,瞥见元翠绡在用金钗簪蝴蝶,便从花篮内,拣了截桑枝递给她道:“姐姐用这个罢,头钗簪不住的。”

    元翠绡簪好花蝶,扶鬓莞尔一笑:“多谢小哥。”

    卖花郎竟是瞧呆了,惋惜着道:“这蝴蝶我原本结了一对,可惜方才有位买花的公子讨去一只,不能一并送于姐姐。”

    众人继续伴月前行,一路历经数座瓦子,铿铿锵锵,喧嚷不绝。元翠绡瞧着新鲜,亦不顾另二人拦阻,执意进去逛了个遍。或喝茶听书、或观戏猜谜,又看人斗了一会儿蛐蛐,直到觉得肚腹饥饿,方想起郑记的月团还未有空去吃,这才肯随沈仲元出来。

    元翠绡东瞧西望道:“夫子,你们说的郑记倒是在哪儿?为何走到现在还未曾见着?”

    “似乎是在望仙桥附近。”沈仲元指着不远一座石桥道,“不过是在桥东,还是桥西,我也记不大清了。”

    元翠绡拍了拍夏蝉问道:“你知道么?”

    夏蝉晃着脑袋答:“我又没来过。”

    元翠绡倍感上当受骗,尖声道:“你都没来过,还敢说他家东西好吃?先头是不是在蒙我?嗯?!”

    夏蝉始觉说漏了嘴,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是听……听春柳姐姐说的。”

    元翠绡瞪她一眼:“听来的还说得跟真的似的!待会儿找到了,你便不许吃,就在旁边看着。”

    沈仲元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在这儿稍等,我且去前面问上一问。”

    二人遂伫足相候,倏而瞧见河面漂过成群结队的小水灯,皆是质地坚韧的羊皮纸所制,有折成花鸟的、亦有折成虫鱼的,其中点着一小截红烛,星星点点,顺流而下,与夜空中的明月交相叠映,朗朗生辉,好似银河一般。

    “好美啊!”元翠绡由衷赞叹,转向夏蝉道,“等我们吃过了,也去买盏灯放一放。”

    夏蝉却不应声,只愣愣地盯着桥上出神。

    “喟!”元翠绡用胳膊杠了杠她道,“看甚么呢?”

    “噢。”夏蝉回过劲来道,“我方才好像看到金家小娘子了。”

    “牡丹?!”元翠绡惊喜地问,“在哪儿呢?”

    夏蝉指一指河对岸道:“就在桥上,往那边去了。”

    元翠绡急走数步,踮足朝桥头够望,只见桥上人头攒动,哪里还能分辨得出谁是金牡丹呢。

    “你不早……”元翠绡一个“说”字还未出口,骤然发现人群之中有位年青男子,武生巾旁也簪了一只粉色绒线蝴蝶,观其侧影,竟是像极一人。她心头一凛,提起裙裾,便朝桥上跑去,全然不顾身后夏蝉的焦急呼唤。

    望仙桥上人潮汹涌,待元翠绡挤上桥来,仓皇四顾,那后生早已杳无踪迹。她失望地拾阶而下,正遇上匆匆赶至的沈仲元与夏蝉二人。

    “小娘子,你跑甚么啊!”夏蝉大口喘着气,一把拉住她的手道。

    元翠绡下意识地抚过鬓边花蝶,应道:“是你说瞧见金牡丹么,我便试着追追看了。”又朝沈仲元道,“夫子,寻着郑记了么?”

    沈仲元神色有些歉疚:“刚打听了才知,郑记关张已有小半年了。”

    “喔。”元翠绡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无妨。我们过桥去看一看水灯罢。”

    沿河有条狭窄弄堂,此刻一多半的摊位都在叫卖羊皮纸折就的小灯,还美其名曰“一点红”。元翠绡满心满脑俱被那个惊鸿一瞥的侧影填塞,对着这些玲珑精致的小玩意儿,一时间也是意兴阑珊。她兀自越行越快,不由又将同行的二人拉下一大截,正想着随便买一盏算了,倏地眼前一亮,瞥见一只栩栩如生的熊猫抱竹灯,疾忙顿住脚步,朝那货郎道:“摊主,水灯怎么卖?”

    货郎殷勤道:“小娘子看中哪一盏?”

    元翠绡拿起心仪的熊猫灯道:“便是这个。”

    “哎呦,对不住了小娘子。这盏竹熊的,方才有人订下了。”货郎赔笑道,“我这里‘一点红’的花头多得是,不如看看别的罢?”

    元翠绡恋恋不舍地搁下水灯,惋惜着道:“我就瞧这一盏别致些。”

    货郎打量她两眼,陡然变了主意道:“小娘子喜欢,便拿去罢。”

    “真的?!”元翠绡喜不自胜,重又捧起灯道,“多少钱?”

    货郎笑咪咪答道:“与小娘子同行的那位公子已付过了。”

    夫子何时赶在我前头了?应是不能罢……元翠绡狐疑道:“摊主,你莫不是认错人了?”

    货郎指一指她的发髻,笃定道:“旁人都是簪花,惟有那位公子簪着与小娘子头上一模一样的绒线蝴蝶,难道你们还不是一起的么?”

    元翠绡恍然大悟:难怪这货郎改口,原来是错把冯京当马凉……只是这熊猫抱竹灯,她着实喜欢得紧,想将错就错昧下,又觉得有亏于心。正纠结着,身后响起一道男声:“小娘子,这灯是在下的。”

    闻得这个声音,元翠绡身形僵直,大脑亦是一片空白,随即执灯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货郎始觉闹了乌龙,尴尬道:“这位公子,你们……你们不是一起的?”

    那后生上前一步,扫了面色苍白的元翠绡一眼,语气平静道:“我并不识得这位小娘子。”

    元翠绡心头掠过一阵惊惶,怔怔地瞧着他,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后生目光落于水灯之上,伸手道:“小娘子,在下的灯。”

    元翠绡瞬间被这陌生人一般的神情与话语刺中,不由托着灯退后一步,喃喃道:“你的么?”

    身侧又有个女声柔柔响起:“元妹妹,真的是你。”

    元翠绡扭头看去,只见佳蕙扶着金牡丹款款而来,在丁兆蕙身旁站定,一个仪态端方,一个英华满面,真真儿似天仙璧人一般。她心底泛起一阵苦涩,木然唤了声:“金姐姐。”

    金牡丹瞧着她手中水灯,心下了然,笑盈盈道:“妹妹中意这灯,便留下罢。”又对丁兆蕙道,“丁二哥,我们重新择过便是。”

    丁兆蕙唇角略勾,点头道:“也好。”

    元翠绡倏觉手里捧着的不是一盏水灯,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连声道:“不用!不用!”上前一步,紧赶着要递还丁兆蕙,骤然感到不该如此,便塞给了一旁的佳蕙,如释重负道,“你们去放罢,我往别处瞅瞅。”

    丁兆蕙转过身去:“我们走罢。”

    金牡丹欠身道别:“元妹妹,这便告辞了。”

    元翠绡扯出个笑容道:“姐姐慢走。”